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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公媳矛盾

    隔着一条街,有来往的人群,葱郁的树木下,她蹲在路边喂流浪猫,脸上是印象里熟悉的温柔和笑意。

    不过,他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了。

    夕阳下的人很美,地上的流浪猫的很馋,它的耳朵缺了一角,下一张,有男人出现在镜头里,一身纯黑色的西装,是个背影,看不见正脸。

    但邢俞舟几乎可以确认,那个人就是许魏洲。

    哪有人会记不清楚自己的情敌,邢俞舟也不例外,他觉得那男人就算化成灰他都认识。

    照片里的人拉住了手,就像曾经他也会接她下班,然后去拉她的手,带她去吃饭,去逛街,去看电影,偷闲半刻于她温存。

    他用大头针把照片固定在房间的软木板上,一张又一张,原本空空的软木板上瞬间多了很多张照片。

    每一张照片都很美,是照片美,也是人美。

    有弯腰捡垃圾的她,有蹲下身子系鞋带的她。

    也有路边等车的她,她眺望着远方,不知在等待着什么,飞鸟落在树梢,不过是模糊的一点,照片上的男人多是背影,但出现的很频繁。

    邢俞舟趟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他想,那个男人对她的爱应该不比他少。

    祝她平安,愿她一辈子都用不上他。

    小河城,夏日的天亮得很早,不过五点出个头,天就亮了,身旁的人并不习惯被他抱着,许魏洲昨夜抱了几分钟就把人松开了。

    这会,人靠着墙睡得正香。

    她为什么会靠着墙呢?心理学上说,这好像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可她为什么没有安全感,为什么宁愿靠着墙都不往他怀里钻。

    一时间,无数个疑问爬上心头,弄得许魏洲百思不得其解,或许,应该是他哪里做的不够好吧……

    许魏洲轻手轻脚的从床上起来,换了衣服,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两度,吹了一晚上了,太凉也不好。

    门打开,客厅内的空气明显有些燥热,许魏洲去了院子里,没多久,碰上的同样早起的自家父亲。

    许儒伸了个懒腰,问:“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许魏洲拿着水壶在给院子里的茉莉花浇水。

    许儒没再吭声,觉得自家儿子不会撒谎,挺好的,明明就是不太好,他又看了自家儿子两眼,在院子里健起身来。

    五十多岁的许儒看起来并不显老,常年健身的缘故让他看起来比同龄人都来年轻个五六岁。

    作为徐家目前为止唯一的男人,徐苍起的也很早,起床到院子里之后,发现他的花花已经被浇过的。

    徐苍心里直呼好家伙,这活都有人抢……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人主动去说话,早上六点多的时候,耳边都是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树上落了好几只麻雀。

    许魏洲往屋里去,门打开,床上的人刚了坐起来,身上穿着真丝睡裙。

    “醒了。”

    “嗯。”徐未晞坐在床上反应了几秒,问:“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许魏洲说了个大致的时间。

    “怎么这么早?”她微蹙了下眉,问:“你昨晚是不是没有睡好。”

    倒也不是,虽然醒得早,但许魏洲也是一觉睡到了天亮,他摇了摇头:“还好。”

    他似乎不太愿意说,徐未晞也没再问。

    许魏洲把衣架子上搭配好的衣服给人拿到床上,转身就出去了,她换衣服,定然不愿他在场,或者说,是害羞。

    楼梯口,许禾阳惺忪着睡眼从楼下走下来。

    许魏洲眯了眯眼,难得的严厉:“许禾阳,回去换衣服。”

    在别人家,穿着这样就下来,简直没有规矩。

    许禾阳:“……”

    好吧,是她意识不清醒了,都忘了,这不是在自己家,小姑娘脚下生风,噔噔噔的跑上了楼。

    从门外进来的徐苍:“……”

    这男人好像还挺凶?!

