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叛起
“最近你常往上京去？”阿酉问叶儿莱。
“恩，怎么了？”叶儿莱每天都抽空来瞧瞧建木树上的阿酉，它原形又缩小了，褪尽了旧羽，现在身上蓬着毛茸茸的新绒毛，前爪收起，后爪缩在毛丛里，看着像只毛球。
它全身毛色如同牙白底上撒葱绿小点，胸前更是一撮绿色斑纹，仿佛系了绿领花，难怪真名是“碧啾”——形容它幼年体态是很贴切。
对阿酉来说，变回幼形哪怕暂时的也是不可接受的。即使妖体恢复良好，但没有头冠和华丽的尾羽才是第一等大事，所以现在终日趴在树巢里不肯出来，也因此，叶儿莱对鸟类强烈的自尊心有了深切体会。
“你经常往来怎么没发现？我闻到了浓烈的铁和血气味，就在大陆东南方向。”
阿酉啾啾叫道，“你知道它代表什么吗？”
声音也很稚嫩，它嘴巴边甚至还有一点嫩黄的色，叶儿莱忙移开注意力，专心听它讲述。
“代表什么？”
【战争将起——你是个变态吗？居然嗜好幼鸟。】
阿酉很不满自己嗓音，改用心灵连线吐槽她一句，接着道，“大量人造出来的兵器汇聚一起，大量杀过同类的人密集列阵，那股冲天的臭味已经招惹诸多鸦鹫前往战场，准备饱餐一顿了。你那个人族小皇帝在干什么？”
“恩，名义上是静修祈福，实际也没出宫，不是看书就是研究术法。”叶儿莱答道。
她有问他要不要来首鸣山度假，被推拒了，他似乎一心扑在法术学习上。
“他不知道手底下有人造反，军队已经逼近他的城了？”
“咦？”
“你也不知道？你属于妖的敏锐触觉去哪里了？”它诘问。
“是我忽视了……”
就叶儿莱一个人的话，往来皇宫于山上只在她一念之间，每次直接到靳睿岳身边。
“小靳……”
“嗯？”他抬了下头，“干嘛这付表情，出什么事了？”
叶儿莱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他，欲言又止。
花伢却抢先道：“小靳，听说你这里在打战，有人造你的反？”
靳睿岳看着从叶儿莱肩上一窜到他跟前的猫，先打招呼道：“呦，猫，好久不见，你看起来不错。”
“你看起来也不错。”花伢疑惑地打量他，“亏我还担心来着，阿酉说这次你这边战争规模绝不会小的，他在山上都闻到了人类自毁的味道。”
“恩，是有这事。”
靳睿岳点头，转向叶儿莱，“你脸色这么严肃，也是因为这个？”
“抱歉，一直没注意到……”叶儿莱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对他的事，此时她的关心显得泛泛且多余。
“你道什么歉？”靳睿岳扬起一边眉毛，语气轻淡，“别做出这神态，让我都有点对不起你了——我本来还想能瞒过你，反正菜菜你总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面。”
咦？
花伢不解：“你想瞒着菜菜，为什么？”
“又不是多稀罕的事，封建皇帝手下就免不了有起义造反的，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么，当然也不是多光彩的事，所以我想掩饰过去假装太平，这种男人的虚荣心可以理解不？”
“不能理解，你们人类的雄性心思太奇怪了。不过，”猫紧盯着他一会儿，摆摆脑袋，“我看出你对叶儿莱没有坏心思，这样就够了。”
“是哪些人，总有个名目吧？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反叛，他们起兵的借口是什么？”叶儿莱问他。
靳睿岳漫不经心道：“你也知道那就是个借口……”
“那是什么？”
猫好奇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恩……”靳睿岳坚持不过她，放弃似地扔下笔，身体后仰，“好吧，领头的是我那八个封王的兄弟，公开的关于我的罪名是‘上弗能承宗庙，下不恤黎庶，愧负先帝厚望，悖逆失德、不堪为人主’，所以他们要起来讨伐无道另立新君，连先帝的遗诏都准备好了。”
