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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泄露方子之人

    这么一耽搁的功夫,刘谦和已经听到动静自书房走了出来,看到幼微便惊喜地迎了上来:“惠娘,怎么是你?这个时辰怎么会过来?”

    幼微便掘嘴笑:“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了自然是要求你帮忙的了。”

    刘谦和请她进入房内,笑眯眯地说:“惠娘要我帮忙,那就是粉身碎骨也得帮啊!”

    幼微瞅了他一眼,微嘟着嘴道:“我这是小忙,用不着你粉身碎骨!”

    她将自己预备跟着刘家悄悄买粮的事说了,又小声道:“伯父的意思是对外只说我拿出了五千贯钱,其余的挂在你们刘家名下,但这么多的钱沉甸甸的,我哪搬得动,自然就需要你帮我了。”

    刘谦和笑得眉眼弯弯的,开着玩笑:“原来只是需要我帮银子啊,这个忙一定得帮,一定要帮!”他正了脸色,好奇地看着她:“不过惠娘你还真赚这么多钱啊?”

    他与刘忠一样,都认为她的胭脂是小姑娘家小打小闹,即使赚钱,也不会太多,可没成想竟然有几万贯之多,这可真是让人吃惊。

    幼微笑着摆摆手,叹口气:“你见我这几年好好休息了吗?胭脂坊,我的作坊,长安的分店,还有与其它几个铺子的合作,这钱也就刚好做我的辛苦费,不多,不多!”

    那一幅小傲娇的模样逗乐了谦和,他掘唇笑:“这还不多,你也太贪了些。”

    幼微嘻嘻一笑,做了个鬼脸:“所以嘛,我才要改行做粮食生意啊,我都想好了,这次粮价若真能上涨,一定能挣好几倍的银子呢!”她一脸兴奋,眼中充溢着满满的憧憬。

    刘谦和去收购粮食倒是不知道事情原委,今个儿听了幼微的话才恍然明白过来,拍拍脑袋道:“我说呢,我家买粮孙二郎凑什么热闹,原来如此!”

    幼微心中一动,便装作好奇地问:“谦和,我怎的听说这孙家侯府那边不管他们的日常开销,现正缺钱呢?”

    刘谦和自然不会瞒她,便将事实原原本本地跟她说了:“瑜宁候府的现任侯夫人在瑜宁候耳边吹了枕头风,原先每月还有钱送来,这几年却是一点也没有了,孙二郎自然不肯花用祖母的体己,才想跟着我爹做生意!”

    幼微闻言便皱眉,瑜宁候在长安势力应该不大,不然前世她不会没有印象,所以她也不知瑜宁候最后的结局如何。她笑:“反正田老夫人连儿子也不要了,只守着两个嫡孙子过,那他们两个花她的体己也不错嘛!她原是侯府的老夫人,手中应该也有钱的!”

    谦和没好气地说:“男子汉大丈夫,从年过六十的祖母手里要钱花,也太没志气了!孙大郎与二郎岂是这样的人!”

    幼微转转眼珠,问:“孙二郎是要跟着伯父做生意,那孙大郎呢?”

    刘谦和瞅了她一眼,忽道:“你常与他在一起,难道不知道吗?”

    幼微眯起了眼睛看向刘谦和,后者脸微微红了,又犹自强硬着说:“怎么,难道不是吗?”

    幼微岂不知道他的意思,随手敲了一下他的额头,瞪眼:“说什么呢!我与孙大郎也只是因为方子的事聚一聚,我哪有时间出去玩乐呀!”

    刘谦和捂着额头委屈地说:“又打头,都被你打不聪明了。”

    幼微哼了一声:“原本也没多聪明。”她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好了,言归正传,你别跟我扯东扯西的,孙大郎到底是怎么想的?”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刘谦和倒也不再追问,正正经经地回答:“他不是会些医术药理吗?应该是要开个药材铺或者医馆的吧?”他叹口气,扶着额:“你又不是不知道,孙大郎那闷性子,你问十句他才回你一句,他的心思深着呢!”

    看得出来,他对孙大郎很无奈。

    开药材铺或者医馆吗?幼微心思回转,若有所思:“他们两个都预备做生意了,可见家里已是窘迫至极了。”

    刘谦和点点头,忽又想到什么,便神神秘秘地说:“你知道孙二郎这次生辰要大办吗?”

    幼微摇头,孙二郎今年也就十五岁,不是大生辰,那么张扬做什么。不过,她想到昨天明芳让自己带着白玉红珊瑚钗子去参加孙二郎的生辰宴,这么说,她也得到消息了。

    “他想趁着这次宴会收礼呢。”刘谦和好笑:“可见缺钱到什么程度了。”

    幼微瞪大了眼,继而无语:“他还一直说我钻到钱眼里去了,分明是他钻进去了好不好!”

    刘谦和也很无语,只摇头:“我自己也攒了些钱,他若是真缺钱就借给他吧。”

    幼微听了便上下打量着他,还点点头,后者一头雾水:“干嘛这样看我?”

