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天一早，武捷威去了机关三楼的办公室，虽说办公室面积不算太大，但是干净整洁通亮，办公桌、书柜和沙发摆放的井然有序，武捷威很是满意。
武捷威的心情有点小激动，毕竟去上海两年了，如果没有刘总的力荐和斡旋，博兴投资实业公司副总的位置，恐怕轮不到他。
他用报纸包着从上海给刘总买的两条高档香烟，推开了隔壁刘总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人，刘总可能去二楼的会议室开会了，他把香烟放到书柜夹层里，正要转身走，刘总进来了。
“呦，估摸着今天你就该上班了……哎，你这是干什么？”刘总问。
“两条上海产的香烟，是我父亲的一点心意。”武捷威说。
“好好，谢谢你父亲。”刘总笑了笑又问：“办公室还满意吧？”
“满意，让你费了不少心。”武捷威说。
“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赶紧熟悉工作吧，我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你回来就好了，我也能轻松些了……俱乐部和酒店的装修工程都已经接近了尾声，现在开始上设备了，摊子一下子铺的挺大，厂里还一个劲地催着往前赶，还争取十一开业呐。”刘总说。
“规划、投资、人员匹配等等一系列问题，都要有个书面的说明……”武捷威说。
“有有，不过挺笼统的，没有细节，厂里对夜总会和酒店投资一共是六十万，多一分也不给，咱是被厂里赶鸭子上架摸着石头过河了。”刘总从书柜拿出来一摞材料递给武捷威，又说：“你拿回去抓紧时间熟悉一下，我想了，夜总会你负责，酒店我负责，咱俩分头干，最好是十一前能同时开业，潘厂长说了，前半年试营业，不让咱缴纳利润，不过要求咱安排厂里二十多名待岗的员工再就业问题，工资奖金劳保啥的咱负责。”
武捷威脑子有点乱，翻了翻材料，随即问：“夜总会有名字了吗？”
“有，材料上写着呢，潘厂长起的名，叫绿牡丹夜总会。”刘总说。
“既然装修已经接近了尾声，为啥不把夜总会的招牌先安装到门脸上，早就应该做广告了。”武捷威说。
“正在广告公司制作呢，明后天就能安装上。”刘总想了想又说：“现在我顾虑的是安排二十几名待岗员工的问题，这些员工可都是各车间竞争上岗淘汰下来的，属于那种头上长角身上长刺不太好管理的人。”
“这不是主要问题，只要把这些人安排在合适的岗位，充分发挥和调动他们各自的积极性，打破大锅饭，绩效挂钩，就没有问题。”武捷威说。
“这都是后期的事情了，到时候咱俩再合计一下。”刘总说。
“我在上海这两年，去了几家夜总会，作为键盘实习的场地，夜总会天天晚上是歌舞升平灯红酒绿人满为患，一本万利的买卖，确实挣钱，当前咱们这个小城市也跟风了，不用往长远想，干上三五年，就能赚的盆满钵满。”武捷威说。
“咱们还是抓住前半年厂里让咱们免交利润的机会，多挣点钱，半年后，咱就该执行上交利润的指标了……刚才我在党委会上表态了，说十一那天准时开业。”刘总说。
“那行，咱分头行动，我先熟悉一下材料，有啥问题我随时和你沟通。”武捷威说。
武捷威拿着一摞材料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刚放下材料准备好好看看时，杨辽悄默声地推门进来了，吓了武捷威一跳。
两年没见杨辽了，她的确变化不小，气色和精神都呈现出了萎靡的状态，因为事先何祖浩给他介绍了杨辽这两年的情况，所以，武捷威并没觉得奇怪。
“杨辽，这两年你挺好的吧？”武捷威心生怜悯，小声问。
“不好……老是想死，总感觉有人拉着我想让我展翅飞翔……”杨辽做了一个展翅飞翔的动作。
