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宁卿卿已经在段九这里生活了许多天了。
然而每天夜里……
宁卿卿：“……不要！”
她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抱着被子，心狂跳不止。
她已经连做好几天噩梦了，梦到现实中的父母在她面前迅速老去，满脸沧桑却始终找不到她的痕迹，梦到说分手时，江绪与纪礼那般失望悲伤的眼神。
最深刻的一个梦，还是照镜子时，镜子里楚夕颜的倒影慢慢消失，变成了宁卿卿，然后又变成了巨大黑洞，犹如怪兽张大的嘴巴一般，将她吞噬。
过了许久，她才平静下来，轻轻地吐了口气。
但再没了困意，她一闭上眼，就是那一幕幕。
她抱着腿，缩在床上，小小的一团。
借着那扇小小的窗投射来的月光，宁卿卿的视线落在睡在地上的少年身上。
段九应该……没醒吧。
她犹豫了许久，蹑手蹑脚从床上翻了下来。
踮着脚，吃力的将被子从床上抱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段九身边。
她只是有些害怕，实在不想一个人睡……
就今天晚上，让她只做个十岁的孩子吧。
宁卿卿轻轻地掀起被角，慢慢地缩了进去。
她背对着段九，也因此，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少年睁开了眼，正静静地看着她。
又做噩梦了吗？
段九睡眠浅，这几天每晚都会被宁卿卿的动静吵醒，但他不会哄人，更不会哄小姑娘。
他只能清醒着，沉默的，不发一言的陪着她。
每晚，床上的小姑娘都抱着膝，怔怔的望着小小窗子外的月亮。
而地上的少年，也在安静地守望着他的小姑娘。
宁卿卿缩进被子，才发现自己忘了拿枕头，犹豫片刻，刚要爬起来再去拿。
身后突然有一只手勾住了她的脖子，一拉，将她揽进怀里。
背后传来少年胸膛炽热的温度。
宁卿卿身体一僵。
段九醒着？
宁卿卿：“对不……”
少年声音还有刚醒的沙哑，他下巴磕在她脑袋上：“乖乖睡觉。”
宁卿卿愣了愣，迟疑的应了声。
段九的手臂只是随意地搭在她身上，她脑子里乱乱的，一会儿想起段九打架用力时的狠戾，一会儿又想起他背起她时坚固的手臂，甚至想起了十年后在演播录制厅的厕所里，男人拥过她时，温度高到几乎让她感觉自己被灼伤的手臂。
段九……
如果是在现实中，她遇到了这样“不务正业“的不良少年，只会躲得远远的吧。
而在这里，若不是因为宁南，他们本也不该会产生交集……
偏偏，他们此时此刻住在一起。
以一种对彼此极为陌生，却又相依为命的奇异状态。
这些天来，宁卿卿看着他为自己学做饭，将唯一的鸡蛋留给她，为照顾她，配合她的习惯而做了许多妥协。
他说自己是她的哥哥，却像是将他当做了她的守护神。
但他……明明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而已。
在现实中，她在他那个年纪，都负担不起自己的生活，更何况还要再去养另一个十岁的孩子呢。
宁卿卿：“段九……要不你送我去福利院吧。”
“别胡思乱想。”段九揉乱了她的头发，对她的语气难得有些强硬：“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但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好。”
“我是你哥哥，有我在一天，就不会饿着你。”
段九温柔又不容拒绝的抱紧了宁卿卿，像是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会为她遮去这人间一切风雨。
“快睡觉。”
宁卿卿：“……我睡不着。”
段九有些无奈，月色下，心跳却与怀中这具小小的身躯同频一般，感受到了这一刻怀中小女孩的不安与恐惧。
他想起，前两天方钦过来跟他道歉，出了好几个哄小女孩的主意，其中包括……
讲睡前故事。
段九对那些丑小鸭白雪公主的美好童话不感兴趣。
