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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再去长安

    “孙家这次也是大赚了啊。”幼微眉眼含笑,一幅知情的样子。

    谦和笑笑,悄声道:“他家投入的本钱不多,但五翻之利,足够他回去争夺世子之位的资本了。”

    幼微眯了眯眼睛,想到孙大郎那样云淡风轻的性子,摇头笑:“公侯之家事最多,也最险。”

    在下邽待久了,她有时会觉得一家子骨肉相残、父子反目是件非常不可理喻的事。

    谦和却是毫不在乎,一摆手道:“管他们作甚,二郎那性子你还害怕他吃亏不成!”

    二郎?幼微秀美皱起,孙大郎不是嫡长子吗?就算承袭世子之位也该是孙大郎啊,关孙二郎什么事。

    她狐疑地看向谦和。后者愣了下,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忙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扯东拉西地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惠娘,你们要不要搬去长安?你们老家不就是长安吗?”

    幼微却没理他,只是一双清亮幽深的眸子静静地瞅着他,目光中有着一丝了然。

    刘谦和熬不住了,只得垂头丧气地说:“你可别跟别人说是我说的,我爹专门警告我了。”

    幼微全神贯注地听着。

    刘谦和低低叹口气,便小小声道:“大郎是庶子。”

    即使有过这种猜测,但真正听闻时幼微还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幽黑的眸子也闪个不停,一脸疑惑。

    刘谦和低声解释道:“我也是听我爹说的,瑜宁候夫人因迟迟没有身孕,瑜宁候又宠爱一个姓吕的姬妾,为了能保得世子之位,她便把府内一个丫鬟生的孩子当成自己的,便是嫡长子了!三年后,她才生下了二郎。当年知情的人都被灭口了,但二郎出生后,瑜宁候夫人又不愿自己亲子受委屈,这才把当年之事说了出来。瑜宁候很不喜瑜宁候夫人,经此一事后就更不喜了,二郎祖母是瑜宁候夫人的亲侄女儿,事事向着她,瑜宁候夫人得病死后,她便带了两个孙子自侯府出来,称瑜宁候不处死吕氏,她就不会回去……”

    幼微心思转了转,问:“莫非瑜宁候夫人之死与那吕氏有关?”

    刘谦和当即点头:“是啊,不过听说瑜宁候独宠姬妾而逼走母亲嫡子,在长安的名声甚不好呢,他在圣上面前也不得宠!”

    这样啊,幼微了然,点点头,眸子闪了闪,忽又笑道:“瑜宁候倒是个天生的情痴呢!”

    刘谦和嗤之以鼻,满脸不屑:“任姬妾害死嫡妻,还逼走老母嫡子,这种人不孝不慈不仁不义,甚至不配为人!”

    幼微呆了一下,愣愣地看向谦和,在她的印象中,刘谦和一直是个脾气好好,耐性十足,喜笑的少年,倒没想到他对这种事会是这样厌恶憎恨的态度!

    刘谦和却是不想再谈孙家事了,忙忙嘱咐幼微:“惠娘,你可不要与他人提起这事!”

    幼微爽快地点点头,皱皱小鼻子,有些不满:“我又不是长舌的人!”

    刘谦和嘿嘿一笑,摸摸后脑勺,却是没说什么。

    “粥棚是不是该撤了?”幼微换了话题,细细地问起生意上的事。

    刘谦和点头,叹道:“单粥棚上就耗费了多少,勉强维持了两个多月,也算是尽仁尽义了!”

    幼微微微一笑,花费少许却换的全家平安,非常划算的。经此一事,她可以肯定,等不久灾民暴动时孙刘两家是完全没有必要担心的。

    “如此,你先回去吧,这几日粮肆买粮的人有增无减,你还要时常跑去长安,多注意休息。”幼微柔柔地嘱咐道。

    刘谦和便露出一个灿烂愉悦的笑容,点头应道:“惠娘的话我岂敢不听。”

    幼微便掘唇笑。

    刘谦和告别了她,出了鱼家跨上马飞奔去了。

    幼微在屋里辗转两步,低头沉思着,好半晌,她才抬起秀美的小脸,眸子中是满满的坚定与自信。

    她大步跨出屋子,院子角落里劈叉劈叉的声音传来,却是顺子在劈柴。他现在对此已经很熟练了,想当初鱼家一家人都不敢在他周围走动,生恐一不小心那斧头就朝自己砍来。

    对上幼微含笑温和的眼眸,顺子放下手中的斧,抬步朝她走来,站定后便静静望着她,眼神闪过一道精光:“你预备回长安了吧?”

