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考核前准备
奎恩德拉的秋天破天荒下起了瓢泼大雨，瀑布一般的暴雨将人们的视野完全遮挡，如果你躲在屋子里，往外看去，只有斜冲下来的无数水幕，贴在视野中。
对于整座城来说，现有的排水系统完全不够用，因此从昨天开始，包括执法者在内，许多水系法师都全副武装来到城市的各个角落处理“洪水”泛滥的问题。
阿克西恩也在其中，但今天他没有加入救援队伍，而是独自坐在会议室窗户边上。他隔着玻璃将粘连在玻璃上的水驱散开，盯着远处，可又一层雨水织成的幕布挡在前面，他驱散不开。
“……再清点一次人数！”
普利教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不容置疑，他每一次发声都好像在训斥某个不存在的人。
“真可笑——就是你！出去！你是水系的法师，居然还会被雨淋湿？把你身上的水留在外面！不然我立刻就把你扔出去！”
整个会议厅发出几阵哄笑，其中也包括霍格芬院长和几位资历已老的资深助教。阿克西恩对此没有兴趣，他继续看着外面的雨发呆，直到有人因为没有空余位置而不得不和他坐到一起。
“差一点就迟到了。”坐下来的男性法师叫土库，他比阿克西恩看起来成熟许多，但是实际上却是师弟，只是因为他留了性感的胡茬，看起来比较成熟。
“师兄，为什么你坐这么偏远？”土库问，他算是少部分在那件恶性事件发生后还和阿克西恩正常交流的人，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地脉学观点出奇得相似吧。
“这里有窗子，你也知道下雨天总是很闷，坐在这里好受一些。”
当然是说谎！
重新做回助教的日子也不安稳，他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做一个好的助教。前一段时间，他和兰瑟之间又产生了矛盾。兰瑟认为西南地区大象的象牙比东南地区大象的象牙更适合做提取月露的容器的材料，但是他却以模棱两可的态度敷衍了过去。在追问中，始终得不到答复的兰瑟与他当面争论了起来，而他的反应仍然是沉默居多。
毕竟这个观点阿克西恩六年前就提出过了，然后他收到了来自动物保护协会的批评，同时还有数位教授的约谈——他们都不认为这是一个正常学生能想到的东西。
阿克西恩心理嘀咕:即使兰瑟的论证方法比我的要严谨很多，但是如果他也会遭遇当初的那些事情呢？可是我并不认为那是错的，我说不出那些让他放弃的话。我还能说什么……到头来我教了他们什么？
“哈哈，好吧，好吧。”土库原本以为阿克西恩会打开话匣子，可是并没有。他只好失落地将笔记本在桌子上展开，为会议的开始做准备，阿克西恩则仍如雕塑一般凝视着雨水织成的幕布。
啪啪——
霍格芬院长起身鼓掌，示意各行其是的大家都往这边看过来。他推了一下眼镜，对大家说：“欢迎各位水系魔法学院的优秀助教前来参会，本次会议将为大家公布关于魔武系新一期学员选拔内容，更加具体的内容将由博尔佐教授亲自为大家讲解。下面，欢迎博尔佐教授。”
霍格芬看向博尔佐，他坐下后，后者方从左数第三个位置上站起来。
博尔佐没有急于表达，而是先环视全场，当他认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后，才缓缓开口：“这是我第四次进行魔武系学生的选拔工作，我希望这一次能有所收获。”
在此之前，博尔佐之前没有通过任何一个学生。这也是全场大多数人屏息的原因。
一直都能如此严于律己、自信又充满才华……阿克西恩端详着博尔佐的脸，将这十多年来他的每一分的变化都在记忆中导出来复习。
“从我右手边开始介绍，分别是，研究生态的副教授鲁尔·达文，研究医学与生理的副教授杜尔·丹溪、我、研究北方地脉的教授普利·杨、研究元素的大师霍格芬·弗雷院长、火系学院研究魔武的专家副教授莱恩·瑞恩、雷电系研究魔武的专家副教授艾思萝·提可、我的助理教授索拉·鲁雅，我们将作为后续考核的考官来审核各位的成绩。我需要提醒大家，这一次的考核内容我做了许多更改，不同以往，但并不等同于我增加了难度。唯一可以告诉大家的是，这一次的考核更接近我们目前对魔武的理解。现在，想要退出这次选拔的可以自动离开，最后一位离开的人，去将门关上即可。”
