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担忧
用过午饭，王素娘便随着众位夫人先一步离开了梅坞。
自回到县衙之后，她便一直觉得心神不宁。
一下午的时间，问了杏儿十几次，每次都是那句：我衡儿回来没有。
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大人还在梅坞，想是要到晚上才能回来了！
王素娘便这么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屋里都掌灯了，还不见沈玉衡回来。
饭菜杏儿热了两遍，端上来却又给原封不动的撤了下去。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黑透了，大部分人都睡下了，王素娘才听到前面有了动静，火急火燎的便穿了外裳下床。
杏儿听到动静，连忙起来点灯。
沈玉衡一进后衙便见阿娘那屋还亮着灯，里面还有隐隐的说话声，知道阿娘还未歇下，便抬脚走了过去。
这边沈玉衡刚到门口，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杏儿，本想来叫沈玉衡的却不想以开门便看到了对方。
一个门里，一个门外，两人都愣了一下。
还是沈玉衡先反应过来，“可是老夫人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杏儿闻言连忙回道：“回大人，老夫人没有不舒服，只是……”
“衡儿进来说话！”王素娘开口打断了杏儿的话。
杏儿连忙往边上让了两步。
沈玉衡这边应下之后，抬脚走了进去。
王素娘已经收拾妥当，此刻见沈玉衡进来，不等他开口，便先问道：“衡儿怎的到现在才归家？”
他同周文轩乃同窗好友，且又许久未见。此番难得见面，自是要叙叙旧的，沈玉衡便照实说了。
王素娘闻言没在说话，脸上神色却不见放松。
沈玉衡自是发现了，只却不知她这是为何。
王素娘在心里斟酌了片刻才吞吞吐吐的问道：“衡儿，官家果真赏了杜家不说，另外还将那杜若赐婚给什么……什么王了？”
“信安郡王！”
王素娘闻言立时点头如捣蒜道：“对对对，就是他！这个什么郡王，他的官儿比你大吗？”见他未回，忍不住又问道：“比知州大人的官儿呢？也大吗？”
“阿娘，您这是什么问题，我不过是……便是知州大人，那同郡王也是并相提并论的！”
“那……那那个什么郡王是不是哪里有什么毛病？不然怎能就平白无故的看上了……”王素娘不死心的问道！
“没有！没有您说的这些！阿娘，您说话之前能先……”想着这是自己的娘亲，沈玉衡后面的话到底没有说完，只心里嘴里却是一片苦涩。
没人知道他听到圣旨那一刻的感觉，好像整个人都木了一样，一瞬间竟似失去了所有的只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再看她时，却被她脸上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笑给灼伤了眼睛……
她是高兴的，她应该高兴，那个人她终于等到了！其实他早已有了预感，只是在她一遍遍表明心迹之后……沈玉衡这边只顾着独自黯然神伤，自没去注意王素娘。
王素娘其实一早便知道可能会是这个结果。
然而当听自家儿子亲口说到便是连知州大人都无法同那什么郡王相提并论时，还是忍不住嘴一撇，酸道：“再厉害又如何，娶的还不是我儿不要……”
“阿娘，您在这胡乱说什么呢！”沈玉衡简直震惊了，阿娘这说的什么话！
“本来就……”王素娘看着自家儿子瞬间黑下去的脸，后面那个是字儿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罢罢罢……我不说了就是！”
“阿娘，您若在这般口无遮拦，我便只能先将您送回家去了！”免得到时惹了祸却还不自知。
王素娘一听这个，顿时老实了下来，“这是什么话，大不了我以后都不说了就是！”她不要回去，她也不能回去，她若走了，同知州大人家的这门亲事只怕就要黄了……
这般想着，王素娘又换了人样，说了好些好话这才将沈玉衡给安抚下来。
