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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复仇

    时间匆匆而过,严寒的冬季慢慢过去,转眼便到了万物朝阳的春天,天渐渐暖和起来,桃花盛开,柳树抽出新绿,而长安不管是贵族仕女还是贫民百姓,都个个换上花枝招展的春衫,争奇斗艳。

    尤其在这阳春三月,刚刚科考过,长安到处都是炮竹声与锣鼓声响,恭贺举子们中了进士,曲江上更是流连着身姿美艳的少女,渴望与大唐的才子们来个偶遇,长安无数贵族与百年世家,都在暗暗为自家女儿挑选人才一品的郎君。

    这日,新科进士们都在城南崇贞观题词,以抒胸怀得意,而由圣上钦点的新科状元李亿在崇贞观逛了一圈后又来到题词处,却在自己题的那首诗下方看到一首新诗:“云峰满目放春晴,历历银钩指下生。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鱼玄机题。”

    诗风秾丽,俨然大气,而笔法秀逸,墨彩艳发,奇丽超绝,疏朗通透,气韵生动,既有着女子的婉约又有着男子的豪爽,李亿是江陵世家出身,自幼便刻苦练字,人又有才情,对诗词之类自然颇有鉴赏能力,他几乎是一见面前的诗就被深深撼动。

    这分明是一女子写的,可能是不愿意让人知道真实身份,用的是一个玄机的法号,也就相当于一个字了。

    他环顾四周,正好看见不远处一名风姿别致、气态雍容的娘子和一面目丑陋之人交谈,笑容浅浅,而那三十多岁的男子李亿细瞅了瞅,不好好笑,这不是自己在考场上遇见的那温飞卿吗?大有才名,只因外貌丑陋被人称之为“温钟馗”。

    而这崇贞观的南楼处似乎只有这一气度雍容的女子,其余零星几个不是太俗太艳或者就是太平常,李亿直觉能写出这首诗的人定是那位女子。他嘴角保持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步履从容地向二人走去,到得近前,他觑眼看了一下女子,这才恍然发觉她竟是带着面纱的,面纱上绣着点点粉红桃花,隐约可见吹弹可破的皮肤与盈盈笑靥,而那一双墨玉一般的桃花眼却看个分明,眼梢眉角如春风化雨般妩媚生动,隐带着一层媚意,又因那天然一双墨玉眼,又显得无比清冷淡漠,这是一个集妩媚与孤傲于一身的女子。

    李亿单看那双眼睛就只觉全身的魂都掉了进去,不由看呆了去,在旁的温庭筠轻咳一声,含笑望向他:“李公子高中状元,真是春风得意啊!让老朽羡慕不已!”

    此时的温庭筠已经四十多了,眉宇间已带有老态。

    李亿这才收回眼神,亦拱手施礼:“自那日一别,今还是第一次见温先生,近来可还安好?”

    温庭筠的笑容中便带了些许落寞,他此次参加春闱,名落孙山,虽然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但看到周围的才子们都春风得意的模样,到底意难平。

    李亿自然懂他的心思,也就没把话题再往科考上转,而是兴趣盎然地问:“温先生,这是……”他看看安静地站在一旁的幼微。

    不等温庭筠做介绍,幼微就先屈膝行了一礼:“民女姓鱼,见过李状元!”她的声音与李亿想象中的一模一样,清丽糯软,尾调上扬,带着丝轻快,让人听了如沐清风。

    李亿察觉出她的冷淡,嘴角含着一丝笑:“原来鱼娘子认识我?”

    自高中成状元之后,长安中各色各样的女子都借故出现在他身边,希望能得到他的青睐,所以他认为幼微也是其中之一。

    幼微掘唇一笑,扭头看向温庭筠:“看来先生现在没空了,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温庭筠点点头,抚着下巴上的胡须,温和地笑着:“去吧,你陪我也逛了一上午了,铺子里一大堆事麻,别给耽搁了!”

    幼微知道他来长安考科举,原是邀请他住在自家宅子的,他却嫌不方便,幼微只得提前给他租了个小院子,后者也没有拒绝。知道他没有高中,幼微又主动陪他散心,这让温庭筠心中很是感激与宽慰,觉得自己当初看重的女徒弟果然善解人意!

    幼微便向二人纳了万福,径自转身去了。

    李亿痴痴地望着她窈窕风流的身姿,久久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同为男子,温庭筠自然将他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也看出他对幼微十分倾慕,一想李亿平日的为人也算高风亮节,家世显赫,又一表人才,高中状元,难得的一个好儿郎。若自己能从中牵桥搭线,促成他与惠娘,倒也是一段佳话。

    这样想着,接下来当李亿向他问及幼微的情况时便一五一十地答了。

    李亿在听到幼微是以商户发家时,眉头不知不觉皱了起来,他出身名门,家世显赫,平日所见的女子个个都是贵族仕女,哪有像鱼幼微这种钻到钱眼里的,因而心下便有些踌躇。

    瞅瞅他脸上的神情,温庭筠便知他在想什么,笑笑:“你别小看了惠娘,她八岁时就聪慧异常,反应灵敏,进退有据,我当时无心仕途,就想收她为徒弟,细细教导,可惜……”他自嘲一笑:“人家不愿意!”

