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心愿
河上一只黑色的鸟正贴着水面飞起，还能打个旋身，避开一粒破空而来的石子暗器，也暴露了它叼着的猎物，竟是原在水里消食排便的婴鱼。
“臭花貅，又不是你家的……”黑鸟回骂了花伢一句。
那么大只婴鱼本来就衔得辛苦，它刚松嘴话没说完，大鱼就掉落了下来，还好婴鱼灵活的四脚勾住了它爪子，拖着它往下坠。眼见岸边的大猫嗷嗷叫着，肉翼张开猛冲过来，它哗地翅膀大张，从一只毫不起眼的水鸟变成了身长五尺的巨翼大鸟，怪笑着从众人头顶一掠而过。
快如一道黑色闪电，声音还在，形影已逝。
花伢没抓着它，愤怒地飞了一圈，向靳无咎吼道：“你怎么就让它带走菜菜了？！”
明明他手里还扣着一把石子，竟没发出去！
“它是首鸣山的妖吧？猫大人识得它？”靳无咎遥望一下巨鸟消失的方向。
“是又如何，它把菜菜抓走了！肯定是臭偷儿鸦家的，专干坏事的混蛋。”它骂完又迁怒靳无咎，“你看见了怎么不赶紧叫我，没用的人族。”
“是我不对，方才迟疑了。”靳无咎承认了，离水只有三尺，黑鸟张嘴时候婴鱼明明可以脱身却主动勾住了鸟爪，看到这一幕他不禁迟疑了下。
“似乎菜菜想跟那只鸟去玩玩，有酉太长老在，我想首鸣山的妖不会伤害她。”
“你又知道了什么！”花伢冷笑，嘲讽道，“那你知不知道阿酉跟她都打过架了？！”
靳无咎目视它，问一句：“酉太长老没打赢？”
“……”花伢顿了下，“你对菜菜能放下心，我不能！那小窃鸦可是没跟她打过交道，谁知道这只乌鸦安得什么心，猫得去把菜菜追回来！”它一振双翼，也从空中飞走了。
靳无咎静静地目送它身影消失于远方森林，半晌回身，示意众人无事，继续干活。
纵然花伢来过数趟，但目睹刚才那幕鸟身突变场景，也叫普通人心神震憾，暗地里私语。
“果然是妖出没的首鸣山，不仅有猫妖，还有鸟妖。”
“普通水鸟也可能是妖怪，得注意了，以后不能打鸟。”
“山上猎物本来就不能打的，分不清妖还是兽的，你没听村人告诫吗，无事莫深入林子，不小心就可能遇妖。”
“村子里也不安全，我听说还有妖会扮成人模样进村闹事，弄得人心惶惶也没人管，你看现在村里住户不满百，还都是青壮，老弱妇孺都呆不下去。烧窑也是因此废弃的，妖会来捣乱。”
“还有这等事？那我们还能开工不？”
“莫慌。我都打听过了，妖怪就是无事乱闯瞎耍耍，没伤过人命，我们住这么久了不也没事。”
“对呀，我们有靳爷在怕什么！”
“安心干活。首鸣山不是没规矩的地方，对我们靳爷也有大恩，可不能忘恩负义。”
“正是。干活干活！”
落日熔金。在烧陶土窑干活的一行人迎着斜阳全员回村，后院炊烟袅袅，围桌吃饭也跟寻常一样。
只是不见了猫妖，不，猫妖本不常见的。
是常在靳无咎桌上“争食”的对象没有了，他安静吃着饭，独坐一桌怎么看着有点冷清呢。张勇方想一想，听到后院柴门上敲击声响起，随即一个沙哑的人声问道，“主人在家吗？”
“在的。”张勇道。他离得近，急忙去应门。这里村子的特色是各家筑着厚墙，他们住所亦是，哪怕后院柴门出去就是田地，也围着丈把高的土墙，隔木门看不见客人，不知为何不从前门进来呢？
他拉开木栓，打开门时吓了一大跳。
一只人身鸟头的妖就站在门外，手边拿着个大包袱，背上似乎还背着东西。
“冒昧上门，打扰了。”鸟妖彬彬有礼地道，鸟头是漆黑的，暮色中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利喙张开，却是口吐人言，“是这里吧，咦，气味闻着有点不对，吾找的不是你。”
“那啥，干嘛……”张勇纵然胆子大，也有些惊到，拦着门没让它进前。
“别怕，吾不是找你的。”那鸟人全身是黑的，身材高大与他不相上下，就是那颗灵活又毛耸耸的鸟头怪可怖的，肯定不是头套，是活生生的。它伸着脖子往张勇背后望，“呼~你来了，很好。”