    幼微一怔,便咬牙切齿地低骂:“你又偷听我们说话!”

    顺子耸耸肩,一脸无辜:“这不能怨我,实是你们声音太大了。”

    他真的很冤枉,自小就耳力非凡的他听幼微与谦和的谈话毫不费力。

    这已经不知是多少次了,鱼家没有什么秘密能瞒过他。若不是他生就一幅贵人气势,幼微还真觉得他是故意刺探她家财宝呢!

    “你是不是当真准备回长安?”他又问。

    知道他非常聪明,能见微知著,举一反三,从自己简短几句话中猜出她的打算实属平常。幼微瞪他一眼:“这与你何关?”却是不欲回答。

    “二十万贯啊,娘子成了富家翁啊!”顺子不以为意,低低笑叹道。

    这话不阴不阳,幼微皱了皱眉,冷眼看他,警告道:“口风紧一点!”

    她还没准备让爹娘知道自己做粮食生意呢。至于他是否有贪念,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腰细如弱柳扶风却眉宇犀利孤傲的顺子,便毫不客气地问:“你何时离开我家?”

    竟是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顺子不以为意,微微一笑:“娘子当真忍心让小的流落街头,衣食无靠?”他那双与本人不相称的犀利眸子倒是难得地现出一抹脆弱。

    就会装可怜,幼微撇撇嘴,不再理他,抬脚向前走去。

    望着她窈窕生姿的背影,顺子双眼沉了一沉,接着就云淡风轻一笑,继续砍柴。

    幼微来到书房,鱼宗青正专心致志地练着大字,她敲敲门:“爹。”

    鱼宗青淡淡应了:“进来。”

    幼微推门而入,脸上已挂满了轻快的笑容:“爹,我有事想跟你商量呢。”

    鱼宗青“嗯”了一声,直到把纸上最后一个字练完,才放下笔,定睛望向她:“什么事?”

    幼微便嘻嘻地笑:“爹,我们过两日就搬回长安好不好?”

    鱼宗青皱眉,虽说搬回长安是迟早的事,但现在路上多是流民,很不安全,并不是搬家的好时机啊。

    他看向幼微,不知这个女儿又打什么鬼主意。

    幼微知他的心思,忙忙解释道:“爹,你瞧现在街上的流民只多不少,以后天越发凉了,他们却不肯回家乡,可见是预备在北方过冬的,到时就越发混乱了,长安到底治安好!”她双目亮晶晶的,小脸上也是亮晶晶的。

    鱼宗青看了一眼幼微,他知她的心思,这虽是一个原因,但肯定不是最主要的,一定是还有别的让她起了现在就搬家的心思。

    “说吧,你到底要做什么?”他很干脆地问。

    幼微掘唇一笑,跑到他身边,拽着他的袖子撒娇:“爹,我想到另一条发财的法子了,咱们冬之前就搬回长安好不好,好不好嘛?”她来回晃着鱼宗青宽大的袖子,脸上娇娇俏俏的,好不乖巧。

    鱼宗青被她弄得没了脾气,但生意之事他还没考虑好呢,幼微虽最后仍掏出两千贯钱让他捐了开粥棚,可是否让她一直沾手生意他却仍在犹疑中。听了幼微的话当即就冷眉正色道:“我听闻刘家也有意搬回长安,待我问过你刘伯父再说吧!”

    那不是还得等上一两年,幼微泄了气,又没有好的劝解方法,只得闷闷应了声,才垂头丧气地出了屋子。

    才走上两步,她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就忙忙地跑到北屋里见,里面郑氏正在忙着给木郎做冬日的衣衫。

    现在天愈发凉了,衣物自然得早早就备好。

    “娘,我与你说一事好不好?”幼微眉梢眼角都是淡淡的笑意。

    郑氏头也不抬,只道:“什么事说吧。”她手下穿针引线不停。

    幼微看着娘熟练的动作,不由额上生汗,想当初她也是下定决心学得一手好针线的,奈何天分不高,她自己又不甚努力,学了几年,总算能剪裁出简单衣衫了,却仍旧不会刺绣。她的绣工,勉勉强强称为一般,与郑氏相比就差远了。

    “娘,我们搬回长安好不好?”知道娘对于长安有着莫明的向往,幼微没有转弯抹角,就直接说道。

    郑氏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继而抬头看向幼微,一脸奇怪:“我们不是早就说还要搬回去的吗?急什么!”