“衡儿，我其实并非不同意你同若儿那丫头的婚事。先前听说知州大人家……我确实心动过，可后来一想咱们同杜家早已说定，虽没过到明处，可咱们也不能不认不是！”
“再加上衡儿你既那般喜欢若儿，你老娘我也十分愿意亲上加亲。这般想着，我便舍掉我这张老脸又去了杜家一次，可我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你姨母，竟是没等我说两句话，便被她直接给哄了出来！”
“我是个乡下婆子，没经过城里人那些规矩，我也不懂那些规矩，只我到现在也没明白自己是哪里惹到你姨母不高兴了。”
沈玉衡不知其中还有这一层，他一直以为……只此时再提这些又有何用，是能让他追到杜家问个明白，还是能怎么样！
圣旨已下，她如今已经赵宁未过门的郡王妃了，多提这些有何意义！
“阿娘，这事儿往后莫要再提了！”
“行行行，阿娘不提，不提就是！”王素娘应着忍不住偷偷观察着自家儿子的脸色，一时瞧不出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心里这才渐渐放松下来。
不多会儿又道：“衡儿，你说咱们不提这事儿是可以，只杜家……我是说你姨母，那个人自来小心眼的很，你说她不会觉得我先前冒犯过他们，如今他们女儿有出息了，便想反过来寻我麻烦吧？”
这才是王素娘担心了一晚上的事情。
毕竟先前她可以说是被杜家赶了出来的，且她这个族姐确实小心眼儿又爱记仇的很！
“不会的！”沈玉衡似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说着起身，“时候不早了，阿娘你早些歇着，儿子先告退了！”
王素娘听到这个，提了一晚上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眼见他要走，连忙起身追了上去，“衡儿，那杜若既已……你跟……我是说你跟知州大人家惠姐儿的事你是怎么看的？”
沈玉衡闻言脚步一顿，半晌才道：“阿娘，咱们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个了？”
“不能！”王素娘跟了上去，怒道：“惠姐儿哪里不好了，人家不但喜欢你，对你老娘也很是敬重。知州夫人更是热情，今日中午吃饭时还特地将我叫过去同她们娘儿两一道坐了！人家这般对你，对你老娘，你还要怎样？”
“况且，知州大人一向重用你，往后你成了他家的女婿，他自然更加会对你照看有加。有他在，未来你这仕途便不用愁了，好好的康庄大道你不……”
“阿娘，我现在没那个心思！”话落，沈玉衡不等她在说什么，转身便出了屋子，径直朝自己房间而去！
……
王氏在梅坞送走一些重要的客人之后，便径直回了家。
到家之后的第一件事便对着张妈妈吩咐道：“使人去看看大姐儿如今在哪儿，若在家便让她过来一趟。若没在家，便赶紧派人去外面将她给我叫回来！”
张妈妈应声之后，便匆匆下去安排人去传话。
待杜若接到消息回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一时见到王氏便问道：“阿娘您唤我找我？”
王氏等了这许久，先前的紧张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可新的忧虑却又生出来了。此刻见到杜若，少不免问起她下午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杜若闻言，便道：“阿娘您也知道，年底是咱们杜家一年中最忙的一个月，我自是要去……”
“都这个时候了，你怎的还去铺子里还如以前那般抛头露面可是怎么行！”王氏顿时急了，这赐婚的圣旨都已经下了，年后她便要出嫁了，可家里却是……老爷跑的不见人也就算了，毕竟还有那位来宣读圣旨的大人要招待。
可她怎么还能在这个时候，还跟个没事儿人一般了……
杜若听到家里传话便回来了，不想阿娘却是因为这个将自己叫回来，“阿娘，现如今铺子里都快忙飞了，阿爹同二叔又都有事情，我不去忙着却要那些掌柜管事的等到何时？”
“便是在忙，你也不能……”
“再说了，赵宁他认识我第一天我便是这般整日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他若在乎这个的话，便不会请求官家赐婚了！”
