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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暗潮汹涌

    沈知吟大失所望,整了整轻薄的衣袖,道:“这就是陛下所说的在一处?”

    “……”

    不然呢?

    “罢了,”沈知吟撑着下巴,颇为慵懒道:“还是言归正传吧。”

    “还请姑娘继续。”

    “在那莲池宴之前,曾有人几次三番寄送情诗给我——”

    “而那人便自称是礼部侍郎谭念谭大人。”

    “自称是我?”谭千令惊异地微瞪大眼,莫名觉得好笑。

    她才不会写那些酸诗呢!虽说她戏本子看得挺多,里头诗赋也是倒背如流,但她绝对写不出此等酸巴巴的诗来!

    她可以拿她男子身份担保!

    “妾身没必要蒙骗公子,确实如此。那人还来过取香楼多次,皆是作你的衣着相貌,可以说是以假乱真了。”沈知吟微垂着眼眸,不禁哂笑,“倒是我太傻……真以为遇上了良人……”

    “沈姑娘……”谭千令欲言又止。

    “罢了,且当我遇人不淑,自作多情罢。”沈知吟凄凄然一笑,转而又淡然道:“那人冒充公子前来取香楼,一开始一掷千金只为听我弹奏一曲……”

    什么?!他个败家子!一掷千金就为听一只小曲?

    换作她,绝对不会拿自己几年的俸禄开玩笑的。

    谭千令听着像是在花她的钱般,心里头一阵绞痛,仿佛心在滴血。

    “也从未对妾身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直到那夜莲池宴上……”

    好一个禽兽不如的……顶着她的名号去欺骗一个弱女子……还……还……

    简直禽兽啊……

    一想到那日沈知吟袖中藏匕,来寻她时的情景,谭千令就气不打一出来。

    明明是他人造的孽,却要她这一无辜之人来顶,岂有此理!

    “那夜……妾身也中了春.药……便遇上了假扮成你的他,当时他并未对我做什么非礼之事,原是想带我去寻医的……”

    ……呵,好一个正人君子。

    “但……”

    谭千令一听便知后来都发生了些什么,便出声道了一句:“在下明白了。”

    “那人定是使了易容之术扮成我的模样,借机接近沈姑娘你,之后便想趁莲池宴那夜你我中.药之际,生米煮成熟饭……若不是计划被陛下打乱,恐怕……”

    “可为何是你我二人……”

    “我也想知道……”

    谭千令继而又道:“怕是因为原计划被打乱,才有了那人亲自出马……”

    “那日若不是陛下出声打断,妾身也定会将你当成负心汉杀了的。”沈知吟语气低沉,抬头望向窗外。

    杀不杀的死,这也是个问题。

    谭千令暗自想着。

    “那人颇为了解你的脾性,还知道你我的身份。看来此人不一般,可能也极难对付……”

    “会不会另有其人,这件事指不定是个幌子,为了混淆视听?”沈知吟说道。

    “确有此种可能。”谭千令指尖轻轻扣住茶盏,逐渐陷入沉思。

    若真是个幌子,那人又为何要绕这么大个弯来对付他们?他真实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既牵扯到沈知吟的话,必定与沈尚书有关。

    可针对她又是为何……莫非与她爹有关?

    谭千令想得头都快炸掉了,抚了抚额角,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她盯着不远处的一幅字画,缓缓道:“你与陛下走后的当晚……在下便在府邸遇人刺杀,我想也是那人所为。”

    “那么刺客抓到了吗?”沈知吟问道。

    “杀了。”

    “你杀了?”

    “嗯。是主子的一枚废棋,问不出什么。”

    “你怎又知他是废棋?”

    “你想想,那日你一走,当晚便来了刺客可会是巧合?”谭千令侧过脸,看她。

    沈知吟沉吟片刻,当即摇头:“不会……”

    “莲池宴之事是出于那人的考量,既是只为设计你我二人,想必那人也不想让我们如此轻易的送命。”

    “可我那日确实有杀你的心思,若不是陛下……”沈知吟顿了顿,语气带了些冰冷,“我真会杀了你。”

    “你确定你能杀得了我?”

    “……不确定。”

    “既是如此,那人目的便不在于除掉我们,在下以为那人是想利用我们……想把我们引入局……至于那夜莲池宴以及刺杀我的人,正如你所说那般——是个幌子。”

    沈知吟接道:“那人料定我们会去追查此事。”

    “不错,”谭千令沉着脸,道:“他也确实做到了……我们已深陷棋局,却还依旧不知此人意图。”

    沈知吟突然笑了一声,答:“好一个声东击西、一石二鸟。此人何止是城府极深,怕是对我们亦是清楚得很。”

    “如此大费周章算计我们,又不惜派死士前来送死。这或许还只是他精心策划的第一步棋……博弈才刚刚开始。”

    谭千令心下沉重,敌在暗她在明,根本无法预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甚至于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最后发现还是那人精心为他们准备的陷阱,只等着他们傻愣愣得往下跳。

    这个隐藏在暗的敌人似乎比她之前想象的还要可怕几分。

    躲过了南宫珏多年清查,还能在新势力迭起之时,翻云覆雨,真真不容小觑。

    “那陛下可清楚?”

    “怕是早就清楚了。”

    南宫珏这些年来,想必是相当不容易了。

    谭千令站了起身,又望向墙上的那幅字画,慢步走了过去。

    “沈姑娘,在下可否借字画一观?”

    走到字画前,谭千令细细打量了一番,不禁询问道。

    “公子想看便看吧,这是家父生前最后一幅字画。”沈知吟笑了笑,眼神带了些许凄凉,“一丝念想罢了。”

    “沈姑娘节哀。”谭千令暗自叹了口气,将墙上的字画取了下来,放在一旁的木桌上仔细端详。

    指尖轻轻触碰这字画的边缘,似是与平常装裱的字画有些许不同,边缘与表面的颜色有明显的色差,像是有意为之。

    “沈姑娘可是用了寻常材料来装裱这幅字画?”谭千令转过身,对沈知吟道。

    “并未,这幅字画本一拿来就装裱好了,此后我也没去动过它。”沈知吟解释道。

    “这字画……”谭千令方想把此中玄机道出,却被窗外的一声轻响给打断了。

    谭千令迅速放下字画,疾步至窗边,从腰带处掏出一个珠子似的东西猛地朝外抛去,只听一声脆响,珠子燃起了一丝星火,倏然又熄灭。

    “方才有人,我已通知手下去追了,你且在此别动,将那幅字画好生收起。我的人很快便来接你了。”

    说毕,谭千令翻窗而出,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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