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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沙海漠地

    枯枝树上挂着的那具逝魂不久的尸体便是在幽冥界遇到的那位魂修者的,此时苍白的脸色依然挂着不甘的忧伤,没有谁知道他是谁,没有谁知道他是为了什么。等到他被风沙撕碎之后,那些仅存在熟悉者的记忆中的印象也最终会模糊不见。

    张扬看着魂修者的尸体,心中有些忧郁,一番说不出的苦涩在嘴角蔓延。一阵风将魂修者手中的纸张给刮吹了起来,刚好贴在张扬的胸前。张扬拿在手中,看了看上面的文字,心里更是难过,因为他从文字中找到了自己的言语,看到了那个间接促进魂修者逝魂的自己的身影。张扬怎么也想不到,在幽冥界见到的是一个正处于绝望中的魂修者,他正被世俗冷漠着,正被孤寂给吞噬着,正在黑暗中禹禹独行着。他的悲伤与羡慕交替出现,他的感叹与嫉妒彼此往来,所有的时间都被他当做无力的呼唤,正如那些挡住了月色的冗冗乌云一般。他始终没有留下姓名,只是一个如同众多无名魂修者一样,在希望中破灭,在绝望中磨灭。张扬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如同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准确无误地压在了逝魂的魂修者的身上。如果再让张扬选一次的话,他不再是为了节省时间,而让对方留下金票以求安全。他要上去和那些幽冥舟夫理论出个所以然,用那些自认为珍贵的时间,去做些真正值得珍惜的事情。

    将魂修者的尸体从枯树枝上解下来,身上还能感受到余温。张扬试着想要找到他的灵魂,可是魂息搜索了许久都未曾见过。张扬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索着,又像是不知所措。直到锁子提醒他可以将对方安葬,好离开这里。张扬若有所悟一般,试着将魂修者的尸体装进魂牌中,而结果果然和他想得一样。而张扬又借助了锁子的寒修之力,用寒气将魂修者的尸体储藏起来,他相信有朝一日,可以弥补自己的过失。他发誓自己不能自以为是,杜绝像是这个魂修者一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现实的结果未必会有那么多的称心如意。

    锁子和花运娘没有再言语,就只是默默地看着张扬做完所有的事情。

    等到一切妥当的时候,张扬起身和锁子点头示意。锁子和花运娘也说出他们之后的打算,想要在重新相识之后的日子中,去看一看这个变化了许久的荒芒星。

    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张扬只身望着远处,笑着挥了挥手,转身走向他已经搜索好的枯鱼的位置--沙海漠地。张扬已经深切的体会到未来地图的好处,他利用它可以做更多的事情。想到未来地图又想到了古刹,不禁让张扬感慨那个已经像是消失了的同伴的灵魂在忙些什么呢?

    自从古刹说自己要重新修炼魂修之后,他与张扬的联系也是越来越少了,但在古刹的脑海中依然没有忘记张扬,甚至于他的所作所为都在古刹的掌握之中,此时的他依然没有和张扬言语。

    越往西边走越荒芜,地上的草木似乎是被这荒芜给带走了性命,毫无生机。风中时常带着沙子悬在天空,等着遇到另一股风的时候,它就迫不及待地去追逐,将沙子丢在了地上,送还自由。沙子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张扬的身上,而张扬闭着眼睛,抿着嘴,用胳膊捂着鼻子,以此做抵挡。衣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烈日下的风沙,打在身上都有一种灼痛感。

    等到这阵风沙过后,张扬用舌头抵了抵嘴唇,啐了一口黄沙,接着用胳膊抹了抹脸,然后眯着眼睛看向远处。只看见远处有十几二十几座黄泥屋,远看着都摇摇欲坠的样子,烟囱上却还冒出几缕白眼,给这无垠的沙海漠地添加了一丝生气。

    张扬便是迈开步子,想去这最近一处的黄泥屋中询问一下关于枯鱼的消息。虽然未来地图显示着枯鱼在沙海漠地,可是这地方实在是太大,要想找到一条游动的枯鱼,简直是不可思议。所以张扬打定了主意,站在黄泥屋前,轻轻敲了敲有些干裂痕迹的黄色木门,木门上落下一些沙尘,里面传来了东西跌落的声音。“请问一下.....”张扬嘹亮地声音传到了屋子中。