武捷威心里“咯噔”一下，证明了何祖浩说的话一点没错，于是说：“杨辽，这么多人都在关心你，你好好的，以后可不能说那些丧气的话……”
“都在关心我？我怎么没有感觉到？”杨辽说。
“你父母、哥哥，咱部队大院的发小们，还有厂领导和师傅们，不都在关心你吗？”武捷威说。
杨辽凝视了武捷威一会儿，嘿嘿笑了两声说：“谁关心我也不如你关心我……”
“好好，我关心你，庞荔文也嘱咐我了，让我多关心你……”武捷威说。
“庞荔文是个好人，我不如她，要不然你也不会选择她……这下好了，我能天天见到你了……”杨辽说。
武捷威脊背发冷，想尽快结束谈话，于是便低头看材料，可精力怎么也集中不起来。
“小捷，你父母都挺好的吧？”杨辽问。
武捷威抬头说：“杨辽，我这儿还有一摊子的事，忙过这阵子，咱俩再好好聊……”
“嗯嗯……当官了，不一样了……”杨辽嘀咕着开门要走，这时，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又问了武捷威一句：“哎小捷，你说，我幸福吗？”
武捷威顿生一股厌恶，想说“你幸福不幸福问你自己，”可碍于杨辽目前的状况，把想说的话咽回去了，换了一种和蔼的口气说：“都希望你幸福……”
杨辽满意了，从兜里拿出一张黑白照片递给武捷威，笑了笑说：“看看我女儿，可爱吧？”
武捷威没有接，而是伸着脑袋看了一眼照片，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骑着儿童车看着镜头：“可爱……可爱……”
“你拿着吧，啥时候想看就拿出来看看……我发现咱女儿的眼睛长的很像你耶……”杨辽说。
“我说，怎么成了咱女儿了，是你和丛树伟的女儿……还是你拿着吧，我啥时候想看就去宣传科找你哈……”武捷威无奈地说。
“找我？也行，说话算数哈，不能天天看，十天八天的看一次就行了，不然的话你就不喜欢我女儿了……”杨辽说。
武捷威这才断定，杨辽确实是病的不轻，恐怕一时半晌的很难恢复，说：“你忙去吧……”
“我不忙……”
“你不忙我忙，你看，我头天上班，一堆子的事……”武捷威说。
“对对，我还忘了，你今非昔比了，当老总了哈……”杨辽说。
“副的……”
“谁是正的？谁敢踩在你头上我可不答应哈……”杨辽义愤填膺的说。
武捷威在心里喊了一声“我的亲妈啊”之后，下了逐客令：“你赶紧回去吧！”说完，低着头看材料。
杨辽便觉得无趣，朝武捷威笑了笑说：“我回科里……你还别说哈，越看你的眼睛长的越像咱女儿……”说完，开门走了。
武捷威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武捷威开始看关于厂部筹建“绿牡丹”夜总会的材料，越看越觉得挺离谱的，起草这份材料的人，可以说对夜总会的运营模式狗屁不懂，想的过于简单，连支撑夜总会起码的条件都表达不出来，完全站在一个小商贩的角度，除了谈承包就是谈钱，漏洞百出。
另外，对于投资额度也严重不足，最花钱的地方是音响视频灯光设备和对人员的前期培训，恰恰这块最重要事情，材料上却只字没提。
武捷威看完了对各种设备规定的采购价格表后，更是气不大一出来，虽说节约成本是对的，但也不能规定的采购价低于二手设备的程度啊，夜总会的灵魂就是音响效果，没有好的音响设备，是制造不出来莺歌燕舞的效果的。
看完了材料后，武捷威想去找刘总汇报一下他的想法，想了想还是先去现场看看再说吧。
俱乐部的整个门脸已经今非昔比了，霓虹灯光和灯箱里妖娆的美女，都静静地镶嵌在门脸上，“绿牡丹”夜总会的初具规模已经显现。
武捷威走进去，见何祖浩指挥着几个人正在往高处递送灯具，问：“祖浩，你也在这儿干活？昨晚上吃饭怎么没听你说啊？”
“有啥好说的……干了些日子了，厂里也是想挣钱，见不得维修班的人清闲。”何祖浩说。
“给你们补贴吗？”武捷威说。
“装饰公司给，一天五块钱，管顿饭。”何祖浩说。
