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脱难

    且说沈念骑着骏马飞驰,来到一片密林之中。可惜沈念驭马之术浅薄,加之年纪尚小气力不足,等到马儿累了时候便不再动了。

    沈念恐怕后有追兵,便急道:“马儿你快跑,快跑呀!”那马只顾低头吃草,如何还搭理得他,沈念遥望后方只见枝干摇曳,心中越发慌神,于是贴紧马耳道:“马儿马儿,非是我沈念不义,若我这次得以生还我一定把你带出去。”说着,便一跃跳下马来,携着宝剑就往前跑。

    沈念到底是个孩子,加之病情反复,未跑得两里便跑不动了,满脸通红,在地上大喘起来。只是这样稍一耽搁,后面的汉子就追了过来。

    “小狗贼,往哪跑!”

    沈念回头一望,只见那汉子飞扑过来,再回头时,脖子已经被抓住。

    沈念被抓在空中,只听那汉子叫道:“你个小狗贼,为了杀你。老子几人连师父都宰了,受死吧!”

    沈念此时又急又气,大喊一声“不要!”只听后背“噗”的一声自己就从半空滚落下来。沈念回头看时只见那汉子从肚脐到喉咙上竟插有几根针尖在上的细小银针。

    原来为了给沈念压制剧毒,丘、陈二人曾把华山、青城两种真气输入沈念体内。可惜沈念不能将它们运用自如,这几股气息不能尽数被他调节吸收,淤积在腹背之中囫囵翻滚。时值沈念既惊且惧,用尽了气力,心肺俱劳。因此沈念大喝一声,催动了这些真气,那几根银针就被他激射了出去,使那汉子亡于针下。

    沈念趴在地上,只觉时而如烧火烤时而如坠冰窖。昏昏沉沉之间听得前方一个人踩着树叶沙沙走来,沈念力竭,身子扭转不动。只听他一边走一边风风韵韵地道:“嗯,好。果然不错,你随我走吧。”

    “去,去哪?你是……你是无常……鬼么?”

    “哈哈,错了错了。我奉阎王老子的命来送你还阳的。”

    接着沈念两只眼皮一沉,便昏倒了过去。

    沈念再醒来时,虽然依旧虚弱,但是身子上也不再觉得冷热难当,对于他来说已经是说不出的舒畅。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坦胸露背地躺在床上,环顾四周时只见这小室内的桌椅板凳包括整间屋子都是竹子所制。

    正不解时,听到门口一人说:“小兄弟,你醒啦。身子好些么?还痛么?”说这话的是一个女孩,沈念只觉得声音清脆悠扬,娓娓动听。沈念刚张开嘴巴想要说话,却又止不住的回味这洋洋盈耳,如黄莺出谷般的音色。

    那女孩儿朝沈念走来,他听得嗒嗒作响的地板声响才回过神来。扭头时,只见来人白衣胜雪,一根金色丝带缠在纤细腰间,身材苗条,动作飘逸。白嫩的双手捧一只棕褐瓷碗。细看时,又见她面容莹洁如玉,肤若凝脂。外面霞光透进屋来洒在她白皙的面上,更是娇艳万状。

    两弯柳叶眉下黑白分明的眼珠慧黠亮明,似乎从没有沾染过丝毫的烟火气息。斜飞画鬓掖在长发之下,真是清美优雅。

    沈念不禁痴住,心神也随着她的动作和话语飘飘荡荡。

    “呐,小兄弟,喝药吧。”

    这时沈念才随那女孩的话闻到瓷碗中浓厚的药息。他这时想起来自己上身裸露,刚刚还有失态之色,连忙抱住胸口,埋首道:“小,小姐,在,在下失,失礼了。”

    那女孩咯咯一笑,挨住他的床沿坐下一边调羹止沸一边道:“小兄弟,失礼什么了?自从阿爹把你带回来到现在,你一直昏迷。都是我在旁边喂你喝药呢。哝,快喝。”说罢,便把药端在他面前。沈念听了,又惊又愧又喜,竟没有听见叫他喝药。就愣在那里不知伸手迎接。那女孩明眸一睐,笑道:“小兄弟,还要我喂你么。”沈念脸色唰的一红“没,不,不不敢。”他接过药碗,只觉鼻中哪里还有什么药苦,那女孩儿身上的香气已将药息掩盖。沈念吨吨大口喝下,女孩儿笑问:“苦么?”“好,好,好苦。”他原本下意识地想要说好喝。

    “小弟弟,你叫什么,你几岁了。”

    “沈念,十,十一岁。”沈念盯着那女孩儿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道。

    说完时,却顿生后悔。唯恐天下只揪着这个沈字追他不放。

    “原来还比我小两岁,你怎么一个人到这儿来?你爹和你娘呢?”

    “我,我去青,青城山治病。我爹,我爹没,没有来。”

    说这话时沈念脸上红色更加深了,他本想说谎搪塞自己来历,但是一看到那女子就不好意思再说。

    “那好啦,你不用去了。”

    沈念心头一惊“好,好什么。”

    “我阿爹就会治病,就是他把你背回来的。”

    沈念奋然道:“不可,我现在就要走。”说着,不顾穿衣就跳下床来,可刚一着地就牢牢摔在地下。这一下着实不轻,痛得他几乎要流下眼泪。他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又立马想到陈希匀为自己不知安危如何,便埋下头呜呜细声哽咽。

    女孩儿把他抱在床上,安慰道:“小弟弟,你放心。我父亲去采药,一会儿便回来。诶,你莫哭。”

    正说话间,只见一个男子背着一筐草药走进门来,长发披肩,面容清俊。神态甚是高傲,他看到沈念正在床上流泪,冷哼一声讥讽道:“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尔,你哭甚么。若不是我昨日见你还有几分硬气,我会救你么。”

    “我不是哭自己,我,我……”

    沈念不敢说明身份来由,说了一半便住口了。

    那汉子卸了药篓,对那女孩儿道:“襄儿,你去煎药。”那女孩儿便出去了。沈念则暗暗想道:“襄儿,真好听。”正想着,那汉子便拉出沈念的胳膊一搭脉息道:“嗯,好。再服几贴药就能下床走动了。”沈念刚要答个个谢字,那人反而先说道:“你是华山派弟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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