    李亿蹙着清秀的眉细思:“照温先生这么一说,鱼娘子也算是个有才情的!”

    温庭筠摆摆手:“先前我不知道,后来才从别人口里得知她爹的一个学生,许多功课都是她帮着做的,而且她大字写得极好,许多练了几十年的士人都比不得她!”

    李亿眼前闪过刚看到的那一首诗,字写得确实不错,诗更好,他有些奇怪:“我在长安多时,却从未听过鱼娘子才女的名声!”

    温庭筠眼睛闪了闪,继而叹道:“惠娘有才,儿时便被人称为‘神童’,后来却不知何缘故愈来愈不显眼,但我看到过她写得几首诗,确实非常人能写出。我猜想,她可能是故意隐瞒才情的……无论如何,她的身份确实卑微些……”

    李亿了然点头:“原来如此!”

    在大唐,稍微有些才气又有美貌的女子,倘若身家不显,很容易沦落为青楼伎女或者是贵族之间转手的玩物,身为世家子弟,这种事他见得多了。

    “今日匆匆,改日还请先生特意引为一见!”他向温庭筠行了个大礼。

    温庭筠自然笑呵呵地应了。

    幼微坐在马车上,懒洋洋地靠坐在软榻上,面纱早就被她扯去,露出一张眉目如画、细腻无暇的脸来,黑漆漆的双眸出神地望着车顶的某处,眼神涣散迷茫,显然正在思考着什么。

    这次与李亿初见,是她在家构思了好几日才决定的,前世李亿也是在看到她写的这首诗后才与她结交的,她知道,他欣赏她在诗歌上的才情,所以这世,她也按着前世的步骤行动,因不想让旁人知道写下那首诗的就是她鱼幼微,她特意著上自己前世的法号鱼玄机。

    刚刚看他的神情,幼微便知他上钩了!他同前世一样迷上了自己!

    但她也很清楚,这种迷恋也仅仅是对她外貌与才情的迷恋,最不长久,最不可靠的,与他官职地位根本就没有相比的必要!孰轻孰重李亿分得很清楚!

    她微翘的嘴角浮起一丝清冷的笑,双目中一道狠戾如流星烟花一般迅速闪过,一眨眼就消失不见,好像刚刚的是幻觉一样!

    她近来很忙,过完年便趁着春季粮价上涨,又开了四间粮肆,如今她已经拥有十二间卖粮的铺子了,与刘孝家当初购买的铺子数目几乎一样,而她生意满地开花的手段自然也让长安那些商户羡慕嫉妒不已。

    刘孝回去与赵氏一说,后者还不相信,一口咬定他在骗她。

    刘孝感慨道:“这样有手段、会做生意的娘子做咱们家儿媳该有多好!”

    赵氏气愤愤地叫嚷:“她做梦,这一辈子都别想踏进我刘家的大门。”

    刘孝一听大为逆耳,吹胡子瞪眼:“你以为你家儿子是王子公孙,是宝贝,你嫌弃人家惠娘,人惠娘还看不起谦和呢!”

    说到这里,他便滞了滞,当初在下邽时鱼宗青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他惠娘拒了这门婚事,当时他就满心不是滋味,自小看大的而早就定好的儿媳妇一眨眼就不是自家的了,他当然满心不是滋味,因而两家定亲的事他也从未跟家人提过。

    谦和却不知什么时候知道了,那一顿时间他的郁郁寡欢自己这个做爹的也都看在眼里,但也没法子。

    赵氏却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当即就让炸了锅一般扯住刘孝的袖子非得让他给自己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了解事情始末后,便犹如一头被惹怒了的老母鸡,愤怒地破口大骂:“鱼幼微那个小贱人,小狐狸精,她爹不过是个小小秀才,就敢这么看不起人!啊,还有你,竟然瞒了我十几年,让我在他们鱼家面前丢进了脸面,这几十年的老脸都快丢光了!鱼幼微,鱼幼微,我呸,她若是敢再踏入我刘家大门,看我不让人把她打出去!”

    她不顾脸面地喊骂着,刘孝也早就习以为常了,一般上也就是左耳进右耳出,没有放在心上的,摇摇头无奈地转身,准备离开,刚走到屋门口,就看到手里提着东西正尴尬站在那里的幼微。

    他暗呼一声,不好,要坏事!

