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远处的天边慢慢露出一丝光亮，天边的一轮红日也慢慢升起，迷糊中的李东升被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所吵醒，条件反射的他便立刻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在穿上披在身上的棉衣后，双手用力的搓了搓脸，让疲惫的自己能迅速的清醒过来。当看着赵彩玲怀抱里哭闹的小生命后，李东升满心的欢喜，虽然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的啼哭，但是内心的欢喜从未被这份吵闹的啼哭所打破，反而这些啼哭更让他忘记了那份疲惫。看了看病房墙上的时钟，时间显示已经7点10，他来到赵彩玲身边，看着赵彩玲侧身子哺育着怀抱里的孩子，他感觉这一幕是那么的温暖，他感谢面前的这个女人，是这个女人给了她太多太多，他也在心里默默发誓，将来一定要更加努力来回报于她。他用手抚轻轻摸着孩子的小脸，然后轻声说道；孩子你可要快快长大，将来和爸爸一起干活，去赚很多的钱，在好好孝顺你妈妈。一旁的赵彩玲娇嗔道；呸，谁和你一样要围着地球转修地球，我的儿子以后可是要上大学，当科学家的。李东升尴尬的用手挠了挠头，在一旁嘿嘿的赔笑道；是。是。是。我的儿子以后是要当科学家的，还要赚很多钱给她妈花，让他妈买很多漂亮的花衣服住大房子。听着这些蹩脚词穷的奉承，赵彩玲脸红的在李东升的胳膊上轻轻锤了锤，微笑的着看哺育中的孩子。李东升则笑着问道；彩玲，这会儿想吃点什么，我出去看看镇里有什么你想吃的？。赵彩玲开口答道；馆子里的饭都贵得很，这次住院又要花不少钱，你就别乱花钱了，我现在也不想吃，你去看看医院食堂有什么粥就随便买一点吧。听到赵彩玲的这样回答，李东升很是感激，也很是心酸，这个女人不管在什么时刻，都在为自己着想。这也更坚定了他努力生活的信心和勇气。他回答道；医生说了，你动手术还流了很多血，要吃点营养的东西，等下我去镇里集市买只鸡，回家让九婶帮忙炖了给你。说完就要起身向外走。赵彩玲忙喊住了他道；咱家炕上凉席下有我存的25块钱，你到家了拿着这钱买，炖好了你吃饱了再拿来，我吃得少你给我带一小点就好，还有柜子里有我给你洗的衣服你在换上一身，炕上竹筐子里有我给你做的新鞋，你换上，，，还有，，，听到这些千万次的叮嘱，李东升内心无比的温暖，他回答道；我晓得了，你先歇会，我下去到食堂看看，看有什么就买什么不乱花钱你放心。赵彩玲满意的点了点头，李东升也没在耽搁，悄悄的走出病房，向后院的医院食堂走去。当他来到食堂门口时，里面排队吃饭的人很多，有医生也有患者家属，李东升转着脑袋四处张望着，昨天白天来他没心思看，今天他心情好，看到什么都觉得是那么美好。当他四处张望的同时，不经意看到面前排队的人群中，有个很是熟悉的身影，他赶忙离开排队，小跑的来到那人身后，兴奋的开口喊道；姑父。听到有人喊他姑父，王一冬便知道是谁了，于是笑着转身说道；东升啊，是你小子，昨天太忙也没来得及和你说上话，怎么样，彩玲今天好点了没有？李东升兴奋的点头回应到；好，很好，彩玲和孩子都已经没事了，这会我出来看食堂有没有汤水一点的早饭，我给彩铃带一点回去。王一冬听到这后，便继续开口说道；没事就好，昨天刘主任也跟我说过了，说手术很是惊险，幸好是来的还算及时，对了，你来食堂也没带个碗筷吗？李东升听到这，豁然才想起，昨天食堂的大哥的叮嘱，看着身边大家手里都带着碗筷，他只能不好意思的挠头笑道；那个，，，昨天来的急啥都没带。王一冬笑着说道；多大点事，说完便把自己手里的方形餐盒递给李东升，笑着说道；拿着吧，这个你先用着，我宿舍还有，在这里，吃饭的家伙事可得自己带，好在你也住不了几天，也就别花那些冤枉钱了，就先凑活用我这个，将来出院在还给我就行了。