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归元

    成都城外一陡峭山壁内，沐沐姑娘邀林自在坐下。

    这地也不知是何人何时所凿出的孔洞，长三丈、宽一丈、高一丈，且里面设施齐全，显然有人久居于此，不过却不知是不是眼前这位沐沐姑娘。

    沐沐姑娘提起桌上的石壶给林自在倒了一杯山泉，笑眼微眯：

    “怎么样，此地不错吧？”

    林自在点头称道：

    “这工程可不小！”

    沐沐姑娘“哈哈”一乐：

    “这可不是本姑娘打造的，前几年蜀地出了位大邪，你可知晓？”

    林自在哪里知道这个，摇头道：

    “贫道初来贵地，还真不知道这些。”

    沐沐姑娘给自己倒上一杯山泉，细细品酌后，回忆道：

    “那邪魔法号普元，乃是被南少林逐出的内门弟子，一身横练的功夫刀枪不入，煞是骇人！

    这普元常日里与佛门高僧无异，不过却六根不净，最好食天葵，为此不知残害了多少妙龄女子。”

    林自在听到这一拍石桌，怒道：

    “当真无法无天！”

    沐沐姑娘一笑：

    “这老贼秃不仅武艺高强，腿功也是一绝，可惜呀，却栽在了本姑娘手上。”

    “那沐沐姑娘倒是为民除害了，”

    林自在一指这石室：

    “想来此处是那普元打造的吧？”

    沐沐姑娘点了点头：

    “那贼秃武功可邪门得很嘞！

    掌风又凶又恶，有莽荒大凶之遗姿！”

    林自在听着不由心中一动：

    “沐沐姑娘，你有没有得到他那秘籍，能否与贫道一观？”

    沐沐姑娘闻声诧异：

    “本姑娘看你这小道士师通玉清、上清俩道，怎会对那种邪门歪道感兴趣？”

    林自在含蓄一笑：

    “自是想一观他武学来路。”

    “哦？”

    沐沐姑娘却是双手抱胸，饶有兴致：

    “本姑娘都看不出来历？

    你这小道士还能看出东西来？”

    “试试便知。”

    沐沐姑娘也没矫情，在石床上一翻，扔过来一本古朴的册子。

    边角以有些风化，看来得有些年头了。

    这册子封面已失，林自在直接就看到了里面的内容，读了好一会，果是与自己想得不差。

    将册子还与她后，顺着问道：

    “沐沐姑娘可知一名为‘四凶门’的门派？”

    沐沐姑娘接过册子，摇了摇头：

    “从未听闻，想来是已消失良久了吧……”

    林自在微微点头：

    “却是如此，晋朝时就分崩离析了。

    而这本册子便记载着‘四凶门’的绝世武学‘穷奇四绝’！

    不过并不完善。”

    沐沐姑娘略带新奇地扫了几眼手中的册子，而后对着林自在赞道：

    “小道士懂得到多，果然三清门自古留存下的底蕴非我神女派可比。”

    林自在虽知她误会，却也不好解释，遂转过话题：

    “沐沐姑娘，贫道此行入蜀，只为求见贵派的祺沐师叔祖，不知姑娘可否引荐一下？”

    沐沐姑娘捂嘴一乐：

    “想见呐？

    先说说是什么事吧？”

    林自在却是沉思良久，好半晌才回复道：

    “不是贫道不信任姑娘，只是想问问姑娘有没有证明自己身为神女派弟子的凭证？”

    沐沐姑娘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双手一摆：

    “没有哦！”

    “既是如此，”

    林自在只好退而求其次：

    “能不能请姑娘带我去神女派内一观？”

    沐沐姑娘却已是坐下，轻呡一口山泉：

    “本姑娘可不想回去。”

    “那可否告知贫道，神女派的确切地点？贫道自己寻过去即可。”

    沐沐姑娘摇了摇头，笑眼盈盈：

    “不行喽。”

    林自在刚丧一口气，便听她又说道：

    “小道士若愿意带本姑娘上太行一游，让本姑娘玩开心了，不是不可以带你去神女派。”

    林自在心中一喜，本欲答应，可是一想到自己刚下山，就带了个姑娘上山，后面跟清渊师叔他们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仿佛看出了林自在为何犹豫，沐沐姑娘一拍胸脯：

    “本姑娘上山后，就说是小道士你救下的民女，因无处可去，遂被带着上山来歇上几天。”

    林自在想了想，没一口应下，而是给苏妙成发去私信：

    “能否三日内给我关于神女派的信息？”

    ……

    “可以。”

    林自在眉头一展，对着沐沐姑娘邀请道：

    “这样吧，姑娘，贫道先陪着姑娘在这成都玩上几天可好？

    毕竟小道士近乎没出过远门，好不容易来到这成都，不好好看看着实可惜。”

    沐沐姑娘一眼就看出来小道士还有些其他心思，不过却没拒绝：

    “好啊！

    本姑娘这几日的衣食住行，小道士你可要全包哦？”

    林自在点了点头：

    “那贫道先回去了，

    若是有事可去福临客栈找贫道，再会。”

    ……

    三日后，

    林自在正与沐沐姑娘与闹市玩耍，忽然收到苏妙成的私信：

    “长老说巫峡神女派历代单传…”

    林自在不禁多看了沐沐姑娘一眼，那岂不是说这姑娘是唯一的线索？

    “当代神女派传人袁方青半月前去了姑苏，此后下落不明。”

    林自在心头一紧，却面色不动，而是笑着问向一旁的姑娘：

    “沐沐姑娘可是姓袁？”

    “袁？”

    她摇了摇头，而后面色一变：

    “小道士知道得挺多呐！”

    俩人四目相对，林自在以内力拟音问道：

    “你究竟是谁？”

    沐沐姑娘粲然一笑：

    “神女派沐沐姑娘。”

    “可神女派历代单传…”

    “是啊，”

    沐沐姑娘神色忽转妩媚，面相忽而成熟，目如春花，香唇绯红，声色娇艳欲滴：

    “小道士，快猜猜本姑娘到底是谁呐？”

    林自在不禁退了俩步，一大大胆的猜想涌上心头：

    “祺…沐…师叔…祖！”

    沐沐姑娘闻言弯目一笑，天真而烂漫，可说话的语气垂垂暮矣：

    “跟我过来。”

    林自在还没回神，沐沐姑娘已几步间踏出百米之外，林自在掩住心中的震惊，连忙跟了上去。

    又是那座山壁，沐沐摸着那粗糙的岩壁，感触良多。

    好半晌才问向林自在：

    “是逸涯那小子让小道士你来找我的吧，是为了那‘天意归元功’？”

    林自在点了点头。

    沐沐指捏宽袖，在林自在面前转了一圈，笑颜灿烂：

    “现在，你可知何为天意归元？”

    林自在心中若有所悟，却没敢说出。

    沐沐一挽穹顶明月，语意怅然：

    “天地玄黄，寒来暑往。

    世间万物皆生轮转，

    一花开，自有一花败，

    而所谓归元便是不闻因，不问果。

    虽跳不脱轮转，却避得过花开、花败。”

    林自在心头一跳，想问，却也不知该如何问。

    “修得归元五转，求得身龄二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