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春日
正月一过，春意逐渐笼罩了整个大地。
城外的官道上，马车的轮子缓缓的向前滚动。
和煦的春日，晴好的阳光，雪白的围墙里，柳树的枝条向四周舒展的伸着，官道两边花卉遍野，小草碧绿……
穿着美丽衣衫的女子在高楼抚琴，清秀俊逸的少年郎在风景秀丽的小桥流水边纵情高歌。一抬头，就能看到俏丽的女子在秋千上咯咯的笑……
到处都是无拘无束的年轻人在蹴鞠，路过的饭馆里时不时便有三五成群的人外出游春踏青！
一切的一切，美的如同绣娘手中最精美刺绣品。
“三哥，这京城跟我想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呀！”
“哦？你想象中应该是什么样的？”沈玉衡看着手上的书，头也不抬的如此问道。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太一样！”杜芜这般说着忍不住又往后看了两眼，一时却并未看到那人。
这几年她也算跑了不少地方，但这京城却还是第一次来。
年前家中收到杜若的家书，得知杜若有了身孕之后，王氏整个人便坐不住了。年都没心思过了就要使人走一趟京城，似有好多话要交代女儿，总觉得一句话不说到就放不下心！
可年前那一个月向来是杜家一年中最忙的一天，不说杜芜不同意了，就是杜正清也是不愿的。
这不刚过了元宵节，便又按捺不住了。
正好赶着沈玉衡进京述职，王氏一想这不正好了，连忙就使人来京一趟。
恰巧杜芜在家憋闷的慌，这便在沈玉衡走的头一天临时改了主意，决定亲自跑一趟京城。
沈玉衡看着她时不时往窗外瞅上两眼，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道：年轻就是好！
杜芜不知自己无意间成为了别人感叹的对象，只下意识的又往窗外看了一下。
马车顺着官道一路往城内而去……
……
临近中午，信安郡王府内。
杜若听完绿珠的回话，忍不住便道：“怎的会去了两拨人都未接到人，莫不是二姐儿今日没能赶到？”
“不应该的，三日前接到二姐的来信，按照那个时候的行程计算，昨日最迟今日怎么也能到了！”
杜若闻言心下更急。
杜若到不是担心别的，毕竟杜芜也是经常在外跑的，就怕她那性子在到处惹事儿了。
两人正说着话，赵宁便自外面走了进来。
绿珠连忙行礼。
杜若这里刚起身便又被赵宁示意坐下，随即便听他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见他问来，杜若便将杜芜要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赵宁听完便道：“你也别急了，或许还没到也未可知。这样好了，下午我使人去城门处问问，若真的进城了，定然会有消息的。”
“也只能如此了，多谢殿下！”杜若说着这才想起问道：“殿下今日怎的回来这般早？”
“嗯，今日无事儿，便早些回来了！”
随后赵宁又安抚了杜若几句，然后才一起去用了午饭。
饭后，赵宁想着杜芜是自清流而来，那便有可能走的是新曹门或者是水路的东水门。随后便果真使人让去这两处的城门去问，若有消息了在回来禀报。
去的人得令之后，便快马加鞭的赶往那两处城门……得到的是，上午时分确有此人进城的记录。
郡王府这里，杜若得了消息之后越发急了。
城门说人已经进城了，可杜若这里去的人却并没接到人。
这且不说了，按说杜芜就算是自己进城了，也该先过来郡王府才是。可如今她是郡王府也不回，面儿也没露，这却是要闹什么！
赵宁看不得杜若着急，见此少不得又使人到处去寻。
如此叮叮咚咚的忙了快一个下午的时间，傍晚时分，樊戎几个才在大街上发现了正同沈玉衡准备过来郡王府的杜芜。
原来，杜芜同沈玉衡一起进城之后，因沈玉衡赶着去吏部点卯，便先跟他一起走了一趟。
从吏部出来之后，杜芜又随沈玉衡去了一趟客栈，看着沈玉衡安顿好之后，这才有时间陪着她一起来郡王府。
