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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章 郑云怒了

    距洛阳城建春门外百里处的官道上,浩浩荡荡的行走着一个庞大的车队。车队中约有上百辆大车,绵延十里,均是披红挂彩,好似送嫁队伍一般。

    在车队最前头带队的年轻人骑着高头大马绕着官道旁的一块刻石转了一圈,忽而调转马头向车队后头奔去。

    车队中间行走着几架马车。马车旁,一个眉目端正、身形健硕的中年人骑着一匹大黑马不紧不慢的行走着,时不时的与车里的人交谈几句。

    “夫君,你看看你满头的汗,这大夏天的日头最是毒辣,可别中暑了!”其中一架马车里,一个眉眼柔和的妇人探出头来,对车外骑马的中年人道,“还是赶快到车里来躲躲凉!”

    中年人接过妇人递过来的帕子擦了一把脸,摇头笑道:“不如当年了!以前风吹日晒的还少吗,如今养尊处优了几年,倒是一年不如一年喽!”

    “你自己知道就好,还不赶紧上车来!”妇人催促道。

    中年人点头应了,正待下马,却见前方带队的家仆虎头向这边赶来,不禁开口问道:“什么事啊?”

    虎头勒住马儿,回道:“阿郎,到洛阳城还要走一百多里地呢,天黑前咱们怕是赶不到了,要不咱在前面的镇子里住一宿?”

    中年人看了看天色,随即点头道:“那就住一宿。明日一早,你骑快马去城里知会一声,让管家收拾一下,别到时候忙忙乱乱的作践了好东西!”

    虎头连忙应下,又奔回了前头带路。

    傍晚时分,车队进驻了镇子上最大的客舍。但因客舍内的饭菜粗陋,中年人便带着家眷去了镇子上的酒楼里用晚膳。

    酒楼里各色人等俱全,可谓是鱼龙混杂,也是各种正规或不正规消息的重要流通之地。

    “知道今科最出风头的新科进士是谁吗?”一个脸上长着颗痦子的年轻人挑起了话题。

    “这还用问,自然是状元喽!”同席的汉子随口应了一句。

    “啥状元,您这消息都过时了!”痦子脸鄙夷的瞅了那汉子一眼。

    “什么意思,谁能比状元还出风头的?”汉子满脸疑惑,看来是不大关注科举之事的。

    “若说这殿试以前,自然是今科进士第一的最荣光,可若说这殿试以后,最出名的却不是状元郎!”痦子脸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摆明了要吊人胃口。

    甫一落座的中年人听到这两人在谈论新科进士,不禁颇感兴趣的竖耳倾听起来。

    那汉子好奇之下催促道:“到底是谁啊,你就别卖关子啦!”

    “却是今科位居第十名的扬州人,郑瑞郑元瑟!”

    痦子脸得意洋洋的报出了郑瑞的名号,好似他就是那出尽了风头的郑瑞一般,接着又说起了郑瑞的‘光荣事迹’:“这人可了不得,金殿之上,面对咱们武皇陛下,还有满殿的文武大臣,竟然从容不迫大谈军国大事,他的‘知彼论’,据说颇得众位郎官的赏识呢!”

    那中年人在一旁听闻了这些,不禁抚须而笑。他正是郑瑞的养父郑云。听到有人称赞自己的儿子,他自然高兴。却说他们远在扬州,当真不太清楚殿试上发生的事情。此时听闻,郑云又是意外又是心下欢喜。

    “瑞儿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在信里说道说道,也好让咱们也高兴高兴不是?”一旁的妇人笑着念叨了一句。她自然是郑云的妻子卢氏。话说郑瑞在寄回家的信上,只说了殿试一切顺利,还授了个什么校书郎的官,其他的却没有多说。

    “瑞儿这是不骄不躁。”郑云笑呵呵的吃着菜,虽然这酒楼的菜色一般,但架不住她心里乐呵,竟吃出了大厨的手艺。

    “你们说的,也是老黄历啦!”邻席的青年闻听那二人谈论郑瑞,不禁也凑过来道,“这位郑郎君,那可是今科进士中最炙手可热的佳婿人选,我可听说,现如今洛阳城里各家权贵们竞相遣媒人上门,那门槛都被踏破喽!”那青年人言罢还啧啧有声,瞧他那表情应是十分羡慕郑瑞的艳福。

    “可我怎么听说那郑瑞早已心有所属啦,好像是什么什么王家的小娘子啊?”痦子脸因着被那青年抢了话,面色不快的插言道。

    “这你就不懂了,那王家也就是太原王氏的名头好听,他们家这几代可都没出过几个像样的大官了。能跟人家郡王公侯那样的门第比么?那可都是皇亲贵胄!”

    郑云听到此处,脸色已经黑了半边。这些人什么意思,说他们家瑞儿趋炎附势、攀高枝?他压着心头的不快,出声打断了那些人的谈论,问道:“这位郎君,你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可不兴在人背后编排是非,胡乱造谣!”

    那青年人闻得此言,不乐意了,瞥了郑云一眼,道:“我李某人何时胡乱编排人了,这事洛阳城里何人不知何人不晓?你不信就自个儿去洛阳城里打听打听,那王家小娘子为了这事儿都气病了,还能有假?”