十八街的人见惯丑恶人性，从不相信善有善果，只知道想要什么，必须拼命去争取。
他只记住了，方钦同他讲的一个故事。
段九：“给你讲个故事。”
宁卿卿一愣：“什么……”
讲睡前故事与段九的气场也太不搭了吧！
“闭上眼睛，别说话了，听着就行。”段九轻拍她的头，不用力，还透着些不经意的宠溺。
少年声音低沉磁性，慢慢讲起了故事，很快就将她带到了情境里。
“很久以前，有一位国王，他得了失眠症，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他因失眠而暴躁，愤怒，也因此嫉妒一切都安稳入睡的人。于是他下令，这整个国度的子民都不许睡觉，要是被他发现有人睡觉，他就会砍了那个人的头。”
宁卿卿：“这皇帝好凶啊。”
段九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继续说：“于是整个国度的人们都想尽办法掩饰自己睡觉的事，他们用遮瑕膏，打黑眼圈针，喝黑咖啡。但有一天，还是有一个人被处死了。”
“小丫头，你知道为什么吗？”
宁卿卿：“为什么？”
段九轻笑了声：“你睡一觉，明天我就告诉你。”
“……这是答案吗？”宁卿卿有些茫然。
“不是。”段九空出的那只手，却捂住了她的眼睛：“快睡吧，明天告诉你。”
宁卿卿眼前一片黑暗，却能感觉到段九手心的温度。
令人安心。
过了许久。
寂静无声的黑暗中。
宁卿卿：“……哥哥。”
声音小而轻，几乎听不清。
段九：“嗯。”
宁卿卿：“哥哥。”
段九：“我在。”
宁卿卿始终提起的心，不知怎么的，随着段九耐心的两声应答，一点一点放了下去。
她不知不觉睡着了，而段九的手臂也落了下去，抱着她，陷入了沉睡之中。
两人互相依偎，像是两只在野外受了伤，互相舔舐伤口取暖的小兽。
月光挥洒，狭小屋内虽是陈旧，却一片恬然安宁。
宁卿卿起了床，想上厕所。
她揉了揉眼睛，瞧了眼外面的太阳，估摸着已经到了八九点。见段九不在身边，还以为他已经出了门。
没想到她一拉开厕所门，竟看到段九正在——
然而每天夜里……
宁卿卿：“……不要！”
她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抱着被子，心狂跳不止。
她已经连做好几天噩梦了，梦到现实中的父母在她面前迅速老去，满脸沧桑却始终找不到她的痕迹，梦到说分手时，江绪与纪礼那般失望悲伤的眼神。
最深刻的一个梦，还是照镜子时，镜子里楚夕颜的倒影慢慢消失，变成了宁卿卿，然后又变成了巨大黑洞，犹如怪兽张大的嘴巴一般，将她吞噬。
过了许久，她才平静下来，轻轻地吐了口气。
但再没了困意，她一闭上眼，就是那一幕幕。
她抱着腿，缩在床上，小小的一团。
借着那扇小小的窗投射来的月光，宁卿卿的视线落在睡在地上的少年身上。
段九应该……没醒吧。
她犹豫了许久，蹑手蹑脚从床上翻了下来。
踮着脚，吃力的将被子从床上抱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段九身边。
她只是有些害怕，实在不想一个人睡……
就今天晚上，让她只做个十岁的孩子吧。
宁卿卿轻轻地掀起被角，慢慢地缩了进去。
她背对着段九，也因此，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少年睁开了眼，正静静地看着她。
又做噩梦了吗？
段九睡眠浅，这几天每晚都会被宁卿卿的动静吵醒，但他不会哄人，更不会哄小姑娘。
他只能清醒着，沉默的，不发一言的陪着她。
每晚，床上的小姑娘都抱着膝，怔怔的望着小小窗子外的月亮。
而地上的少年，也在安静地守望着他的小姑娘。
宁卿卿缩进被子，才发现自己忘了拿枕头，犹豫片刻，刚要爬起来再去拿。
身后突然有一只手勾住了她的脖子，一拉，将她揽进怀里。
背后传来少年胸膛炽热的温度。
宁卿卿身体一僵。
段九醒着？
宁卿卿：“对不……”
少年声音还有刚醒的沙哑，他下巴磕在她脑袋上：“乖乖睡觉。”
宁卿卿愣了愣，迟疑的应了声。