这时，一个拿着安装图纸的四十多岁的人走了过来，瞅了瞅武捷威说：“你是谁呀，别唠了，耽误工人干活。”
何祖浩撇了一眼拿图纸的人说：“卞总，你不认识他？”
“不认识。”
何祖浩懒得给卞总介绍武捷威，抬头看了看已经就位的灯具，对骑在高处架子上的同事大声说：“哎郭健，安全带系好哈……”
“最快啥时候能完工？”武捷威问。
“合同上都写着呢，自己看。”卞总说。
“我看了，可我想再问你一次！”武捷威说。
卞总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见何祖浩朝他嘻嘻地笑，不知就里地又扭头看武捷威，问：“你是谁？”
“他是验收你装修工程的签字人，姓武，绿牡丹夜总会的武总。”何祖浩说。
“呦呦，是武总，有眼不识泰山，听俺们丛总说起过你……”卞总说。
“丛总是谁？”武捷威问。
“丛树伟啊，他说认识你，这个工程是他介绍给俺们公司的。”卞总说。
“卧槽，这弄来弄去的，丛树伟当了掮客了哈。”武捷威说。
“不敢得罪呀，俺们五六十口子人的饭碗，还指望他给舀食呢。”卞总说。
“那是你们的事，我只要求工程的质量和进度，能提前十天半月的，我会在结算上给你一定的优惠。”武捷威说。
“还是武总活泛，体谅俺们干活人的辛苦，哪像丛总……算了，不说了。”卞总递给武捷威一支烟，武捷威摆摆手拒绝了。
卞总边给武捷威介绍着安装的进度情况，边满腹牢骚地倒着苦水，说他挣点辛苦钱这也不容易那也不容易的，武捷威说：“别说了，让丛树伟多给你让点利少扒层皮就是了。”
“哼，丛总黑着呢，不好说话，光给他顶烟顶酒是不行滴，还得给他顶女人……”卞总说。
“别对我说这些，我不爱听，你就不怕我对他鹦鹉学舌？”武捷威问。
“不怕，反正和他也是最后一锤子的买卖了，他有把柄在我手里，惹毛我了，我让他进去吃两年的牢饭，嘁。”卞总说。
“刚才你还说指望他给你舀食呢，怎么这会儿就翻脸了？”武捷威说。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就凭他对他老婆那个熊样，这个人早晚要倒霉。”卞总说。
“他对他老婆不好？”武捷威问。
“不是不好的问题了，是欺人太甚，明目张胆地带女人回家过夜，他老婆是敢怒不敢言，欺负人吗这不是……”卞总说。
“你挺恨丛树伟的哈？”武捷威问。
“那是，他搜刮了我太多的好处费，狮子大开口，工程上出了事跑的比她妈兔子还快，责任都得我来负，以后再也不和他合作了。”卞总说。
武捷威懒得再和他说道这件事了，想想杨辽这几年的精神异常，恐怕多半是因为丛树伟这小子所为的。
武捷威走了出来，何祖浩跟在后面，指了指夜总会的门脸说：“小捷，你也别太实在了，你毕竟是刘总的副手，出力的得罪人的事是你，功劳却是刘总的，丛树伟之所以能揽下夜总会这么大的装修安装工程，没有刘总的撺掇，厂里哪能同意啊，这里面的事情复杂着呢，你也多长点心眼。”
“嗯嗯，我心里有数……”武捷威想了想又说：“博兴实业公司下面注册了一个塑窗制作和安装公司，正缺人手，想去吗？给你安排个副总。”
“还是算了吧，我在维修班就挺好……”何祖浩说。
“没跟蔡晓敏联系？”武捷威问。
“不想联系了，人家都是快结婚的人了，我再去惹人家厌恶就没意思了。”何祖浩说。
“既然这样了，那你就该找找吧，别等了，咱哥仨总得有一个带头结婚的吧？”武捷威说。
“你就先带个头吧，我和海洋一时半晌的还够呛……戚师傅到有心给我介绍化验室的周念萍，我正矛盾着呢……”何祖浩说。
“周念萍？就是个头挺高梳着短头发那个？”武捷威问。
“是她……”
“挺好的，长的也挺好，行的话你再问问戚师傅确定一下。”武捷威说。
“我当时拒绝了……这都过去大半年了，也不知周念萍找没找？”何祖浩说。
“你别管了，这事交给我了，下午我直接找周念萍问问，厂里排节目参加局里汇演的时候，我和她打过交道，挺熟的。”武捷威说。
