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法相

    “李、李师弟……”

    李慕一言不发、面沉似水，旁边灵尸走上前来。

    “李慕！”花惜儿看出了李慕的想法，疾呼道：“咳咳，只要你放过我，我甘愿与你双修，不，我可以做你的侍妾……”

    李慕眼睛微眯，手中出现了一块断掉的玉佩，那本属于张益：“张师兄的前车之鉴，你以为我还会重蹈覆辙吗？”

    花惜儿咬紧银牙，却露出无比可怜模样：“惜儿可以立下主仆契约，奉君为主上，予取予求！”

    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摆出这副任君采撷模样，李慕二十五六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说没有悸动那是骗人的。但转瞬间，当年那个惨死小女孩的模样仿佛又出现在李慕眼前。

    李慕把脸转过一边：“你知我底细，自进入这洞府那一刻起，我就没打算放过你。”

    “你？！”

    不等花惜儿再说什么，李慕轻摇尸鬼铃，灵尸尖锐的指甲一点青芒闪过，瞬间，花惜儿眉心就多了血点，那姣好的面容再无一丝生机了。

    几个时辰后，李慕立在洞府外的溪流旁，手中拿着引仙珠，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叱咤修炼界近百年的天音童子，居然用二次夺舍的方式自杀了。不过，李慕自问在那种走投无路的处境下，换成自己也很难不会“病急乱投医”，抱着侥幸的想法去搏一线生机。

    后边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李慕彻底扫清了洞府，不但得到了天音童子留下的一堆宝物，冷、张、花三人的乾坤袋也尽归他手中。

    李慕轻抚腰间的白色口袋，小白正在里面呼呼大睡，李慕不禁感慨，这一早准备好的灵兽袋终于派上了用场。

    原来小白大战三足墨蟾，墨蟾虽然被缠住，却把身体胀成一个球，二兽僵持不下，小白咬住墨蟾脖颈，可毒液也收效甚微——这两只“毒物”都对毒有很高的抗性，短时间内根本奈何不了对方。不过，小白能以一阶的实力对抗二阶妖兽，也不算坠了上古种的威名，只是它自己并不这么觉得。

    最后多了李慕的帮助小白才取胜，盛怒之下，小白将墨蟾整个给吞了，陷入沉睡中。原本李慕还有些担心，得知这就是小白“入梦噬灵”的天赋，便渐渐放下了疑虑。

    李慕收了心思，看向洞府上“天音童子”四个大字，沉默了许久，双手一展，灵力凝聚，转瞬间就布置好了一个禁制。不仅封住了洞口石门，还将洞府存在的迹象统统抹除，凭这禁制之精妙，李慕自信普通炼气期修士根本就找不到入口。

    “此处有那灵穴存在，虽然不比合欢宗安全，也不失为一个落脚的地方。”李慕想了想，转而又叹道：“只是没想到摘走了那株‘小玄天净莲’，就让灵穴的品级下降那么多。”

    公输洵感慨道：“这种能够凭空增加阳寿的天材地宝，偏偏在阳寿终尽的几十年后才成熟，如今又为他人做嫁衣，恐怕天音童子在九泉之下也难瞑目了。”

    李慕手中变出一个玉匣，一株通体漆黑的莲花静静躺在其中：“可惜这莲子，对一人只能生效一次，如果能叠加使用……”

    闻言，公输洵差点被呛到：“咳咳，异想天开，这一粒莲子就能平增三十年的寿元，要是能叠加，那元婴修士还求什么破界飞升，搜罗这种灵药不就够了？”

    李慕挠了挠头：“师父说的也是。”

    李慕御剑飞去。大战之后，虽然没有打坐调息，但丹田之中五行成阵，灵气汇聚，没一会儿功夫他就恢复了一二成灵力。

    以身成阵，这才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凭借这无时无刻地运作最简单的五行聚灵阵，他的修炼速度翻了几翻，论起资质，已经能够与五等灵根相提并论了！

    无视资质跃升修炼速度，修炼界千万年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仅凭这一点，这门“以身成阵”的修炼之道就足以引起整个修炼界的动荡，但对炼气期的李慕来说，路还长……

    李慕心里极为畅快，御剑飞遁的速度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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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鼎山峰峦叠翠、云雾缭绕，李慕御剑飞行，远远看着山峰地貌，开始有些眼熟：再有一会儿就到飞云隘了。

    正在这时，前方大量鸟群惊散，李慕还未反应过来，一道巨大无形的灵气冲击波扩散过来。空中的李慕避无可避，瞬间就被打落剑下。极速坠落中，李慕飞快调整好体内紊乱的灵力，在即将摔落山谷时，一把抓住了飞剑剑柄，安然落在一块巨大山石上。

    出了什么事！？李慕眯着眼睛远远眺望，灵识增幅了他的目力，很快，他就在云山雾海看到了一点小黑点。

    “那是？”

    脑海中公输洵冷冷说了五个字：“元婴期修士。”

    李慕大为惊骇，他还从未见过金丹期以上的修士，但他很清楚，到了元婴期这种境界，打杀他这种低阶修士，就像拂去一粒尘埃那么简单。

    城门失火，李慕可不想成为被殃及的“池鱼”，他立刻御剑全速远离。

    “颠鸾上人，还不出来见我？”