    “你是谁?”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来,在这荒芜之地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我想问一下关于枯鱼的事情。”张扬说着。

    里面仍然没有要开门的意思,只听得声音继续传来。“我不是很了了解,要是我父亲在家就好了。他是一个猎修者,虽然猎得是......”女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声音虽小,但张扬却也听得一些,虽然没有太多的价值。张扬又问了一下在这里有没有出售在沙海漠地使用的防护品的。女子听到之后,让张扬等一下,接着屋子中就传出挪动脚步的声音,脚步声渐远。过了一会脚步又由远及近的响起,停顿了片刻之后,女子轻轻挪开了门闩,木门打开了一个缝隙,张扬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睛看着木门处。

    一只与那干裂的木门形成对比的白皙的手伸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白色的兽皮斗篷,往前递了递,让张扬拿着。这时候张扬才看出对方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便是走上前去,接过了斗篷。张扬接过斗篷的第一感觉就是很重,第一个想法是可以用来抵挡风沙烈日,第一个问题是这看似柔弱的手掌,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拿起这斗篷。张扬没有说出这些,脱口而出了一句谢谢,还没有问及金票的事情。女子听后,立刻将门关上,插好了门闩。又听得屋中女子说:“这是我父亲出猎时披的斗篷,现在有好几年不穿了,就先借给你穿,等到你回来的时候再还回来好了。”声音中能透出一点羞怯。

    “好,只是得挺长时间的了。”张扬还不确定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回来,害怕她父亲要用得时候自己还不上。

    “没事的,他还有很多斗篷。”女子似乎听出了张扬的心思,“那个斗篷的前面内侧位置有一个口袋,里面装着一块水石头,是专门用来存水的。这水石头还会自己生水,所以你喝完水之后隔一段时间再喝得时候就会发现水还是满的。不过你最好还是将它放在你的魂牌中,因为它很容易碎。”

    “还有这么神奇的石头?”张扬忍不出将水石头拿了出来,仔细地打量着。

    一块水滴形的脂玉石,上面小的地方有一个用拔插堵的出水口,越往下越像是一个挺起的大肚腩,最底下用来放置的地方是一个平面。张扬拿起水石头,从上到下的打量着,然后放在左手的手掌上,转动手掌,来仔细地打量着其它的地方。在转动到另一个面的时候,看到了两个金色的文字“文刀”,这又使得张扬脑海中浮想联翩,猜测着是何含义。却是猛然想起,女子怎么会知道他有魂牌,接着便用带有猜测地口气问:“你怎么会知道......”

    “你是说魂牌吗?因为我能感受的出你是魂修者,而魂牌基本上是各个修者都会有的东西吧。”女子轻描淡写地说。

    但是张扬听后却是大吃一惊,因为他自己已经将魂息给隐藏起来了,哪能想到这个地方会有这样一个听起来十分柔弱的女子能将他识破呢。

    女子接着说:“你也不必惊讶,因为我也是一名修者,只不过是一个被遗忘了的匠修者。”女子说完之后笑了笑,“那个水石头就是我的作品,我作为匠修者,就喜欢将那些看似无用的东西变得有其价值,让那些只有观赏意义的东西变成具有实用价值的东西。无中生有、创造、改造,就是我们匠修者为之存在的意义。我最喜欢的就是将那些悄无声息的石头,变得具有我认为有的价值。匠修者都是要很细心的去观察,但是观察的范围可就不仅仅在于我们的匠修范围之内了,这个荒芒星上的看似有用或者无用的东西,都值得我们去观察。”

    “你可真有创意。”张扬想着自己也不必去感受对方的魂息了,在这些善于仔细观察的修者面前,任何藏匿都是无用的。“我一定好好保管它们。”

    “你是第一个夸赞我的修者,除了我父亲之外。”女子的声音中透着开心,“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去沙海漠地找寻你所要找寻的东西去吧。”