何祖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武捷威的心情有点小激动，毕竟去上海两年了，如果没有刘总的力荐和斡旋，博兴投资实业公司副总的位置，恐怕轮不到他。
他用报纸包着从上海给刘总买的两条高档香烟，推开了隔壁刘总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人，刘总可能去二楼的会议室开会了，他把香烟放到书柜夹层里，正要转身走，刘总进来了。
“呦，估摸着今天你就该上班了……哎，你这是干什么？”刘总问。
“两条上海产的香烟，是我父亲的一点心意。”武捷威说。
“好好，谢谢你父亲。”刘总笑了笑又问：“办公室还满意吧？”
“满意，让你费了不少心。”武捷威说。
“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赶紧熟悉工作吧，我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你回来就好了，我也能轻松些了……俱乐部和酒店的装修工程都已经接近了尾声，现在开始上设备了，摊子一下子铺的挺大，厂里还一个劲地催着往前赶，还争取十一开业呐。”刘总说。
“规划、投资、人员匹配等等一系列问题，都要有个书面的说明……”武捷威说。
“有有，不过挺笼统的，没有细节，厂里对夜总会和酒店投资一共是六十万，多一分也不给，咱是被厂里赶鸭子上架摸着石头过河了。”刘总从书柜拿出来一摞材料递给武捷威，又说：“你拿回去抓紧时间熟悉一下，我想了，夜总会你负责，酒店我负责，咱俩分头干，最好是十一前能同时开业，潘厂长说了，前半年试营业，不让咱缴纳利润，不过要求咱安排厂里二十多名待岗的员工再就业问题，工资奖金劳保啥的咱负责。”
武捷威脑子有点乱，翻了翻材料，随即问：“夜总会有名字了吗？”
“有，材料上写着呢，潘厂长起的名，叫绿牡丹夜总会。”刘总说。
“既然装修已经接近了尾声，为啥不把夜总会的招牌先安装到门脸上，早就应该做广告了。”武捷威说。
“正在广告公司制作呢，明后天就能安装上。”刘总想了想又说：“现在我顾虑的是安排二十几名待岗员工的问题，这些员工可都是各车间竞争上岗淘汰下来的，属于那种头上长角身上长刺不太好管理的人。”
“这不是主要问题，只要把这些人安排在合适的岗位，充分发挥和调动他们各自的积极性，打破大锅饭，绩效挂钩，就没有问题。”武捷威说。
“这都是后期的事情了，到时候咱俩再合计一下。”刘总说。
“我在上海这两年，去了几家夜总会，作为键盘实习的场地，夜总会天天晚上是歌舞升平灯红酒绿人满为患，一本万利的买卖，确实挣钱，当前咱们这个小城市也跟风了，不用往长远想，干上三五年，就能赚的盆满钵满。”武捷威说。
“咱们还是抓住前半年厂里让咱们免交利润的机会，多挣点钱，半年后，咱就该执行上交利润的指标了……刚才我在党委会上表态了，说十一那天准时开业。”刘总说。
“那行，咱分头行动，我先熟悉一下材料，有啥问题我随时和你沟通。”武捷威说。
武捷威拿着一摞材料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刚放下材料准备好好看看时，杨辽悄默声地推门进来了，吓了武捷威一跳。
两年没见杨辽了，她的确变化不小，气色和精神都呈现出了萎靡的状态，因为事先何祖浩给他介绍了杨辽这两年的情况，所以，武捷威并没觉得奇怪。
“杨辽，这两年你挺好的吧？”武捷威心生怜悯，小声问。
“不好……老是想死，总感觉有人拉着我想让我展翅飞翔……”杨辽做了一个展翅飞翔的动作。
武捷威心里“咯噔”一下，证明了何祖浩说的话一点没错，于是说：“杨辽，这么多人都在关心你，你好好的，以后可不能说那些丧气的话……”
“都在关心我？我怎么没有感觉到？”杨辽说。
“你父母、哥哥，咱部队大院的发小们，还有厂领导和师傅们，不都在关心你吗？”武捷威说。