    幼微绞着自己的袖子,小小声道:“我们在冬之前就班好不好?”

    郑氏皱眉,手下的动作已然停了:“这是为何?”

    她与鱼宗青想的一样,现在路上不太平,真要搬还是等过罢年天暖和了再搬,而且听说刘家也有意搬迁长安,到时两家相互照应着,岂不是更好。

    她想到这儿,便挥挥手:“这不急,等过年春天再好好筹划!”她并不是很着急,下邽的物价到底比长安便宜,他们现在又没幼微的胭脂生意傍身,还是缓点的好。

    幼微立即撅起小嘴,小脸鼓鼓的,闷闷不乐:“娘,咱家的钱快用光了……”

    郑氏蹙了眉,怀疑地看着她。她手里虽然有幼微给她的一部分,但也只是一千多贯钱,到了长安用不了多久。她一直指望的就是幼微自己还有些许私房钱。

    幼微苦笑,有些无力地说:“上次爹让捐钱给灾民时我就基本都给光了,现在就靠着娘手里的那些呢!”

    郑氏的眉皱得更紧了,脸上也有着深深的忧虑:“那,咱们的钱岂不是快用尽了……”

    “是啊。”幼微点头如捣蒜,眉间也装模作样地闪过一片烦恼:“我这些日子苦想生财之道,不能卖胭脂,其他赚钱的法子还真当难呢!”

    郑氏就指望着这个会赚钱的女儿,闻言便失望地砸吧砸吧嘴。

    幼微瞅了眼她的神情,却是嘿嘿一笑,凑到她耳边悄声道:“娘,其实我想到一个法子,但必须去长安才行。下邽我们与张家又闹翻了,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是不可能了,但到了长安,咱们再去投靠一个贵人,或者就是靠着国公府威德将军也行啊,定是无人敢欺我们的!”

    她说的很肯定,但郑氏却不怎么相信,狐疑地望着她:“那杜五娘在孙家宴会上就不肯帮你,到了长安与她脱离父女关系的威德将军会帮咱家?”她摇摇头,表示不信。

    幼微嘟了粉嫩的唇,有些意兴阑珊,也是啊,杜五娘原本与自己一直交好的,而且为人处世上也属上乘,比明芳之类的人强多了,可是在宴会上她确实与孙家一样,都袖手旁观。

    自己对她,也是超出期望了啊!

    这样想着,她的眉宇间便有了一丝的苦涩与无力。

    郑氏却是没有在意,她低头一边扎着针线,一边沉思着:“要不,惠娘你去见见杜五娘,她靠着咱们的胭脂挣了那么多的钱,现在不过求她家一个庇护,想必她应该会同意的吧?”

    自将胭脂方子献出去到现在,幼微与杜五娘也有两个月没见了。因为百老街流民甚多,白蕊又在长安的分店,胭脂坊就只杜五娘与青山两人,她便将铺门关了,躲在后院过清净日子,只等这灾害过去再说。

    幼微时常去粮肆察看情况,竟是一次也没遇见她。

    她听了郑氏的话,沉吟了一下,便果断摇头:“还是等去了长安再说吧,我与杜五娘已经两月未见,她的胭脂坊未开,显然在忙着其他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怎么能算打扰呢?”郑氏急了,自听到幼微说家里快没钱时她的心就一直焦躁忐忑不安,闻言便失声喊道:“不仅杜家,还有孙家,只要咱们备了足够的礼,做足了姿态,求他两家庇护,便是不可行吗?”

    幼微苦笑摇头,杜家先不说,听谦和之意,现在孙家已是水火不容之势,他们这些自下邽来的与嫡长子亲厚的岂敢跑去人家大门口说:侯爷请做我们的靠山吧?不被人家大扫帚打出来才怪!

    她微微笑着,眼眸沉静:“娘,咱们只是做些小买卖,哪用得着权势滔天的人相护,刚我只是随口一说,您别甭担心了。现在搬去长安一则是害怕张家报复之故,二则就是下邽治安不好,我这心里始终都是七上八下的,有些不踏实!”