听到这里李东升笑嘻嘻的从她姑父手里接过餐盒，然后一脸难为情的说道；那姑父今天的早饭我请你吃吧。王一冬用手拍了拍李东升的肩膀，笑着说道；傻孩子，你的心意姑父领了，庄稼人赚点钱不容易，你那钱还是留下来给彩玲和孩子买点补品吧。到这里还能让你花钱？既然叫我一声姑父，到这就得听我的，走。。。咱爷俩去外面开开荤去，姑父带你吃点好的。说完，王一冬便带着李东升离开了医院食堂，向着医院门口的餐馆走去。十几分钟后，当两人前后来到一家私人食堂时，里面吃饭的人不是很多，房间也不是很大，桌椅板凳收拾的还算干净，房间大小也就容的下六张桌子，李东升和王一冬选择了张桌子坐下，老板是个50来岁一脸横肉的油胖大叔，只见他用腰间的围裙擦了擦手，热情的上前客气说道；兄弟，你来了，今天想吃点啥？还是老样子吗？今天有新煮的茶叶蛋，要不要来2个尝尝？王一冬听这里，便笑呵呵的回道；那就给我来2个，想到这，似乎觉得不妥，便马上改口说道；来四个吧，然后在给我来个白菜炒肉，辣椒炒粉条，对了，在来两大碗羊肉汤，在给我来一份白面蛋花烫装我这个饭盒里。嘱咐完便把刚才的饭盒递给了餐馆老板。接过饭盒的餐馆老板笑着说到；兄弟，你稍等，马上就好。说完便快步的向后厨走去，李东升听到点了这么多，瞬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也很是期待，说起来，他在村里已经快一个多月没吃到荤腥了，记得上一次吃肉还是在过年的时候，他爸从供销社分的10斤猪肉，最后分给了他和他哥他姐一人一点。他刚才一进这饭馆，就被一股浓浓的羊肉味道所吸引，肚子里久违的馋虫，也早已经被勾引的咕咕乱叫，看着身边别人胡噜胡噜吃着碗里的羊肉汤，他恨不得马上抢过来吃下去，在看着别人吃的满嘴流油，脑门冒汗，他也不自觉的吧唧了下嘴，吞咽了下口中的口水，心不在焉的继续问道；姑父，这老板是你亲戚吗？咋喊你兄弟了？王一冬笑着回答到；没有，这里老板人很客气，做的羊肉汤也还不错，我们同事隔三差五的，家里要是有啥亲戚过来，也都会带过来在这里招待，而且价钱实惠量足，就是房子小了点，位置偏了点，要不然生意也会很好的。李东升听完后，认同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样啊，怪不得，姑父你也经常来这里吧？王一冬笑着点头道；嗯，差不多吧，你姑常年在村里干活，说她闻不惯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我也就是放假了才能回去看看她，平时下班又我一个人，我又只有巧妮一个女儿，这不，现在还分配到北京军医大工作，这一下班，没了事情，也没地方去，之后就只能到这里喝碗羊汤，在和老板聊一聊家常，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听着姑父讲到这些，李东升突然觉得这个外表上对人谦和热情，平日里一副与世无争的姑父，背地里也是这么的孤独与落寞，听完王一冬讲了这些后，空气此刻显得有些沉闷。刚好这时，老板也用红木盘端上来了一大盘热气腾腾的饭菜，他一一卸下后。王一冬马上转移话题的开口道；来，来，来，东升娃，赶紧趁热吃。说完便端起一碗羊杂汤递给李东升，李东升则把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立马接过，看着一大碗羊杂汤，里面漂着的红色的油辣子，此刻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旁的王一冬看着李东升的样子，笑呵呵的递给他一个馒头，一脸微笑的嘱咐说道；吃吧，吃吧，吃完了不够还有馒头，这一盘五个馒都是你的，汤完了还能在加汤。