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疫情凶猛

    “无需多礼。”

    苏木摆摆手,问道:“如今城中的疫情,如何了?那边窝棚区,又是什么情况?”

    “回苏真人,”

    这值守城门的兵卒苦笑道:“这场瘟疫,来得突然,扩散又极快,据小人所知,目前城中的感染者,已不下百例……但凡感染疫病者,必浑身发热,皮肤溃烂……大多在一两日内,就不治了。”

    “是啊!”

    另一个兵卒接口:“若感染者年轻力壮,或者家境富裕,有名医、大药医治,还好一些……老弱、家贫者,只有等死……”

    “那边的窝棚区,今日早间,一连发现了十几个感染的流民,知县大人下令,将窝棚区尽数隔离了……”

    这两个士卒坦诚相告,并说得如此可怜,也不乏有求救苏木的心思——若是苏木能主动站出来,施展神通驱除瘟疫,那就最好不过了。

    “如此严重么?我知道了。”

    苏木微微颔首,自然知道这两人的心思,却无能为力。

    虽然他手中的【琼浆玉露】,多半可以治疗患者,但一个两个、十个八个,还好说……可若扩散到感染者全体,总不能,都让他用的【琼浆玉露】去治疗吧?

    且不说,此中消耗的的【琼浆玉露】,需要多少能量,以及其它原材料……

    只说:就算将他们都治好了,若是重复感染呢?再治一遍?

    真要那么做了,苏木非得破产不可。

    并且,其中还掺杂着人情世故:若是免费救了一些人,可能会收获一时的感激,可这些人,如若二次感染了呢?

    不救?恩情清零,更甚之,怀恨在心。

    救完这一批,其它潜在患者暴露出来,要不要继续救?

    不救?怨懑自生——此‘不患寡而患不均’之理也。

    自己一个人救不过来,要不要将的【琼浆玉露】发下去,让官府帮着救?其中会不有人贪污?【琼浆玉露】不足时,只够少数人所用,救谁?不救谁?

    取舍之间,就拉足了仇恨。

    ……

    此中,问题太多。

    可以说:若不能彻底解决瘟疫,只将事情做了一半,那完全是吃力不讨好之事,收获的多半不是感激,而是怨恨。

    故以,苏木从未想着大包大揽此事。

    当然,大包大揽不可能,些许小帮助还是可以给予的。

    “这个给你们。”

    苏木手中金光一闪,一沓‘口罩’凭空出现:“此物名为‘口罩’,可代替绢布,有防疫之用,减小感染瘟疫之风险。”

    “一只‘口罩’,可用十日……用法么?就如我这般,轻巧易学。”

    “谢过苏真人!”

    两个士卒对视一眼,连忙接过这沓‘口罩’,都是喜不自胜。

    往日里,这把手城门的活计,也算是一个肥差;可如今,爆发瘟疫,就要命了!

    即使他们有关系,一时半会儿,也调离不开。

    什么,脸上所戴的绢布?

    这也只是稍稍降低感染风险,毕竟,不乏戴上绢布,仍旧被感染者,只能说:起到心理安慰的作用,远大于实际。

    而苏木赠予的‘口罩’,则大大不同——如今,西宁城中谁不知道,苏真人出品,必属精品?

    即使苏木说了,‘口罩’只能减小感染风险,可那也比绢布要强啊!

    ——再怎么说,实打实的‘仙物’,总比绢布安心,是不?

    拿到‘口罩’,两个值守城门的士卒,当即就抽出两个,飞快替换了绢布,戴在脸上。

    顿时。

    他们只感觉呼吸畅通,最重要的是:一颗躁动的心,也安定下来了。

    这让两个士卒昂首挺胸,精神面貌一振。

    此时。

    苏木、李明月后方,其它进城的贵人,都对两个士卒,纷纷投去羡慕的目光——可不是,有了苏真人所赠‘神物’,生命安全得到了大大保障,难道还不值得羡慕?

    可惜没有交情,说不上话,否则,他们都想向苏木开口讨要一些‘口罩’。

    “多谢苏真人!”

    两个士卒感受着口罩的轻便,沐浴着其它人羡慕的目光,心情畅快不已,不由再次感谢道。

    “勿用谢我。这些‘口罩’,不是给全你俩的,你俩也用不完。”

    苏木吩咐道:“稍后,你们将多余‘口罩’,送给那些隔离把守的士兵,以及其它值勤之人吧!”