    “好,再见。”张扬将水石头收进了魂牌中,然后看了看木门,隐约感觉缝隙中有只眼睛在看着自己。张扬道别之后,披上斗篷,便往认准的西方走去。他现在觉得自己身上多了一股莫名的信念,相信自己顺着这个方向一定能够找到枯鱼。而其它的黄泥屋中的修者,一定也是和这个女子一般都是隐蔽世俗的匠修者,就算是询问他们也未必能够得到答案。既然一切都是未知,何不带着期盼在行动中去打开心存的疑惑。

    听到张扬走后,女子打开了木门,她的双眼紧闭,身后一片漆黑。

    站在沙丘上的张扬看着远处,同样的一座座沙丘起起伏伏,看不到尽头。可隐约地看到远处有一串长长的黑点正一点点的移动着,张扬猜测是在沙海漠地中行进的某种修者队伍。心里想着他们在这里行进,在路途中也许会有些新奇的发现,如若是知道点关于枯鱼的消息的话,自己也不必再多费时间了。

    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围坐在一起。十几个修者和十几条漠地骆兽全都无声的待着,眼睛看向突然闯入的张扬,各自在心中思忱着言语。

    “请问你们有见过枯鱼吗?”张扬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每一个修者。

    “枯鱼?”“没有听过。”“你谁呀?”听到张扬的询问之后,几个修者互相看了看,各自说着。

    “枯鱼就是一种在沙海漠地中游动的鱼。”张扬一边介绍枯鱼,一边介绍自己。

    “怎么会有?”一个修者哈哈大笑起来,其他的修者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们这沙海漠地商修者在这里行走这么些时日,还真没有听过什么枯鱼呢,这要是这么干巴的沙子里都能有鱼的话,我们这不就成了傻子了嘛。”一个头戴白帽的修者一边说一边从地上抓了把沙子,任它们从指缝中流走。

    “就是,你这要说是幻水洲中有也行,我们兴许还信,可是在这风一吹就到处乱飞的黄沙中找游动的鱼,那是白扯。”另一个同样带着白帽子的修者说。

    接着大伙又都笑了起来,只有一位柔弱的老者从头至尾都没有言语,只是偶尔打量着张扬。直到老者说话的时候,张扬才发现这个脸色黝黑、眼神深邃的老者。

    “你为什么要找枯鱼呀?”老者摆了摆手,示意张扬过去坐下。

    其他的修者听到老者说话之后,也都停止了笑意。很显然,这老者是他们的领长。

    “我的朋友遭受了影修者的影毒,药修者说需要枯鱼,所以我来找它。”张扬坐在老者旁边,如实地说。

    “原来是这样。”老者说完之后,看了看其他的修者,停顿了片刻之后接着说:“你们可能不知道,这沙海漠地在许久之前并不是现在这副荒凉的景象,而是真的有生物存在的,且像海中一样的丰富。不同的是沙海漠地的上面长着许多的植物,和陆地上又没有什么不同,即像海又像是陆地,所以称之为沙海漠地。许多的货修者和商修者在此通船,那时的沙海漠地舟极其盛行,整个地域十分繁荣。”

    讲到这里,老者的眼睛中流露出对过去景象的欣喜怀念,可是在讲到后面的时候却是多了些许忧伤。

    “可是后来,不知为何,有很多的渔猎修者和赏金修者出现在这里,而且数量日益增多,他们使用一种可以潜入沙底的器灵,从沙海漠地之下找寻许多的宝物。那阵时间,沙海漠地之上经常看到许多鱼兽的尸骸,它们有的成为猎修者的食物,有的成为渔修者换取金票的交换。当其他的修者看到他们在此得到利益之后慕名而来,也都加入了这个行列,他们将沙海漠地翻了个遍,许多生物都被宰杀殆尽。最终导致沙海漠地的环境严重破坏,但修者们非但没有一丝的怜悯,还集体地抱怨着环境的恶劣,诅咒着那些看似是凭空而来的扰乱他们利益的风沙。当他们确信无法从这里得到好处之后,也只能是骂骂咧咧地离开了。也有一些忏悔者在默念着自己的罪孽,可是他们也只是在不能挽回的时候才开始真正的思考曾经认为不值一提的事情竟是如此的珍贵。一直到现在,正如我们看到的,只能从沙子中偶尔露出的鱼兽骨头中窥探一丝过去的消息。而比之前要好许多的是这沙海漠地中也迁徙来了诸多的爬行兽类,就如同这......”老者还未说完,手中忽然多了一把短刀,接着砍在了沙子中,抽出短刀后,将刀尖朝下插进沙子中,再将短刀从沙子中拿出的时候,刀子上多了一只黑白两色极其分明的蝎兽,舞动着爪子挣扎着,挥动着早已失去尖刺的尾巴,使劲地向刀子上戳着。

