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情窦初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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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重的学习任务压得学生们透不过气来，校园里到处充斥着压抑、沉闷的空气。看看他们的作息时间表吧——起床、早操、早读、早饭、上午四节课、午饭、下午四节课、课外活动、晚饭、晚自习、熄灯就寝。每天单是课上时间就有九个小时，而七门功课课上留下来的作业和练习不计其数，只能牺牲寥寥无几的休息时间来完成。晚上的自习时间又经常被各科任课老师见缝插针地瓜分了去，这样，留给他们自由支配的时间就更少了。据萧月明长期观察，很多同学把上厕所的时间都节省下来了。班主任汪老师在开学后的第一节课上，就语重心长地给他们敲响了警钟：“同学们，高中三年可是你们整个学生生涯的关键哪！你们辛辛苦苦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上大学吗？如今，美丽而神秘的大学生活已经在不远处向你们招手了！努力拼搏吧！拼上三年，哪怕掉上三十斤肉，只要圆了你的大学梦，那也值得！从现在开始，就把你们心里头这根弦绷起来吧！”

    汪老师的嘴皮子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厉害，谁要是被他抓住了“小辫子”，他准会动用唇枪舌剑把你扎个遍体鳞伤。有一次，萧月明在自习课上抄写一篇作文，想参加某个征文比赛，刚好被汪老师撞见了，自然免不了被他好一阵苦劝：“你有写作的爱好，我不反对；你语文学得不错，我也替你高兴。但是，在这方面花费太多精力，最终是得不偿失的。老师是过来人，不会害你的！你知道有多少象你一样的文学青年，耗费大量精力立志专攻文学，削尖了脑袋想要出头，但是能成功的有几个？呕心沥血写出来的文字，不得不躺在自家抽屉里安睡，时光流逝你依旧默默无闻！梦想最终不过是一串串绚丽的肥皂泡，到那时候你想哭都来不及……”听着汪老师苦口婆心的劝说，萧月明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在初中时就尝试着写小说，升入高中后，对写作的热情有增无减。他省吃俭用，用节省下来的钱买了大量的文学名著，什么《安娜·卡列尼娜》、《红楼梦》、《茶花女》、《简爱》等等，花费了很多精力去搞所谓的创作，频频参加各种各样的文学比赛，尽管一无所获却依旧乐此不疲。他甚至已经在心里埋下了一个愿望，要立志于文学事业，相信总有一天会象鲁迅、托尔斯泰那样成为世人瞩目的大文豪。他却不知道，在他心里扎根下来的文学梦想，其实就是一个祸根，在某年某月某日，真的会让他大祸临头！

    而那次朱贤华同学遭遇的“轰炸”更是汪老师演讲史上的华彩篇章。那天，朱贤华公然在汪老师的政治课上看武侠小说，被汪老师逮了个正着——也真算是胆大妄为，什么课上看不好，偏偏要去摸老虎的屁股？难怪事后同学们谁都没有表示同情，只怪他自作自受了。

    “朱贤华同学，我很佩服你的胆量，在我的课上看《笑傲江湖》，你是有史以来破天荒的头一个！我不怕有人和我作对，不管他有三头六臂，我都有办法对付他，你也将为你过人的胆量付出沉重的代价。你问问你自己，你是来干什么的？你的父母省下钱来让你花，省下粮食来让你换馒头吃，你却在这里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你还有没有良心？既然你喜欢看武侠小说，干脆让家长把你领回去，在家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不用偷偷摸摸、担惊受怕，说不定看得多了，还能写出几部震惊文坛的大作来。朱贤华，亏你爹给你起这么好的名字！你要做一棵芬芳馥郁的鲜花，不要做野地里的杂草！你还敢笑？我看你都没有认识到你的错误！既然你不思悔改，我也不愿多费口舌。下节课开始，你就不用坐在这里了，我叫‘差生班’的班主任把你领过去。同学们，我再一次警告你们：做我班里的学生，就要循规蹈矩，俯首帖耳地听我的教导。只要你们听话，三年后，我保证你们皆大欢喜；要是说不，我立马欢送！”

    全班四十多个同学，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有汪老师愤怒的嗓音在教室里回荡着。在他们学校，班主任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因为他们的管理成效，直接关系到学校的升学率。“严是爱，宽是害，不管不问就变坏。”这是学校数十年来治学的经验。“差生班”的设立，就是为了增加学生的压力，增强学生的竞争意识。学校规定，每个年级设立一个差生班，每个班考试成绩连续三次排在后十名的学生、经常违反班级纪律或者班主任认为应当进差生班的学生，都将被赶进差生班。差生班和普通班一样授课，只是管理更加严格。一旦被冠以“差生”的称号，就很难再有出头之日，因为差生要连续三次考试成绩获得班内前三名，整个学期无一次违规记录才能重新升入普通班。很多同学进了差生班，就抱定了“破罐子破摔”的念头，更加肆无忌惮地违反班纪校规，直到被学校开除。在重重压力下，大家只有拼命和时间赛跑，拼命和功课较劲，根本没有余力顾及其它。

    这样的环境中，想要谈情说爱，岂非天方夜谭？然而感情的陷落是刹那间的事，谁都无法预料，不管禁锢它的土壤多么坚硬，爱的萌芽是一定要破土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