    “我知道你与孙二郎不一般,但没想到你们关系好到竟然能让你把自己的体己拿出来。”她掘唇笑。自小一起长大,她自然知道刘谦和骨子里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对不相干的人是从不看一眼的。

    刘谦和淡笑,却是没有言语。

    幼微见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便起身道:“什么时候你有空去我家一趟就是,再带着马车,我就先回去了。”

    刘谦和看看天色,道:“时间也不早了,不如就在这儿吃午饭吧。”

    在这吃午饭,她是存心想找骂。现在赵氏很看不上她的,每次见了她不是装作没看见就是说着阴阳怪气的话,弄的幼微常想初次见面那个温婉大方、贤惠可亲的妇人哪儿去了!

    “不了,娘还在家等我呢。”幼微拒绝道,抬脚往外走:“你也别送了,离家这么近,几步就到了。”

    刘谦和也不勉强,只跟着她出去:“你要做粮草生意先生知道吗?”

    幼微便看着他微笑,他点头,恍然,又笑:“你可真大胆!”

    幼微忽闪着黑亮的眸子,叹气:“没办法啊,我爹的书生脾气甚重,要是让他知道我在南方粮食颗粒无收时沾手粮草生意,还不得把我骂死,说不定奸商什么的字眼都被他用上了!”

    刘谦和想想先生平时的脾性,也忍不住笑:“说你奸商还是说得轻了,依我说,先生必定会狠狠骂你的,把你骂个狗血淋头!”

    幼微郁闷着一张脸:“所以呀,这事绝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刘谦和看着她郁闷的样子,微微笑:“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我爹肯定也不会说出去的,先生是不会知道的。”

    幼微大力点头,又露出个傻笑:“谢谢你啊,谦和。”

    刘谦和还是习惯性地问:“该怎么谢我?”他笑得眉眼弯弯,清亮的眸子眨个不停。

    幼微没好气了,这人怎么这样,从来都没忘记要回报的时候。她闷闷地问:“不是都说做好事不求回报的吗?为什么你就不是这样?”

    她是真心很郁闷。

    刘谦和摇头晃脑,洋洋自得:“人还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呢,我这不是严格按着人家这一说法做的吗?”

    幼微是完完全全无语了。

    第二天刘谦和就趁着傍晚来到她家,还带着花喜,两人合伙把幼微早就准备好的藏在床底下的装钱箱子搬进了马车,又运到自家,搬进了存钱的地方。

    幼微便自凭刘忠他们去收购粮食,自己没再具体过问。她既然当初说了全权让刘忠帮着代理,就不会再没有眼色地上前指手画脚。

    对于泄露方子之人,她也没有大肆张扬地调查,而是先借了刘谦和得用的两人,去查了作坊六人的家里情况,看谁家最近突然花钱大手大脚起来或者家里急需钱用,没成想这么一查还真给查出问题来。

    金娘父亲前两个月去山上砍柴时摔断了腿,急需一大笔钱要治病,她家便到处借钱,但没过两天,金娘家里便突然有了钱,不仅把金娘父亲的腿给治好了,还翻盖了家里的房子,就连金娘的弟弟也被送去上学了。

    幼微一听便有了底。但她没有想到竟然是金娘,金娘是她们六个中第一个来到作坊的,当时她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差点就把她卖了,亏得幼微细细打听了她的人品,才主动上门说要让她帮着做工,这才解了燃眉之急。金娘那时就当场给她跪下,说是一辈子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她的恩情。

    她的话似乎还言言在耳,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转眼间,便一切都变了。

    幼微又让他们查了金娘平时都跟什么人接触,在跟踪了几天后便发现金娘与长安那铺子的掌柜接触过,一切都是毫无疑问的了。

    她这样大张旗鼓地去调查一个丫鬟,自然瞒不了刘谦和,幼微原先谁也没告诉就是不想别人为自己担心,但现在瞒不下去了,只得一五一十地说了。

    刘谦和又是震惊又是气愤,猛一拍桌子:“岂有此理,金娘就是那个微胖、单眼皮的那个?”

    他也去过作坊几次,但具体谁是谁还真照不上号!

    幼微苦笑点头:“是啊,就是她。我看她很稳重,又在作坊的时间待得最长,还想着让她以后管着作坊呢。明珠去了长安,我身边实在没人,看着她还可以,却没成想竟被背后捅了刀子!”

    得知她就是泄露方子之人时,幼微当时又惊又怒,实是没想到竟是她。

    刘谦和皱眉:“你身边确实没有两个可用的。”他有些奇怪,幼微是个聪明性子,做事又一向高瞻远瞩,应该会想着要培养几个心腹才是,怎的这些年她身边只除了一个明珠,就再也没尽心调教过其他人。

    他自然不知道前世幼微惨死,很大程度上都是被贴身丫鬟绿翘所害,所以她对那些心腹、贴身伺候的都有防备之心,也不愿再花费太多精力在他们身上——她不愿意再被蛇咬一口。

    明珠是前世给她留下好印象的一个,而金娘也是她在冷眼旁观了几年之后才慢慢看上眼的人!

