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墟镜
“陛下有所垂询，敝教上下本当知无不言竭尽为自己辨言，只是其中有些缘故非当面不得辩白，故妾身不得不腆颜乞请陛下御驾光临。请让吾等为陛下引导，陛下这边请——”
“这是？”靳睿岳站定脚步，看着对面冰窟窿里的人。
他们踩着“气球”表面走近一处悬空的山崖，被掏空的崖壁中部有一条称得上宽大的山洞，洞壁以晶石照明，通道多歧路，往下走则越走越亮堂，洞壁变成了冰壁，不知道三人中的谁给他也加了一层神功结界，所以他没感觉到寒冷。无名氏在前面带路，几番转折后领他到达一处冰室。
说是冰室，可能更像一付冰棺材。隔着一层厚冰，可以看出里面竖着存放的女人，长发焦枯毫无光泽，脸上、脖子及至微敞的领口露出的皮肤都是松弛灰白的老年态，瘦如枯骨，眼眶深陷如灰坑，牙床突出，尖嘴猴腮，谁死了以后都不会好看，但这一位死相更显狰狞，仿佛要尸变的僵尸。
文宗的左右护法却没有犹豫上前，两人合力把冰室破开一个门洞，使里面女尸暴露出来。
无名氏向着他躬身道，“陛下带了溯血盘吗？敝教也有一些类似的验测工具，妾身斗胆，请陛下赐一根毛发，吾等想为陛下先行演示一番。”
“可以。”
三人把他连根拔出的长发和女尸右手掰下的一截指头一起放在一个立方体箱子正上一个浅碟子，然后加药水盖上透明盖子，转动箱侧的机关，就见着碟子边口一圈好像镶边的玩意变成了橙红色。其验证过程同术士手段差不多，那么这个结果表示该女尸与靳睿岳血缘关系是同父非同母？
“陛下请——”
靳睿岳没有客气，他戴手套的手也从女尸那里剪一根指头下来——他当然带了全套工具来——无需用自己头发做试验，拿出备好的记录纸，对照一下上面几组数据与“溯血盘”显示出来的，结果一致。他转头看向三人，“这就是你们想告诉我的，我皇姐灵甯长公主尸体在此？”
无名氏深深俯首，“是……她已是敝教真人，名号‘静芳’。静芳于昨日坐化，陛下来函时已经安葬于此。吾等惟恐陛下不信，以为敝教诿过于死人，只能请陛下移驾至此一观。”
“前几天她还活蹦乱跳的。”靳睿岳若有所思，“好吧，你们想告诉我什么？”
他一面收拾了自己携带的简易工具，声音却是冷静的。
“确实不是正常亡故。敝教奼女圣法功成须有三重境要突破，名曰‘精气合一’、‘三元合一’、‘天人合一’，每一重关都是险境，卡在其中未能突破者唯有以身殉道脱蜕而去一途。昨日文宗二护法来报掌教，得知静芳闭室冲关不成已然身殉，因为事有蹊跷，掌教便命各护法同来察看……”
无名氏身后两个护法仿佛塑像，不言不语，只她一个人用嘶哑声音说道。
“静芳天姿过人，此前已过‘精气合一’境，在渡的是‘三元合一’，如未突破则遗蜕应当内外澄澈无污垢，如冰似雪般通透洁净，而不是如今这般模样。再联系陛下信中问题，吾等几乎能断定静芳必然已堕魔道才致功溃道销，她心魔缠身还不自知，那么操纵陛下婚事也是极有可能的。”
“堕魔吗……你们也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可归咎于她个人所为？”靳睿岳反问道。
“并非如此。”无名氏震动一下，她们原本以为陛下首要关心的必是他自己婚事，没想到竟真如他信中所言，对先帝的旧事追根究底。
她嗫嗫道，“昔年之事……陛下没有问错人，吾等皆有涉及，只是其中内情复杂……还请陛下随同吾等前去秘阁另观一物。”
靳睿岳再看一眼灵甯（静芳）尸首，转开头，“行，你们前面带路吧。”