靳无咎出现在张勇身后，一拍他肩膀，示意他让至一旁。
“你好。”靳无咎站着，任由对方打量。
对方闻过他气息，点点头，站在门坎之外道：“吾是替家里不懂事小辈道歉来的，还有，送大人回家。”他先递进来那个粗布包袱，又转身把背后露给他们看。
然而距离近的张勇什么也没看见，他不知所措地接过包袱，还挺沉手的。
一道黑光越过他突然蹿至靳无咎怀里，咦——
张勇紧张回看靳爷，他正把一头尺余身长的黑色怪物抱了个满怀。
那怪物头部宽扁尾鳍肥圆，身体浑圆滑溜，四爪粗大强壮，如果说是长大的婴鱼，那脚爪也不相称，太粗壮有力，老鹰爪子似地紧抓着靳无咎的衣襟，一边往他怀里钻去，一边咿呜地叫个不停。
仿佛久别重逢。靳无咎双手环抱着它，不顾被撕破的衣服，虽然不说话，但神情一下子柔软了。张勇虽然不知道他与怪物的关系，但能察觉到靳爷态度是正向欢迎，不是被迫接受的。
他也因此放松了警戒。门外鸟人——鸟妖竟也露出微笑，满意地点头。
“叶大人心愿已遂，吾也安心了。礼物请收好。”
“感激不尽，谢谢。”靳无咎应道，他抱着怪物鱼，向对方躬身行礼。
鸟妖回以拱手，背翼倏地张开，同时人影就如鬼魅般融入了夜幕。
张勇使劲眨眼，再察看门外，仍然无迹可寻，对方来得突然，去得也突兀。
“关门吧，没事了。”靳无咎道。
“哦。”张勇挠头，靳爷说没事就是没事，他懒得多想，后院其他人还没发现有这回事哩。
靳无咎抱着沉甸甸的鱼，它腹肚鼓鼓的，这是吃饱了吧。
他径直往屋里去，被他揉着小肚子的鱼舒服地咿呀叫着。
“靳爷，包袱在这里，咋办？”张勇跟着他后头，问道。
“咿~——”他怀里的鱼朝张勇叫了一声，张勇莫名其妙。
靳无咎顿了下，“无妨，放桌上吧。”
张勇松口气，双手提着包袱把它摆放桌正中，虽然不是很大一包，却份量极重，压得粗木桌吱呀一下，还好用料做工实在，没压垮。
“臭花貅，又不是你家的……”黑鸟回骂了花伢一句。
那么大只婴鱼本来就衔得辛苦，它刚松嘴话没说完，大鱼就掉落了下来，还好婴鱼灵活的四脚勾住了它爪子，拖着它往下坠。眼见岸边的大猫嗷嗷叫着，肉翼张开猛冲过来，它哗地翅膀大张，从一只毫不起眼的水鸟变成了身长五尺的巨翼大鸟，怪笑着从众人头顶一掠而过。
快如一道黑色闪电，声音还在，形影已逝。
花伢没抓着它，愤怒地飞了一圈，向靳无咎吼道：“你怎么就让它带走菜菜了？！”
明明他手里还扣着一把石子，竟没发出去！
“它是首鸣山的妖吧？猫大人识得它？”靳无咎遥望一下巨鸟消失的方向。
“是又如何，它把菜菜抓走了！肯定是臭偷儿鸦家的，专干坏事的混蛋。”它骂完又迁怒靳无咎，“你看见了怎么不赶紧叫我，没用的人族。”
“是我不对，方才迟疑了。”靳无咎承认了，离水只有三尺，黑鸟张嘴时候婴鱼明明可以脱身却主动勾住了鸟爪，看到这一幕他不禁迟疑了下。
“似乎菜菜想跟那只鸟去玩玩，有酉太长老在，我想首鸣山的妖不会伤害她。”
“你又知道了什么！”花伢冷笑，嘲讽道，“那你知不知道阿酉跟她都打过架了？！”
靳无咎目视它，问一句：“酉太长老没打赢？”
“……”花伢顿了下，“你对菜菜能放下心，我不能！那小窃鸦可是没跟她打过交道，谁知道这只乌鸦安得什么心，猫得去把菜菜追回来！”它一振双翼，也从空中飞走了。
靳无咎静静地目送它身影消失于远方森林，半晌回身，示意众人无事，继续干活。
纵然花伢来过数趟，但目睹刚才那幕鸟身突变场景，也叫普通人心神震憾，暗地里私语。
“果然是妖出没的首鸣山，不仅有猫妖，还有鸟妖。”
“普通水鸟也可能是妖怪，得注意了，以后不能打鸟。”
“山上猎物本来就不能打的，分不清妖还是兽的，你没听村人告诫吗，无事莫深入林子，不小心就可能遇妖。”