哪知，两人这里刚刚出了客栈，便被樊戎几个发现，一路直接领进了郡王府。
杜若在后院先一步得了消息，便迎了出来。
杜芜看到姐姐之后，便笑着跑了过去，“姐，可算见着你了，你不知道，三哥他这一路上差点儿没把我带丢了！”
杜若闻言下意识往杜芜身后看去，便看到在樊戎等人身边站着的沈玉衡。
“瞎说，定是你这一路上没少闹三哥才对！”杜若说着便朝着沈玉衡走了几步，“三哥，一路上辛苦了！”
杜若并不知道杜芜是跟着沈玉衡一起进京的，她甚至不知道沈玉衡要进京的事情。
杜芜在信中根本连提都未曾提及过……
沈玉衡见杜若看来，便要行礼，却被杜若阻止了去！
几人正说着话，赵宁便也过来了。
一时请了沈玉衡进去，晚间郡王府设宴款待了沈玉衡，也算是为他接风洗尘了。
饭后，沈玉衡提出要走时，杜若一时并未说话，还是赵宁开口留了沈玉衡。
沈玉衡连忙推辞道：“谢过殿下美意，只芜儿也知道，我先前来时便在客栈定下了房间，便不叨扰殿下了！”
杜芜这里也道：“我就说你定那客栈是多余，你偏不信，除非你不来，来了我看你怎么走得掉！”
杜若便出言留道：“三哥就留下来好了，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怎能让你就这般住在外面。”
沈玉衡闻言，走的话一时呀说不出来，便就此留了下来。
随后，采莲亲自领着人将前院客房收拾了一番，沈玉衡便在郡王府安置下来。
而杜若这里则亲自送了杜芜去歇着，期间姐妹两个自是少不得有一番知心话要说。
听杜若问起沈玉衡此行时，杜芜便略提了几句。除此之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向杜若诉苦，说起她在家中过得如何如何的艰难。生意上的事情就够她头大的了，还要时不时被王氏逼着见这个见那个的！
这样一来，杜芜也会着急，有时脾气便也不好，为此就总惹王氏不开心。
杜若听着妹妹絮絮叨叨的说着，心里忍不住又开始想家……
其实说到底，妹妹会这样，多少也跟她有关。想是阿爹听了自己的建议，这才会放手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交给杜芜去处理，多少也有让她练手的意思。
至于阿娘让她见这个那个的，杜若想着便忍不住道：“阿娘那是被我吓怕了，这才会这般紧张你的亲事。你可莫要糊涂了，在这事儿上顶撞阿娘。
“哎呦姐，我哪儿敢呀！一向都是她说什么，我就应什么的，最多就是临了不去就是！”杜芜说着忍不住停下，她似乎说多了什么！
不过，杜若显然并未注意这个，略思索一会儿才道：“不过，说来你也是十五六的人了，有些事儿是真该提上日程了！”
“这有什么好提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不着急的！”
杜若看她这般，忍不住又是一阵担心，“你这般莫不是心里还在想着杨……我先前忘记跟你说了，杨大哥他去年秋半天便已经成亲了，你可别在一心扑在他身上了，否则到头来……”
杜若还不知杜芜心里早已放下杨枫的事情。
“姐！您说什么呢？我早就知道杨大哥成亲的事儿了，他们大婚时，我还亲自到场参加了。就是这次进京前，我还在清流见到过杨大哥跟小如姐来着！”
其实杜芜后来有仔细想过，她对杨枫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种崇拜。
杜芜自接过杜家货栈的第一天，便一直跟在杨枫的后面混，但凡货栈个什么大小事情，都是杨枫替她解决的。
曾经又一段时间，在杜芜的心里，杨枫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存在。
大约也是因为这个，杜芜才会误以为自己是喜欢杨枫的吧！
杜若听她这般说，一时还觉得难以相信，这事儿她先前还寻思许久改如何同她来说。却不想，她竟自己想通了……
