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辅国
顾余曦的声音轻柔，却好像能带来无尽的力量一般，撬开了少女眉头坚硬的壳。
“沈姑娘与那辅国公府是否有些渊源？”顾余曦试探的很小心。
“仙上可知，月瑶二字乃是我的道号？沈姓亦是我师傅清渠道长的俗家姓。”沈月瑶声音艰涩。
“……那你原本……”顾余曦不用细想就知道这其中必有隐情，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若她不愿意，自然不能逼她。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沈月瑶深吸一口气，仿佛放下了什么一般：“我本出生自辅国公府，家父辅国公世子王霈，先母姓齐氏乃是家父的发妻，于我出生之时难产亡故了。”
“听闻家母丧事之间，有修道之人登门。对祖父言我命格特异亲缘断绝，最好立刻远远送走以免祸及家人。”沈月瑶说着陈年往事表情木然，似乎与自己并无关系：“又言我乃千年不遇的修炼根骨，假以时日定能飞升的……当年正值皇帝亲政，寻着由头想要削减那些曾经辅政的权臣手中的权柄。我祖父大抵听了这一番话，担心我这天生仙骨的名头传出去将正在风口浪尖的国公府推向万劫不复，遂当下请了一位信得过的道长将我称病送走了。”
两人寻了一个阴凉处坐下，顾余曦偏过头看着身边缓缓诉说着身世的沈月瑶，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放肆生长：“那个人可是清渠道长，你在昆仑派长大的？”
沈月瑶轻轻摇头：“我小时候被养在一处深山的竹林小屋里，那时候并未开始修行，每日无趣了我就独自溜下山去玩。有一次我将一个崴了脚的小伙伴带回小屋休息被那道长发现了，他如临大敌赶走了人家又训斥了我。后来他看我委屈伤心又于心不忍，就带着我去州城游玩。我一路乘着马车，欣赏着从未见过的风景，品尝各种特色小吃……那是我小时候最开心的几天。直到那一天，道长说他要访友没空陪我……”
眼泪忽然之间止不住地掉落，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一次说尽。
原来被留在客栈中的沈月瑶竟然在两个陌生人的诱惑之下跟着去了当地有名的临江阁。“在江边吃着特色江鲜，还能看水上杂技表演……”这样的言语诱惑对于一个长在深山的总角孩童的吸引力可以想象。
在临江阁上，沈月瑶目睹了自己素未谋面的亲生兄长失足坠下了高阁。
闻讯赶来的王霈和道长惊愕地发现当时还唤作王絮风的沈月瑶竟出现在这里，丧子的悲痛让王霈彻底磨灭了对于沈月瑶所剩无几的父女之情。他将一切责任推到了亲缘断绝的沈月瑶身上，指责她若不是她在客栈坐不住就不会害死亲生哥哥。
沈月瑶当年才那样小的年纪，还未感受过血缘天伦的美好就这样见证了毁灭。
从那以后，沈月瑶被道长送到了更加偏远的昆仑派，开始了修道。
十岁上，她自己做主将王姓改为和自己师傅一样的沈姓，自此以道号月瑶为名。
顾余曦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沈月瑶，缓缓抬手用袖子轻轻掖干她的眼泪：“是谁那天将你诱骗去了现场，你爹当年查了吗？”
“他都没问过我为什么去，又怎会知道去查？”沈月瑶无奈道：“他只是想要一个情绪的出口罢了。”
“那你可还记得你兄长坠楼时候的场景，比如有无人在附近推了他？”
沈月瑶摇了摇头：“那时候我并不知道那是我兄长，本就未曾留意，且我和他之间隔了好多人，根本看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意思是当年的坠楼有可能并非意外？”
顾余曦思忖道：“这只是我的猜测，这件事疑点众多，按理说不应该如此粗暴地归咎于你，你父亲就不想知道来龙去脉？”
