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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争

    石头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上来把茶壶收拾了,好在蛛丝神利非常,没有多余的碎渣,直接把两半收起来扔了就行。

    一会儿忙完换上新的茶壶,两个人相对无言。

    某个刚得意忘形的少年羞愧地垂着脑袋,心里盘算着想溜了。

    “不要想跑。”露葵悠悠地说。

    梁弦苦着脸僵住身子。

    露葵揽着右手洁白的袖子,端起茶壶来倒水,透明闪亮的水柱像是一道失去颜色的虹桥,落在杯子里。

    女孩放下茶壶平静下来,秀美的脸上看不见一丝生气,但是语气却让少年冷汗直流:“从最初的酒钱开始,到介绍你进神机令让你变成梁大人。”

    “白彦之本来就要收编我的……”梁弦无力辩解。

    “……哦,对了,”露葵不理他,“还有,婉柔姐姐的身份这方面的消息也是你从我这里知道的。”

    “我……”努力想要翻盘。

    但是露葵端坐着,静静地看着他,温软清澈的眼睛明亮动人,纯净得只有黑白栗三种泾渭分明的颜色,映照着少年的身影,像个天真的孩子的眼睛。

    无辜的目光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让梁弦觉得不管说些什么自己都是错的,都有一种愧疚。

    他垂头丧气:“是的。”

    “现在还有一个茶壶,”露葵微笑起来,“这个茶壶有多名贵我就不说了,反正肯定很名贵。”

    梁弦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样子,带着坚毅和不屈:“好!我赔!你说什么条件吧——笛子不行。”

    露葵心说至于吗,微不可查地撇撇嘴:“放心好了——你是不是得了垂溪公子的请柬?明晚稚水楼?”

    “嗯?”梁弦惊讶,“你怎么知道?……你是那什么垂溪公子的拥趸?”

    露葵神色不变。

    但是少年颇有一种说中别人心思的感觉,顿时得意起来,心想这下她的把柄落在自己手里了,故作遗憾:“嗐!可惜了,我把请柬都给了别人了……我没什么兴趣,不过那人是你的仰慕者,想必乐于把请柬给你。”

    露葵静静地看着他洋洋洒洒把话说完,慢慢说:“你去把请柬要回来。”

    少年一愣:“为什么?”

    “这就是要求喽,你把请柬要回来,保住,明天晚上我希望在荼白楼看见你。”露葵低头喝了口水,“做到了,之前的我们一笔勾销。”

    梁弦满脸难色:“这多不好……都已经送出去了……”

    “是啊,你送出去了,你知道你把人家害得有多惨吗?”露葵笑着说,“你说的那个人是洛阳葛家的人吧?听说他没走几步就被堵了路,昨天都没敢回家,晚上睡在神机府的。”

    “啊,为什么?”

    “垂溪公子的请帖啊,谁不想要?”露葵说,“每次请帖送出去都会有一堆人争着挑战请帖的主人,打伤打残抢请帖,这都很正常啊,你把请柬给了实力不行的人,当然是害了人家。”

    没想到那张请柬还有这么大的魅力的少年无语地扶住了脑袋:“这么邪门?”

    他一愣:“可是就算我要来请柬没用啊……你又进不去。”

    露葵白了他一眼:“谁告诉你我要用你的请柬去的?我也收到请柬了啊。”她从桌子底下摸出来一张碧色请柬,造型和上面的内容与梁弦收到的如出一辙:“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英雄都请了,美人怎么会不到场?”

    她这么说着,对待请柬却十分轻佻,像是完全不放在眼里,语气中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嘲弄,说完又把请柬扔进了桌子下面。

    “你这么不在乎,干嘛还要拽上我去啊,”梁弦不解,“扔了喂狗算了。”

    露葵又被气笑了:“你养的狗吃这个?”

    她喝了口水,眼睛里平静不波:“身份不同,做的决定也是不一样的。你是神机府的大人,可以随意决定去留,即便把请柬送出去,人们也只是会说有眼不识泰山;我们这些青楼女子,虽以姿色技艺闻名,终究低贱,但要是真的不去,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眼见哀怨之魂又要从露葵身上飞舞起来,梁弦赶紧低头喝水:“好说好说,白请我吃一顿饭而已,我答应了。”

    露葵看着低头的少年,眼中光芒一闪,笑了起来。

    ……

    梁弦到了神机府,路上来来回回的人都不由地看他,想必是都知道了他接了请柬转手送人,把葛松害得不轻。

    梁弦尴尬地往里走,被人引着去找葛松。

    两人一见面,少年大吃一惊:“葛……兄?”

    葛松鼻青脸肿地走过来,稍微有点一瘸一拐地:“别!你是兄!梁大哥!”他扑上来把碧色请柬塞回少年手里,诉苦道:“当时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没了踪影,我刚走没几步就被几个硬茬拦了下来,他们一个个儿的都不是小爷的对手,但是耐不住车轮战太过分了!”

    他一指脸上的伤:“这帮孙子照着脸打,一点也不含糊,好在我拼了这张脸把他们收拾了才逃了回来,一晚上没敢出去。”

    梁弦讪讪:“辛苦了辛苦了。”

    “我不是怕他们,”葛松吹嘘起来,“我就是害怕一个失手兄弟你的请柬被人摸走了,不然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干一双!”

    他指着自己的脸,乌青的眼圈和肿起的脸颊几乎凑到少年眼前:“我这个伤,我觉得值一顿小酒,你说呢,梁兄?”

    梁弦想了想:“其实我认识露葵姑娘。很熟。”

    猪头般的脸瞬间缩回去,目光平静宛如高人,语气深沉:“都是兄弟应该做的,提酒就见外了。”

    梁弦:……

    两人沿着神机府外围走,转个几个弯朝里走,朝守在藏经阁外面的卫士出示了自己的令牌。

    卫士虽然不能经常和外界接触,但是想必一看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葛松,便知道这就是得了垂溪公子请柬的人。

    此时已经傍晚,加上昨天一天的喧闹,大部分神机令、神机卫已经挑了秘籍走人了,现在藏经阁都是有点寂寞冷清的味道,五层占地宽阔的木楼开着门,下面三层燃着轻轻摇曳的灯火。

    除了看门的中年人和抱着扫帚在四处清理的老头儿别无他人。

    一排排书架像是一堵堵墙,陈列着或旧或新的典籍。

    中年人百无聊赖地看了两人一眼,应该知道些什么,微微来了些兴趣,一挥袖子:“自己进去吧,不要弄坏了书,只有一本的只能看不能借。”

    两人在书架里漫游,基本是按照拳脚内功然后是各种兵器这样分类的。

    “葛兄选了什么?”梁弦轻声问,目光在一排排剑法上流连。

    “轻功啊,”葛松嘿嘿笑着,理所当然,“打不过但是跑得快,这也是一种本事!”

    他抽出一本《甘棠剑谱》,翻了翻,没什么意思,挠挠头看着专注的少年:“你不是用刀的吗?光看些剑法干什么?”

    少年抽出一本泛黄的剑谱,封面上的字迹都模糊了,被压在书架最下边的最边上,小巧简陋,毫不起眼,只有一本,上面写着:

    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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