听完这句话，有不少人仿佛松了一口气，他们开始收拾东西离开会议室，一百多名助教在短短五分钟后只剩下了二十多名。他们就像分散在各处的湖泊一样，零散地坐在会议室的各个角落。
土库拍了拍阿克西恩，小声说：“你觉得这一次的考核会变成什么样子？之前都是综合性的大考，已经是很全面了，不知道博尔佐教授还要做什么修改？”
阿克西恩没有回答，他死死盯着博尔佐，等待着他做出最后的通告。
“这一次留下的比上一批多了一些，但是我只要一个。”博尔佐郑重其事地说，他开始为在座的所有助教普及关于魔武系的知识以及目前的研究现状。就目前而言，魔武是一个极度不成熟但也极度新颖的领域，研究者们不再将魔法与社会分开，而是将诸元素与诸世界结合，作为能自如与元素沟通的个体之一。博尔佐的目前研究的领域是元素与人的生命结合。
“下面，我来为大家介绍考核的大体内容。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我过去采取的是实践类的综合性考评，考察各位对元素、魔导与地脉三类知识综合运用的能力，一共两轮。如今不同，这一次我对大家的考核分为三个阶段，前两个阶段都需要各位助教带领自己的学员参与其中。”
整个教室里开始议论纷纷，不等土库提出申诉，在第二排就有一位助教站起来直截了当地问道：“这一次为什么会将考核面牵涉到学员身上？我们所带的学员年级各不相同，而且我们基本只相处了一年多的时间。”
“这是你们需要考虑的问题，而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在此提出异议没有任何意义，因为目前的考题基本敲定，没有任何更改的可能。我今天的任务是告诉你们即将面对的考核内容，仅此而已。除非，你们能说动其他几位评委，否则可以不用再提出异议。”
此时发生了极度离谱的一件事情：博尔佐此言说完，包括地位崇高的霍格芬院长，所有教授都瞬间摆出一副放松的模样，或靠在椅背上，或托着腮和旁边的人使眼色，总之，就是不看向台下的助教们。
阿克西恩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本子，等着博尔佐教授在争论停止后继续讲述有价值的内容。同时他还注意到，有那么三四个助教，年龄各异，但都没有参与到争论中，而是冷静地坐在那里各干各的事情。
那个是比我大两届的科特，与我同级的凡赛尔和海拉……阿克西恩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三个人的名字和这三位助教所擅长的领域。最后他在页末写了大大的一个词：警惕！
“看来大家都冷静下来了。”博尔佐敲了敲桌子，制止了最后还在嘟囔的几个人，他继续说：“接下来我会公布第一阶段的考核内容，很简单，不公平对抗。你们将被限制最擅长的一项能力，并且被药物暂时剥夺五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模糊的感觉。在这样的状态下，你们每个人都会被秘密告知一项任务，在封闭的房间内与其他助教的三名学生对抗，你们通过考核的条件之一就是完成被告知的任务。每一场考核限时20分钟，可以提前认败或取胜。第一阶段的考核时间暂定于一周后，地点在院里的高能实验区，具体的时间我会公布在告示栏。”
“请问魔药是‘毒药神谕’吗？”有一名助教提问。
“没错，但是我需要告诉你们，不要妄图提前准备所谓的解药，否则直接失去资格。”博尔佐说。
“能请您解释一下什么叫做‘限制最擅长的一项能力’吗？”又一名助教提问道。
博尔佐从面前随机抽出了两份报告单，用浮空术放在眼前，说：“比如麦克的综合评估里魔导知识得分最高，那么他将不被允许携带任何魔导装备进入考场。琳达的在地脉学方面成果出众，我们将用特殊的方法来制造为她一些麻烦。至于元素方面，阿克西恩……”
博尔佐的声音忽得提高了半分，吓得阿克西恩猛得抬起头，差点就下意识站了起来准备接受批评。