虽说有些意外，但到底是好事儿，杜若心里也为她高兴。
姐妹两个随后又说了一些话，直到杜芜都没什么精神了，杜若这才带着绿珠回了房，也好让妹妹多休息一下，毕竟舟车劳顿一路了。
杜若回房的时候，赵宁正在房中看书。
杜若便先去了净房，出来时紫苏便过来为她绞干了头发，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才又退了出去。
眼见丫头们都下去了，杜若这才看着赵宁道：“殿下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
赵宁自书中抬头，“什么怎么回事儿？”
“装！”杜若说着起身，随后便似已准备安置，“那我先睡了，殿下就继续装下去好了！”
你不说，我还不想听了……
杜若料定他定然会同自己说起这个，这会儿不过是心里还有些别扭罢了。
是以，杜若说着便当真闭眼睡下。
不多会儿，果真听到他放下书走过来的声音。
赵宁见她装睡，便也跟着上床，轻轻搂她入怀，随即叹息一声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的前次听了你那般说过之后，正巧赶着年前庆唐县那里有个缺，便寻思着让他去补了这个缺！”
虽说都是知县，沈玉衡也只是平调，但庆唐县比之清流多少还是要好一些。更何况那里又是在李大人的治下，他此番多少也算是帮那沈玉衡一把了！
杜若一听是在庆唐县，当即便明白过来，“那我这里替沈三哥谢谢殿下了，不过，这既是好事儿，先前为何没见殿下说起过？”
赵宁闻言却是不愿再说，脸上更是一脸的不高兴，心情也跌落至低谷……
“殿下……”杜若连喊了两声，却仍不见他回应，在抬头看时，便见他此时的神情似有些不对，只不知他这又是为了那般？
年前时，两人解决了那件事儿之后的一天晚上，赵宁忽然很是认真的同杜若说了一件事情。
当杜若听到赵宁此次北地之行遇见了谭宗涛之时，瞬间便是一怔。待反应过来时便开始担心赵宁……
她这般下意识乱了方寸的神情自是被赵宁看得一清二楚，心里也愈发好奇起他们之间到底有何关系。
虽然他无比相信杜若，但就他自己个人的感觉来说，这两人之间一定存在某种关联。
这种感觉当然不光体现在那满石室的画像上，还有其他的方方面面。以至于，他总觉得这二人之间看似只是曾经的主仆关系，但实则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好像，他们彼此知道彼此的秘密，虽然他们互相对对方恨之入骨，可这样的认知还是让赵宁有些无法接受。
这般想着，赵宁便道：“我先前就曾经答应过你，要帮你亲手了结了他。早些时候虽让他逃脱了，但这次我却替你办到了。”
杜若闻言有片刻的错愕，待回过神来下意识又问了一遍，心里只觉的有些不敢相信。
当再次得到他肯定的回复时，杜若这才哦了一声。
赵宁本以为她定然会很高兴，再不大哭一场也说不定，就是没想到她会是这样……
杜若想着前一刻还在担心那人会不会伤害赵宁，可下一刻便知道了他已经死掉的消息，这心里落差还真是大。
仔细一想，即便他同自己一样重生而来，可他若想伤害赵宁，又岂是那般简单的事情。
自己对那人还真是下意识的防备，可见他对自己造成的心里阴影有多大了。
虽说他的存在早已对自己构不成任何危险了，可杜若在听到那个名字的第一瞬间心里还是恐惧的。
杜若这里呆愣愣的想着，却吓坏了赵宁。
赵宁看着她这般不言不语的呆愣着不动，顿时急了，一把抱住杜若便道：“对不住了若儿，我不该同你说这些的，我其实就是想问问……我现在什么都不问了。”
“若儿，你别怕，别这样吓我……我不问了，什么都不问了！”
他这般连摇带晃的，几句话的功夫，便将杜若晃得头晕。
杜若忍不住出声阻止了他，这才知道他心里是如何想的……
她早该想到，自己对那人过度的关注会引起他的怀疑。
可让杜若没想到的是，尽管他心里对这事儿充满了怀疑，然而见到自己这般，他首先想到的竟还是自己！
城外的官道上，马车的轮子缓缓的向前滚动。