王氏听完女儿这话，顿时急道：“你这丫头，你怎能这般直呼郡王名讳？”
在王氏的观念里，杜若这简直就是犯了了不得的大错。她就没见过直呼夫君名讳的女子，至少她同杜正清成亲这么多年，夫妻关系这般好的情况之下，她都从未直呼过杜正清三个字！
是以，乍听杜若这般随口就叫出那个名字时，简直刷新了王氏的认知，忍不住便给杜若上了好大一段的思想政治教育。
这一上，便直到张妈妈过来回话时，杜若这才算从那些长篇大论中脱离出来。
张妈妈进来回道：“夫人，老爷那边使承运来传话说，晚间要在状元楼宴请周大人同沈大人以及韩家的四老爷等人，便不回来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王氏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来传信的正是后街韩家六娘子的夫婿。
也不知是巧了，还是有意选了此人。
“是！”张妈妈应声之后悄悄看了杜若一眼，这才领着两个小丫头一起下去了。
被张妈妈这一个茬儿打的，王氏一时也忘记要说什么了。片刻之后忍不住又在杜若面前数叨着要注意的利益事项以及要准备的一些东西。
陪嫁的东西这些什么的都好说，虽说先前准备给杜若招亲的并未准备什么，可后来出了沈玉衡那档子事儿以后，王氏同杜正清两三年前便已经在开始准备杜若的嫁妆了。如今杜若是要嫁到郡王府，先前准备的嫁妆自然就不够了。
不过这个却不妨事，只管往多了备就是，杜家这些年也积攒不少好东西。是以，有关嫁妆方面的一切都还好说。
唯一让王氏头疼的是便是杜若既是要嫁给郡王，那这里面有许多礼仪以及需要注意的事情，她便如同抓瞎一般，什么也不知道了！这东西便是她想找个人来问问都难找，清流这地方还真挺小的，想找个从大内出来的使女都难寻。
杜若也知道王氏这里在急什么，不过这事儿来的突然，且又事关她自己。
是以，她也不能给王氏什么好的建议。
王氏也知道自己此刻有些手忙脚乱了，略沉静了下心情之后，便先让杜若出来了，她自己在想想办法了。清流不好寻，大不了就去别的地方寻，不相信寻不到一个懂行的人！
杜若这里出来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好好谢了张妈妈一番。
张妈妈连呼不敢，态度比以往更显谨小慎微，也更为恭敬了不少。
这一点，在家中其他下人那里杜若也发现了，心里明白张妈妈这多半是还未适应过来。
不过没关系，想来过些日子，她们便会明白就算有了那道圣旨，她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
当晚无话。
第二日杜若早起依旧去了铺子，于这事儿上，她是注定不能按照王氏的意思来办了。
杜家当家人的消息早已对外散出去了，除了仪式被那道赐婚的圣旨打乱之外，她现在就是杜家名副其实的当家人了。
身为杜家的掌舵人，自有她要背负起的责任。
王氏早起之后一听说杜若又去了铺子，顿时怒了。好家伙，她这里嘴上一夜之间都急出了两个大火泡了，正主儿却还跟没事一样！
明日便是腊八了，下个月就是迎亲的日子，如今满打满算的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可家里却什么都没准备的一团糟着，只要想到这些，王氏便吃不下睡不着的！
真是……先前没一点儿动静，却猛的来这么一道圣旨，这可是要了亲命了！
这般想着，忍不住又开始埋怨起杜若来，怨她嘴巴严的连自己这个亲娘都一点儿风声都不透露。
同时心里还隐隐有些担心，担心那什么郡王是不是一个糟老头子，或者是身体哪里有什么毛病……不然这等好事儿怎么就摊到自家女儿身上了！
总之，别看接到圣旨到现在过去那么久了，王氏这里却仍觉得自己还飘在半空中，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怎么想都觉得不甚安心，思索半响还是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让女儿整日出去才好。这般想着，王氏少不得又使人去将杜若叫回来自是不提。