    幼微自谦和离开后就时不时上门送些吃食或者布匹衣料、胭脂什么的,为的就是代替谦和照顾一下他的父母,赵氏的态度并不算好,她也是看在谦和的面上忍受着。却没想到今日心血来潮,竟然会看到赵氏咬牙切齿的一幕。

    她感觉很尴尬,勉强一笑,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刘孝:“看来今个儿我来的不巧,伯父拿着吧,我先告辞了!”

    刘孝同样尴尬得不行,接过东西替赵氏辩解:“惠娘,你伯母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也就是那一张嘴,别往心里去,啊!”

    幼微点点头:“我知道,也不好进屋,那我就先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们!”她曲曲膝,转身离去。

    刘孝想叫住她但想想也觉得她现在进去与赵氏碰面更尴尬了,还是下次再好好解释吧。他如此想到,回到屋中,不知情的赵氏仍在咒骂个不停,刘孝实在听不下去了,恨恨瞪她一眼,厉喝:“你快住嘴吧,人家惠娘刚就站在屋外听着,也不嫌丢人,你一个几十岁的大人了,与一个孩子斤斤计较,甚至还没人家懂事,快住嘴!”

    这话赵氏更不愿意听了,又得知刚刚幼微就站在门外偷听个,更加生气,愤怒地大喊:“你说什么?鱼幼微她这个狐狸精心眼这么多,竟然躲外面偷听咱们的谈话,你说她这种人恶心不恶心?亏得你与谦郎都拿她当个宝,我呸,没教养!”

    刘孝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叹口气,也不理她,径自出了屋子。

    ***

    没有两日,幼微就收到了温庭筠的请帖,说是请她在同昌公主的花满楼一聚,她便知自己一直期盼的事情来了,神情镇定地让元蓉回了话,说自己明日一定会去,又开始翻箱倒柜找衣裳首饰。

    让元蓉花蓉看得都啧啧称奇,跟在幼微身边许久,对她的性子还是清楚的,知道她不喜欢打扮,平日里也尽可能往平庸里装扮,今日翻箱倒柜找衣裳,可见是对这次聚会的重视。

    花蓉胆子泼辣,便开着玩笑:“瞧娘子这紧张的,别是人家温先生给咱家娘子介绍好郎君的吧?”

    她只是随意调侃的,倒没想到正好说中了事实,幼微嗔瞪她一眼,骂道:“贫嘴!”

    花蓉撅着嘴:“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嘛!”

    幼微也不与她多说,找齐了衣裳首饰,第二日一大早就在房间里细细装扮一番,坐着马车去了花满楼。

    花满楼近来的生意愈发好了,尤其是每当长安贵族仕女轮流请客的时候,基本上大多数都是在花满楼,就连一些风流才子宴客写诗也都聚到了花满楼,同昌的本钱已经基本上都收回来了,现在就专坐着等收钱。看着大把大把的银钱流进了同昌公主的口袋,全长安的人都看得眼热,要不是同昌在朝中的地位非比寻常,他们一定会想法设法把这酒楼占为己有不可。

    在咸阳开的铺子幼微出了一半本钱,所以分成的时候比长安的多上一成,她三成,广德公主三成,同昌则是四成!

    温庭筠定的是一楼的雅座,女伙计领着她进去,顿时,坐在那里的李亿与温庭筠都觉眼前一亮,满目风华。

    幼微今日穿着大朵牡丹金色软烟罗大袖明衣,逶迤拖地月白色烟笼梅花百水裙,上亦蜿蜒着金色丝线,胸前四象牙白色绣同色牡丹锦缎裹胸,倭堕髻上斜插着一支鲜亮透明的碧玉钗子,桃花眼上斜挑着黑色眼线,微翘的红唇正中点了嫣红的胭脂,其余便未施脂粉,举手投足间如风拂杨柳般婀娜多姿。

    鱼幼微,竟可以美至如斯。

    这般的风流妩媚,又带着股矜贵与孤傲,就像是蓬莱上的仙株,让人不由自主沉浸其中但又不敢过于亵渎。

    李亿呆呆地望着她,觉得自己心底那根久未触动的心弦就忽的被拨动个不停,他竟要醉了,醉在这一片与众不同的美色之中。

    温庭筠率先反应过来,忙请幼微入座,又感慨道:“惠娘可真是长成大姑娘了!”

    少年的幼微哪里有这样的风度。

    幼微掘唇一笑:“先生过赞了。”她看向仍痴痴望向自己的李亿:“先生,这……”语带疑问。

    温庭筠忙笑呵呵地说:“这是你前日在崇贞观见到的李状元,他知道鱼玄机那首诗是你写的,便托我代他引见一番。李状元少年得意,最为看重的也是有大才的美貌娘子啊!”