    听了这话,郑云哪里还坐得住,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卢氏带着儿子小宝儿急忙跟在后边,连连劝道:“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听不得几句风言风语了?我相信瑞儿那孩子,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你也别说风就是雨的……”

    郑云和卢氏,这回是特意在扬州置办了价值不菲的聘礼,想着亲自给郑瑞送来,顺道可以在京城为郑瑞与王家小娘子定下亲事。他们是怀着十分的诚意和憧憬而来的,没想到半道上竟然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素来以忠义守信为做人原则的郑云,自然听不得这些话。若是这些只是无谓的流言也就罢了,若此事属实,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要好好教训一下自己的儿子,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信守承诺!

    “我现在快马赶去洛阳还来得及,你和宝儿明日再启程,我让虎头留下来带队!”郑云不容置疑的吩咐了一声,回到客舍里牵出一匹高头大马,翻身而上,绝尘而去。

    卢氏只好无奈的应下了,心中难免腹诽:这老头子,还跟年轻时候一般的急性子!

    郑云骑得这匹骏马可谓是百里挑一的千里驹。将将在洛阳城门关闭前一刻,郑云匆匆赶至。

    思源斋的大门被郑云一脚踹了开来,险些将一个正打算关门的仆役踹翻。那仆役惊魂未定的站在门旁,当看到一脸风尘仆仆的郑云时,不禁目瞪口呆,连行礼都忘了。而最感到惊讶的则是郑瑞。

    “父亲,您怎么……按信上的日子,您不是要过些日子才到么?”

    郑云风风火火的进门,手里的马鞭还没放下。他看到郑瑞一身黑衣劲装、手持长剑的模样,不禁皱眉问道:“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听此一问,郑瑞神色间有些不自然,回道:“在院中,练剑。”

    “练剑?”郑云却是不信。见郑瑞不说实话,他一挥手中的马鞭,道,“那就先跟我练练,倒要看看你精进了多少?!”

    郑云言罢,一个长鞭便挥了出去,直击郑瑞的面门。郑瑞连忙举剑格挡。

    见一击不中,郑云将鞭子往回一收,继而神色一凛,长鞭再次出手,如狂风暴雨一般气势汹汹。在鞭影重重中,郑瑞举着剑左支右绌,连连后退。

    “怎么剑不出鞘?怕为父打不过?”郑云鞭鞭凌厉,步步紧逼。

    郑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只有每次当自己犯错时,父亲才会这般气势汹汹的招呼自己。他连忙开口问道:“父亲,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误会?”

    “是有误会,这不是赶来听你的解释了嘛!”郑云大喝一声,长鞭在他手中仿似一条灵蛇一般,趁着郑瑞分神之际,鞭尾一扫直接打在了郑瑞的胳膊上,“比武分心是大忌!还不拔剑!”

    郑瑞苦笑,看郑云毫无手下留情之意,一副不把他打残了不罢休的架势。郑瑞为了自己的小命只好拔剑抵抗。长剑出鞘,寒光四射。郑瑞手腕一转,剑锋与长鞭擦出了火星子。与此同时,郑瑞心念电转间约莫明了了郑云生气的原因,立刻问道:“父亲如此,可是因为儿子与王三娘的婚事?”

    “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郑云挥鞭缠住了郑瑞的长剑,“你且跟我说说那外边的传言是怎么回事?!”

    郑瑞果断放弃了长剑,转而出其不意的攻击郑云的下四路,来了一招横扫千军。郑云闪躲间,手上的力道一松,长剑甩飞了出去。郑瑞转身跃起,稳稳地接助了长剑。

    “流言不可信,孩儿非那趋炎附势、忘恩负义之徒,孩儿的脾性,父亲还不清楚么?”

    “我清楚有何用?那外边的传言还能空穴来风不成?”郑云又是一鞭子,企图打落郑瑞手中的长剑,口中不停的问道,“莫非那王小娘子被你气病的事情也是假的?”

    郑瑞侧身躲闪间闻听此言,面现愧色,道:“锦儿确是因我而病,是我辜负了她!”

    “好啊,这回肯承认了?!”郑云登时大怒,长鞭再次席卷而去,一下子紧紧缠住了郑瑞的腰腹,让他动弹不得半分。郑云狠狠的一提鞭子,郑瑞猝不及防下在半空中打了个滚,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扬起了一片尘土。

    郑云恨声道:“为父这么多年算是白白教养了你!”

    郑瑞侧翻在地上,胳膊肘都麻了,咬着牙解释道:“非外间传言那般,孩儿……孩儿是另有一桩心事未了……”

    “什么心事,竟然比自己的婚姻大事还重要?!”郑云毕竟年纪大了,用鞭子当武器教训人这事还是挺费力的,郑云满头的大汗的坐在了地上,嘴里呼呼的直喘气。

    郑瑞缓缓的从地上坐起身,活动了下麻木的手臂,却是不说话了。

    见他这副样子,郑云忽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道:“莫非你查到了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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