看着姑父笑呵呵的样子和递上来的馒头，李东升一脸激动的接过馒头，随后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端着热腾腾的羊汤，丝溜，丝溜，的喝着，全然顾不得烫不烫嘴。在一阵的风卷残云过后，李东升也吃完了2个馒头和一碗羊杂汤，意犹未尽的他，看着桌子剩下的白菜炒肉和青椒炒粉条，他想到了病床上的赵彩玲，随后拿起一个馒头，挑了几片肥一点的猪肉夹在里面放在一边，拿起两个茶叶蛋则装进自己的衣兜里。王一冬笑看李东升做完这些，随后乐呵呵的说道；剩下的这两个你也装起来吧，说完，便把盘子里剩下的两个鸡蛋也递了过来。李东升本来想拒绝的，但看到他姑父眼里慈祥而执着的目光，随后便伸过手，缓缓接过鸡蛋，小心的放进自己的衣兜中，在做完这些后，王一冬喊来了老板问过多少钱，老板客气的说道；总共5块5你给5块吧兄弟，话落，王一冬便从胸前的衣兜里掏出一张10块的递给了餐馆老板，老板接过钱找了5块递给王一冬。王一冬转头问向李东升；吃饱了吗？李东升答道；嗯。。饱了姑父。嗯。。吃饱了就好，年轻人能吃就能干活，走吧，拿起汤回去带给彩玲，食堂的汤没什么营养，喝了这汤对孕妇好。说完后站起身来，把盘子里剩下的剩菜和馒头用筷子划拉到一起，对餐馆老板说道；老哥，给我装一起，放在一个小碗里，我下午下班了过来在吃。餐馆老板笑回道；你放心吧，你下班了我给你在热热。王一冬在和餐馆老板客气的告辞后，两人便匆匆向医院走去，途中两人也没在继续交谈，只是脚步走的都很快，主要是李东升害怕手里拿着的汤和另一只手上的肉馒头凉了，所以出了门也没多耽搁，心急火燎的向医院走去。当两人一前一后刚刚踏进医院时，却被面前的一道身影所吸引目光。只见此人身形笔直，身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头戴一顶老式鸭舌帽，脚穿一双黑色皮鞋，两只手上还个提一个包袱，走路经过的时候仿佛可以听到空气摩擦的呼呼声，以及皮鞋与地面接触的咚咚声。李东升看到面前身影后，马上小跑快步追到男子身后，虚声的喊了句；爸，你回来了。听到熟悉的呼喊，李志明脚步也随之停顿，转过身子点了点头，用鼻呛声应道；嗯。，，随后一脸严肃，用责备的语气说道；你不是说预产期要到10号吗？怎么昨天听你九叔电话里说，家里出事了，彩玲还出了些意外，孩子提前生了？家里出这么大事你也不事先通知我，都几十岁的人了，还是这样不上心。眼前的这位表情严肃的中年男子，便是李东升的父亲李志明。只见他呵斥完李东升后，便要迈步继续朝着大厅走时，却被身后的一声客气喊声所叫住。喊住李志明的正是跟在两人身后的王一冬，只见王一冬微笑的上前喊道；哥，你回来了。听到喊声，李志明严肃的脸庞上便挤出一个及其僵硬的笑容。李东升则在旁赶紧接过父亲手里的东西。李志明也快步上前和王一冬握了握手，随后客气的说道；他姑父，孩子的事辛苦你了，给你添麻烦了。王一冬道；哥。。你客气了，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话就见外了，你平时工作忙，来一趟也不容易，走，到我宿舍去，我那还有点存货，是闺女上次从北京回来带的好茶，知道你平时不喜抽烟喝酒，现在就让我这兄弟，来尽尽地主之谊。话落间，两人便握手搭肩的向医院大厅走去。紧跟在后的李东升，看着面前老兄弟两笑聊家常，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急忙跑到父亲面前开口说道；爸，彩玲还住在医院的最后一排靠右的病房，最里面的那间，我先给彩玲送饭去，你和我姑父先聊。李志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李东升便也没在过多停留，提着手里的饭盒跟馒头，以及父亲来时带的两口袋包袱，小跑着朝着赵彩玲病房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