这次只有无名氏领路，后面两个陌生的护法却留在原处，沉默地把破开的冰室恢复原样。
但缺失的俩手指不可能还回去，他收着其中一根就是要带回去仔细复查的……
靳睿岳跟在无名氏后面绕了无数个弯路，如果不是她有意多绕远路，就是那地方实在深远，似乎隐藏到几十米深的地底，直到某一条狭小的岩洞尽头出现一扇银白的金属门。
“此处乃敝教藏宝之所，陛下请进——”
无名氏双掌前伸，掌心平贴于门上，感应到的门扉自动打开。里面就一个雪白空洞的房间，四方墙壁、天花板、地板皆为巨大的鲛人泪石构成，只有六壁相接处有接缝阴影，所以可以说处处发光，浑亮洁净，古人想象的月宫内部可能也不过如此。
无名氏阖上门，从门背后取下一块仿佛吸附在金属门板上的装饰物，双手捧着，转向安静站在房间中央的天子。“陛下请随意坐。”她自己捧着那表面发黑生锈的物件跪坐地上。
小心翼翼地把那东西竖立地上，转动一下它上部，原本贴着门板那一面被翻转了过来。
靳睿岳认出来了，似乎是面“镜子”，那光亮的镜面呈椭圆形，不过巴掌大，与它嵌合的其它部件腐蚀得特别厉害，已看不清图纹样式。
“这是敝教重宝‘墟镜’，只能在此间秘阁观影……”
却被靳睿岳打断了。“等一下，不好意思，容我先问一句，你们这秘阁是密室吧？门关上后我没感觉到风的流动，相信你们不是要谋杀我，不过我只是普通人，在这种封闭空间能存活多久？”
“……如果没有此物，陛下只能坚持三个时辰不到。故而之前敝教想请国师陪同陛下前来，叶大人既不能来，吾等自要为陛下安危负责，已做了准备。”无名氏一本正经答道，从衣袖里取出一朵熟悉的“圣莲花”花苞，“有圣物在此，可供陛下足够生气。”
“谢谢你们考虑周详。我只是比较惜命，也准备了一些保命手段，危险时候我可能会破坏这间密室，所以丑话先说在前面，到时还请护法勿怪。”
“这是？”靳睿岳站定脚步，看着对面冰窟窿里的人。
他们踩着“气球”表面走近一处悬空的山崖，被掏空的崖壁中部有一条称得上宽大的山洞，洞壁以晶石照明，通道多歧路，往下走则越走越亮堂，洞壁变成了冰壁，不知道三人中的谁给他也加了一层神功结界，所以他没感觉到寒冷。无名氏在前面带路，几番转折后领他到达一处冰室。
说是冰室，可能更像一付冰棺材。隔着一层厚冰，可以看出里面竖着存放的女人，长发焦枯毫无光泽，脸上、脖子及至微敞的领口露出的皮肤都是松弛灰白的老年态，瘦如枯骨，眼眶深陷如灰坑，牙床突出，尖嘴猴腮，谁死了以后都不会好看，但这一位死相更显狰狞，仿佛要尸变的僵尸。
文宗的左右护法却没有犹豫上前，两人合力把冰室破开一个门洞，使里面女尸暴露出来。
无名氏向着他躬身道，“陛下带了溯血盘吗？敝教也有一些类似的验测工具，妾身斗胆，请陛下赐一根毛发，吾等想为陛下先行演示一番。”
“可以。”
三人把他连根拔出的长发和女尸右手掰下的一截指头一起放在一个立方体箱子正上一个浅碟子，然后加药水盖上透明盖子，转动箱侧的机关，就见着碟子边口一圈好像镶边的玩意变成了橙红色。其验证过程同术士手段差不多，那么这个结果表示该女尸与靳睿岳血缘关系是同父非同母？
“陛下请——”
靳睿岳没有客气，他戴手套的手也从女尸那里剪一根指头下来——他当然带了全套工具来——无需用自己头发做试验，拿出备好的记录纸，对照一下上面几组数据与“溯血盘”显示出来的，结果一致。他转头看向三人，“这就是你们想告诉我的，我皇姐灵甯长公主尸体在此？”
无名氏深深俯首，“是……她已是敝教真人，名号‘静芳’。静芳于昨日坐化，陛下来函时已经安葬于此。吾等惟恐陛下不信，以为敝教诿过于死人，只能请陛下移驾至此一观。”
