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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窦皇后

    一段时间,我就呆在冷宫中,享受着张嫣独有的威严和孤独,还有良心心尖上的悔恨。

    此时,她,当朝的皇后萧清漪、现在改了名字了,窦皇后,就站在我面前;她的面庞很慈祥,像极了我朝信奉了多年的观音菩萨;她是个美人坯子,却缺少一些韵味,显得很单调。

    尤其她的双耳垂圆润,垂钓,几乎与观世音的一模一样,不过,我从她深邃的眼睛中看到,她决计不是一个简单之人。

    “妹妹,姐姐又来看你了。”

    我记得,当初与她结拜是,她是唤我姐姐的,她是妹妹。

    她没有我的垂帘,她的坟头早已荒草幽密了。甚至尸骨散落在乱葬坟。

    看来张嫣见过她几次了,而我自从她当上皇后,还是第一次。

    张嫣容易被她蛊惑,而我不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何况我是循着历史的规则到了这儿。

    我没吭声。

    “怎么了?自个儿的妹妹,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我亲身体会了何为蛇蝎之心。

    我知道,充满希望的绝望才是最可怜的。而此时的张嫣就是这般前景。

    “只是你得告诉我,你是怎样与刘章好上的?”

    她是第二次用上我这个十分亲近的字眼。

    张嫣没有傻到编故事来讨好自己的姐姐。

    事实上,张嫣从来没有与刘章有半点儿交情,更何况是什么情。

    不管是历史,还是现今的事实,张嫣是一个非常迎合道德、礼仪的善良的女孩。

    她连反抗自己悲惨命运的念头都没有过,她会与别人互通款曲吗?

    我知道她诱惑张嫣的目的,她只是想要张嫣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

    对于这个前朝的皇后、太皇太后,直接真实的证据是必不可少的,而不是莫须有的罪名。

    她还是想剔除这个前朝的余孽。

    她一直在软硬兼施,也许很快就会磨不住性子原形毕露的。

    她一直在开导我,谈感情,当然也不乏威胁之言。

    假如,这世上本就没有假如,我当年把这多年后的祸害掐灭,我也许不会承受着多年来良心上的谴责。

    这是我几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她还是那样一副幼稚的形象,总是在误导着她的亲人、朋友,她是多么的善良。

    她给我讲了一个最亲近的、又最遥远的故事。

    “他是第一个冲进这宫廷的,他亲手杀死了自己岳父,还有吕产,还杀死了很多的吕家的人,即使最小的婴儿都没有放过。……”这时候,她很像一个慈母慈父。张嫣不知道,不过我从史书中知晓,吕家多少幼童老人死在他们汉军的刀剑之下,他们冲进吕家的庭院,屠戮了多少无辜的生命,吕家被灭族了。

    我看到了她的泪光。

    刘章只是他们的工具罢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最后她原形露了出来。

    她的脸色变了!

    “他为刘家的复兴立下了赫赫战功。我们,代王的军队进攻皇宫,只是略微迟了一点儿。”

    “他是为了齐王而战,他要拥戴齐王为帝。”

    “而我们有众多的前朝遗臣的支持,两虎相争,不相上下。”

    “最后他还是退缩了,他撤兵的一个条件,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懵懵懂懂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竟然为了你而撤军的。”

    “你是吕氏余孽!”

    “你是唯一活着的余孽!”

    “如果我能够再次见到你,我必带你离去。”我在默默地念叨着这句话,这是我一直在盼望着的话儿。

    “众位大臣能够理解,他保全你;不过,我认为,大臣们太幼稚了。”

    “你必须死——”

    “你我是结拜姐妹,这是刘家的天下,吕氏什么都不是,你一定要死……”

    她的情绪很激动。不过,她偏偏露出悲鸣的形情,她极力表露出一种浮现在脸上善良和姐妹的亲情。

    不过,我却捕捉了一瞬间的阴戾,她的心机太沉了;当初,我就该把它赐死,如今,我却成了待宰的羔羊。这是我应该承受的。

    “我不是萧清漪,我是窦漪房,是当今的皇后。在我眼中,你什么都不是。”

    在这么当儿,我却把自己当成了张嫣,我生气了,我后悔了。

    “他和你必定有私情,这是汉室的耻辱;他一保你,我便想杀了你。”她把私情咬得很重掩饰了她的内心中的妒忌和故事。

    “得而不到,才是最可怜的!”我想这么说,不过,在刹那间,我被阻止了。

    我发现我内心中存在另外一个灵魂,她不想激怒她。她活生生地把我的话给吞噬了,我张开嘴说不出话来。

    “哦,哦,哦……”

    她察觉了我的意思,从我的眼睛中窥见了。

    她恨我!这种恨不是来自于吕氏,而是来自于?

    历史并没有一丝萧清漪记载。

    “你和他只能留一个。你自己选择。”

    “如果我能够再次见到你,我必带你离去。”我一直期盼的话儿,没人说出;他是刘章,不是朱由黎;只是他一心要保我,我自己也不明白。

    我记得很清楚,那日他在我面前跪下,我就说过:“如果我能够再次见到你,我便随你离去。”他不明白我说的,因为他是刘章。

    她乐见我的痛苦,他是活不成的;即使牺牲我,他也活不成的。

    我也死不成!生不如死才是她的这真正的意思。她要我在孤独中看到她缔造的帝国辉煌。

    “你知道刘章的妻子是谁吗?”