“村子里也不安全，我听说还有妖会扮成人模样进村闹事，弄得人心惶惶也没人管，你看现在村里住户不满百，还都是青壮，老弱妇孺都呆不下去。烧窑也是因此废弃的，妖会来捣乱。”
“还有这等事？那我们还能开工不？”
“莫慌。我都打听过了，妖怪就是无事乱闯瞎耍耍，没伤过人命，我们住这么久了不也没事。”
“对呀，我们有靳爷在怕什么！”
“安心干活。首鸣山不是没规矩的地方，对我们靳爷也有大恩，可不能忘恩负义。”
“正是。干活干活！”
落日熔金。在烧陶土窑干活的一行人迎着斜阳全员回村，后院炊烟袅袅，围桌吃饭也跟寻常一样。
只是不见了猫妖，不，猫妖本不常见的。
是常在靳无咎桌上“争食”的对象没有了，他安静吃着饭，独坐一桌怎么看着有点冷清呢。张勇方想一想，听到后院柴门上敲击声响起，随即一个沙哑的人声问道，“主人在家吗？”
“在的。”张勇道。他离得近，急忙去应门。这里村子的特色是各家筑着厚墙，他们住所亦是，哪怕后院柴门出去就是田地，也围着丈把高的土墙，隔木门看不见客人，不知为何不从前门进来呢？
他拉开木栓，打开门时吓了一大跳。
一只人身鸟头的妖就站在门外，手边拿着个大包袱，背上似乎还背着东西。
“冒昧上门，打扰了。”鸟妖彬彬有礼地道，鸟头是漆黑的，暮色中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利喙张开，却是口吐人言，“是这里吧，咦，气味闻着有点不对，吾找的不是你。”
“那啥，干嘛……”张勇纵然胆子大，也有些惊到，拦着门没让它进前。
“别怕，吾不是找你的。”那鸟人全身是黑的，身材高大与他不相上下，就是那颗灵活又毛耸耸的鸟头怪可怖的，肯定不是头套，是活生生的。它伸着脖子往张勇背后望，“呼~你来了，很好。”
靳无咎出现在张勇身后，一拍他肩膀，示意他让至一旁。
“你好。”靳无咎站着，任由对方打量。
对方闻过他气息，点点头，站在门坎之外道：“吾是替家里不懂事小辈道歉来的，还有，送大人回家。”他先递进来那个粗布包袱，又转身把背后露给他们看。
然而距离近的张勇什么也没看见，他不知所措地接过包袱，还挺沉手的。
一道黑光越过他突然蹿至靳无咎怀里，咦——
张勇紧张回看靳爷，他正把一头尺余身长的黑色怪物抱了个满怀。
那怪物头部宽扁尾鳍肥圆，身体浑圆滑溜，四爪粗大强壮，如果说是长大的婴鱼，那脚爪也不相称，太粗壮有力，老鹰爪子似地紧抓着靳无咎的衣襟，一边往他怀里钻去，一边咿呜地叫个不停。
仿佛久别重逢。靳无咎双手环抱着它，不顾被撕破的衣服，虽然不说话，但神情一下子柔软了。张勇虽然不知道他与怪物的关系，但能察觉到靳爷态度是正向欢迎，不是被迫接受的。
他也因此放松了警戒。门外鸟人——鸟妖竟也露出微笑，满意地点头。
“叶大人心愿已遂，吾也安心了。礼物请收好。”
“感激不尽，谢谢。”靳无咎应道，他抱着怪物鱼，向对方躬身行礼。
鸟妖回以拱手，背翼倏地张开，同时人影就如鬼魅般融入了夜幕。
张勇使劲眨眼，再察看门外，仍然无迹可寻，对方来得突然，去得也突兀。
“关门吧，没事了。”靳无咎道。
“哦。”张勇挠头，靳爷说没事就是没事，他懒得多想，后院其他人还没发现有这回事哩。
靳无咎抱着沉甸甸的鱼，它腹肚鼓鼓的，这是吃饱了吧。
他径直往屋里去，被他揉着小肚子的鱼舒服地咿呀叫着。
“靳爷，包袱在这里，咋办？”张勇跟着他后头，问道。
“咿~——”他怀里的鱼朝张勇叫了一声，张勇莫名其妙。
靳无咎顿了下，“无妨，放桌上吧。”
张勇松口气，双手提着包袱把它摆放桌正中，虽然不是很大一包，却份量极重，压得粗木桌吱呀一下，还好用料做工实在，没压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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