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亏

    严杭看见秦珘也怔了下,他为何在这?他也想知道……

    本想这几天都不来了,但翰林院人来人往,扰得他心烦意乱,出来寻个清净。

    可是此刻对上秦珘明亮的眸子,严杭没办法再自欺欺人。

    让他意乱的不是嘈杂,而是这双被他锁在脑海深处的翦水秋瞳。

    因为刹那的松懈,他不经意想到,在他不在的时候,这双眼中会只装着一个江容,所以他来了。

    但人在眼前了,严杭反而冷静得过分,他对秦珘视而不见,不加停顿地从她身侧走过,然后就被扯住了袖摆。

    严杭侧眸,看着秦珘从他身后探出个头,继而是半边身体,很快整个都蹦到了他面前。

    “我本来要去找你,都知难而退了,结果你自己冒出来了,不怪我哦。”

    “……”

    “严大人帮个忙?”秦珘顶着严杭寒冽的眸子,露出个讨好的笑。

    严杭一振衣袖,将袖摆从秦珘手里扯了出来:“最后一次,我发誓?”

    秦珘:“……”

    话是她说的没错,但这么阴阳怪气地复述出来真的好吗!

    “也是帮你自己……”

    严杭直觉不是好事,听秦珘继续道:“只要你今夜帮我打个掩护,就一整天都不用看到我了。”

    “……”

    “下次你要是有事,我也帮你。”

    “我的事就是皇上的事,用不到二小姐的好意。”

    秦珘:“……”

    好气哦!昏君面前的红人了不起哦!

    “那你怎么才愿意帮忙?”

    严杭胸中沉郁,有些想用什么堵住秦珘的嘴,免得她开口就招人恨。

    他直戳秦珘的软肋:“二小姐不怕给江世子惹麻烦?”

    “嗯?和阿容有什么关系?”

    严杭顿了下,问:“不是因为江世子?”

    “明天才是花朝呢,你过糊涂了?”

    不是花朝就不陪江容了?严杭知秦珘不是此意,但不妨碍取悦了自己:“是糊涂了。”

    他声音很沉,给秦珘一种在言他事的错觉,她眨了眨眼:“你要不然多糊涂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换一天的舒坦,不亏。”

    “……”

    严杭想不清秦珘的账是怎么算的,他寒凉地斜了她一眼:“三天。”

    他根本没对秦珘抱有期望,三天都觉得难为她了。

    “成交!”秦珘一口答应,眉开眼笑地朝严杭挥了挥手,“作为报答,我再白送严大人一天,我明天也逃课,那三天从后天开始算吧。”

    秦珘话音未落就已经跑了,生怕严杭反悔似的,鹅黄的纱衣若云絮般在她身后起舞,胜过满园春色。

    要不是她跑得快,严杭真想问问她,他们不是往后都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什么时候“永远”变成三天了?

    他答应了?

    严杭轻轻一叹,转身折回翰林院,去上书房看见桌上的“互不招惹”,他会心梗。

    就该贴在她额头上!

    ***

    秦珘所想的出宫,是和乐菱亲昵无间,嬉嬉闹闹的,就和前两次一样。

    她没想到的是,等她兴冲冲地跑去西玄门,迎接她的不是娇柔可人的栀子花,而是鼓着气的花苞。

    乐菱和教导误入迷途的小孩儿似的,让她事无巨细地交代和严杭之间的事。

    秦珘在心里觉得她和严杭之间没有任何问题,但让她对着乐菱说出来,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想了又想,只敢告诉乐菱她揍了严杭一回,严杭杀了十个炼丹师出气。

    嗯……都把他按在地上了呢,当然算揍!

    好在乐菱心思细腻,但也不谙世事,担心过后就被街上的繁华迷了眼,否则秦珘真想开溜。

    她仍被乐菱逼着做了保证——“绝不再和严杭说一句话!”

    秦珘面上态度真诚,心里小声地补了句:四天之内!

    事到如今,秦珘十分有自知之明,但区区四天,她能做到的吧?

    乐菱上次出宫还是一年多以前,乍然出来,见什么都新奇,感觉还没逛上多久,已华灯初上。

    秦珘轻车熟路地带她去了玉带河,玉带河胜景繁多,除了花街,京中最繁盛的三条街也沿岸而建,街与街之间以十二孔汉白玉拱桥相连。

    比起四条长街,更引人向往的是七星楼,七星楼是散落在玉带河沿岸的七座七层楼阁的统称。

    七座楼阁之间以游廊相接,楼阁和游廊恰呈北斗之形,因此得名。

    随意站在一座楼阁的顶层,不仅能将玉带河的风景尽收眼底,还可近乎看尽京城。

    秦珘牵着乐菱直奔最尾的楼阁,蒙着她的眼睛带她上了五层楼,松手之后笑盈盈道:“好看吧?”

    乐菱轻轻睁眼,入目便是灯火通明的花街和数不尽的画舫游船,再往远些,是一条熙熙攘攘的不夜街,辉煌的灯火绵绵无尽。

    乐菱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何止是好看?

    “上两次出宫你非要天黑之前回去,现在后悔了吧?”

    “嗯……早知错过的是这样的景色,我宁可受罚。”

    “有我呢,被发现了也没人敢罚你。”秦珘骄纵地哼了声,牵着乐菱走向雕梁画栋的游廊,“元宵的时候比这还好看,明年元宵我们一起来看。”

    “好!”

    “明年快到元宵我就不惹事了,绝不会食言!”

    乐菱噗嗤一笑:“你还有不惹事的时候?”

    “过分了啊,我都好多天没惹事了。”除了惹严杭……

    想起严杭,再一瞥不远处的花街,秦珘忽然想起件事来:“我要去找个人,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我陪你?”

    “我要去花街,你可不能去。”她家阿菱是纤尘不染的栀子花,和她可不一样。

    乐菱听秦珘提过很多次花街,隐隐地有些好奇,但想到自己的身份,轻点了下头:“我先往前走,你沿着游廊寻我就好。”

    “好,你谁也别理,也别怕得罪人,要是……”

    “放心。”乐菱好笑地打断秦珘,“前两回走散了我都没丢,这次更丢不了。”

    秦珘气鼓鼓地瞪她:“好汉不提当年事!”

    “好,不提了,早去早回。”

    秦珘不放心地多看了乐菱几眼才翻下游廊,往醉香坊而去,离她和人打架那夜已经过去了十天,不知道青葙怎么样了。

    她居然一点没有担心……

    严杭的话有那么让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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