“阿克西恩的对水掌控能力体现在冰上，超过你们所有人，所以他会被限制不能使用任何关于冰元素方面的法术。当然，目前不存在任何对元素法术的单一限制手段，所以在元素方面被施加禁制的助教们，请自觉不要使用。一旦被我发现偷偷使用了被限制的法术，那么我会独裁地直接将其判负。顺带提一句，如果你被禁止使用冰，那么即使用水来施加寒气也是不允许的，如果你被禁止的是水，那么你所控制的水元素不能以液态形式存在超过三秒，当然，水雾是可以的。现在还有什么问题？”
全场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暴雨拍打着窗户的声音。
“好的，散会。”霍格芬院长一摆手，为此次会议画上句号。
【下午15：30，会议室内】
“你们真的是白学了！你们是水系的法师，居然被弄得湿漉漉的？都给我在外面把水抖干净再滚进来，快点！”普利教授的嗓子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训斥居然还没有发哑，简直可说是生物学的奇迹。五十多个学生都挤在会议室外的走廊上用魔法将衣服中的水“挤”出来，场面狼狈。
“两位绅士，你们真应该好好地练习一下元素方面的技术了。”米娅端庄地坐在第三排，对旁边两位才处理好被雨水浸湿的衣服而归来的男士说，“你们不能指望我每一次都帮你们做仪容打理，优雅一点难道不好吗？阿昆，你都没有从兰瑟那里学到一些整理仪容仪表的规矩吗？”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自己很弱，但是这次你赢了。”阿昆没好气地说。
兰瑟似乎并没有听到米娅的话，他摸着下巴，仔细地观察着台上的人员构成。如此豪华的阵容，根本不像是他们能接触到的人，而且中午阿克西恩给他们三个人的那封简明直白的“晚上，实验室，有要事商量”的信，也让他很在意。
今晚或许，算了，我为什么要道歉，就没有见过他这样做老师的！
而在博尔佐教授为他们解释了魔武系的考核后，兰瑟瞬间将这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伙计们，我想……”
“你真的是个贵族吗？”米娅从牙缝里小声挤出这句话，“博尔佐教授还在讲话！”
“先听我说，他们上午一定已经跟阿克西恩学长开过会了。咱们散会后先合计合计，不能毫无准备地去见他。博尔佐教授也说了，这也关系到我们的期末考核。”兰瑟长话短说，迅速回归到认真聆听的状态。魔武的相关情报他也有所耳闻，但是博尔佐仿佛并没有多少热情给他们普及知识，只是草草地介绍了一下，就进入了核心部分。
“……明白了吗？你们的助教会与你们一起完成这第一项考核。我的建议是你都在参加考核的时候不要有任何犹豫，用尽全力即可。我敢向你们保证，如果不限制你们的助教，他们就会像大象一样碾碎你们。但是你们是三个人，而且你们的任务不是打败他们，任务，记住我们是法师，而不是士兵！或许你们会问，你们中有的人只是入学不到两年的学生，该如何完成任务？就用你们所学，就使用你们所了解的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博尔佐教授，请问我们也会被限制吗？”
“完全不会，你们可以用尽一切手段，甚至于抱着杀死他们的心态——相信我，这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博尔佐冷笑一声，说。随后，他又回答了几个稀松平常的问题，所有参与到考核中的学生便按照顺序一一上前进行面试与重要资料的填写，六十多人足足用了两个小时才问完了。
晚餐时，兰瑟左手用叉子将食物往嘴巴里送，右手控制墨水在浮空书页上留下文字，即使写得歪歪斜斜、很难看，但是他看得懂就行。米娅和阿昆对这种疯子一样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就给他们的时间不算很多。
七点五分左右，三人急匆匆地来到阿克西恩第一次带他们来到的实验室。兰瑟刻意落在后面，两名伙伴还不知道自己和阿克西恩的矛盾。当他们打开门时，迎面撞上的是阿克西恩凝重的表情。