    “我只是做做小生意,干嘛养那么多人。”幼微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却是无所谓地笑道。

    刘谦和心思转了转,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金娘你预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抓了去见官,该怎么处罚就由县令大人来断定吧。”她语气很平淡,似乎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

    刘谦和蹙眉看了看她,见她神情平静,目光中没有一丝波澜,不确定她是完全不在意,还是故意作出这幅冷淡模样。

    金娘很快就被送了官,明芳还很气愤,跑到牢狱狠狠将她羞辱了一番才泄了愤,而幼微却是连问也没有问上一句。

    自知道金娘招供自己就是泄露方子之人后,她便没再与她见过一面,就仿佛完全把这个人给忘记了!

    她的生意出了这样的问题,刘谦和担心她,一连几天都往她家跑,那次实在是好奇又不解,便干脆地问:“惠娘,那个金娘的判决就要下来了,难道你就不去问问她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你待她不薄,她为什么要背叛你,难道你不想知道吗?我听说她在牢里一直都很不安,说对不起你呢!”

    幼微正忙着调和胭脂,她一边将各种材料粉末按着比例成分放在瓷钵中,一边淡淡笑:“你也说了,我对她不薄,可是就是这样她照样背叛了我,无论什么理由在我看来都是借口,我为什么要去浪费时间听这些没有意义的借口!”

    是啊,不管真相到底如何,背叛就是背叛了,伤害就是伤害了,不管有再多的苦衷、原由,那也只是借口而已!刘谦和恍然。

    幼微还有一句没有说出口的就是,她从不给人第二次机会!背叛了她,伤害了她,触到了她的底线,那么就别想有第二次机会可以得到她的原谅!

    何况,她暗暗苦笑,金娘又为何一定要自己的原谅,她给自己家里挣得了实惠,她给自己选了另外一条路,自己的原不原谅都与她无关了!

    金娘顶多就是偷了主家的方子卖给他人而已,够不上大罪,张古暨便判了她三十大板,坐牢两年。

    对于这样的惩罚,张明芳很是不满,在鱼家大叫道:“这样的人就应该五马分尸!”她挥舞着手臂,气鼓鼓的样子。

    幼微只掘唇笑:“好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别再提了,也别再想了,免得自寻烦恼!”她对于那些不好的事情很善于遗忘,哪怕只是将他们埋藏在她自己都触摸不到的记忆力,不是真正的遗忘。

    “可是长安那家铺子照旧开啊,爹根本没有权利让他们关门!”明芳又挥舞着拳头,很气愤。按理说这种事情是可以让偷方子的店铺关门的,但是那铺子的掌柜与京兆尹有旧,这案子便被那京兆尹给按住不提,张古暨问了几次,对方都是“稍安勿躁”的答复。

    官高一级压死人,这话真不是假的!

    “那也没有办法。”幼微言语平静:“咱们在长安没什么势力,除了咽下这口气外,难道还能上京兆尹那告状不成?”

    张明芳噎了一下,是啊,京兆尹明显就是向着那家铺子的,而现在一说告官首先就得掏银子,她们在长安没有根基,再去告官,不是白往里填钱时是什么!还不如忍气吞声呢!

    幼微眼帘垂了一下,忽问:“那家铺子的掌柜姓什么?”

    明芳愣了一下,道:“好像是姓于吧?”

    “他背后的人一直没有查清吗?”幼微又问。

    当初得知金娘与这个掌柜接触过后,她便请张古暨查了一下他的背景,却没什么特殊的。他原先也是做胭脂生意,做了一辈子了,除了新开的那家胭脂铺子外,他还有另外一家名叫女悦红的铺子,在长安却是个很一般的铺子,地界儿一般,铺子里的胭脂卖得也不贵,主要是长安普通老百姓,生意也一般,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张古暨当时就跟幼微说可能是一个小生意人看她的胭脂赚钱,便起了贪心,倒是没人在后推动。

    但幼微不知怎的,却认定就是另有人在后策划这事,那掌柜只是个推出来引人注意的。

    “没有。”张明芳不耐烦地说道:“我爹说那人身家清白得很,根本找不到可疑的。”她有些奇怪地问:“我爹在长安是没什么势力,但杜五娘可是国公府的娘子,她一句话那女悦红的铺子还不立马关了?哪用得这么费事!”

    这一点也是幼微奇怪的地方,她在查出金娘就是泄露方子之人时就把所有都与杜五娘说了,杜五娘也表示了会派人去查一下那铺子的背后之人,但一直没消息,后好容易有了点眉目,却是说那掌柜背后有人在支撑,来头极大,国公府不能轻易得罪。杜五娘让人告诉她这个消息后便再也没有管过这事了。

    幼微由此推测那掌柜背后之人的势力应该是极大的,不然为何连杜五娘也是一副不想再沾手的样子。

    她苦笑,她做生意五年了,一直顺风顺水的,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事。所以说,任何事都不是一帆风顺就能做成的,夜路走多了总会在阴沟里翻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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