“前几天她还活蹦乱跳的。”靳睿岳若有所思，“好吧，你们想告诉我什么？”
他一面收拾了自己携带的简易工具，声音却是冷静的。
“确实不是正常亡故。敝教奼女圣法功成须有三重境要突破，名曰‘精气合一’、‘三元合一’、‘天人合一’，每一重关都是险境，卡在其中未能突破者唯有以身殉道脱蜕而去一途。昨日文宗二护法来报掌教，得知静芳闭室冲关不成已然身殉，因为事有蹊跷，掌教便命各护法同来察看……”
无名氏身后两个护法仿佛塑像，不言不语，只她一个人用嘶哑声音说道。
“静芳天姿过人，此前已过‘精气合一’境，在渡的是‘三元合一’，如未突破则遗蜕应当内外澄澈无污垢，如冰似雪般通透洁净，而不是如今这般模样。再联系陛下信中问题，吾等几乎能断定静芳必然已堕魔道才致功溃道销，她心魔缠身还不自知，那么操纵陛下婚事也是极有可能的。”
“堕魔吗……你们也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可归咎于她个人所为？”靳睿岳反问道。
“并非如此。”无名氏震动一下，她们原本以为陛下首要关心的必是他自己婚事，没想到竟真如他信中所言，对先帝的旧事追根究底。
她嗫嗫道，“昔年之事……陛下没有问错人，吾等皆有涉及，只是其中内情复杂……还请陛下随同吾等前去秘阁另观一物。”
靳睿岳再看一眼灵甯（静芳）尸首，转开头，“行，你们前面带路吧。”
这次只有无名氏领路，后面两个陌生的护法却留在原处，沉默地把破开的冰室恢复原样。
但缺失的俩手指不可能还回去，他收着其中一根就是要带回去仔细复查的……
靳睿岳跟在无名氏后面绕了无数个弯路，如果不是她有意多绕远路，就是那地方实在深远，似乎隐藏到几十米深的地底，直到某一条狭小的岩洞尽头出现一扇银白的金属门。
“此处乃敝教藏宝之所，陛下请进——”
无名氏双掌前伸，掌心平贴于门上，感应到的门扉自动打开。里面就一个雪白空洞的房间，四方墙壁、天花板、地板皆为巨大的鲛人泪石构成，只有六壁相接处有接缝阴影，所以可以说处处发光，浑亮洁净，古人想象的月宫内部可能也不过如此。
无名氏阖上门，从门背后取下一块仿佛吸附在金属门板上的装饰物，双手捧着，转向安静站在房间中央的天子。“陛下请随意坐。”她自己捧着那表面发黑生锈的物件跪坐地上。
小心翼翼地把那东西竖立地上，转动一下它上部，原本贴着门板那一面被翻转了过来。
靳睿岳认出来了，似乎是面“镜子”，那光亮的镜面呈椭圆形，不过巴掌大，与它嵌合的其它部件腐蚀得特别厉害，已看不清图纹样式。
“这是敝教重宝‘墟镜’，只能在此间秘阁观影……”
却被靳睿岳打断了。“等一下，不好意思，容我先问一句，你们这秘阁是密室吧？门关上后我没感觉到风的流动，相信你们不是要谋杀我，不过我只是普通人，在这种封闭空间能存活多久？”
“……如果没有此物，陛下只能坚持三个时辰不到。故而之前敝教想请国师陪同陛下前来，叶大人既不能来，吾等自要为陛下安危负责，已做了准备。”无名氏一本正经答道，从衣袖里取出一朵熟悉的“圣莲花”花苞，“有圣物在此，可供陛下足够生气。”
“谢谢你们考虑周详。我只是比较惜命，也准备了一些保命手段，危险时候我可能会破坏这间密室，所以丑话先说在前面，到时还请护法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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