第十九章 当年旧事
“爸，刘叔叔是一轻局副局长，又不是冶金局副局长，凭什么给你拿出二十万元的修窑款？”郝爽说道。
“谁说是让他直接给我拿修窑款了？我只是让你刘叔叔帮忙，帮我解决一部分粘土的销售问题不行吗？”郝国庆笑了一下，说道，“一轻局下属的几家陶瓷厂，尤其是你刘叔叔原来担任过厂长的市陶瓷一厂，还有相当一部分的粘土需求。如果你刘叔叔肯帮忙，给我们一部分供应指标，哪怕只是短时间内的一部分供应指标，凑够二十万元修窑款，应该不是问题。”
“爸，你这样说我就更不明白了，既然一轻局下属的几家陶瓷厂都有粘土的要求，为什么之前矿上产品滞销，你不过去找刘叔叔帮忙解决一下销路，非要熬到现在才去呢？”郝爽有点不解的问道。
“以前不过去找他，”郝国庆说道，“是因为之前一轻局物资供应这一块业务不属于你刘叔叔的分管范畴。他即使愿意帮忙，分管这一块业务的副局长不松口，他也无能为力，而且还会给人他胳膊伸得过长的不良印象。所以我才不愿意给他添麻烦。”
“那你现在准备过去找他，是不是因为一轻局的领导调整了分工，物资供应这一块业务归刘叔叔分管了？”郝爽说道。
“你猜的没错！”郝国庆点头说道，“一个星期前，一轻局的领导分工进行了调整，你叔叔分管物资管理。也就是说，一轻局下属企业的物资供应和销售，都由他来负责。”
原来如此！
郝爽摸了摸下巴，问郝国庆道：“爸，虽然说刘叔叔现在分管这一块业务，可是你又如何敢笃定，他一定会帮你这个忙呢？我记得最近这几年，你跟他走往的可不是太密切。”
“你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看待事物不能太表面！”郝国庆哼了一声，“我和你刘叔叔之间的关系，不知道有多要好呢！”
“既然如此，就带我一起去吧，让我也见识一下，你跟刘叔叔之间的感情究竟能好到什么地步。”郝爽笑了两声，说道。
以向阳坡粘土矿现在的情况，他留在矿上也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跟着老爸过去，趁着这个机会向刘卫东了解一下一轻局下属几个陶瓷企业的情况。
毕竟自己的老本行是陶瓷专业，说不定能够从中找到什么商机。
“也行，你跟我过去见见你刘叔叔也好。”郝国庆点了点头，给刘卫东拨了一个电话，问清楚他现在就在办公室之后，这才带着郝爽下楼，叫上大刘开着212吉普车，往一轻局赶去。
昨天在山上的时候，大刘就跟郝爽讲过，郝国庆的专职司机王师傅这几天生病住院，实际上由大刘这个矿办秘书来临时充当郝国庆的司机。
212吉普很快就来到天北市一轻局的办公楼前。
郝国庆带着郝爽下了汽车，挥手对大刘说道：“大刘，我在这边可能要比较久，你先回矿上吧！”
他今天难得一次上门来拜访，而且现在也十一点了，刘卫东的习惯，是肯定会留他吃中午饭的。
矿上就这么一辆公务用车，让大刘赶回去，或许其他人还能用的上。
“好的，矿长！”大刘应了一声，调头把车开了回去。
这边郝国庆领着郝爽就往一轻局的办公楼里走。
这时候的一轻局办公楼作为一个市直机关，并没有后世“一入衙门深似海”的神秘，也没有后世戒备森严的氛围，办公楼大门口不仅没有保安，甚至连一个登记的门卫都没有。郝国庆领着郝爽走进大门，沿着楼梯，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三楼东边刘卫东的办公室。
却不想这间挂着副局长牌子的办公室门紧锁着，郝国庆敲了几下，也听不见里面有人回应。
他顿时不由得为之一愣：
咦，刘卫东怎么不在呢？自己刚才动身的时候，可是提前给他打了电话，约好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闻声从隔壁办公室走了出来，看到郝国庆，连忙笑着招呼道：“哟，郝矿长，你来了啊！”
“是啊，王主任！”郝国庆也认得这位男子，回身给他打招呼道，“老刘他人呢？”
“我们刘局长刚刚有点急事，赶到下面去处理了！”王主任笑着说道，“他特意跟我交代了，说你来了之后，就先到他的办公室休息，他那边应该很快就赶回来了！”
一边说着，王主任一边拿出钥匙，打开了刘卫东办公室的房门，把郝国庆父子让了进去。
帮忙泡好两杯茶水之后，王主任告了一个罪，退了出去。
等王主任退出去之后，郝爽啧啧地摇起来头：“爸，你还吹嘘说你跟刘叔叔关系多好多好，你看看，来之前明明打过了电话，还吃上了闭门羹！”