    “苏真人放心,我们明白!”

    两个士卒脸上喜色不减,连忙保证道。

    这么多‘口罩’,正常情况下,他们可保不住。最大可能,就是事后,被上面人收走‘统一分配’。

    可有了苏木这话,他们就能‘拿着鸡毛当令剑’,给那些士卒分发下去,换得人情……甚至,还能私下保留二三个,拿回去给家人。

    “善。”

    苏木微微颔首,也懒得计较这些小事,拉着一旁‘安静倾听、一副以他为主模样的李明月’,进城去了。

    ……

    城中。

    与往日不同,今日,人少了许多,而且一个个行色匆匆,脸上蒙着绢布;即使用不起绢布的,也蒙着个麻布。

    还有就是:赌坊、酒搂、茶楼、饭馆……这些娱乐场所,门前冷落;而粮店、油坊、盐铺……这些基础生活物资店铺,排起了长队。

    ……

    食为天粮铺。

    店小二出门,将门口木牌上的价格,从‘五钱一斤’改为‘七钱一斤’——依稀可见多次改动的痕迹,显然,这价格已被改动多次。

    “怎么又涨价了?”

    有人不满地叫嚷道。

    “是啊,上月还是‘一钱一斤’,现在都成‘七钱一斤’了,足足翻了七倍!”

    “一钱一斤?那是老黄历了,不过之前,还是五钱一斤呢!”

    “就是,你们这不是乱抬价么?”

    “这让我可怎么活啊?”

    ……

    “吵什么?吵什么?”

    穿着锦服的胖掌柜掐着腰出门,一副‘有恃无恐、爱买不买’的模样:“嫌贵?不要买啊!”

    如此嚣张的态度,顿时引起群情激愤。

    “开门做生意,怎么这样?”

    “就是!”

    “黑心商人!”

    ……

    眼看局势就要失控。

    就在这时——

    一个大汉突然上前:“你们不要我要!七钱一斤不贵,隔壁街的‘万家粮铺’,都九钱一斤了!不就是七钱一斤么?我全要了!”

    “不行。”

    一个包着头巾的妇人站出来怒斥:“你全买了,我们还买啥?大家伙儿说是不是?我提议,每人只能买二十斤!”

    “就是!”

    “不能让他全买了!”

    “这人若都买走,咱们大家伙儿,就没得吃了!”

    “每人限购二十斤,这个办法好,谁都有粮食吃!”

    ……

    “你、你们……”

    这大汉手指着众人,脸色涨红,却怕被群殴,只好买了二十斤,灰溜溜退走了。

    群众们赶走恶人,顿时欢呼起来。

    “我也买二十斤!”

    那包头巾的妇人上前,嘴里还在嘟囔:“我听到消息:因为瘟疫,粮食运不进城,这粮价啊,将来肯定还要涨!”

    其它人见到两个带头的,纷纷被点燃激情。

    “店家冒着生命危险做生意,也不容易,赚点就赚点吧……我也买二十斤!”

    “唉,多储存粮食,总不是坏事……也给我来二十斤!“

    “贵就贵吧,总比没得吃饿死强……我也……”

    ……

    原本,还在抱怨粮价高的众人,这时纷纷疯狂地买了起来。

    那个胖掌柜也不奚落人了,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领着店小二,手脚麻溜,给各人装粮食。

    ……

    “真是……有趣!”

    苏木领着李明月,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失笑摇头:“明月,看出来了吗?那个胖掌柜,跟那大汉、妇人,一起唱双簧呢!”

    这些人的眼神交流,虽然隐秘,但却瞒不过有意念的他。

    显然,为了怕涨价引起群怒,那‘食为天粮铺’的胖掌柜,煞费苦心,还找了两个‘托儿’来演戏。

    “我就说,怎么感觉他们的情绪不对……那胖掌柜这么坏的吗?这不是……坑百姓的钱么?”

    李明月挥舞着小拳头:“我要告诉爹爹,把这人抓起来!”

    “按《大虞》律,此人还真没犯法,充其量只能算是奸商。”

    苏木唏嘘摇头:“比这更过分的事,也不知道有多少……真要说起来,此人的手段,尚算温和。”

    “啊?”