自回到县衙之后，她便一直觉得心神不宁。
一下午的时间，问了杏儿十几次，每次都是那句：我衡儿回来没有。
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大人还在梅坞，想是要到晚上才能回来了！
王素娘便这么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屋里都掌灯了，还不见沈玉衡回来。
饭菜杏儿热了两遍，端上来却又给原封不动的撤了下去。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黑透了，大部分人都睡下了，王素娘才听到前面有了动静，火急火燎的便穿了外裳下床。
杏儿听到动静，连忙起来点灯。
沈玉衡一进后衙便见阿娘那屋还亮着灯，里面还有隐隐的说话声，知道阿娘还未歇下，便抬脚走了过去。
这边沈玉衡刚到门口，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杏儿，本想来叫沈玉衡的却不想以开门便看到了对方。
一个门里，一个门外，两人都愣了一下。
还是沈玉衡先反应过来，“可是老夫人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杏儿闻言连忙回道：“回大人，老夫人没有不舒服，只是……”
“衡儿进来说话！”王素娘开口打断了杏儿的话。
杏儿连忙往边上让了两步。
沈玉衡这边应下之后，抬脚走了进去。
王素娘已经收拾妥当，此刻见沈玉衡进来，不等他开口，便先问道：“衡儿怎的到现在才归家？”
他同周文轩乃同窗好友，且又许久未见。此番难得见面，自是要叙叙旧的，沈玉衡便照实说了。
王素娘闻言没在说话，脸上神色却不见放松。
沈玉衡自是发现了，只却不知她这是为何。
王素娘在心里斟酌了片刻才吞吞吐吐的问道：“衡儿，官家果真赏了杜家不说，另外还将那杜若赐婚给什么……什么王了？”
“信安郡王！”
王素娘闻言立时点头如捣蒜道：“对对对，就是他！这个什么郡王，他的官儿比你大吗？”见他未回，忍不住又问道：“比知州大人的官儿呢？也大吗？”
“阿娘，您这是什么问题，我不过是……便是知州大人，那同郡王也是并相提并论的！”
“那……那那个什么郡王是不是哪里有什么毛病？不然怎能就平白无故的看上了……”王素娘不死心的问道！
“没有！没有您说的这些！阿娘，您说话之前能先……”想着这是自己的娘亲，沈玉衡后面的话到底没有说完，只心里嘴里却是一片苦涩。
没人知道他听到圣旨那一刻的感觉，好像整个人都木了一样，一瞬间竟似失去了所有的只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再看她时，却被她脸上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笑给灼伤了眼睛……
她是高兴的，她应该高兴，那个人她终于等到了！其实他早已有了预感，只是在她一遍遍表明心迹之后……沈玉衡这边只顾着独自黯然神伤，自没去注意王素娘。
王素娘其实一早便知道可能会是这个结果。
然而当听自家儿子亲口说到便是连知州大人都无法同那什么郡王相提并论时，还是忍不住嘴一撇，酸道：“再厉害又如何，娶的还不是我儿不要……”
“阿娘，您在这胡乱说什么呢！”沈玉衡简直震惊了，阿娘这说的什么话！
“本来就……”王素娘看着自家儿子瞬间黑下去的脸，后面那个是字儿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罢罢罢……我不说了就是！”
“阿娘，您若在这般口无遮拦，我便只能先将您送回家去了！”免得到时惹了祸却还不自知。
王素娘一听这个，顿时老实了下来，“这是什么话，大不了我以后都不说了就是！”她不要回去，她也不能回去，她若走了，同知州大人家的这门亲事只怕就要黄了……
这般想着，王素娘又换了人样，说了好些好话这才将沈玉衡给安抚下来。
“衡儿，我其实并非不同意你同若儿那丫头的婚事。先前听说知州大人家……我确实心动过，可后来一想咱们同杜家早已说定，虽没过到明处，可咱们也不能不认不是！”