段九的手臂只是随意地搭在她身上，她脑子里乱乱的，一会儿想起段九打架用力时的狠戾，一会儿又想起他背起她时坚固的手臂，甚至想起了十年后在演播录制厅的厕所里，男人拥过她时，温度高到几乎让她感觉自己被灼伤的手臂。
段九……
如果是在现实中，她遇到了这样“不务正业“的不良少年，只会躲得远远的吧。
而在这里，若不是因为宁南，他们本也不该会产生交集……
偏偏，他们此时此刻住在一起。
以一种对彼此极为陌生，却又相依为命的奇异状态。
这些天来，宁卿卿看着他为自己学做饭，将唯一的鸡蛋留给她，为照顾她，配合她的习惯而做了许多妥协。
他说自己是她的哥哥，却像是将他当做了她的守护神。
但他……明明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而已。
在现实中，她在他那个年纪，都负担不起自己的生活，更何况还要再去养另一个十岁的孩子呢。
宁卿卿：“段九……要不你送我去福利院吧。”
“别胡思乱想。”段九揉乱了她的头发，对她的语气难得有些强硬：“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但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好。”
“我是你哥哥，有我在一天，就不会饿着你。”
段九温柔又不容拒绝的抱紧了宁卿卿，像是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会为她遮去这人间一切风雨。
“快睡觉。”
宁卿卿：“……我睡不着。”
段九有些无奈，月色下，心跳却与怀中这具小小的身躯同频一般，感受到了这一刻怀中小女孩的不安与恐惧。
他想起，前两天方钦过来跟他道歉，出了好几个哄小女孩的主意，其中包括……
讲睡前故事。
段九对那些丑小鸭白雪公主的美好童话不感兴趣。
十八街的人见惯丑恶人性，从不相信善有善果，只知道想要什么，必须拼命去争取。
他只记住了，方钦同他讲的一个故事。
段九：“给你讲个故事。”
宁卿卿一愣：“什么……”
讲睡前故事与段九的气场也太不搭了吧！
“闭上眼睛，别说话了，听着就行。”段九轻拍她的头，不用力，还透着些不经意的宠溺。
少年声音低沉磁性，慢慢讲起了故事，很快就将她带到了情境里。
“很久以前，有一位国王，他得了失眠症，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他因失眠而暴躁，愤怒，也因此嫉妒一切都安稳入睡的人。于是他下令，这整个国度的子民都不许睡觉，要是被他发现有人睡觉，他就会砍了那个人的头。”
宁卿卿：“这皇帝好凶啊。”
段九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继续说：“于是整个国度的人们都想尽办法掩饰自己睡觉的事，他们用遮瑕膏，打黑眼圈针，喝黑咖啡。但有一天，还是有一个人被处死了。”
“小丫头，你知道为什么吗？”
宁卿卿：“为什么？”
段九轻笑了声：“你睡一觉，明天我就告诉你。”
“……这是答案吗？”宁卿卿有些茫然。
“不是。”段九空出的那只手，却捂住了她的眼睛：“快睡吧，明天告诉你。”
宁卿卿眼前一片黑暗，却能感觉到段九手心的温度。
令人安心。
过了许久。
寂静无声的黑暗中。
宁卿卿：“……哥哥。”
声音小而轻，几乎听不清。
段九：“嗯。”
宁卿卿：“哥哥。”
段九：“我在。”
宁卿卿始终提起的心，不知怎么的，随着段九耐心的两声应答，一点一点放了下去。
她不知不觉睡着了，而段九的手臂也落了下去，抱着她，陷入了沉睡之中。
两人互相依偎，像是两只在野外受了伤，互相舔舐伤口取暖的小兽。
月光挥洒，狭小屋内虽是陈旧，却一片恬然安宁。
宁卿卿起了床，想上厕所。
她揉了揉眼睛，瞧了眼外面的太阳，估摸着已经到了八九点。见段九不在身边，还以为他已经出了门。
没想到她一拉开厕所门，竟看到段九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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