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马迹
“夫人大可不必担心，其钰当年失足的事情与你何干？王继年不是说了今日茅山的两位道长捉妖很是得法，想必那一点怨气驱除起来也不在话下，夫人只管安心就好。”
“可是妾身这几天夜夜难以入眠，想必是大公子也怪妾身照料不周……”陆夫人兀自在床边抽抽噎噎：“今夜那两位道长在花园驱邪，妾身好怕会出什么变故。”
“能出什么变故？其钰自小孝顺懂事，还能变成厉鬼不成？”王霈口气淡淡，面上也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夫人难以入眠多半是前几日那妖物吵闹，你喝一些安神汤不要胡思乱想，今夜一定睡得安安稳稳。”
那陆夫人还待说什么，王霈已经大步离开了房间。隐身在一边听墙角的二人面面相觑：“都这个时辰了，你父亲出门做什么？不是交代过他们晚上驱邪的时候尽量呆在市内吗？”顾余曦皱起眉头，人在外面走来走去会发现他们不在花园里，所以他才交代无关人员回屋。
“我们不如跟着父亲看看他去做什么了，若无疑点再去二叔院里？”
疑点可多了去了，顾余曦暗道，但毕竟是沈月瑶的家事，他并没有评论太多，只道：“可以。”
俩人来到高处，瞧见那王霈竟是去往了花园，心下感到十分奇怪：哪有人喜欢黑灯瞎火往有邪祟的园子里去？
更奇怪的是，他进了院子并没有径直去往哪一处，反倒像是游园一样东瞧瞧西看看。若是白天，他如此许是在逛园子，但是此刻已经是夜里了，园子里人迹罕至又到处贴着符，他到底在看什么？坐在屋顶上头的两个人百思不得其解。
那王霈在园子里兜兜转转了好久，似乎没有看到想看的，有点颓然地坐在冰凉的石板上呆呆看着池水；又过了好一阵子，才只身去了前院。
两人没看出什么端倪，只得转头去了二爷院子，谁知那二爷夫妻两个似是困倦非常，已经洗漱完要吹灯睡了……这简直坦然的有些异常。
又是一无所获的两人面面相觑，顾余曦道：“你二叔二婶可能只是前几天被我吵得没睡好今天安静了早点睡。我们已经消失太久了，还是先现身再去演一演驱邪吧。”
沈月瑶直觉认为一定还有什么异常是他们没发现的，可是一时又想不明白是哪里不对劲。只能先和顾余曦悄悄回到树林里收回隐身结界，再若无其事走出来假装一直在驱邪。
谁知正在二人忙得热火朝天时，王霈又悄悄从前院走进了园子里。他似是特意避着人走了一条小路，没成想被在园子里忙着“驱邪”的二人撞个正着。
他看到两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疑惑，然后释然道：“原来是二位道长，深夜做法真是辛苦了。我乃辅国公世子王霈，二位有什么需要尽可开口。”
“见过世子爷。”顾余曦拱手道。
“你我何时见过？”王霈哑然。
“此前我和师妹在花园的那颗树上卜算方位，见到世子爷在园中游赏。”顾余曦解释道。
“原来如此，不怪我遍寻你们不着。”王霈笑道。
“他方才竟是在寻我们？”沈月瑶悄悄用神识咬耳朵：“不知他所说是真是假。”
“不知世子爷寻我二人所为何事？”顾余曦回答不了沈月瑶的疑问，只得直接问：“世子爷应当知晓我二人驱邪之时靠近是会有危险的，到底何事如此紧要？”
王霈沉默着低下头，半晌才道：“园子里果真有我那长子其钰的怨念之气？”
面对这样直白的问题两人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只得硬着头皮反问道：“世子爷为何有此疑问？”
“没，没什么……”王霈似乎是想到王其钰的失足早夭触动了情肠，喃喃道：“我真不是一个好父亲，不是好丈夫，我谁也没护住……”
“世子爷！”顾余曦不愿再让沈月瑶听她父亲说下去，出言打断道：“天寒露重，您还是请回吧，莫要在此吹了风伤身。”