阿克西恩再次穿上了那件精致的法师袍，就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他手背在背部平整的浪花纹上，侧身看着他们。他紧锁着眉头，丝毫没有了往日的平和。在他脚下，一阵阵蓝白色如波纹样的法术纹路扩散开，三人踩在地板上，仿佛踩在水中。
还不等三名学生问一声缘由，阿克西恩左脚轻轻一踏，那些水开始往霜的形态变化。米娅和兰瑟都瞬间变了脸色，他们觉得自己的身体里结了冰。
“你们就这么走过来，快。”阿克西恩焦急地说，“忍受住，这不会对你造成伤害，快。”
“你总不能，让我们就和没事人一样走过来吧。”米娅感觉自己的膝盖里面好像真的被冻一层霜，稍微一动就会全身一颤，这种痛苦是持续而绵软的，无比折磨。
“和平常一样走过来！”阿克西恩仍然如此吩咐，他的声音沉得和此时的氛围一样冰冷，“感受自己身体的反应，去适应一下。这是当初博尔佐教授给我们的考核方式。”
米娅将自己能控制的元素力量全部调动起来，按照以往与元素沟通的方式释放善意，尽可能让这些冰对自己的负面影响减弱，这才让她暂时恢复了自如行动的能力，但是随着膝盖一用力，关节处的寒意又开始覆盖每一寸缝隙。
“这个时候就不要在意礼仪了！”阿昆对自己咆哮一声，咬破手指在自己的脸上画了两道从额头开始、沿着眼睛中部顺延到下颚的血线。那一刻，他就好像拥有了某种特殊力量，自如且粗鲁地一手揽住一个伙伴，抱着他们往前走动。但是这样的作用仍然十分有限，兰瑟的膝盖还是僵硬地厉害，他跌倒在地，当阿昆想要去搀他的时候，兰瑟低吼道：“往前，不用管我！”
因为兰瑟感觉自己的胳膊也开始失去行动力，心跳声愈加明显，而且他感觉身体里的某个部位开始剧烈疼痛。
“好了好了！”阿克西匆忙地解除魔法，跑过来将兰瑟扶起，解开他领口的扣子，按着他锁骨中间的部位，帮助他一点点恢复体内的活力。
“这算是谋杀吧？”阿昆不合时宜地开了一个玩笑，米娅气得直接甩开了他的胳膊。
“你们应该也知道了考核的内容吧，不公平的对抗赛。真是的！博尔佐教授怎么会想出这么危险的事情！”阿克西恩处理好兰瑟，回头说，“你们休息一下，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口吧，血滴到地上了。”
对于整座城来说，现有的排水系统完全不够用，因此从昨天开始，包括执法者在内，许多水系法师都全副武装来到城市的各个角落处理“洪水”泛滥的问题。
阿克西恩也在其中，但今天他没有加入救援队伍，而是独自坐在会议室窗户边上。他隔着玻璃将粘连在玻璃上的水驱散开，盯着远处，可又一层雨水织成的幕布挡在前面，他驱散不开。
“……再清点一次人数！”
普利教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不容置疑，他每一次发声都好像在训斥某个不存在的人。
“真可笑——就是你！出去！你是水系的法师，居然还会被雨淋湿？把你身上的水留在外面！不然我立刻就把你扔出去！”
整个会议厅发出几阵哄笑，其中也包括霍格芬院长和几位资历已老的资深助教。阿克西恩对此没有兴趣，他继续看着外面的雨发呆，直到有人因为没有空余位置而不得不和他坐到一起。
“差一点就迟到了。”坐下来的男性法师叫土库，他比阿克西恩看起来成熟许多，但是实际上却是师弟，只是因为他留了性感的胡茬，看起来比较成熟。
“师兄，为什么你坐这么偏远？”土库问，他算是少部分在那件恶性事件发生后还和阿克西恩正常交流的人，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地脉学观点出奇得相似吧。
“这里有窗子，你也知道下雨天总是很闷，坐在这里好受一些。”
当然是说谎！
重新做回助教的日子也不安稳，他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做一个好的助教。前一段时间，他和兰瑟之间又产生了矛盾。兰瑟认为西南地区大象的象牙比东南地区大象的象牙更适合做提取月露的容器的材料，但是他却以模棱两可的态度敷衍了过去。在追问中，始终得不到答复的兰瑟与他当面争论了起来，而他的反应仍然是沉默居多。
毕竟这个观点阿克西恩六年前就提出过了，然后他收到了来自动物保护协会的批评，同时还有数位教授的约谈——他们都不认为这是一个正常学生能想到的东西。
