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双败与双赢（三）

    在餐厅二楼，阿克西恩和自己的三名学生叫了当期酿制的花酒，就着一些点心，一边闲聊一边消遣。

    “原来西恩学长也喝酒的。”阿昆看着阿克西恩熟料的调酒、倒酒方式，有些意外。

    “你为什么这么惊讶？我可是成年人。”阿克西恩苦笑，“这种酒像兰瑟这种伤员也可以喝，而且不会太醉。”

    兰瑟从阿克西恩手上接过木质的酒杯，他闭上眼睛，轻轻地让酒顺着自己的唇缝滑入口腔，将它含在嘴里酝酿了一会儿，才缓缓咽下。酒特有的味道混着花的香气，好似有了形态，顺着他的喉咙走进肺里化开。兰瑟不自觉屏住呼吸，好一会儿才畅快地呼出一口气，整个身体也放松了下来，身体里好像有花绽放。

    “我们今天好像又重新认识了你，西恩学长。”兰瑟睁开眼，颇享受地看着身旁的也才睁开眼、才从酒香中苏醒过来的阿克西恩。

    “希望不要对我的印象变坏吧——”

    “确实有一些变坏！”阿昆一锤桌子，引得兰瑟和米娅怒目相视，他不以为意地说，“你摔我那一下，真的很让人生气。明明是想听你有何意见，结果你反而阴我！”

    “对不起，对不起！”阿克西恩赔笑道，“如果我知道是你们，就不会那么做了。”

    兰瑟不禁冷笑一声，直接了当地问：“为什么要这么说？”

    阿克西恩略低下头，在刻意回避他们的目光，犹豫了片刻，阿克西恩苦笑着问兰瑟：“看来我转移话题的小伎俩不怎么奏效，真是一如既往。原本，想让你们喝酒，别这么早问这些东西。”

    阿克西恩又为大家倒了一杯酒，只让自己的杯子空着。他抬头，拘谨地一遍又一遍扫视过他的三名学生。这是比他第一次演出还有紧张的感觉，他没缘由地觉得自己的胸口正在坍塌、萎缩，直到自己完全透不出一口气。

    “这不是您说的吗，接受不完美的自己。”兰瑟拍了拍阿克西恩那比自己还要瘦弱的肩膀。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尤其是是对你们。”阿克西恩将手放在桌子上，十指相扣，“如果是面对萍水相逢的人，我会没有那么多的压力，因为他们并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我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许多错误言论和个人偏见会对他们造成负面影响。相对来说，轻松一些吧。但是你们是学生，我是你们的助教，我必须保证我完全不会误导你们。帮你们解决的知识上的问题，必须严谨，我需要一遍遍从专业人士那里获得权威支持，才能保证这一点。今天，算是我，第一次吧，用我自己的理解来尝试说一些很微不足道的东西。”

    “西恩学长，你在考核的时候的那些指点，根本不存在什么问题。我实在想不到你的心理压力到底是怎么来的？”阿昆直接问道。

    “就比如米娅，”阿克西恩说，“如果她不是为了佯攻，那我的话不是误导吗？”

    “这并不矛盾吧……”米娅说。

    “不一样，不一样……当你不理解对方做法的时候，就去随意发表看法甚至指导，真的是比杀人诛心还要恶心。”阿克西恩说，“不过就和我之前跟兰瑟说的一样，我尝试一些改变，比如犯错。所以就先拿别的学生练练手喽，谁知道就遇上了你们。”

    “天注定。”兰瑟摇了摇头。

    “还有，我想知道兰瑟你为什么一开始会消极怠战？”阿克西恩按下兰瑟的酒杯，问，“这次总该轮到我问了吧。”

    兰瑟犹豫间，阿昆就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阿克西恩听完，赔礼似的自饮了一杯酒。黄昏饮食，夜晚闲逛，这是他们一贯的休息方式。四个人并没有很紧密地凑在一起，只是稍稍聚拢往前走，偶尔回过神等一等落后的朋友，再就某一点景观交流一下。

    “明天，就明天，训练场见。”不等分别的时刻到来，阿克西恩便说出了提议，“不同于期中的复习考试，我想再和你们真正较量一次。可以吗？”

    没有人提出异议，四个人继续游荡在商业街和空荡荡的公园内，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就又多了药剂、食材和装饰品。米娅将风铃挂在手镯上，叮叮当当，一起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