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遇险

    陈希匀唯恐再次被杀手撞见,此一行他特地选择绕走铜川、天水、陇南最后再到青城的路线。虽然这样走远了一些,但是人迹较少,更相对安全。

    他们这一路上卯时起身,酉时歇脚。每日夜里陈希匀还为沈念针灸辽毒。沈念也听得丘先生嘱咐,闲暇之余就拿出《易经》来看。虽然内容晦涩难懂,不过此书素有“三玄之冠”之称,正好陈希匀也是道门弟子,可以在一旁为沈念讲解。因此,一万多字的《易经》很快就被沈念悟了七八成。却可惜《太易金丹经》乃是华山派中位居长老之位及以上之人才有资格修行的无上功法,其中所论极其深奥,就算沈念聪颖,也非他一时可以消化。而陈希匀乃是青城弟子,也不好对沈念加以指导,于是他就将一套青城绵拳传授给沈念。这套拳法是青城派中所有武功的打底武术,是意在使沈念与青城针灸法相知相通,用于更好地压制余毒。

    这一日,他们按照陈希匀所制定的路线走到了陇南一带,陇南位于巴秦山区,东接陕西,南通四川,乃是甘陕川三省要冲。更有“秦陇锁钥,巴蜀咽喉”的妙誉。如果他们一路顺利,半月不到就可抵达青城山。但是陇南地区气候反复,冷暖悬殊。俗话说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因此,沈念身上的毒性发作就更加频繁。这样反反复复一来,沈念就更加虚弱。

    陈希匀害怕沈念虚弱时余毒趁机侵入五脏,就取出几枚银针,插入沈念背上的五俞穴。他背着沈念走了一阵,正欲寻个落脚的地方时,陈希匀听见沈念呢喃道:“陈师哥,你,你快放下我吧。我,我身上这毒就算是到了青城派也不见得能好,再加上我这一病,就更不见好啦。你是对我最好的第四个人,我不想连累你,你快些走吧。”

    “胡说,陈师哥既在你父母和师父面前担保下来,无论如何也要将你治好。我如果将你丢在这里,陈师哥以后怎么面对天下武林,你不许乱想。”陈希匀此刻想的不是无法面对沈念的父母师父,而是整个武林,顿时让沈念大感钦佩。他却想不不通就这样一个医术、人品俱佳的人会给自己快死的人付出如此多的心血。

    “陈师哥,你怎么对我这般好,给我疗伤还教我武术。”

    “沈师弟,我们武林中人行在江湖最重要的莫过于个‘侠’字。”

    “那师哥,什么是‘侠’呢。”

    “所谓‘侠’者,其言必行,行必果。己诺必承,不爱其躯,千里赴义者也。”

    “啊,陈师哥,我知道啦。侠就是师哥这样,答应了就肯办到,我要你走你偏不要走。就算不认得我,也能帮我千里疗伤,是么?”

    “我哪配得上一个‘侠’字,只盼你身子好了,以后做得比师哥还好,这样也不枉师哥救你一遭。”

    “陈师哥,我记住了。以后一定像你一般。”

    陈希匀笑笑,道:“沈师弟,你刚刚说我是第四个对你最好的人,那另外三个是谁呢。”

    “前两个是爹爹和娘,第三个是师父丘先生,第四个就是你啦……”

    他二人正说着,只听见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马铃声响,其声杂乱,显是对面成队而来。陈希心中一凛,随后又想到自己来时不仅不动声色,而且这一路走来并没有见过可疑之人。便大胆起来,想要上前借一些饮水。他向前走去,只见五条彪形大汉,各背一口弯刀,骑着骏马驰来。

    陈希匀看着像是习武之人,便上前拦住道:“各位且慢,在下陈希匀,因我这位师弟受了些伤,可以讨一些水喝么。”

    “来人可是青城派的大弟子陈希匀陈大侠吗?”为首的那一人问道。

    “正是在下,阁下是……”

    此地临近四川,青城派又是川蜀之地中“五花八叶”里的高派名门,其周围各省极有一些威望。而且这些人乃是骑马自南而来,所以陈希匀心中警惕也放下了一半。

    “啊,陈大侠,在下乃是岳门的章大琛,前些年你曾在杜门贼子的手上救过在下,你不记得了么。”