    一股狂暴的声浪袭来，在天地间传荡，震得李慕体内气血翻腾，差点又跌落。他不知道的是，得亏他修炼了一点《生生造化功》，宗门里那些炼气期、筑基期的修士已经口喷鲜血，倒了一大片。

    李慕回首一看，只见那小黑点所处的空中幻化出一个巨大的淡蓝色的手掌，约摸有十余丈大小，缓缓落下，又是一道巨震，冲击波再次扩散开来，李慕狂催护体灵气堪堪稳住了身形——数里距离，那法术四散的余威尚且如此强大，若那大手掌拍在身上，李慕不敢想象。

    似乎听到了“咔咔”什么巨物碎裂的声音，李慕定睛一看，原来那手掌攻击的地方，显现出一层淡红色的光罩，只是上面明显有裂痕。

    这时，合欢宗的方向，一道赤黄绿三色霞光冲天而出，包裹着三个人影飞向小黑点。

    “哈哈哈哈哈，出来见老友，还不忘带女人。”小黑点依旧声如洪钟，但显然收起了引动天地灵气的威能。

    颠鸾上人声音儒雅却不随和：“阳华神君，你不在御灵宗好好呆着，攻我山门、伤我弟子作甚……咦？”声音一转，透出了忌惮之意：“你已突破元婴中期了？”

    “哈哈哈哈”，被称作“阳华神君”的黑点声音畅快无比：“当年你我赌斗，输给你一块琉璃净火晶，好不肉疼。如今你我同样都是元婴中期，不妨再讨教讨教。不过这次，换成你接我三招，如何？”

    “哼！”颠鸾上人稍一停顿：“你以为我会怕你？侍月、浮梦，你俩先退下。”说着，分立他身侧的两个人影飞遁离开。

    阳华神君与颠鸾上人遥遥对立。忽然，像有默契一样，两个人同时动作起来，阳华神君又一道大手掌凌空下落，颠鸾上人周身浮现出绿气，转眼间就化作一棵巨大的的树影，开出万千粉红花朵，轻松将大手掌挡在了外面。

    “璃梦树界，你这套路真是五百年都不变一次。”阳华神君嗤笑着摇了摇头，忽而神色狠辣起来：“风雷俱来！”

    一息之间，风云变幻，乌云就遮盖了半个天空，狂风呼啸、紫电闪动。

    李慕这边，公输洵冷不丁说道：“是法相化身！”李慕一怔，一会儿才想起这法相化身的来历。

    这是一种源自于仙法的变化之术，是将变化术掌握的极致才能施展法术，能够变化出巨大的法相。但是，真正的仙法早已失传，目前修士掌握的，要么是用秘法炼化真灵之血后的拟形之术，要么是对天地灵气掌控到极致，后天练就的变化之术，后者比前者要艰难得多。

    当然，这种强大的法术，只有一部分元婴期修士能掌握。不过，修炼界也有过金丹期修士施展法相化身的传言，不过那已经是数万年前的事了。

    突然，一道粗长的雷电劈落下来，正落在阳华神君身上，他周身立刻浮现出巨大的紫色虚影，状如青牛，一足无角，吼声就是雷鸣！

    颠鸾上人惊道：“神兽夔牛？！”

    “眼光不错，我御灵宗的镇宗灵兽穆山麟灵兽恰好就有一点夔牛的血脉，颠鸾道友品鉴一下吧！”

    说着，那幻化出的虚影带着浑身紫电、凌空奔驰，朝着颠鸾上人冲去。

    颠鸾上人不敢托大，祭出一个玉瓶，伴着一声尖锐的鸟鸣，一道青芒从玉瓶中射出，转瞬间就化作一只巨大的青鸟，站在树影之上，展开双翅，迎着夔牛法相丝毫不惧。

    “青鸾风灵？似乎比百年前精纯不少哇。”阳华神君虽然嘴上感叹，神情却没有一点担心。

    夔牛法相撞上青鸾风灵，风雷汇聚，天地变色，声音已经超过了人能接受的极限。数里外的李慕纵使用灵力护体，依然没能挡住那巨大的音量，不自觉耳鸣了起来。狂风如猛兽般肆虐，飞石、树木、沙尘漫天飞舞，即使脚下的大地也变得岌岌可危，仿佛随时都会被狂风和雷电所摧毁。

    半晌，尘埃落定，周遭群山已变得一片狼藉。李慕从东倒西歪的树丛中飞身而出，远远望去，只见那阳华神君仍在原处，没有丝毫变化，而合欢宗的颠鸾上人却已经不知所踪了。

    须臾，一道绿色遁光飞起，颠鸾上人头上紫金冠泛着金光，一身金色甲胄若隐若现，虽然防住了法相的攻击，但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周身灵气不稳，一副元气有损的样子。

    “阳华道友，借一步说话。”颠鸾上人的话语透着几分请求之意，跟刚才的分庭抗礼明显不是一码事了。

    阳华神君没有拒绝，而是微微一笑，嘴巴一张一合却在没有声音传出。颠鸾上人也是一样，显然，二人用上了传音。

    中间，不知阳华神君说了什么话，颠鸾上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神情激动起来。

    随后，阳华神君又说了什么，颠鸾上人这才脸色渐渐缓和下来。

    最后，二人像是做了什么约定，互相击掌。在颠鸾上人交出一个玉匣后，阳华神君就毫不迟疑地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