    他这话说得虽然客气委婉,但其中暗含的意味却说得很清楚,幼微自然也知道李亿这次相见打的什么主意,她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向李亿纳了万福:“鱼氏幼微见过李状元!”

    李亿忙忙回了半礼:“鱼娘子不要客气,我与温兄一见如故,你又与温兄是多年相识的好友,咱们也算是熟人了,以后就请称我的字学礼吧!”他抬头看向幼微,双眼温润含笑,脾气好好的样子。

    幼微脸颊上飞快染上两抹晕红,不甚自然地侧过脸,低声应了一声:“敢不从命!”声音糯软,带着丝小女孩的娇憨。

    李亿立觉心里痒痒的,见她坐的位置离自己那么远,想一近芳泽又怕唐突了佳人,只得伸手介绍着桌上的花食:“鱼娘子可曾来过这花满楼?我乃是江陵之人,还从未见过这般繁华奢侈的酒楼呢,就连着花食的种类许多以前也是从没听说过,可算是开了眼界!”

    可以说,他的脾气很温和,又擅言辞,经他这略带自嘲的一番话出口,刚还尴尬的雅间气氛便活跃了些。

    幼微似是羞涩的样子,低垂着长长的眼帘,小嘴微张,轻轻应道:“是。”却是不多话。

    温庭筠早就把自己当成了透明人,大吃大喝起来,但这满桌子的菜式精致的花食又岂是他所爱,他喝了一杯青梅酒,才大大咧咧地摆手:“学礼,这你就班门弄斧了,惠娘是这花食铺的第二老板,平日同昌公主不在,都是她在打理的,她比咱们任何人都要熟识这花食样式!”说罢便又是一杯子青梅酒下去,又大呼好喝,过瘾,又酸又甜又辣,酒味醇厚,显然是几十年的好酒了。

    李亿微微尴尬,瞪着满桌子的菜看了看,才转头看向幼微:“鱼娘子本名可是……”他舔舔发干的唇:“可是幼微两字?”

    幼微扑哧一笑,从睫毛缝里瞅他一眼,细白如瓷的小脸上就如上好的羊脂玉沁了血色一般,红晕天然,她不甚好意思地说:“民女的本命正是鱼幼微!李公子租的那所状元楼也是民女所有!”

    其实提到自己当冤大头多掏的几万银钱,李亿每次想到都觉气恼不已,可一下子高中,现在又见自己原先以为铜臭甚重的小娘子长相竟然如此可人,而性子又如此腼腆,那满腔的怒火不知不觉早就消掉了,此时的他有的是对幼微做生意手段的佩服与赞叹。

    默了默,他才干巴巴一笑:“鱼娘子于生财之道上确实有一套!”

    幼微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大大的桃花眼眨巴眨巴,小小声道:“李公子可是生气了?”她咬了下嫣红一点的唇:“当时民女并不识得李公子,还是那日在崇贞观回去后,民女才想起来的……”声音也可怜兮兮的。

    温庭筠装作吃的很香甜的样子,竖着耳朵听着二人的对话。

    “没,没有。”李亿连忙否认,笑话,他现在正想法设法让自己给美人留下个好印象呢,又想到她喜欢做生意,想必是独爱钱财的,区区几万贯钱能买得一美人心何乐而不为呢!

    他亲自为幼微倒了一杯青梅酒:“来,为咱们的缘分干一杯!”他此刻有些后悔了,如实当初自己亲自出面与这鱼娘子谈租钱,岂不是能更早见到她!

    幼微含笑点头,眉眼弯弯地将一杯酒一饮而尽,又香又辣的酒对她似乎一点也不起作用。

    这样的豪爽自然取悦了李亿,他哈哈一笑:“鱼娘子好酒量!”他也将自己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幼微便又亲自为他倒酒,纤细修长的手故意翘成兰花模样,身姿袅袅盈盈,脖颈修长白皙,透露出别样的优雅,她的身子因倒酒而微微前倾,顿时一股极暗极模糊的幽香沁入李亿的鼻尖,他心神一荡,这是什么香?怎的自己从未闻到过!

    幼微尖尖的下颌稍微上扬,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李公子,这是我为状元宅子之事道歉!”

    “不需道歉,不需道歉……”李亿喃喃地说,已经语无伦次了,他此刻大脑中一团浆糊,深印在脑海中的都是刚才美人的那一双勾人的美目!

    温庭筠闷笑出声,又怕真笑出声来扰了气氛,又忙用袖子捂住脸,在里面闷笑。

    雅间内的几人都没有注意到,这雅间的窗户是开着的,而在高高的二楼,同样一座雅间内正有一双如深潭般幽静的眸子静静地望着这一幕!

    ***

    亲们,能猜出来这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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