“再加上衡儿你既那般喜欢若儿，你老娘我也十分愿意亲上加亲。这般想着，我便舍掉我这张老脸又去了杜家一次，可我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你姨母，竟是没等我说两句话，便被她直接给哄了出来！”
“我是个乡下婆子，没经过城里人那些规矩，我也不懂那些规矩，只我到现在也没明白自己是哪里惹到你姨母不高兴了。”
沈玉衡不知其中还有这一层，他一直以为……只此时再提这些又有何用，是能让他追到杜家问个明白，还是能怎么样！
圣旨已下，她如今已经赵宁未过门的郡王妃了，多提这些有何意义！
“阿娘，这事儿往后莫要再提了！”
“行行行，阿娘不提，不提就是！”王素娘应着忍不住偷偷观察着自家儿子的脸色，一时瞧不出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心里这才渐渐放松下来。
不多会儿又道：“衡儿，你说咱们不提这事儿是可以，只杜家……我是说你姨母，那个人自来小心眼的很，你说她不会觉得我先前冒犯过他们，如今他们女儿有出息了，便想反过来寻我麻烦吧？”
这才是王素娘担心了一晚上的事情。
毕竟先前她可以说是被杜家赶了出来的，且她这个族姐确实小心眼儿又爱记仇的很！
“不会的！”沈玉衡似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说着起身，“时候不早了，阿娘你早些歇着，儿子先告退了！”
王素娘听到这个，提了一晚上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眼见他要走，连忙起身追了上去，“衡儿，那杜若既已……你跟……我是说你跟知州大人家惠姐儿的事你是怎么看的？”
沈玉衡闻言脚步一顿，半晌才道：“阿娘，咱们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个了？”
“不能！”王素娘跟了上去，怒道：“惠姐儿哪里不好了，人家不但喜欢你，对你老娘也很是敬重。知州夫人更是热情，今日中午吃饭时还特地将我叫过去同她们娘儿两一道坐了！人家这般对你，对你老娘，你还要怎样？”
“况且，知州大人一向重用你，往后你成了他家的女婿，他自然更加会对你照看有加。有他在，未来你这仕途便不用愁了，好好的康庄大道你不……”
“阿娘，我现在没那个心思！”话落，沈玉衡不等她在说什么，转身便出了屋子，径直朝自己房间而去！
……
王氏在梅坞送走一些重要的客人之后，便径直回了家。
到家之后的第一件事便对着张妈妈吩咐道：“使人去看看大姐儿如今在哪儿，若在家便让她过来一趟。若没在家，便赶紧派人去外面将她给我叫回来！”
张妈妈应声之后，便匆匆下去安排人去传话。
待杜若接到消息回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一时见到王氏便问道：“阿娘您唤我找我？”
王氏等了这许久，先前的紧张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可新的忧虑却又生出来了。此刻见到杜若，少不免问起她下午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杜若闻言，便道：“阿娘您也知道，年底是咱们杜家一年中最忙的一个月，我自是要去……”
“都这个时候了，你怎的还去铺子里还如以前那般抛头露面可是怎么行！”王氏顿时急了，这赐婚的圣旨都已经下了，年后她便要出嫁了，可家里却是……老爷跑的不见人也就算了，毕竟还有那位来宣读圣旨的大人要招待。
可她怎么还能在这个时候，还跟个没事儿人一般了……
杜若听到家里传话便回来了，不想阿娘却是因为这个将自己叫回来，“阿娘，现如今铺子里都快忙飞了，阿爹同二叔又都有事情，我不去忙着却要那些掌柜管事的等到何时？”
“便是在忙，你也不能……”
“再说了，赵宁他认识我第一天我便是这般整日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他若在乎这个的话，便不会请求官家赐婚了！”
王氏听完女儿这话，顿时急道：“你这丫头，你怎能这般直呼郡王名讳？”