    她锋芒毕露,她无所忌惮。

    我自然不知道。

    “她是雪儿,你的亲姐姐。”

    这是我未能预料及的。不过确实是十分合理,她所就是要见到我姐妹相残。我越痛苦,她越高兴。

    “这次吕氏的叛乱也是她告密的。”

    “你母亲至死都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女儿。当年的那个女儿,并没有死。不过你母后知道。并且认祖归宗。”

    刘章取得是吕家女儿,吕雉很疼这个吕家女儿。她一直忍着刘章的猖狂甚至冒犯。

    “刘章心里有一个人,没人知道这人是谁,连雪儿都不知道。”

    “雪儿只知道刘章并不爱她。”

    “一个晚上,刘章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雪儿告诉我的。”

    “你是我刘家的耻辱。”

    “你是他心里惦记着的那个人吧?”

    看来雪儿也没告诉她。

    这可是一个灭族之罪!雪儿没这般糊涂。

    我不想回答,我也不否认;这些自以为自的角色,这个念头只要发了芽,是无法抹去的。

    “可我知道,他心中的那个人就是你。”我哑然失笑,她是胡乱猜测。雪儿没那般胆大。

    “他想着你,他就该死。”她是皇后,这句话就决定了刘章的最后结局。

    “如果我能够再次见到你,你却不认识我,也带不走我。”这就是我要对他说的。

    也许他心中是有个人,但是却不是我,而是别人。

    “我能见见雪儿吗?”

    “不能,她根本不想见你。你是吕氏余孽。”

    雪儿心中难受,自己的丈夫心里有了别的女人,这就是个笑话,更是个耻辱。

    她在诈我,我对刘章不熟。我甚至与他没说过几句话。

    吕氏余孽?这句话出自于自己的结拜的姐妹口中,我心里很疼。

    她一直就在京城,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原本吕雉是派她到代国做奸细,监督代国的动静;谁知道她却做了代国的奸细反而连通忠于刘氏的诸位大臣,掀起了如此波涛汹涌。

    我救了她,她反过来咬了我一口。我不该那么善良。如若是张嫣,当初不会放过她,也许就不会这般屈辱。

    “我原本是念着姐妹之情的,但是你不该私通我刘氏后人。”

    私通这个帽子太大了,我可承受不起。

    不过,我知道她只是找一个借口。她怕我,她是个美人,却算不得绝色;只是比常人多了些手段。

    偏偏新皇就喜欢这些个手段。

    那日最先攻入皇宫的是刘章的军队,也是他保护我。否则,我也许就会死于乱军之中;有一些人把我当做刘氏后裔,也有一些人把我当做吕氏余孽。是他摒除众异,认定我是刘氏后裔。我丈夫姓刘,我母亲姓刘,我外祖母姓吕,我父亲姓张。我母亲几年前死了,我外祖母没死几天,我便失去了庇护。就有人认定我是吕氏余孽。

    如今的皇上与我丈夫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当初他在吕雉手下苟延残喘,得以生存,如今反过来当了皇上;自然他便恨透了吕家人,他对我的处置却充满了矛盾;我曾经在殿外听到过他的声音,只是被人挡了下来。

    “吕氏余孽,皇上三思!”这是窦皇后的声音,她说她不再是萧清漪。

    皇上的脚步在殿外徘徊了许久,然后便消失了。他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只是一个吕氏余孽。

    我知道,当时刘章占了地利,新皇占了人和;只要刘章硬下心来,这天下就是他们的;这样他也不会早死。看来他还是太心软了。

    “他怎么就撤兵了?他还是狠不下心来。为了这皇位,天下人死些又怎么了?”庸庸碌碌地老死,或者窝囊地被人害死,还不如轰轰烈烈地战死。

    如今,却得到了这样一个回报:要么我死,要么他死。这是窦皇后给我的选择。

    我感到很可笑,她说我是吕家的余孽,却要我守着刘家的牌位?

    在皇宫只有生和死,没有公平和公正。

    “你怕我。”她知道我的意思,她默然;她不怕我,何以不敢让皇上见我一面?

    她怕皇上见到我的绝色的容颜,怕从此君王不早朝?

    我笑她的卑微。

    怕我抖出当年她是怎样爬上了我丈夫的床,在我的高贵下表露出怎样的谄媚以及瑟瑟发抖?

    我不接受她的施舍,她的卑微的怜悯,我情愿在高贵中死去。

    “当年那个婴儿在哪儿?”她只是表露出那般凶神恶煞,她有母亲般的仁慈,她决计不会把那个婴儿扼杀,她只是把他给藏了起来。

    “他可是我丈夫的骨肉。我知道你内心中藏着的那丝懦弱,那些卑微;你毕竟缺乏高贵的气质。”

    她被我气得脸色发紫。

    死对我是解脱,生不如死,才是最可怕的。我不是刘氏的张嫣,却要我经受这种悲惨的感受。

    “你最好管好你的嘴巴,否则,我要你说不出话来。”这一点,她做得出来,我便赶忙把嘴巴闭了。

    她轻蔑地笑了,她是笑在最后的那个人。

    “你当年救了我一命,我不会恩将仇报。”她的仁慈,我感到汗涔涔的;她留我一命,只是想让我见证她的辉煌,她的成就。

    这也是命,在吕雉的高压下,汉惠帝即使有雄心壮志也是矢志难酬。

    她是踏着卑微的脚步,昂着高傲的头,离开了我住的偏僻的宫殿。注定我必定在这荒凉的地方度过我的余生。

    她的脚步越来越远,便离我越来越远。

    很快,没过多久,内侍便告知我:“刘章生病而死。”

    她是故意的,故意要人报知他的死讯,她曾经说过,要么我活着,要么他活着;她要留下我,干瞧着她的辉煌江山,便不能留他了。

    我知道,他是被人毒死的;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隐瞒的真相。

    他确实死得很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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