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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冤大头

    那赵员外一家租时也只不过每月给两百贯钱。

    但一比上那宅子的好名声好风水,却是有些低了。

    就连他也这样想,更别说娘子了,果然后者点点头道:“若是那李姓之人再次登门,你就说少于两千贯前不租,一次要付清一年租钱,两万四千贯钱一个铜板也不能少!”

    话音未落,贵喜已傻乎乎地张大嘴巴,一月两千贯?

    这也太贵了吧。而且一下子拿出两万多贯钱,足以去其他坊市买上一座小宅子了,哪里还用得上来租这间小宅子。

    “娘子,这租金是不是太……”他小心地提醒道。

    但幼微却仿佛没听见似的,对他继续说道:“你今晚就去找匠人给那宅子装个‘状元宅’的门匾,其余一切照旧!”平淡的语气,随意的态度。

    贵喜却是苦着一张脸,简直都想要哭出声了,状元宅?也不知娘子怎么想得出来,这若是住进状元宅子来年中不了状元,那人家岂不是把所有的气都撒到他们身上。

    他还想再劝一劝,幼微已下了逐客令:“你若没事就先回去吧,我正忙着呢。”

    贵喜已到嘴边的话只得又咽了回去,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那幅又纠结又不情愿的样子让幼微看了忍俊不禁。

    她没有理他,自顾自地盘点接下来的货物。

    不出所料,那姓李的江陵人又登门与贵喜洽谈,贵喜将主子的要求说了,那人吃了一惊,然后便叫嚷道:“打劫啊!”

    虽然他家小主子是出自江陵世家不错,根基丰厚,府里良田万顷,铺子房产更是数不胜数,对于两万贯钱并不放在眼里,但也不代表他们就甘愿做冤大头啊。

    他当即恨恨骂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身后的贵喜无力地望着他的背影,多想叫住他说银钱之事可以商量,但想到娘子吩咐的态度要强硬,只好闭嘴不言。

    他垂头丧气地找了幼微,将对方拂袖而去的情形跟她说了。

    幼微却是看着手中的账本头也未抬,只淡淡道:“下次他若再来找你,你就说租金涨到每月三千贯,一年便是三万六千贯钱,不讲价!若是别人来问,租金同样。”

    这下,贵喜的嘴巴已经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了。呆呆地看了幼微好半晌,直到后者问:“还有事?”

    他这才使劲合上嘴,闷闷说了一声:“没有。”

    他现在已经看明白了,娘子根本就没准备把宅子租出去,不然这样强硬蛮横的态度哪里像一个商人?

    没过两日,那尖瘦脸的少年便又登了门,这次他的态度稍好了一些,不过笑容仍略显僵硬,也是,任谁拿两万贯钱去买一件可能根本就不值得的事物都不会高兴。

    可是,没想到卖主根本就没心情跟他讲价,见他来了,只无精打采地说了一声:“租金又涨了,每月三千贯钱,一年三万六千贯,分文不少!”

    说完也不再同他纠缠,自顾自地忙着粮肆的生意。这两日他已经对无数来问宅子的人说了无数遍这个价了,很多人不是觉得天方夜谭就是大骂他是奸商,他由一开始额愤怒尴尬到现在的无所谓,也是经历一个漫长的成长的过程的。

    那少年傻愣愣地看着他进进出出的背影,而四周来往的伙计竟像是没有看见他似的,没一个人再过来与他搭讪。他做不得主,又发泄不了怒气,只得回去把这事原原本本跟自家郎君说了。

    李亿也是大为讶异。

    李柯便没好气地说道:“依小的看小郎还是另找宅子租赁吧,这一家实在没有诚信。”

    李亿却有些舍不得,他昨日亲自去相看了那据说一年内同出了秀才与举人的宅子,不仅里面的布置匠心独运,颇得他心,就连那门匾上的状元宅三字也非常合他心意,仿佛就像是独身为他打造的一样。

    他自然不知幼微早就在赵家搬走后,找了人来细细装扮一番,全是按着前世李亿喜欢的样子来装潢,就连那门匾上的三个大字也是找了长安最有名的师傅给刻的他最喜欢的古字。

    李亿不知缘由,但看着这样一所明明陌生却又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宅子,觉得处处都透露出一种吉兆,这也让心性高傲的他非要租下它不可。如果可能,他是想买下的,就像他前世那样。

    第三次洽谈失败,李亿决定亲自去找这宅子的主子交谈,派人与那粮肆掌柜说了声,送回来的消息却是主家很忙,凡事都与他谈即可。

    顿时,李柯气得不行,大拍着桌子喊鱼家人欺人太甚!