王霈闻言失魂落魄地告辞了，顾余曦转身，轻轻揽了揽别过脸泪流满面的沈月瑶：“回房休息吧，我们不演了。”说着拉起她的袖子几乎一瞬间就回到了客房门口。
顾余曦沉默着将她送回房，倒好热茶，复又回到自己房里。他枯坐了好一会儿，神识里传来沈月瑶的声音：“我父亲他，那么在乎我母亲和哥哥，就可以将他们不在了的过错都推给我吗？我也是爹和娘的亲生骨肉呀！当年我虽还不懂事，他们的离世也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啊！我与他一同失去了至亲至爱，我长得肖似他和我娘，他怎么可以这样狠心对我……？”
有些情绪，可能只得是一个人宣泄出来，旁人说什么大抵都是无用的，除了听她说，还能给她什么呢？顾余曦盘腿入定，听着神识里面沈月瑶伤心，慢慢闭上了双眼……直到隔壁突然传来无比真实的一声巨响。
“你喝酒了？”顾余曦一瞬间到了隔壁，慌忙架起她的胳膊，将随时摇摇欲坠的沈月瑶送回了她的床上，扶她合衣躺下，又去净房拿了湿毛巾擦了擦她的脸。
“你可真是个傻的。”顾余曦不忍留她一个人在房里，只得搬了椅子坐在她床边：“人世间的互相倾轧何其之多？那个人也只是和你有些血缘而已。血缘远近和在意与否也不存在什么必然关系，你在昆仑山上长大，你有师傅和一众同门，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在意你，你还有……还会有很多在意你的人仰望你的人，又何必执拗至此呢？”
许是实在无聊，顾余曦坐在那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顺手一些替睡相不好的人拉一拉被子。
此时，外院的书房里，王翀：“你可想好了？”
“我想好了，父亲。”王霈的声音很是坚决：“二弟天资聪颖品行端方，可堪此任。”
“可是妾身这几天夜夜难以入眠，想必是大公子也怪妾身照料不周……”陆夫人兀自在床边抽抽噎噎：“今夜那两位道长在花园驱邪，妾身好怕会出什么变故。”
“能出什么变故？其钰自小孝顺懂事，还能变成厉鬼不成？”王霈口气淡淡，面上也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夫人难以入眠多半是前几日那妖物吵闹，你喝一些安神汤不要胡思乱想，今夜一定睡得安安稳稳。”
那陆夫人还待说什么，王霈已经大步离开了房间。隐身在一边听墙角的二人面面相觑：“都这个时辰了，你父亲出门做什么？不是交代过他们晚上驱邪的时候尽量呆在市内吗？”顾余曦皱起眉头，人在外面走来走去会发现他们不在花园里，所以他才交代无关人员回屋。
“我们不如跟着父亲看看他去做什么了，若无疑点再去二叔院里？”
疑点可多了去了，顾余曦暗道，但毕竟是沈月瑶的家事，他并没有评论太多，只道：“可以。”
俩人来到高处，瞧见那王霈竟是去往了花园，心下感到十分奇怪：哪有人喜欢黑灯瞎火往有邪祟的园子里去？
更奇怪的是，他进了院子并没有径直去往哪一处，反倒像是游园一样东瞧瞧西看看。若是白天，他如此许是在逛园子，但是此刻已经是夜里了，园子里人迹罕至又到处贴着符，他到底在看什么？坐在屋顶上头的两个人百思不得其解。
那王霈在园子里兜兜转转了好久，似乎没有看到想看的，有点颓然地坐在冰凉的石板上呆呆看着池水；又过了好一阵子，才只身去了前院。
两人没看出什么端倪，只得转头去了二爷院子，谁知那二爷夫妻两个似是困倦非常，已经洗漱完要吹灯睡了……这简直坦然的有些异常。
又是一无所获的两人面面相觑，顾余曦道：“你二叔二婶可能只是前几天被我吵得没睡好今天安静了早点睡。我们已经消失太久了，还是先现身再去演一演驱邪吧。”