杨辽凝视了武捷威一会儿，嘿嘿笑了两声说：“谁关心我也不如你关心我……”
“好好，我关心你，庞荔文也嘱咐我了，让我多关心你……”武捷威说。
“庞荔文是个好人，我不如她，要不然你也不会选择她……这下好了，我能天天见到你了……”杨辽说。
武捷威脊背发冷，想尽快结束谈话，于是便低头看材料，可精力怎么也集中不起来。
“小捷，你父母都挺好的吧？”杨辽问。
武捷威抬头说：“杨辽，我这儿还有一摊子的事，忙过这阵子，咱俩再好好聊……”
“嗯嗯……当官了，不一样了……”杨辽嘀咕着开门要走，这时，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又问了武捷威一句：“哎小捷，你说，我幸福吗？”
武捷威顿生一股厌恶，想说“你幸福不幸福问你自己，”可碍于杨辽目前的状况，把想说的话咽回去了，换了一种和蔼的口气说：“都希望你幸福……”
杨辽满意了，从兜里拿出一张黑白照片递给武捷威，笑了笑说：“看看我女儿，可爱吧？”
武捷威没有接，而是伸着脑袋看了一眼照片，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骑着儿童车看着镜头：“可爱……可爱……”
“你拿着吧，啥时候想看就拿出来看看……我发现咱女儿的眼睛长的很像你耶……”杨辽说。
“我说，怎么成了咱女儿了，是你和丛树伟的女儿……还是你拿着吧，我啥时候想看就去宣传科找你哈……”武捷威无奈地说。
“找我？也行，说话算数哈，不能天天看，十天八天的看一次就行了，不然的话你就不喜欢我女儿了……”杨辽说。
武捷威这才断定，杨辽确实是病的不轻，恐怕一时半晌的很难恢复，说：“你忙去吧……”
“我不忙……”
“你不忙我忙，你看，我头天上班，一堆子的事……”武捷威说。
“对对，我还忘了，你今非昔比了，当老总了哈……”杨辽说。
“副的……”
“谁是正的？谁敢踩在你头上我可不答应哈……”杨辽义愤填膺的说。
武捷威在心里喊了一声“我的亲妈啊”之后，下了逐客令：“你赶紧回去吧！”说完，低着头看材料。
杨辽便觉得无趣，朝武捷威笑了笑说：“我回科里……你还别说哈，越看你的眼睛长的越像咱女儿……”说完，开门走了。
武捷威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武捷威开始看关于厂部筹建“绿牡丹”夜总会的材料，越看越觉得挺离谱的，起草这份材料的人，可以说对夜总会的运营模式狗屁不懂，想的过于简单，连支撑夜总会起码的条件都表达不出来，完全站在一个小商贩的角度，除了谈承包就是谈钱，漏洞百出。
另外，对于投资额度也严重不足，最花钱的地方是音响视频灯光设备和对人员的前期培训，恰恰这块最重要事情，材料上却只字没提。
武捷威看完了对各种设备规定的采购价格表后，更是气不大一出来，虽说节约成本是对的，但也不能规定的采购价低于二手设备的程度啊，夜总会的灵魂就是音响效果，没有好的音响设备，是制造不出来莺歌燕舞的效果的。
看完了材料后，武捷威想去找刘总汇报一下他的想法，想了想还是先去现场看看再说吧。
俱乐部的整个门脸已经今非昔比了，霓虹灯光和灯箱里妖娆的美女，都静静地镶嵌在门脸上，“绿牡丹”夜总会的初具规模已经显现。
武捷威走进去，见何祖浩指挥着几个人正在往高处递送灯具，问：“祖浩，你也在这儿干活？昨晚上吃饭怎么没听你说啊？”
“有啥好说的……干了些日子了，厂里也是想挣钱，见不得维修班的人清闲。”何祖浩说。
“给你们补贴吗？”武捷威说。
“装饰公司给，一天五块钱，管顿饭。”何祖浩说。
这时，一个拿着安装图纸的四十多岁的人走了过来，瞅了瞅武捷威说：“你是谁呀，别唠了，耽误工人干活。”
何祖浩撇了一眼拿图纸的人说：“卞总，你不认识他？”
“不认识。”