    李亿得知鱼家不过是一普通商户后,也很气恼,觉得这户人家目中无人,贪婪成性,实在可恶。

    陪他一起来考试的管叔却思虑得多谢,想了想,道:“这鱼家背后定是有所依仗的,不然不会嚣张至此!”他也去问了,这么高的租金并不是只针对自家郎君的,几乎凡是上门询问的全是这个价钱。

    想必这鱼府是想趁这个机会靠着那宅子的名声大赚一笔的。

    又派人去打听了一下,却原来这鱼家的娘子是做出那闻名天下的鱼氏胭脂的人,与当朝同昌、广德公主关系匪浅,还与国公府杜五娘合伙做生意,亲密状如闺中好友。

    李亿温文尔雅一笑:“原来有这么多层关系在,怪不得跋扈至此!”鱼家人不肯与他见面,他也不可能当真死皮赖脸地堵到人家门口去,李亿疲惫地揉揉眉心,坐船一个多月,这几日又一直没有休息好,着实累了:“管叔,你帮我去与那掌柜谈吧,务必把宅子给赁下!”自知道鱼家与当朝公主合伙做生意,他就打消了买下宅子的念头。

    等管叔去了东市的粮肆后,贵喜早就又得了幼微的嘱咐,将宅子的租金提到每月四千贯。

    管叔没想到不过短短五六天,这状元宅子的租金便由原先的两百贯一路飙升到四千贯。他咬牙,刚想讲价,那年轻小掌柜已经皮笑肉不笑地送客:“老叔您请了,咱这小铺子虽是小本生意,但每日客人实在太多,您若决定不下便回去再同家里人商量商量,我这儿还忙着呢,就不招待您了!”

    管叔在江陵数十年,还从未有人对他这么不恭敬过,而这小掌柜对几万贯钱的生意如此随意,可见是平日里见惯大场面的。他也打听了,这鱼氏粮肆在长安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就已经开了八家,每日里生意兴隆,鱼氏米面的名声甚至比那些百年老铺还要响。

    这鱼家娘子确实是能干的,只是太粗鄙贪钱了些,他敛了脸上的怒气,对贵喜面无表情地说:“去请中人,拿契约来。”

    没想到真有人家甘愿当大冤头,贵喜傻愣在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边擦着额角的汗,一边让人去请中人过来,还一边在心里暗暗想着自家娘子真是料事如神。

    租下状元宅子的可不就是她说的那李姓人家吗?

    四万八百贯钱被贵喜怀着异样的心情抬到了鱼府,看着箱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幼微淡淡一笑,随手拿了一根递给贵喜:“这件大买卖多亏了你才能成,这根拿去玩吧!”

    一根金条怎么也得值三百贯钱,鱼娘子可真大方,若跟着刘主子,可是没这么好的事。贵喜又惊又喜,忙忙地就给幼微跪下磕了一个响头:“小的多谢娘子赏,以后办事一定尽心尽力,请娘子放心!”

    “你是谦和送来的人,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幼微温婉一笑,道:“你回吧。”

    贵喜又毕恭毕敬地磕了个头,才缓缓退了出去。

    幼微则望着箱子里剩余的金条陷入了沉思。

    鱼幼微的状元宅子以天价租出去后,又在有心人的暗暗推动下,很快就又在长安闻名了一番,这下人人都对李亿特别关注起来,何况他原本就是江陵名门出身,又是国姓,贵族之气放在那里,就连那些盘踞在长安百年的世家也都纷纷下帖子邀请李亿去自家宴客。