    李明月迷茫了。

    “不用多想,你开开心心就好。”

    苏木摸了下李明月的脑袋,牵起她的手:“走吧,咱们去看望你爹爹。”

    ……

    一路去往宁王府,类似的乱象,不知道看到了多少。

    ……

    将近宁王府,苏木才从家园的储物格子,取出两篮新鲜果蔬,与李明月各自提了一篮,作为上门礼物,

    “姑爷、郡主!”

    苏木、李明月二人来得多了,而且每周定时,故以,门房老早就守候着,隔着老远就前来迎接。

    “辛苦。”

    苏木递过果篮,取出一个果子,作为打赏。

    “多谢姑爷赏!”

    门房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宁王府下人,都知道苏木出手大方,每周这一日,都争抢着前来迎接,没深厚的关系还真抢不到这天值守。

    入了门。

    又自有丫鬟,在前引路。

    ……

    不多时后。

    李明月提着些礼物,去探访各位姨娘了。

    这里要说一句,在她嫁给苏木后,以往,那些有些冷淡的姨娘,纷纷变作了‘好人’,面对李明月时,全是各种正面情绪。

    原因?

    自然是为了能延缓衰老的家园灵泉水,以及‘琉璃镜’、‘如意露’等各种新奇的宝物。

    ……

    小院。

    苏木与宁王对坐,桌子摆着些精致的酒菜、小食。

    在这三四月来,苏木态度到位,时常来送果蔬拜访,又各种新奇玩意儿奉上,‘糖衣炮弹’下,与宁王的关系大大亲善。

    “贤婿,”

    宁王说起一事:“可还记得:三四月前,胡家之事?我动用圣旨,上面那位,可是大发雷霆……”

    虞国疆域辽阔,距离遥远,一来一回,消息到前些日子才传来。

    “怎能不记得?此事说到底,还是因我而起……岳丈大人,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苏木为其倒了杯酒,慎重问道。

    这些日子,他已经得知,宁王与虞国圣上关系不睦,李明月的母亲,在产子之时难产去世——其中,就疑似与那位有关。

    “这倒不用。”

    宁王摆了摆手,笑得开怀:“说到底,这事不好掀开盖子……上面那位,这次,终究还是隐忍了。”

    “理论上讲,我此时,大可接管西宁城军政大权。”

    “哦?”

    苏木心中一动,突然想起庄耳师徒的来信:“岳丈大人,我有一友……”

    他说起了草原之事,今年寒冬,北燕人极有可能东侵,到时,西宁城恐成为交战之地。

    “竟有此事?!”

    宁王一点就通:“我还以为,那位转性了,没想到……竟是等在这里等我……”

    显而易见。

    虞皇不追究‘圣旨之事’,是为了彻底绑定宁王,让北燕人东侵时,与西宁城共存亡。

    由此也可看出:庄耳对朝廷的提醒,虞皇不是不明白,只是,在他眼中,外敌不足惧,宁王这个‘内贼’才最可恨。

    “此事确实讽刺。”

    苏木摇头:“那位……以及朝廷诸公,就不怕事情玩脱了,致使与北燕的战事溃败?”

    “那些人怕什么?”

    宁王自饮自酌了一杯,哂笑道:“战败,无非是:和亲、割地、赔款罢了!”

    “哦,对了,还不能叫‘赔款’,那叫‘岁币’!”

    他语气之中,不加掩饰地嘲讽。

    “真是……”

    苏木摇了摇头,并未说下去,蓦然想起地球上的宋朝。

    何其相似?

    一群软骨头罢了。

    他非常怀疑:若真的‘绥靖’下去,虞国会如宋朝一般,都城被破,皇帝姬妾尽为奴也!

    “若岳丈大人有心那个位置,我可乘凤而去,踏皇宫,斩虞皇,诛尽满朝奸佞!”

    苏木这般道。

    他并非说笑,在家园升级lv1后,信心大增,若宁王真需要,来个斩皇之举,也未尝不可。

    毕竟,亲疏有别么,与李明月、宁王相比,虞皇是谁?

    抱歉,不认识——说斩你,不就斩你了!

    “嗯?”

    宁王抬起头,认真看了苏木一眼,确认他不是在说笑,还真认真考虑了一下,最终缓缓摇头:“没那么简单……若真如此做了,得位不正,万民不服,天下灾殃……虞朝若灭,我无颜见列祖列宗……”

    见宁王拒绝。

    苏木也不再提这事,换了个话题,说起最近城中出现的瘟疫。

    “说起瘟疫……我府中,就有一个感染的采购丫鬟……”

    宁王这般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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