在王氏的观念里，杜若这简直就是犯了了不得的大错。她就没见过直呼夫君名讳的女子，至少她同杜正清成亲这么多年，夫妻关系这般好的情况之下，她都从未直呼过杜正清三个字！
是以，乍听杜若这般随口就叫出那个名字时，简直刷新了王氏的认知，忍不住便给杜若上了好大一段的思想政治教育。
这一上，便直到张妈妈过来回话时，杜若这才算从那些长篇大论中脱离出来。
张妈妈进来回道：“夫人，老爷那边使承运来传话说，晚间要在状元楼宴请周大人同沈大人以及韩家的四老爷等人，便不回来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王氏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来传信的正是后街韩家六娘子的夫婿。
也不知是巧了，还是有意选了此人。
“是！”张妈妈应声之后悄悄看了杜若一眼，这才领着两个小丫头一起下去了。
被张妈妈这一个茬儿打的，王氏一时也忘记要说什么了。片刻之后忍不住又在杜若面前数叨着要注意的利益事项以及要准备的一些东西。
陪嫁的东西这些什么的都好说，虽说先前准备给杜若招亲的并未准备什么，可后来出了沈玉衡那档子事儿以后，王氏同杜正清两三年前便已经在开始准备杜若的嫁妆了。如今杜若是要嫁到郡王府，先前准备的嫁妆自然就不够了。
不过这个却不妨事，只管往多了备就是，杜家这些年也积攒不少好东西。是以，有关嫁妆方面的一切都还好说。
唯一让王氏头疼的是便是杜若既是要嫁给郡王，那这里面有许多礼仪以及需要注意的事情，她便如同抓瞎一般，什么也不知道了！这东西便是她想找个人来问问都难找，清流这地方还真挺小的，想找个从大内出来的使女都难寻。
杜若也知道王氏这里在急什么，不过这事儿来的突然，且又事关她自己。
是以，她也不能给王氏什么好的建议。
王氏也知道自己此刻有些手忙脚乱了，略沉静了下心情之后，便先让杜若出来了，她自己在想想办法了。清流不好寻，大不了就去别的地方寻，不相信寻不到一个懂行的人！
杜若这里出来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好好谢了张妈妈一番。
张妈妈连呼不敢，态度比以往更显谨小慎微，也更为恭敬了不少。
这一点，在家中其他下人那里杜若也发现了，心里明白张妈妈这多半是还未适应过来。
不过没关系，想来过些日子，她们便会明白就算有了那道圣旨，她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
当晚无话。
第二日杜若早起依旧去了铺子，于这事儿上，她是注定不能按照王氏的意思来办了。
杜家当家人的消息早已对外散出去了，除了仪式被那道赐婚的圣旨打乱之外，她现在就是杜家名副其实的当家人了。
身为杜家的掌舵人，自有她要背负起的责任。
王氏早起之后一听说杜若又去了铺子，顿时怒了。好家伙，她这里嘴上一夜之间都急出了两个大火泡了，正主儿却还跟没事一样！
明日便是腊八了，下个月就是迎亲的日子，如今满打满算的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可家里却什么都没准备的一团糟着，只要想到这些，王氏便吃不下睡不着的！
真是……先前没一点儿动静，却猛的来这么一道圣旨，这可是要了亲命了！
这般想着，忍不住又开始埋怨起杜若来，怨她嘴巴严的连自己这个亲娘都一点儿风声都不透露。
同时心里还隐隐有些担心，担心那什么郡王是不是一个糟老头子，或者是身体哪里有什么毛病……不然这等好事儿怎么就摊到自家女儿身上了！
总之，别看接到圣旨到现在过去那么久了，王氏这里却仍觉得自己还飘在半空中，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怎么想都觉得不甚安心，思索半响还是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让女儿整日出去才好。这般想着，王氏少不得又使人去将杜若叫回来自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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