    郑氏却是不甚在意:“那些流民一个个饿的面目浮肿,行路蹒跚,你还怕他们会暴乱不成?”她笑着摇头,显然没把幼微担心的放在心上。

    可不就暴乱了吗?就连长安也是死伤无数,更何况小小的下邽!幼微现在就想搬去长安倒也不是全为长安治安好的缘故,而是她知道前世流民暴乱时,那个听闻最受宠最漂亮的同昌公主也深受其害,她没有死,却好似被破了贞洁,即使消息被封锁,但幼微常年在市井,还是听到过这样的传言,而最可疑的是这次暴乱被平压后,同昌公主便迅速下嫁了。她的出嫁是有史以来皇家公主嫁人最繁华最富丽最宏大的一次,整个国库几乎都被她给搬光了,可就这样的厚爱,她还是在出嫁一年后就得怪病死去!

    幼微不止一次怀疑她的怪病与这次暴民祸乱宫闱有关,所以她想试一试,看能不能凭借自己的聪慧与“先知”救她躲过这一劫,这样皇家就欠了自己一命,她无论是要做生意还是别的都会便利许多。

    有了皇家撑腰,普天下还有谁会故意与她为难!

    当然,这只是她的一个设想,还不知道实施起来会不会成功,但富贵险中求,不试一试,她永远也不会成功,是不是?

    所以,她才这么坚决要求现在就搬到长安。

    但爹娘的态度,却是坚定得很,竟是一致认为路上不太平,等到了来年春再说。

    她没有再浪费口舌与郑氏说什么,而是说了一声,自屋子退了出来。她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闲逛,眼睛没有焦点,秀美的眉头紧皱着,显然是在思索着什么。

    顺子看了她一眼,又专心砍柴,但直到他把砍好的柴火整齐码在厨房,又洗了手脸,准备回屋时,见她仍在闲闲地溜达,纤细窈窕的身影仿佛一抹幽魂在随风飘荡,不由皱了下眉,跨步走到她跟前问:“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幼微游魂似的抬头看他,目光中一片迷茫,愣了愣,她才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喜地看着他问:“顺子,你是不是有武艺傍身?”

    不等他回答,她就喃喃自语:“是了,是了,你耳聪目明,体质很好,定是练过武的……”她笑得眯弯了眼睛,小脸亮晶晶地望着他:“你陪我去长安好不好?”语气中满是恳求。

    顺子静静地看着她,冷目闪了闪,才沉声道:“原来你真是要去长安啊!”

    他略带嘲讽的语气让幼微微微脸红了,她刚才还非常有气势地把他扔在那儿,扬长而去呢。但她是谁,她鱼幼微的脸皮一旦厚起来可是连长城也比不上的,当即就谄媚地笑:“顺子,你陪我去长安吧,你不是刚还问我了吗?定是也想去长安游历一番的。现在咱两个一起去,吃住我全包了,多划算啊,是不是?”她从睫毛缝里小心翼翼地瞅着他,小脸上满是期待。

    顺子看了她一眼,嗤了一声,冷冷地提醒道:“娘子,我现在是鱼家的奴仆,吃住理当是你承担!”

    幼微撇了撇嘴,这小子比谦和还可恶!奴仆?什么是奴仆?签了卖身契动则叩拜的才是奴仆!像他这样比木郎还自大比自己还孤傲的,算什么奴仆!

    不过,她也知道,因为顺子身上那种贵人气质让爹娘对之都是又敬又爱,断断不许自己欺负他的。所以也只是不忿地嘟了嘟嘴,才无奈何地点头道:“是,是,你的吃住我原本就该承担的,那么请问,你能与我一起去长安了吗?”

    顺子笑了笑,薄唇上扬,犀利的眸子也温和许多,他本就不常笑,这一笑顿时就仿佛是破云朗月一般,耀眼夺目,璀璨非常。

    幼微竟被那光芒照得闭了闭眼睛,她微眯着眼看向面前的少年,真是妖孽啊,不过十一二岁就这般蛊惑人心,若长成人了那还了得!

    她这里暗自腹诽着,顺子却是点头应道:“好,就一起去长安吧。”他在心里叹了一叹,也该去看看了,老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不是大丈夫所为。

    幼微顿时欢喜地说:“那敢情好,我得赶紧告诉谦和去,咱们与他的车队同去!”