和煦的春日，晴好的阳光，雪白的围墙里，柳树的枝条向四周舒展的伸着，官道两边花卉遍野，小草碧绿……
穿着美丽衣衫的女子在高楼抚琴，清秀俊逸的少年郎在风景秀丽的小桥流水边纵情高歌。一抬头，就能看到俏丽的女子在秋千上咯咯的笑……
到处都是无拘无束的年轻人在蹴鞠，路过的饭馆里时不时便有三五成群的人外出游春踏青！
一切的一切，美的如同绣娘手中最精美刺绣品。
“三哥，这京城跟我想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呀！”
“哦？你想象中应该是什么样的？”沈玉衡看着手上的书，头也不抬的如此问道。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太一样！”杜芜这般说着忍不住又往后看了两眼，一时却并未看到那人。
这几年她也算跑了不少地方，但这京城却还是第一次来。
年前家中收到杜若的家书，得知杜若有了身孕之后，王氏整个人便坐不住了。年都没心思过了就要使人走一趟京城，似有好多话要交代女儿，总觉得一句话不说到就放不下心！
可年前那一个月向来是杜家一年中最忙的一天，不说杜芜不同意了，就是杜正清也是不愿的。
这不刚过了元宵节，便又按捺不住了。
正好赶着沈玉衡进京述职，王氏一想这不正好了，连忙就使人来京一趟。
恰巧杜芜在家憋闷的慌，这便在沈玉衡走的头一天临时改了主意，决定亲自跑一趟京城。
沈玉衡看着她时不时往窗外瞅上两眼，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道：年轻就是好！
杜芜不知自己无意间成为了别人感叹的对象，只下意识的又往窗外看了一下。
马车顺着官道一路往城内而去……
……
临近中午，信安郡王府内。
杜若听完绿珠的回话，忍不住便道：“怎的会去了两拨人都未接到人，莫不是二姐儿今日没能赶到？”
“不应该的，三日前接到二姐的来信，按照那个时候的行程计算，昨日最迟今日怎么也能到了！”
杜若闻言心下更急。
杜若到不是担心别的，毕竟杜芜也是经常在外跑的，就怕她那性子在到处惹事儿了。
两人正说着话，赵宁便自外面走了进来。
绿珠连忙行礼。
杜若这里刚起身便又被赵宁示意坐下，随即便听他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见他问来，杜若便将杜芜要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赵宁听完便道：“你也别急了，或许还没到也未可知。这样好了，下午我使人去城门处问问，若真的进城了，定然会有消息的。”
“也只能如此了，多谢殿下！”杜若说着这才想起问道：“殿下今日怎的回来这般早？”
“嗯，今日无事儿，便早些回来了！”
随后赵宁又安抚了杜若几句，然后才一起去用了午饭。
饭后，赵宁想着杜芜是自清流而来，那便有可能走的是新曹门或者是水路的东水门。随后便果真使人让去这两处的城门去问，若有消息了在回来禀报。
去的人得令之后，便快马加鞭的赶往那两处城门……得到的是，上午时分确有此人进城的记录。
郡王府这里，杜若得了消息之后越发急了。
城门说人已经进城了，可杜若这里去的人却并没接到人。
这且不说了，按说杜芜就算是自己进城了，也该先过来郡王府才是。可如今她是郡王府也不回，面儿也没露，这却是要闹什么！
赵宁看不得杜若着急，见此少不得又使人到处去寻。
如此叮叮咚咚的忙了快一个下午的时间，傍晚时分，樊戎几个才在大街上发现了正同沈玉衡准备过来郡王府的杜芜。
原来，杜芜同沈玉衡一起进城之后，因沈玉衡赶着去吏部点卯，便先跟他一起走了一趟。
从吏部出来之后，杜芜又随沈玉衡去了一趟客栈，看着沈玉衡安顿好之后，这才有时间陪着她一起来郡王府。
哪知，两人这里刚刚出了客栈，便被樊戎几个发现，一路直接领进了郡王府。
杜若在后院先一步得了消息，便迎了出来。