“你个臭小子懂什么！”郝国庆扬起手想要教训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儿子，但是举了半天，终于什么舍得下手，最后还是把手掌放了下去，摇头说道：“我跟你刘叔叔的交情，岂是你一个孩子家能够理解的？”
“那你就说说看吗，我好歹也是一个国家正牌的大学生，我就不相信，以我的智商，理解不了！”郝爽端着茶杯在办公室里瞎逛，看着办公室墙壁上和办公桌上的摆设，嘴里却没有闲着。
“好吧，趁你刘叔叔还没有回来，我就给你吹吹牛吧！”郝国庆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不是话茬正好赶在这里了，他是真不愿意对郝爽说。
“你可知道，你刘叔叔是怎么被提拔成一轻局的副局长的？”郝国庆问道。
“我怎么知道！”郝爽摇了摇头，端着茶杯，聚精会神地看着刘卫东办公桌玻璃下压着的一张名片。
“这件事情还要从一九八三年，你上高二的时候说起。”郝国庆说道，“一轻局下属一共有三家陶瓷厂，当时三家陶瓷厂的厂长都被列为一轻局副局长的考察人选。”
“这其中的关键是厂长的生产经营能力，其实也就是产值的多寡！”
“而一轻局这三个陶瓷厂所需要的粘土料的供应，是由一轻局下属的武家庄粘土矿负责的。”
“八三年八月份，武家庄粘土矿忽然间发生重大塌方事故，七八个工人被埋在坑道里。整个粘土矿被停产整顿，整整四个月都没有生产。”
“没有粘土料的供应，一轻局下属的这三家陶瓷厂的厂长本来再大，也只能停产待料。”
“然后你刘叔叔就找到了我，让我帮忙想办法。”
“按照当时的体制，向阳坡粘土矿的产品实行的是由冶金局来统购统销，即使有一些计划外的产品，只能够销售给冶金局本系统的企业。”
“因为事关你叔叔的前途，我就冒着被冶金局领导责罚的风险，弄了一千多吨的计划外生产的粘土料给了陶瓷一厂。而你刘叔叔正是凭借着这一千多吨粘土料，在其他两家陶瓷厂停工待料的时候维持了陶瓷一厂的正常生产，全年的生产总值也遥遥领先用其他两家陶瓷厂。”
“正是因为这一份亮眼的成绩单，你刘叔叔才战胜另外两个人，最终被组织上提拔到一轻局副局长的岗位上！”
“谁说是让他直接给我拿修窑款了？我只是让你刘叔叔帮忙，帮我解决一部分粘土的销售问题不行吗？”郝国庆笑了一下，说道，“一轻局下属的几家陶瓷厂，尤其是你刘叔叔原来担任过厂长的市陶瓷一厂，还有相当一部分的粘土需求。如果你刘叔叔肯帮忙，给我们一部分供应指标，哪怕只是短时间内的一部分供应指标，凑够二十万元修窑款，应该不是问题。”
“爸，你这样说我就更不明白了，既然一轻局下属的几家陶瓷厂都有粘土的要求，为什么之前矿上产品滞销，你不过去找刘叔叔帮忙解决一下销路，非要熬到现在才去呢？”郝爽有点不解的问道。
“以前不过去找他，”郝国庆说道，“是因为之前一轻局物资供应这一块业务不属于你刘叔叔的分管范畴。他即使愿意帮忙，分管这一块业务的副局长不松口，他也无能为力，而且还会给人他胳膊伸得过长的不良印象。所以我才不愿意给他添麻烦。”
“那你现在准备过去找他，是不是因为一轻局的领导调整了分工，物资供应这一块业务归刘叔叔分管了？”郝爽说道。
“你猜的没错！”郝国庆点头说道，“一个星期前，一轻局的领导分工进行了调整，你叔叔分管物资管理。也就是说，一轻局下属企业的物资供应和销售，都由他来负责。”
原来如此！
郝爽摸了摸下巴，问郝国庆道：“爸，虽然说刘叔叔现在分管这一块业务，可是你又如何敢笃定，他一定会帮你这个忙呢？我记得最近这几年，你跟他走往的可不是太密切。”
“你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看待事物不能太表面！”郝国庆哼了一声，“我和你刘叔叔之间的关系，不知道有多要好呢！”
“既然如此，就带我一起去吧，让我也见识一下，你跟刘叔叔之间的感情究竟能好到什么地步。”郝爽笑了两声，说道。
以向阳坡粘土矿现在的情况，他留在矿上也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跟着老爸过去，趁着这个机会向刘卫东了解一下一轻局下属几个陶瓷企业的情况。
毕竟自己的老本行是陶瓷专业，说不定能够从中找到什么商机。
“也行，你跟我过去见见你刘叔叔也好。”郝国庆点了点头，给刘卫东拨了一个电话，问清楚他现在就在办公室之后，这才带着郝爽下楼，叫上大刘开着212吉普车，往一轻局赶去。