    也是怕不安全,刘谦和去长安身边总是跟着是十几个护卫,还要带上几辆马车,要么是运粮,要么是运送一些别的货物。

    顺子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径自抬脚离开。

    幼微望着他丰姿如竹的背影,眼神闪了闪,摸摸自个儿的下巴,低低呢喃:“这人竟是一心要去长安的呢……”

    她自失一笑,忙蹦蹦跳跳地回厢房为去长安做准备去了。

    两日后,在幼微再三的请求与谦和的保证下,鱼宗青终于同意让幼微与顺子两个也跟着去长安一趟。

    幼微给他的理由是想去看望一下明珠,再看看长安的物价,能不能趁此混乱购置一间屋子,等来年他们搬时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她说了那么多的理由,每一条都是非去不可。但鱼宗青知道自家闺女儿是想去长安探路子了,去为她的生意探路子了。他想阻拦的,但看到幼微那亮晶晶发光的眸子与期待渴求的小脸,却是狠不下心来拒绝。

    谦和来回跑了那么多趟,想必是不会出问题的吧?

    他这样想着,便同意了,但坚决让幼微答应与谦和一起回来。

    幼微悄悄吐了吐舌头,看来他爹还是很了解她的,猜到她可能想在长安待久一点。

    她再三保证会平平安安回来,又细细嘱咐爹娘平日一定要紧闭门窗,不要外出,看好木郎,私塾一定要再停上两个月再开。

    她不知道下邽的暴乱是什么起的,前世也没有注意过都有谁罹难,但她卖粮的事几乎无人知道,肯定不会有流民寻仇,而且她前不久刚花尽了所有钱财去买明芳的钗子,又把胭脂方子献给了长安的贵人,整个下邽都知道现在的鱼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仅能饱腹的小户人家,想必只要爹娘不乱出头,在暴乱来时是能自保平安的!

    这样她还不放心,又专门找了一次刘忠,向他郑重请求万一意外来临,他能派几人多多保护爹娘他们。现在刘忠的手下,掌柜伙计着实不少,会些拳脚功夫的也不少,护着一个区区鱼家小院,是不成问题的。

    刘忠倒是对她的担忧不甚在意,摆摆手道:“乱不起来,你就别担心了。若真有那一日,我定会保护好你爹娘与木郎,不过……”他皱眉看向幼微,目光中有着疑惑:“你还真要在长安长待啊?长安又没有你家同族,你一个小娘子无依无靠,不甚安全哪。”

    幼微掘唇一笑,倒也不瞒他自己的打算:“我去长安是想好好看看那里的人物风俗,看做什么生意好!”

    这竟是要为去长安做准备了。

    刘忠至今仍为她在收购粮食一事上存有太多的惊讶与赞许。要知道,他与孙家也是在得了掌握南方情报的贵人的指点,才感觉卖粮有利,可是他们一开始的打算也没准备多卖,只是小打小闹,挣个利钱就是了。但幼微一区区娘子竟是从只言片语中就断定南方的旱灾会影响道到北方,北边的粮价会大幅度上涨,并提出了购买粮食的最佳方法,这才让他们在不惊动那些权势滔天与大商户的情形下大赚了一笔。

    但这份高瞻远瞩与见微知著的能力,就非普通人可比!

    惠娘她,实是有做生意的天赋啊!

    却不知,她预备去长安做什么生意?

    刘忠笑了笑,给她出建议:“要不你去谦郎大伯家住吧,你以前也住过的,他大伯家里人口简单,也清净,你住上一两个月也不成问题!而且,”他脸上闪过一丝慈祥的笑意:“谦郎他大伯知道是你提出在小城镇暗暗收购粮食的建议,总说要再见你一见呢!”

    幼微眼神一闪,在长安开当铺的刘孝也果真参了卖粮一股,却不知刘忠背后那贵人是谁,竟让他们一大家子都肯依附!

    刘家一族这次是赚大发了!

    不过刘忠主动提出让幼微住到刘孝家,却是很合她的心意。她与顺子毕竟是两个没长成的姑子小郎,孤零零地住在长安着实不安全。她当即就笑着纳了个万福,脸上满是感激:“如此,惠娘就多谢伯父了。”

    刘忠笑着摆摆手,让她不必如此客气。

    其实他也想看看这个幼时有“神童”之称,却又突然不肯上学堂,只一心做生意的聪慧小娘子仅凭她一人到底能走多远。

    从来下邽时全家不足几百贯的钱财到如今的二十万贯,鱼幼微当真不能让人小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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