杜芜看到姐姐之后，便笑着跑了过去，“姐，可算见着你了，你不知道，三哥他这一路上差点儿没把我带丢了！”
杜若闻言下意识往杜芜身后看去，便看到在樊戎等人身边站着的沈玉衡。
“瞎说，定是你这一路上没少闹三哥才对！”杜若说着便朝着沈玉衡走了几步，“三哥，一路上辛苦了！”
杜若并不知道杜芜是跟着沈玉衡一起进京的，她甚至不知道沈玉衡要进京的事情。
杜芜在信中根本连提都未曾提及过……
沈玉衡见杜若看来，便要行礼，却被杜若阻止了去！
几人正说着话，赵宁便也过来了。
一时请了沈玉衡进去，晚间郡王府设宴款待了沈玉衡，也算是为他接风洗尘了。
饭后，沈玉衡提出要走时，杜若一时并未说话，还是赵宁开口留了沈玉衡。
沈玉衡连忙推辞道：“谢过殿下美意，只芜儿也知道，我先前来时便在客栈定下了房间，便不叨扰殿下了！”
杜芜这里也道：“我就说你定那客栈是多余，你偏不信，除非你不来，来了我看你怎么走得掉！”
杜若便出言留道：“三哥就留下来好了，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怎能让你就这般住在外面。”
沈玉衡闻言，走的话一时呀说不出来，便就此留了下来。
随后，采莲亲自领着人将前院客房收拾了一番，沈玉衡便在郡王府安置下来。
而杜若这里则亲自送了杜芜去歇着，期间姐妹两个自是少不得有一番知心话要说。
听杜若问起沈玉衡此行时，杜芜便略提了几句。除此之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向杜若诉苦，说起她在家中过得如何如何的艰难。生意上的事情就够她头大的了，还要时不时被王氏逼着见这个见那个的！
这样一来，杜芜也会着急，有时脾气便也不好，为此就总惹王氏不开心。
杜若听着妹妹絮絮叨叨的说着，心里忍不住又开始想家……
其实说到底，妹妹会这样，多少也跟她有关。想是阿爹听了自己的建议，这才会放手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交给杜芜去处理，多少也有让她练手的意思。
至于阿娘让她见这个那个的，杜若想着便忍不住道：“阿娘那是被我吓怕了，这才会这般紧张你的亲事。你可莫要糊涂了，在这事儿上顶撞阿娘。
“哎呦姐，我哪儿敢呀！一向都是她说什么，我就应什么的，最多就是临了不去就是！”杜芜说着忍不住停下，她似乎说多了什么！
不过，杜若显然并未注意这个，略思索一会儿才道：“不过，说来你也是十五六的人了，有些事儿是真该提上日程了！”
“这有什么好提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不着急的！”
杜若看她这般，忍不住又是一阵担心，“你这般莫不是心里还在想着杨……我先前忘记跟你说了，杨大哥他去年秋半天便已经成亲了，你可别在一心扑在他身上了，否则到头来……”
杜若还不知杜芜心里早已放下杨枫的事情。
“姐！您说什么呢？我早就知道杨大哥成亲的事儿了，他们大婚时，我还亲自到场参加了。就是这次进京前，我还在清流见到过杨大哥跟小如姐来着！”
其实杜芜后来有仔细想过，她对杨枫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种崇拜。
杜芜自接过杜家货栈的第一天，便一直跟在杨枫的后面混，但凡货栈个什么大小事情，都是杨枫替她解决的。
曾经又一段时间，在杜芜的心里，杨枫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存在。
大约也是因为这个，杜芜才会误以为自己是喜欢杨枫的吧！
杜若听她这般说，一时还觉得难以相信，这事儿她先前还寻思许久改如何同她来说。却不想，她竟自己想通了……
虽说有些意外，但到底是好事儿，杜若心里也为她高兴。
姐妹两个随后又说了一些话，直到杜芜都没什么精神了，杜若这才带着绿珠回了房，也好让妹妹多休息一下，毕竟舟车劳顿一路了。