    老者将蝎兽放进嘴中,一边咀嚼着一边说:“就如同这展罗蝎。它们是盗取沙漠骆驼的好手,沙漠骆驼在现在叫漠地骆兽。展罗蝎的尾部毒刺进漠地驼兽的腿部,那其中的毒液将会改变它们的身体构造,使之成为一只比这些展罗蝎还小的驼兽,借此以盗走它们。以前有发生沙漠驼兽队一夜之间莫名消失的事情,都是因为被这种展罗蝎给注射了毒素的原因,所以大家都要小心点。以前还听说这展罗蝎是师从一位乐修者,可后来因为盗取了乐修者的什么曲子而心中愧疚,幻化成了这般,迁徙到此苟活。现在也是繁衍成了一个群体,不容小觑呀。但愿你所要找寻的枯鱼不要碰到展罗蝎,不然的话,还不知会如何呢。”老者说完之后,从口中啐出几块展罗蝎的硬壳,抱怨了两句之后,接着说,“希望你呀,能够找到枯鱼,帮助到你的朋友。在这里生存很难,找寻个东西就更难了,所以还是劝你少费些无用功吧。生命轮回,你已经尽力了。”老者略带试探地说。

    “不,我还没有尽全力,任何东西只有找到了才算是尽全力。”张扬反驳着,他认为自己应该如他所说的那样。

    “许多东西就算是用尽全力也未必能够得到的。”老者看着张扬,摇了摇头接着问,“她是个女子?”

    “您怎么知道?怎么大家都能猜得到呢?”张扬挠了挠头。

    “那个问你的修者是不是也是女子呢?”老者微微一笑,看着张扬稚嫩的脸庞说。

    “您怎么都知道呢?”张扬露出吃惊地表情。

    老者一边摇头一边叹息地看着张扬,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你记住,枯鱼喜欢在孤零木处存活。孤零木是沙海漠地中特有的树木。直直一根木,无叶无枝树,看似无生机,矗立永不羁,如果你能找到一些裸露在漠地之上的沙海漠地舟的话,最好去仔细地查看一遍,孤零木和枯鱼就有可能存在那里。”老者停顿片刻又语重心长地接着说:“你有在这沙海漠地中行走的能力,就有潜入漠地之下的潜能。去吧,年轻修者,你会成功的。”

    张扬还在回味着老者的话,老者起身招呼着其他的商修者赶路。

    看着远去的老者,张扬在心中默默地感谢着。低头看着手中握着的老者赠送他的长方铁,黄白色的铁身上没有任何标志,看似小巧的它,却是出奇的重。老者没有告诉张扬他的名字,仅仅是说了说他给长方铁起的名字叫白钢方,本身就是出自这沙海漠地。老者赠送张扬是希望他在这沙海漠地可以存活下去,也可以在关键时刻帮助到它。张扬看着白钢方上隐隐有些击打过的痕迹,只是不知道是为何会如此的。

    张扬用左手使劲地捏紧白钢方,心中想着一定不能泄气,老者给他的那么多的关于枯鱼的消息,他一定会找到的,正如老者相信他一般的相信着自己。

    “一定会找到你的。”张扬大喊着,身体中的魂息四散开来,他要加速寻找。就在魂息四散出去的一处,他感受到了一股魂息。顺着魂息,张扬快速地跑了起来。

    也许这是一个契机,张扬在心里这样想。

    可契机,会往哪一方面发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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