阿克西恩心理嘀咕:即使兰瑟的论证方法比我的要严谨很多，但是如果他也会遭遇当初的那些事情呢？可是我并不认为那是错的，我说不出那些让他放弃的话。我还能说什么……到头来我教了他们什么？
“哈哈，好吧，好吧。”土库原本以为阿克西恩会打开话匣子，可是并没有。他只好失落地将笔记本在桌子上展开，为会议的开始做准备，阿克西恩则仍如雕塑一般凝视着雨水织成的幕布。
啪啪——
霍格芬院长起身鼓掌，示意各行其是的大家都往这边看过来。他推了一下眼镜，对大家说：“欢迎各位水系魔法学院的优秀助教前来参会，本次会议将为大家公布关于魔武系新一期学员选拔内容，更加具体的内容将由博尔佐教授亲自为大家讲解。下面，欢迎博尔佐教授。”
霍格芬看向博尔佐，他坐下后，后者方从左数第三个位置上站起来。
博尔佐没有急于表达，而是先环视全场，当他认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后，才缓缓开口：“这是我第四次进行魔武系学生的选拔工作，我希望这一次能有所收获。”
在此之前，博尔佐之前没有通过任何一个学生。这也是全场大多数人屏息的原因。
一直都能如此严于律己、自信又充满才华……阿克西恩端详着博尔佐的脸，将这十多年来他的每一分的变化都在记忆中导出来复习。
“从我右手边开始介绍，分别是，研究生态的副教授鲁尔·达文，研究医学与生理的副教授杜尔·丹溪、我、研究北方地脉的教授普利·杨、研究元素的大师霍格芬·弗雷院长、火系学院研究魔武的专家副教授莱恩·瑞恩、雷电系研究魔武的专家副教授艾思萝·提可、我的助理教授索拉·鲁雅，我们将作为后续考核的考官来审核各位的成绩。我需要提醒大家，这一次的考核内容我做了许多更改，不同以往，但并不等同于我增加了难度。唯一可以告诉大家的是，这一次的考核更接近我们目前对魔武的理解。现在，想要退出这次选拔的可以自动离开，最后一位离开的人，去将门关上即可。”
听完这句话，有不少人仿佛松了一口气，他们开始收拾东西离开会议室，一百多名助教在短短五分钟后只剩下了二十多名。他们就像分散在各处的湖泊一样，零散地坐在会议室的各个角落。
土库拍了拍阿克西恩，小声说：“你觉得这一次的考核会变成什么样子？之前都是综合性的大考，已经是很全面了，不知道博尔佐教授还要做什么修改？”
阿克西恩没有回答，他死死盯着博尔佐，等待着他做出最后的通告。
“这一次留下的比上一批多了一些，但是我只要一个。”博尔佐郑重其事地说，他开始为在座的所有助教普及关于魔武系的知识以及目前的研究现状。就目前而言，魔武是一个极度不成熟但也极度新颖的领域，研究者们不再将魔法与社会分开，而是将诸元素与诸世界结合，作为能自如与元素沟通的个体之一。博尔佐的目前研究的领域是元素与人的生命结合。
“下面，我来为大家介绍考核的大体内容。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我过去采取的是实践类的综合性考评，考察各位对元素、魔导与地脉三类知识综合运用的能力，一共两轮。如今不同，这一次我对大家的考核分为三个阶段，前两个阶段都需要各位助教带领自己的学员参与其中。”
整个教室里开始议论纷纷，不等土库提出申诉，在第二排就有一位助教站起来直截了当地问道：“这一次为什么会将考核面牵涉到学员身上？我们所带的学员年级各不相同，而且我们基本只相处了一年多的时间。”
“这是你们需要考虑的问题，而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在此提出异议没有任何意义，因为目前的考题基本敲定，没有任何更改的可能。我今天的任务是告诉你们即将面对的考核内容，仅此而已。除非，你们能说动其他几位评委，否则可以不用再提出异议。”
此时发生了极度离谱的一件事情：博尔佐此言说完，包括地位崇高的霍格芬院长，所有教授都瞬间摆出一副放松的模样，或靠在椅背上，或托着腮和旁边的人使眼色，总之，就是不看向台下的助教们。
阿克西恩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本子，等着博尔佐教授在争论停止后继续讲述有价值的内容。同时他还注意到，有那么三四个助教，年龄各异，但都没有参与到争论中，而是冷静地坐在那里各干各的事情。