    李亿才高八斗、貌比潘安的名声很快就随着天价宅子传了出去。

    高价租赁一所自称状元宅的住处,并没有按着幼微设想的那样给他带来麻烦,反而让他的名声比前世更提前地传了出去,声誉甚高。

    幼微并没有气馁,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垂眸继续练着自己的大字,而元蓉则在一旁悄悄瞅着她。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近段娘子明显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不仅话比以前少了,就连笑容也似乎总含着一抹辛辣与讽刺,与往日温婉甜蜜的她甚有不同。

    而她的人,却因食欲不振明显消瘦许多。

    这日下午,同昌急匆匆地来找她,一见面就大惊小怪道:“惠娘,你那崇仁坊的宅子竟然每月四千贯钱给租了出去?”她眼中满是鄙夷的神情,别人不知,她可是知道内幕的,当初幼微买下那所宅子的时候才用了四千贯,另有四百是她自愿添上去的。

    她那鄙视的眼神丝毫没有对幼微产生影响,后者懒洋洋地半倚在榻上,淡淡笑着:“你今日才知我是奸商啊!”

    同昌便嘟了嘴,很有些不满地说道:“你这租赁房屋也太赚钱了,不行,我也想买卖房子,也给它写上状元宅,探花庄子,赚个数十倍之利!”

    “你那花食铺还不赚钱啊?”幼微笑,同昌的花满楼现在可以说是日进千贯,每月的净盈利不下于一万贯,托那两成利的福,现在幼微什么也不做每月就有两千贯钱拿。

    “那也比不得你啊,光一转手就是几万贯的利!”同昌现在对做生意已经上瘾了,即使不缺钱,看到幼微这样也眼红。

    “听说你正准备与广德公主在咸阳再开一间呢,你手中现钱多不多?”幼微问,咸阳也是个大城,虽不如长安,但在北方来说已经够繁华了。

    同昌才想到自己的正事,忙忙道:“缺着呢,姑母她自己手里本就没多少现钱,我的本钱还没收回来完呢,你能拿出来多少?”

    幼微低头算了算,沉吟道:“我刚得了将近五万贯钱,再加上以前积累的,大概能拿出八万吧,够不够?”她新开的四间铺子还都没有收回本钱呢,手中银钱也不多。

    “你再添八万的话还差点,”同昌想了想道:“不行我就再卖上几件首饰吧!”末了,又笑:“现在长安人人都说我这铺子多么多么赚钱,可实际上我净赚的还不如你的多呢!”

    幼微便笑:“你是本钱投入太大,我的粮肆卖的是自己家的粮食,又有你的两成,还有胭脂坊的五成,用的也不多,自然积了一些。”她问:“你具体还差多少,我给你凑吧,你那首饰都是难得珍贵的,别白白便宜了别人!”

    同昌也舍不得自己好容易收藏的那些玉饰品贱价卖掉,又不想向父皇母后求助,闻言一喜,忙问:“你还有钱吗?”

    幼微掘唇一笑:“现钱是没了,但我手里还有些金银首饰,都是以前的旧花样,若都卖了还是能凑足几万贯钱的。”

    几万贯?要么是她首饰太多,要么是她那些首饰个个都是珍品,同昌有些不舍:“你虽不喜首饰,可若是太过珍贵的,就这样卖了岂不太可惜!”

    她是从幼微手里白得过几件珍品的。

    幼微嗔瞪她一眼:“你放心,若真是难得的我才不舍得卖了呢,怎么着也该拿来去讨好你这位公主啊!”

    她这样说同昌便相信是普通货色了,虽然有些奇怪她是如何积攒这么一大批首饰的,但很快就被别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把这个疑问抛在了脑后。

    幼微空间里的首饰确实一大堆,尤其是后来她把首饰都装进麻袋里去生成,一下子就能生出二十袋,可想而知那数目有多大。

    “你不知道后来那孙大郎又有好几番来找我,那仿佛弃妇的模样害得我都不敢再见他!”同昌解决了正事,便向好几日未见的幼微诉苦。

    后者一点也不同情她,没好气地说:“那也是你活该!”

    她虽然知道同昌是为自己好,但被蒙在鼓里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同昌便嘟着嘴,很委屈:“我也是听四哥的吩咐嘛,再说了不也是为你好吗,你还不领情?”

    现在听到有关郢王的一切,幼微总觉得心跳过快,有些不正常,下意识地就想避开这个人。她一连声应着:“好好好,是我错,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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