他说着，纵身站了起来，一把拉起沈月瑶：“你不想知道真相吗？我二人眼下应当大约正处于你兄长坠楼之后的几年，不若一同去辅国公府一探究竟？”
“真，真的要去吗？”沈月瑶显然有些近乡情怯：“若是真的是我命格的问题，那我回去父亲置他们于危险之中？”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你修道这么多年可曾听说过？你这样的浩瀚的神识都没有听闻过的事情，岂是那等随随便便的江湖骗子能够轻易看出来的？”
“江湖骗子？”
四个字犹如雷霆乍惊，照亮了沈月瑶迷雾重重的记忆。
“对呀，我修炼到这样的境界竟是从未听闻除我之外还有命格特异之人能够克死亲人！”沈月瑶灵光一闪：“为什么不能从头就是有心之人编织的用来陷害我兄妹的诡计呢？”
“你可有疑心之人？”顾余曦知她虽说看起来责怪父亲，其实免不了也将责任归咎于自己；见她振作起来想要直面往事，忙在一旁出谋划策：“你若愿意，我可以随你一同用假身份去到辅国公府，看看哪些人有可疑之处。”
“仙上缘何如此关心我的事？”
“大抵是因为我懂得你的心情，那样日复一日的苦痛我经历过……”顾余曦小声说：“原本我以为你是那等从小到大都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女，自然是不能理解我的经历。直到我听你说了这些，我让你明白你身边有我这样可以理解你，愿意给予你支持的朋友。你不要害怕，想去查的话就去，前辈总是会给你撑腰的。”
沈月瑶明白顾余曦这一番话及其恳切，并不是想要趁人之危树立自己的形象。
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说到：“收下了你的一番好意，我决定听你的走一趟国公府以解多年的心结，还请随我一道前往给小女撑腰。”说着她就笑了，顾余曦也笑着看她，不知这笑容中有苦涩几何……
二人说定之后，收拾了随身物品就一同往京城奔去，前尘漫漫如杂乱的丝线，却总有一个头可以将一切理顺。
“沈姑娘与那辅国公府是否有些渊源？”顾余曦试探的很小心。
“仙上可知，月瑶二字乃是我的道号？沈姓亦是我师傅清渠道长的俗家姓。”沈月瑶声音艰涩。
“……那你原本……”顾余曦不用细想就知道这其中必有隐情，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若她不愿意，自然不能逼她。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沈月瑶深吸一口气，仿佛放下了什么一般：“我本出生自辅国公府，家父辅国公世子王霈，先母姓齐氏乃是家父的发妻，于我出生之时难产亡故了。”
“听闻家母丧事之间，有修道之人登门。对祖父言我命格特异亲缘断绝，最好立刻远远送走以免祸及家人。”沈月瑶说着陈年往事表情木然，似乎与自己并无关系：“又言我乃千年不遇的修炼根骨，假以时日定能飞升的……当年正值皇帝亲政，寻着由头想要削减那些曾经辅政的权臣手中的权柄。我祖父大抵听了这一番话，担心我这天生仙骨的名头传出去将正在风口浪尖的国公府推向万劫不复，遂当下请了一位信得过的道长将我称病送走了。”
两人寻了一个阴凉处坐下，顾余曦偏过头看着身边缓缓诉说着身世的沈月瑶，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放肆生长：“那个人可是清渠道长，你在昆仑派长大的？”
沈月瑶轻轻摇头：“我小时候被养在一处深山的竹林小屋里，那时候并未开始修行，每日无趣了我就独自溜下山去玩。有一次我将一个崴了脚的小伙伴带回小屋休息被那道长发现了，他如临大敌赶走了人家又训斥了我。后来他看我委屈伤心又于心不忍，就带着我去州城游玩。我一路乘着马车，欣赏着从未见过的风景，品尝各种特色小吃……那是我小时候最开心的几天。直到那一天，道长说他要访友没空陪我……”
眼泪忽然之间止不住地掉落，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一次说尽。