那个是比我大两届的科特，与我同级的凡赛尔和海拉……阿克西恩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三个人的名字和这三位助教所擅长的领域。最后他在页末写了大大的一个词：警惕！
“看来大家都冷静下来了。”博尔佐敲了敲桌子，制止了最后还在嘟囔的几个人，他继续说：“接下来我会公布第一阶段的考核内容，很简单，不公平对抗。你们将被限制最擅长的一项能力，并且被药物暂时剥夺五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模糊的感觉。在这样的状态下，你们每个人都会被秘密告知一项任务，在封闭的房间内与其他助教的三名学生对抗，你们通过考核的条件之一就是完成被告知的任务。每一场考核限时20分钟，可以提前认败或取胜。第一阶段的考核时间暂定于一周后，地点在院里的高能实验区，具体的时间我会公布在告示栏。”
“请问魔药是‘毒药神谕’吗？”有一名助教提问。
“没错，但是我需要告诉你们，不要妄图提前准备所谓的解药，否则直接失去资格。”博尔佐说。
“能请您解释一下什么叫做‘限制最擅长的一项能力’吗？”又一名助教提问道。
博尔佐从面前随机抽出了两份报告单，用浮空术放在眼前，说：“比如麦克的综合评估里魔导知识得分最高，那么他将不被允许携带任何魔导装备进入考场。琳达的在地脉学方面成果出众，我们将用特殊的方法来制造为她一些麻烦。至于元素方面，阿克西恩……”
博尔佐的声音忽得提高了半分，吓得阿克西恩猛得抬起头，差点就下意识站了起来准备接受批评。
“阿克西恩的对水掌控能力体现在冰上，超过你们所有人，所以他会被限制不能使用任何关于冰元素方面的法术。当然，目前不存在任何对元素法术的单一限制手段，所以在元素方面被施加禁制的助教们，请自觉不要使用。一旦被我发现偷偷使用了被限制的法术，那么我会独裁地直接将其判负。顺带提一句，如果你被禁止使用冰，那么即使用水来施加寒气也是不允许的，如果你被禁止的是水，那么你所控制的水元素不能以液态形式存在超过三秒，当然，水雾是可以的。现在还有什么问题？”
全场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暴雨拍打着窗户的声音。
“好的，散会。”霍格芬院长一摆手，为此次会议画上句号。
【下午15：30，会议室内】
“你们真的是白学了！你们是水系的法师，居然被弄得湿漉漉的？都给我在外面把水抖干净再滚进来，快点！”普利教授的嗓子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训斥居然还没有发哑，简直可说是生物学的奇迹。五十多个学生都挤在会议室外的走廊上用魔法将衣服中的水“挤”出来，场面狼狈。
“两位绅士，你们真应该好好地练习一下元素方面的技术了。”米娅端庄地坐在第三排，对旁边两位才处理好被雨水浸湿的衣服而归来的男士说，“你们不能指望我每一次都帮你们做仪容打理，优雅一点难道不好吗？阿昆，你都没有从兰瑟那里学到一些整理仪容仪表的规矩吗？”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自己很弱，但是这次你赢了。”阿昆没好气地说。
兰瑟似乎并没有听到米娅的话，他摸着下巴，仔细地观察着台上的人员构成。如此豪华的阵容，根本不像是他们能接触到的人，而且中午阿克西恩给他们三个人的那封简明直白的“晚上，实验室，有要事商量”的信，也让他很在意。
今晚或许，算了，我为什么要道歉，就没有见过他这样做老师的！
而在博尔佐教授为他们解释了魔武系的考核后，兰瑟瞬间将这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伙计们，我想……”
“你真的是个贵族吗？”米娅从牙缝里小声挤出这句话，“博尔佐教授还在讲话！”
“先听我说，他们上午一定已经跟阿克西恩学长开过会了。咱们散会后先合计合计，不能毫无准备地去见他。博尔佐教授也说了，这也关系到我们的期末考核。”兰瑟长话短说，迅速回归到认真聆听的状态。魔武的相关情报他也有所耳闻，但是博尔佐仿佛并没有多少热情给他们普及知识，只是草草地介绍了一下，就进入了核心部分。