“你做了什么激怒他们？”即使叶儿莱不是文科出身，也看得出来这罪名是很重的。她想了想，似乎只有那件事了，“因为太庙被毁——？”
靳睿岳默认了。
“不过，只要坐在皇位上的人是我，就无法令他们满意。毕竟我非嫡非长，之前又痴傻了十年，无论威信人望都远不及临朝四十四年的先帝，怎么能令大权在握的诸侯王臣服？本朝诸侯王权利极大，不但拥有千人左右军队，还可以任免封国内国相、中尉以下官吏，自取赋税，只要每年定期向中央朝贡就行——这还是先帝竭力压制改革的结果。先帝以前，他们可以随意扩充军队，独揽军政大权，还拥有封国内开矿、冶铁、铸币、煮铁等权益，名符其实的土皇帝，所以衍朝立国以来，各路诸侯王犯上作乱的事件就层出不穷，简直无穷无尽。”
“先帝即位之初便镇压了诸侯反叛十余例，夺爵除国的有一百多人，之后又陆续灭掉了泰半的赵氏王，那些开国的外姓王侯削得只剩最偏远两个藩国，赵氏旁系宗藩全部削没了，如今硕果仅存的赵王就是我的三位王叔，还有八个王兄，都是他亲封的。”
“唔，猫觉得，既然诸侯王靠不住，干嘛你们皇帝还不停地封给他们？”花伢不解地问。
“首先是祖宗规定。衍国取得天下时，逢乱世末期，四面皆敌群雄并起，所以把有能力的宗亲、功臣分封出去，尤其封去那些偏远边境，既可拱卫国家避免掣肘中央，又鼓励了各诸侯王对外开拓，衍国疆土因此扩大数倍，最终一统坙南，所以这是既定的国策。现在北边还有监视胡人动向，预防他们南下的代国以及西南边监视棘人、防备他们入侵中原的胥国，皆为衍之要塞屏障。”
“其次，人皆有亲疏远近，每个皇帝都觉得哪怕远亲、兄弟靠不住，自己的儿子们总更可靠一些吧。何况皇位只能一个儿子能坐上去，其他儿子总不能不管他们死活了，肯定要给出路。”
“恩，怎么了？”叶儿莱每天都抽空来瞧瞧建木树上的阿酉，它原形又缩小了，褪尽了旧羽，现在身上蓬着毛茸茸的新绒毛，前爪收起，后爪缩在毛丛里，看着像只毛球。
它全身毛色如同牙白底上撒葱绿小点，胸前更是一撮绿色斑纹，仿佛系了绿领花，难怪真名是“碧啾”——形容它幼年体态是很贴切。
对阿酉来说，变回幼形哪怕暂时的也是不可接受的。即使妖体恢复良好，但没有头冠和华丽的尾羽才是第一等大事，所以现在终日趴在树巢里不肯出来，也因此，叶儿莱对鸟类强烈的自尊心有了深切体会。
“你经常往来怎么没发现？我闻到了浓烈的铁和血气味，就在大陆东南方向。”
阿酉啾啾叫道，“你知道它代表什么吗？”
声音也很稚嫩，它嘴巴边甚至还有一点嫩黄的色，叶儿莱忙移开注意力，专心听它讲述。
“代表什么？”
【战争将起——你是个变态吗？居然嗜好幼鸟。】
阿酉很不满自己嗓音，改用心灵连线吐槽她一句，接着道，“大量人造出来的兵器汇聚一起，大量杀过同类的人密集列阵，那股冲天的臭味已经招惹诸多鸦鹫前往战场，准备饱餐一顿了。你那个人族小皇帝在干什么？”
“恩，名义上是静修祈福，实际也没出宫，不是看书就是研究术法。”叶儿莱答道。
她有问他要不要来首鸣山度假，被推拒了，他似乎一心扑在法术学习上。
“他不知道手底下有人造反，军队已经逼近他的城了？”
“咦？”
“你也不知道？你属于妖的敏锐触觉去哪里了？”它诘问。
“是我忽视了……”
就叶儿莱一个人的话，往来皇宫于山上只在她一念之间，每次直接到靳睿岳身边。
“小靳……”
“嗯？”他抬了下头，“干嘛这付表情，出什么事了？”
叶儿莱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他，欲言又止。
花伢却抢先道：“小靳，听说你这里在打战，有人造你的反？”
靳睿岳看着从叶儿莱肩上一窜到他跟前的猫，先打招呼道：“呦，猫，好久不见，你看起来不错。”