原来被留在客栈中的沈月瑶竟然在两个陌生人的诱惑之下跟着去了当地有名的临江阁。“在江边吃着特色江鲜，还能看水上杂技表演……”这样的言语诱惑对于一个长在深山的总角孩童的吸引力可以想象。
在临江阁上，沈月瑶目睹了自己素未谋面的亲生兄长失足坠下了高阁。
闻讯赶来的王霈和道长惊愕地发现当时还唤作王絮风的沈月瑶竟出现在这里，丧子的悲痛让王霈彻底磨灭了对于沈月瑶所剩无几的父女之情。他将一切责任推到了亲缘断绝的沈月瑶身上，指责她若不是她在客栈坐不住就不会害死亲生哥哥。
沈月瑶当年才那样小的年纪，还未感受过血缘天伦的美好就这样见证了毁灭。
从那以后，沈月瑶被道长送到了更加偏远的昆仑派，开始了修道。
十岁上，她自己做主将王姓改为和自己师傅一样的沈姓，自此以道号月瑶为名。
顾余曦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沈月瑶，缓缓抬手用袖子轻轻掖干她的眼泪：“是谁那天将你诱骗去了现场，你爹当年查了吗？”
“他都没问过我为什么去，又怎会知道去查？”沈月瑶无奈道：“他只是想要一个情绪的出口罢了。”
“那你可还记得你兄长坠楼时候的场景，比如有无人在附近推了他？”
沈月瑶摇了摇头：“那时候我并不知道那是我兄长，本就未曾留意，且我和他之间隔了好多人，根本看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意思是当年的坠楼有可能并非意外？”
顾余曦思忖道：“这只是我的猜测，这件事疑点众多，按理说不应该如此粗暴地归咎于你，你父亲就不想知道来龙去脉？”
他说着，纵身站了起来，一把拉起沈月瑶：“你不想知道真相吗？我二人眼下应当大约正处于你兄长坠楼之后的几年，不若一同去辅国公府一探究竟？”
“真，真的要去吗？”沈月瑶显然有些近乡情怯：“若是真的是我命格的问题，那我回去父亲置他们于危险之中？”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你修道这么多年可曾听说过？你这样的浩瀚的神识都没有听闻过的事情，岂是那等随随便便的江湖骗子能够轻易看出来的？”
“江湖骗子？”
四个字犹如雷霆乍惊，照亮了沈月瑶迷雾重重的记忆。
“对呀，我修炼到这样的境界竟是从未听闻除我之外还有命格特异之人能够克死亲人！”沈月瑶灵光一闪：“为什么不能从头就是有心之人编织的用来陷害我兄妹的诡计呢？”
“你可有疑心之人？”顾余曦知她虽说看起来责怪父亲，其实免不了也将责任归咎于自己；见她振作起来想要直面往事，忙在一旁出谋划策：“你若愿意，我可以随你一同用假身份去到辅国公府，看看哪些人有可疑之处。”
“仙上缘何如此关心我的事？”
“大抵是因为我懂得你的心情，那样日复一日的苦痛我经历过……”顾余曦小声说：“原本我以为你是那等从小到大都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女，自然是不能理解我的经历。直到我听你说了这些，我让你明白你身边有我这样可以理解你，愿意给予你支持的朋友。你不要害怕，想去查的话就去，前辈总是会给你撑腰的。”
沈月瑶明白顾余曦这一番话及其恳切，并不是想要趁人之危树立自己的形象。
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说到：“收下了你的一番好意，我决定听你的走一趟国公府以解多年的心结，还请随我一道前往给小女撑腰。”说着她就笑了，顾余曦也笑着看她，不知这笑容中有苦涩几何……
二人说定之后，收拾了随身物品就一同往京城奔去，前尘漫漫如杂乱的丝线，却总有一个头可以将一切理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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