昨天在山上的时候，大刘就跟郝爽讲过，郝国庆的专职司机王师傅这几天生病住院，实际上由大刘这个矿办秘书来临时充当郝国庆的司机。
212吉普很快就来到天北市一轻局的办公楼前。
郝国庆带着郝爽下了汽车，挥手对大刘说道：“大刘，我在这边可能要比较久，你先回矿上吧！”
他今天难得一次上门来拜访，而且现在也十一点了，刘卫东的习惯，是肯定会留他吃中午饭的。
矿上就这么一辆公务用车，让大刘赶回去，或许其他人还能用的上。
“好的，矿长！”大刘应了一声，调头把车开了回去。
这边郝国庆领着郝爽就往一轻局的办公楼里走。
这时候的一轻局办公楼作为一个市直机关，并没有后世“一入衙门深似海”的神秘，也没有后世戒备森严的氛围，办公楼大门口不仅没有保安，甚至连一个登记的门卫都没有。郝国庆领着郝爽走进大门，沿着楼梯，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三楼东边刘卫东的办公室。
却不想这间挂着副局长牌子的办公室门紧锁着，郝国庆敲了几下，也听不见里面有人回应。
他顿时不由得为之一愣：
咦，刘卫东怎么不在呢？自己刚才动身的时候，可是提前给他打了电话，约好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闻声从隔壁办公室走了出来，看到郝国庆，连忙笑着招呼道：“哟，郝矿长，你来了啊！”
“是啊，王主任！”郝国庆也认得这位男子，回身给他打招呼道，“老刘他人呢？”
“我们刘局长刚刚有点急事，赶到下面去处理了！”王主任笑着说道，“他特意跟我交代了，说你来了之后，就先到他的办公室休息，他那边应该很快就赶回来了！”
一边说着，王主任一边拿出钥匙，打开了刘卫东办公室的房门，把郝国庆父子让了进去。
帮忙泡好两杯茶水之后，王主任告了一个罪，退了出去。
等王主任退出去之后，郝爽啧啧地摇起来头：“爸，你还吹嘘说你跟刘叔叔关系多好多好，你看看，来之前明明打过了电话，还吃上了闭门羹！”
“你个臭小子懂什么！”郝国庆扬起手想要教训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儿子，但是举了半天，终于什么舍得下手，最后还是把手掌放了下去，摇头说道：“我跟你刘叔叔的交情，岂是你一个孩子家能够理解的？”
“那你就说说看吗，我好歹也是一个国家正牌的大学生，我就不相信，以我的智商，理解不了！”郝爽端着茶杯在办公室里瞎逛，看着办公室墙壁上和办公桌上的摆设，嘴里却没有闲着。
“好吧，趁你刘叔叔还没有回来，我就给你吹吹牛吧！”郝国庆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不是话茬正好赶在这里了，他是真不愿意对郝爽说。
“你可知道，你刘叔叔是怎么被提拔成一轻局的副局长的？”郝国庆问道。
“我怎么知道！”郝爽摇了摇头，端着茶杯，聚精会神地看着刘卫东办公桌玻璃下压着的一张名片。
“这件事情还要从一九八三年，你上高二的时候说起。”郝国庆说道，“一轻局下属一共有三家陶瓷厂，当时三家陶瓷厂的厂长都被列为一轻局副局长的考察人选。”
“这其中的关键是厂长的生产经营能力，其实也就是产值的多寡！”
“而一轻局这三个陶瓷厂所需要的粘土料的供应，是由一轻局下属的武家庄粘土矿负责的。”
“八三年八月份，武家庄粘土矿忽然间发生重大塌方事故，七八个工人被埋在坑道里。整个粘土矿被停产整顿，整整四个月都没有生产。”
“没有粘土料的供应，一轻局下属的这三家陶瓷厂的厂长本来再大，也只能停产待料。”
“然后你刘叔叔就找到了我，让我帮忙想办法。”
“按照当时的体制，向阳坡粘土矿的产品实行的是由冶金局来统购统销，即使有一些计划外的产品，只能够销售给冶金局本系统的企业。”
“因为事关你叔叔的前途，我就冒着被冶金局领导责罚的风险，弄了一千多吨的计划外生产的粘土料给了陶瓷一厂。而你刘叔叔正是凭借着这一千多吨粘土料，在其他两家陶瓷厂停工待料的时候维持了陶瓷一厂的正常生产，全年的生产总值也遥遥领先用其他两家陶瓷厂。”
“正是因为这一份亮眼的成绩单，你刘叔叔才战胜另外两个人，最终被组织上提拔到一轻局副局长的岗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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