    也难怪,他虽然没有妹妹,但是他姐要是在别人家穿成这样,他估计也会生闷气。

    许禾阳上去很久都没有下来,许魏洲估摸着可能又去睡回笼觉了,徐未晞从房间里出来,在卫生间里洗漱。

    陈女士在厨房里忙活,这突然多了三个人,早餐还挺麻烦,徐苍从外面走进来,喊了句:“妈。”

    陈玲应了声,回了下头,徐苍手里提着村口早餐店卖的早餐,油条,包子,烧麦还有茶叶蛋。

    徐未晞刚洗漱完,陈玲的打的豆浆就好了,工具人徐苍去院子里叫人。

    徐未晞说:“阳阳还没下来。”

    许魏洲回话:“估计还没醒,别管她了,我们先吃。”

    陈女士说她上去看看,让他们等会。

    楼上的人睡醒了又没有睡醒,窗外的麻雀不叫了,许禾阳想要睡个美美的回笼觉。

    “没醒呢。”陈玲摇了下头,说,“我们先吃吧。”

    饭桌上很安静,没有人开口说话,知道一顿早餐快结束的时候,许儒开了口。

    “昨晚感觉怎么样?”

    这话不用问,也知道问得是谁,只是桌上的人都愣住了,徐家人怎么也没想到,许儒会把这件事在饭桌上提起。

    许魏洲疑惑不解是因为……这话,他爸一大早不就问过了吗?怎么又问?

    许魏洲犹豫的两秒,许儒就又开口了:“觉得不舒服就……”

    话没有说完,陈玲就生气了:“晞晞,我们不要他了!”

    徐苍:“……”这猝不及防的转变。

    “爸!”许魏洲急了,“你要是实在闲的没事干,多去医院看看我爷爷行不行?”

    说点不太孝顺的话,许魏洲这会恨不得自家父亲进医院配着自家爷爷,他费了多大的功夫才追到手的人,他爸竟然……

    一旁的徐未晞眸色暗了暗,她没想到,他父亲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

    “这家人不能处!”

    陈玲生气地拉着女儿就要走,简直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她对他们差吗?这狗老头子,怎么破事这么多!

    徐未晞跟着母亲离开。

    徐苍看了眼许儒盘子里的烧麦,一把端过,“我要去小兰家喂狗。”

    许儒感觉自己有被冒犯。

    许魏洲盘子里剩下的茶叶蛋也被徐苍拿走了。

    一顿早餐不欢而散,许儒摸了摸鼻子,悻悻的,这一大家子,至于吗!

    至于!

    十几分钟后,徐苍不知道从哪里牵了一条超大的阿拉斯加,他身后还跟了个十几岁的女生。

    女孩不知道对着超大号的阿拉斯加说了什么,阿拉斯加对着院子里挑三拣四的许儒汪汪大叫。

    气势咄咄逼人,大有不把人撵走就不罢休的劲头。

    许儒站在原地不敢动,一大把年纪的人被吓得腿都快软了,他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养这么大的狗?

    这不是给自己家里养隐患吗?

    楼上睡回笼觉的许禾阳被吵醒,往楼下看过去,徐苍正把手里的狗绳递给身旁的女生。

    许魏洲不在,去哄自家未婚妻了。

    他不想试婚了,就算暂时结不了婚,他也想先把婚给订下来,他觉得他父亲太过分了,不能自己没了老婆就这样对他未来老婆吧!

    简直无理取闹。

    徐苍手里拿着剪刀,把院子里仅剩的,还算看得过去的茉莉花都剪了下来,给女生送过去。

    楼上的许禾阳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那女生蹦蹦跳跳,满心欢喜的离开了,临走前拍了拍阿拉斯加的脑袋,不知道说了什么。

    许禾阳琢磨着,她昨天就该把他的花都给祸害了才对。

    阿拉斯加为了示威,冲着院子里许儒又叫了两声,许儒被吓得后退了两步,徐苍目光有些冷淡,看着院子里的男人,眼里的不喜丝毫都掩饰。

    阿拉斯加被暂时栓在了院子里,徐苍拿了许儒盘子里的烧麦和许魏洲盘子里的茶叶蛋给阿拉斯加喂食。

    看着院子里的庞然大物,许儒恨不得立马就离开。

    许儒把自己的想法和自家儿子说了一嘴。

    许魏洲想说人咎由自取,话到了嘴边,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变了,他说:“爸,你先回去吧。”

    人还没哄好,他哪里能走?!