沈月瑶直觉认为一定还有什么异常是他们没发现的，可是一时又想不明白是哪里不对劲。只能先和顾余曦悄悄回到树林里收回隐身结界，再若无其事走出来假装一直在驱邪。
谁知正在二人忙得热火朝天时，王霈又悄悄从前院走进了园子里。他似是特意避着人走了一条小路，没成想被在园子里忙着“驱邪”的二人撞个正着。
他看到两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疑惑，然后释然道：“原来是二位道长，深夜做法真是辛苦了。我乃辅国公世子王霈，二位有什么需要尽可开口。”
“见过世子爷。”顾余曦拱手道。
“你我何时见过？”王霈哑然。
“此前我和师妹在花园的那颗树上卜算方位，见到世子爷在园中游赏。”顾余曦解释道。
“原来如此，不怪我遍寻你们不着。”王霈笑道。
“他方才竟是在寻我们？”沈月瑶悄悄用神识咬耳朵：“不知他所说是真是假。”
“不知世子爷寻我二人所为何事？”顾余曦回答不了沈月瑶的疑问，只得直接问：“世子爷应当知晓我二人驱邪之时靠近是会有危险的，到底何事如此紧要？”
王霈沉默着低下头，半晌才道：“园子里果真有我那长子其钰的怨念之气？”
面对这样直白的问题两人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只得硬着头皮反问道：“世子爷为何有此疑问？”
“没，没什么……”王霈似乎是想到王其钰的失足早夭触动了情肠，喃喃道：“我真不是一个好父亲，不是好丈夫，我谁也没护住……”
“世子爷！”顾余曦不愿再让沈月瑶听她父亲说下去，出言打断道：“天寒露重，您还是请回吧，莫要在此吹了风伤身。”
王霈闻言失魂落魄地告辞了，顾余曦转身，轻轻揽了揽别过脸泪流满面的沈月瑶：“回房休息吧，我们不演了。”说着拉起她的袖子几乎一瞬间就回到了客房门口。
顾余曦沉默着将她送回房，倒好热茶，复又回到自己房里。他枯坐了好一会儿，神识里传来沈月瑶的声音：“我父亲他，那么在乎我母亲和哥哥，就可以将他们不在了的过错都推给我吗？我也是爹和娘的亲生骨肉呀！当年我虽还不懂事，他们的离世也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啊！我与他一同失去了至亲至爱，我长得肖似他和我娘，他怎么可以这样狠心对我……？”
有些情绪，可能只得是一个人宣泄出来，旁人说什么大抵都是无用的，除了听她说，还能给她什么呢？顾余曦盘腿入定，听着神识里面沈月瑶伤心，慢慢闭上了双眼……直到隔壁突然传来无比真实的一声巨响。
“你喝酒了？”顾余曦一瞬间到了隔壁，慌忙架起她的胳膊，将随时摇摇欲坠的沈月瑶送回了她的床上，扶她合衣躺下，又去净房拿了湿毛巾擦了擦她的脸。
“你可真是个傻的。”顾余曦不忍留她一个人在房里，只得搬了椅子坐在她床边：“人世间的互相倾轧何其之多？那个人也只是和你有些血缘而已。血缘远近和在意与否也不存在什么必然关系，你在昆仑山上长大，你有师傅和一众同门，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在意你，你还有……还会有很多在意你的人仰望你的人，又何必执拗至此呢？”
许是实在无聊，顾余曦坐在那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顺手一些替睡相不好的人拉一拉被子。
此时，外院的书房里，王翀：“你可想好了？”
“我想好了，父亲。”王霈的声音很是坚决：“二弟天资聪颖品行端方，可堪此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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