杜若回房的时候，赵宁正在房中看书。
杜若便先去了净房，出来时紫苏便过来为她绞干了头发，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才又退了出去。
眼见丫头们都下去了，杜若这才看着赵宁道：“殿下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
赵宁自书中抬头，“什么怎么回事儿？”
“装！”杜若说着起身，随后便似已准备安置，“那我先睡了，殿下就继续装下去好了！”
你不说，我还不想听了……
杜若料定他定然会同自己说起这个，这会儿不过是心里还有些别扭罢了。
是以，杜若说着便当真闭眼睡下。
不多会儿，果真听到他放下书走过来的声音。
赵宁见她装睡，便也跟着上床，轻轻搂她入怀，随即叹息一声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的前次听了你那般说过之后，正巧赶着年前庆唐县那里有个缺，便寻思着让他去补了这个缺！”
虽说都是知县，沈玉衡也只是平调，但庆唐县比之清流多少还是要好一些。更何况那里又是在李大人的治下，他此番多少也算是帮那沈玉衡一把了！
杜若一听是在庆唐县，当即便明白过来，“那我这里替沈三哥谢谢殿下了，不过，这既是好事儿，先前为何没见殿下说起过？”
赵宁闻言却是不愿再说，脸上更是一脸的不高兴，心情也跌落至低谷……
“殿下……”杜若连喊了两声，却仍不见他回应，在抬头看时，便见他此时的神情似有些不对，只不知他这又是为了那般？
年前时，两人解决了那件事儿之后的一天晚上，赵宁忽然很是认真的同杜若说了一件事情。
当杜若听到赵宁此次北地之行遇见了谭宗涛之时，瞬间便是一怔。待反应过来时便开始担心赵宁……
她这般下意识乱了方寸的神情自是被赵宁看得一清二楚，心里也愈发好奇起他们之间到底有何关系。
虽然他无比相信杜若，但就他自己个人的感觉来说，这两人之间一定存在某种关联。
这种感觉当然不光体现在那满石室的画像上，还有其他的方方面面。以至于，他总觉得这二人之间看似只是曾经的主仆关系，但实则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好像，他们彼此知道彼此的秘密，虽然他们互相对对方恨之入骨，可这样的认知还是让赵宁有些无法接受。
这般想着，赵宁便道：“我先前就曾经答应过你，要帮你亲手了结了他。早些时候虽让他逃脱了，但这次我却替你办到了。”
杜若闻言有片刻的错愕，待回过神来下意识又问了一遍，心里只觉的有些不敢相信。
当再次得到他肯定的回复时，杜若这才哦了一声。
赵宁本以为她定然会很高兴，再不大哭一场也说不定，就是没想到她会是这样……
杜若想着前一刻还在担心那人会不会伤害赵宁，可下一刻便知道了他已经死掉的消息，这心里落差还真是大。
仔细一想，即便他同自己一样重生而来，可他若想伤害赵宁，又岂是那般简单的事情。
自己对那人还真是下意识的防备，可见他对自己造成的心里阴影有多大了。
虽说他的存在早已对自己构不成任何危险了，可杜若在听到那个名字的第一瞬间心里还是恐惧的。
杜若这里呆愣愣的想着，却吓坏了赵宁。
赵宁看着她这般不言不语的呆愣着不动，顿时急了，一把抱住杜若便道：“对不住了若儿，我不该同你说这些的，我其实就是想问问……我现在什么都不问了。”
“若儿，你别怕，别这样吓我……我不问了，什么都不问了！”
他这般连摇带晃的，几句话的功夫，便将杜若晃得头晕。
杜若忍不住出声阻止了他，这才知道他心里是如何想的……
她早该想到，自己对那人过度的关注会引起他的怀疑。
可让杜若没想到的是，尽管他心里对这事儿充满了怀疑，然而见到自己这般，他首先想到的竟还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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