    这姓章的称自己是岳门中人,原来在这川地把当地十三种较为出色的武术门派叫为“五花八叶”。青城派和峨眉派都是五花之一,而他口中的岳门则是八叶其中一种。

    陈希匀走进一看,喜道:“章大哥,果真是你。你们怎么会到这来。”

    那人道:“在下与兄弟们奉家师命令,正好往甘肃料理一些事务,不想在这里遇到恩公。”

    “也不知甚么大事,竟然能使岳门五虎同时出马。”

    “哈哈,陈大侠过誉,请接水吧。”

    说着,就把一袋水向陈希匀抛去。陈希匀接过,向沈念问道:“沈师弟,你渴么,你先喝!”

    “陈师哥,我已经有力气了,不渴。你先喝。”

    水袋刚一靠近嘴边,陈希匀脸色骤然一变,马上道:“哼,章大哥。你这水……拿错了吧。”

    言罢,将水袋扔在半空,大喝一声“去!”抬起一脚就把水袋踢向章大臣的坐骑。只听得马儿一声哀鸣就被掼在地下,那水洒在马眼之上,竟生出丝丝白烟。姓章的滚落下来,虽然吃痛,但还是嘴硬道:“嘶……青城派弟子果真厉害,都说你们极善药理,佩服,佩服!不过你们今日碰到五虎,你断无生还之理。”

    原来青城派除了内外功法皆俱上乘以外,还颇明医药。唐朝时青城派的广济先生就曾治疗武宗皇帝心热之疾,仅用青丹二粒饮以梨汁即愈。

    那时陈希匀刚把水袋送至嘴边就觉一阵刺鼻,要是换做他派弟子,是绝分辨不出的。陈希匀见岳门五虎纷纷下马,大怒:“你们竟敢对我青城弟子动手,是吃了熊心豹胆么。”

    “陈大侠,我现今已为岳门掌门,我们奉主人命令行事,看在昔日你救过朋友的面上,今日只杀小孩。事成之后我再向主人为你说几句好话,你要是肯归顺于他,这下便将掌门之位拱手相让。”

    “放屁!韩先生韩掌门呢?他去哪了,你口中的主人又是谁?”

    “哈哈,姓韩的不识抬举,已死在我五虎手下。至于你想知道主人是谁,快快归顺,不要不识好歹。”

    陈希匀平生极重孝义,听得他竟然杀了自己师父,不觉大怒道:“似你这般不知廉耻之人还想动手?先留下命来罢……”说着,双足往下一点,身子跃地三尺,随后刷刷横出两脚,两个大汉便应声而倒。紧接着他在空中一个侧翻,双脚就再夹住一个人的脑袋,而后借着惯性落地时此人脖子却已扭断,这一招横绝西山使地当真精妙,若非他背着沈念出力有限,刚刚被踢倒的两人不死也需重伤。

    这时沈念不仅不惧反而趴在陈希匀背上回头一笑:“陈大哥好生厉害,这下五狗变作四狗啦。”

    “呸,你这小鬼头,看刀!”那几人持刀一并砍来。

    陈希匀道一声“着!”轻轻地把沈念抛在一旁马背之上,紧随“呲当”一声响亮,他已从腰中抽出长剑抵住四人刀刃,眼见自己将要力弱,空手又从腰间抽出松鹤,又是“呲啦”一声,四把弯刀齐声断掉。陈希匀赞道:“沈师弟此剑果然利害。”

    姓章的眼见自己吃瘪,便道:“你敢同我们比试拳脚么。”

    原来八叶派俱以拳脚技击见长,而这岳门就是岳飞脱枪为拳所创。后来岳飞受陷身死,岳飞家人就被流放至云南,岳门武功也从云南流入附近。

    若要真的空手比试陈希匀倒也不惧,只是怕耽搁些时间而已。于是道:“哼,你们几个蠢蛋,谁和你比什么拳脚。难道你们有九条命么?痛快上路吧。”

    姓章的这几个蠢人却真以为陈希匀当真要和他们比试肉搏,于是都做起手式。却不料陈希匀如此果决。又是咻地一声破空之音,又有二人被陈希匀抛出的两剑钉死在地下。

    剩下两人不禁慌了,转身便跑。尚未跑得出两丈,又被陈希匀两枚银针刺中脑袋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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