“……明白了吗？你们的助教会与你们一起完成这第一项考核。我的建议是你都在参加考核的时候不要有任何犹豫，用尽全力即可。我敢向你们保证，如果不限制你们的助教，他们就会像大象一样碾碎你们。但是你们是三个人，而且你们的任务不是打败他们，任务，记住我们是法师，而不是士兵！或许你们会问，你们中有的人只是入学不到两年的学生，该如何完成任务？就用你们所学，就使用你们所了解的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博尔佐教授，请问我们也会被限制吗？”
“完全不会，你们可以用尽一切手段，甚至于抱着杀死他们的心态——相信我，这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博尔佐冷笑一声，说。随后，他又回答了几个稀松平常的问题，所有参与到考核中的学生便按照顺序一一上前进行面试与重要资料的填写，六十多人足足用了两个小时才问完了。
晚餐时，兰瑟左手用叉子将食物往嘴巴里送，右手控制墨水在浮空书页上留下文字，即使写得歪歪斜斜、很难看，但是他看得懂就行。米娅和阿昆对这种疯子一样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就给他们的时间不算很多。
七点五分左右，三人急匆匆地来到阿克西恩第一次带他们来到的实验室。兰瑟刻意落在后面，两名伙伴还不知道自己和阿克西恩的矛盾。当他们打开门时，迎面撞上的是阿克西恩凝重的表情。
阿克西恩再次穿上了那件精致的法师袍，就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他手背在背部平整的浪花纹上，侧身看着他们。他紧锁着眉头，丝毫没有了往日的平和。在他脚下，一阵阵蓝白色如波纹样的法术纹路扩散开，三人踩在地板上，仿佛踩在水中。
还不等三名学生问一声缘由，阿克西恩左脚轻轻一踏，那些水开始往霜的形态变化。米娅和兰瑟都瞬间变了脸色，他们觉得自己的身体里结了冰。
“你们就这么走过来，快。”阿克西恩焦急地说，“忍受住，这不会对你造成伤害，快。”
“你总不能，让我们就和没事人一样走过来吧。”米娅感觉自己的膝盖里面好像真的被冻一层霜，稍微一动就会全身一颤，这种痛苦是持续而绵软的，无比折磨。
“和平常一样走过来！”阿克西恩仍然如此吩咐，他的声音沉得和此时的氛围一样冰冷，“感受自己身体的反应，去适应一下。这是当初博尔佐教授给我们的考核方式。”
米娅将自己能控制的元素力量全部调动起来，按照以往与元素沟通的方式释放善意，尽可能让这些冰对自己的负面影响减弱，这才让她暂时恢复了自如行动的能力，但是随着膝盖一用力，关节处的寒意又开始覆盖每一寸缝隙。
“这个时候就不要在意礼仪了！”阿昆对自己咆哮一声，咬破手指在自己的脸上画了两道从额头开始、沿着眼睛中部顺延到下颚的血线。那一刻，他就好像拥有了某种特殊力量，自如且粗鲁地一手揽住一个伙伴，抱着他们往前走动。但是这样的作用仍然十分有限，兰瑟的膝盖还是僵硬地厉害，他跌倒在地，当阿昆想要去搀他的时候，兰瑟低吼道：“往前，不用管我！”
因为兰瑟感觉自己的胳膊也开始失去行动力，心跳声愈加明显，而且他感觉身体里的某个部位开始剧烈疼痛。
“好了好了！”阿克西匆忙地解除魔法，跑过来将兰瑟扶起，解开他领口的扣子，按着他锁骨中间的部位，帮助他一点点恢复体内的活力。
“这算是谋杀吧？”阿昆不合时宜地开了一个玩笑，米娅气得直接甩开了他的胳膊。
“你们应该也知道了考核的内容吧，不公平的对抗赛。真是的！博尔佐教授怎么会想出这么危险的事情！”阿克西恩处理好兰瑟，回头说，“你们休息一下，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口吧，血滴到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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