“你看起来也不错。”花伢疑惑地打量他，“亏我还担心来着，阿酉说这次你这边战争规模绝不会小的，他在山上都闻到了人类自毁的味道。”
“恩，是有这事。”
靳睿岳点头，转向叶儿莱，“你脸色这么严肃，也是因为这个？”
“抱歉，一直没注意到……”叶儿莱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对他的事，此时她的关心显得泛泛且多余。
“你道什么歉？”靳睿岳扬起一边眉毛，语气轻淡，“别做出这神态，让我都有点对不起你了——我本来还想能瞒过你，反正菜菜你总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面。”
咦？
花伢不解：“你想瞒着菜菜，为什么？”
“又不是多稀罕的事，封建皇帝手下就免不了有起义造反的，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么，当然也不是多光彩的事，所以我想掩饰过去假装太平，这种男人的虚荣心可以理解不？”
“不能理解，你们人类的雄性心思太奇怪了。不过，”猫紧盯着他一会儿，摆摆脑袋，“我看出你对叶儿莱没有坏心思，这样就够了。”
“是哪些人，总有个名目吧？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反叛，他们起兵的借口是什么？”叶儿莱问他。
靳睿岳漫不经心道：“你也知道那就是个借口……”
“那是什么？”
猫好奇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恩……”靳睿岳坚持不过她，放弃似地扔下笔，身体后仰，“好吧，领头的是我那八个封王的兄弟，公开的关于我的罪名是‘上弗能承宗庙，下不恤黎庶，愧负先帝厚望，悖逆失德、不堪为人主’，所以他们要起来讨伐无道另立新君，连先帝的遗诏都准备好了。”
“你做了什么激怒他们？”即使叶儿莱不是文科出身，也看得出来这罪名是很重的。她想了想，似乎只有那件事了，“因为太庙被毁——？”
靳睿岳默认了。
“不过，只要坐在皇位上的人是我，就无法令他们满意。毕竟我非嫡非长，之前又痴傻了十年，无论威信人望都远不及临朝四十四年的先帝，怎么能令大权在握的诸侯王臣服？本朝诸侯王权利极大，不但拥有千人左右军队，还可以任免封国内国相、中尉以下官吏，自取赋税，只要每年定期向中央朝贡就行——这还是先帝竭力压制改革的结果。先帝以前，他们可以随意扩充军队，独揽军政大权，还拥有封国内开矿、冶铁、铸币、煮铁等权益，名符其实的土皇帝，所以衍朝立国以来，各路诸侯王犯上作乱的事件就层出不穷，简直无穷无尽。”
“先帝即位之初便镇压了诸侯反叛十余例，夺爵除国的有一百多人，之后又陆续灭掉了泰半的赵氏王，那些开国的外姓王侯削得只剩最偏远两个藩国，赵氏旁系宗藩全部削没了，如今硕果仅存的赵王就是我的三位王叔，还有八个王兄，都是他亲封的。”
“唔，猫觉得，既然诸侯王靠不住，干嘛你们皇帝还不停地封给他们？”花伢不解地问。
“首先是祖宗规定。衍国取得天下时，逢乱世末期，四面皆敌群雄并起，所以把有能力的宗亲、功臣分封出去，尤其封去那些偏远边境，既可拱卫国家避免掣肘中央，又鼓励了各诸侯王对外开拓，衍国疆土因此扩大数倍，最终一统坙南，所以这是既定的国策。现在北边还有监视胡人动向，预防他们南下的代国以及西南边监视棘人、防备他们入侵中原的胥国，皆为衍之要塞屏障。”
“其次，人皆有亲疏远近，每个皇帝都觉得哪怕远亲、兄弟靠不住，自己的儿子们总更可靠一些吧。何况皇位只能一个儿子能坐上去，其他儿子总不能不管他们死活了，肯定要给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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