何祖浩懒得给卞总介绍武捷威，抬头看了看已经就位的灯具，对骑在高处架子上的同事大声说：“哎郭健，安全带系好哈……”
“最快啥时候能完工？”武捷威问。
“合同上都写着呢，自己看。”卞总说。
“我看了，可我想再问你一次！”武捷威说。
卞总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见何祖浩朝他嘻嘻地笑，不知就里地又扭头看武捷威，问：“你是谁？”
“他是验收你装修工程的签字人，姓武，绿牡丹夜总会的武总。”何祖浩说。
“呦呦，是武总，有眼不识泰山，听俺们丛总说起过你……”卞总说。
“丛总是谁？”武捷威问。
“丛树伟啊，他说认识你，这个工程是他介绍给俺们公司的。”卞总说。
“卧槽，这弄来弄去的，丛树伟当了掮客了哈。”武捷威说。
“不敢得罪呀，俺们五六十口子人的饭碗，还指望他给舀食呢。”卞总说。
“那是你们的事，我只要求工程的质量和进度，能提前十天半月的，我会在结算上给你一定的优惠。”武捷威说。
“还是武总活泛，体谅俺们干活人的辛苦，哪像丛总……算了，不说了。”卞总递给武捷威一支烟，武捷威摆摆手拒绝了。
卞总边给武捷威介绍着安装的进度情况，边满腹牢骚地倒着苦水，说他挣点辛苦钱这也不容易那也不容易的，武捷威说：“别说了，让丛树伟多给你让点利少扒层皮就是了。”
“哼，丛总黑着呢，不好说话，光给他顶烟顶酒是不行滴，还得给他顶女人……”卞总说。
“别对我说这些，我不爱听，你就不怕我对他鹦鹉学舌？”武捷威问。
“不怕，反正和他也是最后一锤子的买卖了，他有把柄在我手里，惹毛我了，我让他进去吃两年的牢饭，嘁。”卞总说。
“刚才你还说指望他给你舀食呢，怎么这会儿就翻脸了？”武捷威说。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就凭他对他老婆那个熊样，这个人早晚要倒霉。”卞总说。
“他对他老婆不好？”武捷威问。
“不是不好的问题了，是欺人太甚，明目张胆地带女人回家过夜，他老婆是敢怒不敢言，欺负人吗这不是……”卞总说。
“你挺恨丛树伟的哈？”武捷威问。
“那是，他搜刮了我太多的好处费，狮子大开口，工程上出了事跑的比她妈兔子还快，责任都得我来负，以后再也不和他合作了。”卞总说。
武捷威懒得再和他说道这件事了，想想杨辽这几年的精神异常，恐怕多半是因为丛树伟这小子所为的。
武捷威走了出来，何祖浩跟在后面，指了指夜总会的门脸说：“小捷，你也别太实在了，你毕竟是刘总的副手，出力的得罪人的事是你，功劳却是刘总的，丛树伟之所以能揽下夜总会这么大的装修安装工程，没有刘总的撺掇，厂里哪能同意啊，这里面的事情复杂着呢，你也多长点心眼。”
“嗯嗯，我心里有数……”武捷威想了想又说：“博兴实业公司下面注册了一个塑窗制作和安装公司，正缺人手，想去吗？给你安排个副总。”
“还是算了吧，我在维修班就挺好……”何祖浩说。
“没跟蔡晓敏联系？”武捷威问。
“不想联系了，人家都是快结婚的人了，我再去惹人家厌恶就没意思了。”何祖浩说。
“既然这样了，那你就该找找吧，别等了，咱哥仨总得有一个带头结婚的吧？”武捷威说。
“你就先带个头吧，我和海洋一时半晌的还够呛……戚师傅到有心给我介绍化验室的周念萍，我正矛盾着呢……”何祖浩说。
“周念萍？就是个头挺高梳着短头发那个？”武捷威问。
“是她……”
“挺好的，长的也挺好，行的话你再问问戚师傅确定一下。”武捷威说。
“我当时拒绝了……这都过去大半年了，也不知周念萍找没找？”何祖浩说。
“你别管了，这事交给我了，下午我直接找周念萍问问，厂里排节目参加局里汇演的时候，我和她打过交道，挺熟的。”武捷威说。
何祖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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