    是他不好,让她受了委屈。

    夏天的天气很热,许魏洲想带人去附近散散心,徐未晞在家里待着不想出门,空调带来沁人的冷风,徐未晞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今天,她母亲和她说了很多,徐未晞在思考。

    陈玲很生气,这是无可置疑了。

    正如许儒不喜欢徐未晞,陈玲也并不喜欢许魏洲。

    “徐未晞。”许魏洲在一旁叫着走神的人,他说:“你不要不说话。”

    她可以生他的气,打他,骂他也好,总要有些反应,但是这些反应里,万不要包括沉默这两个字。

    好言好语是沟通,打骂发泄也是一种沟通,但唯独沉默不是,而她却沉默的仿佛要陷入另一个世界。

    徐未晞家里无线网不是很好,电视剧停在了某一帧,一直在转圈圈,发呆走神的人却恍若不知道一般。

    他拿过遥控器关了电视,企图引起她的注意,她却依旧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许魏洲心口疼,胸口像堵了团棉花,他想,不能让她沉默,沉默会阻断他们之间一切的可能。

    他把人抱在怀里,是近乎恳求的声音:“你回答一下我好不好?”

    他叫她宝宝,这是邢俞舟都没有喊过的称呼。

    过了好半晌,徐未晞拍了拍人的肩膀:“别担心,我没事。”

    她嫁给他定然不会有什么婆媳矛盾,但是公媳矛盾似乎会很严重,这是个要顾虑的问题。

    许儒上午的时候带着许禾阳离开了,如今只留下了许魏洲一个人,有的问题,没有那么多人在,徐未晞问起来也没有什么压力。

    只是才刚张了个口,徐未晞就听见了他着急的语气:“放心,不会有公媳矛盾的。”

    就算有,以后他也不会让它再发生。

    “我们不和我爸住,你不用管他。”

    徐未晞诧异,问:“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蛔虫多不吉利。”他说:“这是未婚夫妻的默契,难道我还不了解你?”

    从心且怂,徐未晞看到了人满满的求生欲,一瞬间就想笑。

    他说,等这次回正阳,我就先把我想明苑庄的房子转到你名下,做你的婚前财产。

    明苑庄的房子并不便宜,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贵。

    一梯一户的大平层比小别墅都还要香。

    徐未晞并没有拒绝,他给,她就收。

    ……

    当第二沓来自z国的照片寄到融城后,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培根无意中发现了邢俞舟卧室里的秘密。

    那不大的软木板上,都是一个人。

    培根问,“阿盛,那是你的心上人吗?”

    邢俞舟没有否认,安安静静的吃饭,片刻后,他说:“不要再不经允许进到我的卧室里!”

    培根箴言,“我们不该儿女情长。”

    邢俞舟没有说话,他也想,但他现在没有权利。

    培根劝说,他应该把她忘了,像飞鸟忘记湖泊……。

    飞鸟怎么可能忘记湖泊,就像断了双腿了人怎么可能忘记曾经健步如飞的日子,而他,亦不可能把她忘了。

    或许时间久了之后,她会把他忘了,但他不会。

    几天后,这话不知道怎么传到了谢池的耳朵里,谢池千里迢迢地赶过来,问:“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邢俞舟点了点头,是的,他早就想起来了,可还是太晚,她不会站在原地等她。

    谢池没有问照片上那个人的事,他不敢兴趣。

    他问了下他以前的名字,职业,工作,还有家人,然后给他讲了自己的故事。

    邢俞舟沉默了很久,说:“这不一样,他们现在都挺好的。”

    他如今的目标很简单,她过得好就行。

    谢池看了看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说:“我曾经也是这么想的。”

    他曾经也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天天爬墙去看她,就像如今的他也忍不住,让人偷偷去拍她的照片。

    谢池没有说,他们不能儿女情长,他说:“阿盛,你要好好想一想。”

    如果他这么接受得了,他无话可说。

    可他明明接受不了,还死不承认,

    邢俞舟说:“我没有竞争力。”

    谢池说:“你的存在,就是最好的竞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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