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牧牛少年
花溪亭,今日没有风雨,又跟往常一样平静。
岁月流转之下,这亭子更像是主人,来此观景歇息的都是些过客。
这会儿,来了一个老者,也是个常客。
说他是常客,是因为春夏秋冬他都来过,此间景色再熟悉不过。
他便是附近万堰庄的庄主,万鹤飞。
万鹤飞在亭内落座不久,听得远处“哞哞”叫声,便起身前去观望,到了近处一看,原来是头青牛,旁边还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那少年穿着破落衣衫,拿着根木棍,嘴里振振有词,似是催动法术要降服这青牛。
万鹤飞观这少年资质,拙守平平,未有出奇之处,只是他所用之法术,竟是本门心法!
少年的法术未有成效,却激怒了青牛。
那青牛暴狂起来,蹬踏着后蹄,横冲直撞。
万鹤飞正在疑惑这少年怎么会本门心法,却见青牛拱着犄角向自己这边冲了过来。
那少年眼见这情势,急忙跑过来挡在万鹤飞面前大喊:
“老人家快跑!”
就在青牛将要靠近之时,万鹤飞一挥衣袖,一股劲风已将青牛送到十丈开外。
少年气喘吁吁,吓得一身是汗,看到万鹤飞如此修为,急忙说:
“老人家莫怪!那青牛不是故意要冲撞您的,万望您不要伤了它好不好?”
“哦?”万鹤飞闻言微笑,不料此子竟说这话,“我并未伤它,只是你为何与它较起劲来?”
“我在学习法术,今天特意找了这青牛试验一番,没想到失败了。”少年回答。
“那你师承何派,学的什么法术,可愿告知老人家?”万鹤飞有意问他。
“我没有师承,只是年前在那边的亭子里捡了本书,就照着上面的图画练了起来。起初,我找了青蛙,兔子这类练习都成功了,就想着应该再找些大的试试。今天碰见这青牛,就尝试一下,哪知道不灵了。”
少年看这老者面露慈祥,不像是坏人,便不顾忌的说了。
“少年郎,可愿将书给老人家看看,说不定我能告诉你哪里不灵了。”万鹤飞探问道。
“喏,就是这个。”少年从怀中摸出一本书捧到万鹤飞面前。
万鹤飞接过一看,确是本门遗失已久的《御兽心法》,当年应是被某个弟子带走了,想不到今日却出现在这个少年手中。
看这少年,虽无天资,却非邪念,既是有缘,当即续之。
但见万鹤飞眉头又皱了起来,原来这书中被人写了诸多笔记,这些笔记看似取巧,实则追求精进快速,有些心得业已背离本门宗旨,长此以往,只怕会误入歧途而不自知。
“少年郎,这书中的笔记可是你所写?”万鹤飞不得不慎重。
“不是。”少年摇摇头,“我不识字,我捡到书的时候上面就有了,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也对,万鹤飞心想,以这少年的资质,断然想不出那样的取巧之法,否则今日要降服青牛也不是不可。
“少年郎,这书上的图画可依着学习,那笔记就不要看了,日后习了字也不必看它。”万鹤飞将书还给了少年。
“哦,我记住了,多谢老人家。”少年道。
“那你可愿再试试降服青牛?”万鹤飞有意点拨他。
“我...我,怕再惹怒了它。”少年面有难色。
“无妨,我且教你,来。”万鹤飞亲身示范,口中念咒。少年跟着模仿。
青牛听到咒语,逐渐平静下来,不再暴狂。
“你听到了什么?”万鹤飞问他。
“心跳,心跳声,砰砰砰。”少年回答。
“那是青牛的心跳。”万鹤飞说,“现在,你已经感受到了青牛的心,试着用你的心与它对话。”
少年缓缓走到青牛跟前,一人一牛,相视许久,虽无言语,又像是无声的交谈。
少年伸手轻轻抚摸犄角,青牛屈腿,让少年骑了上去,又载着少年来到万鹤飞面前。
“老人家多谢你,我刚和牛哥道歉了,它和我做朋友啦!”少年一脸兴奋。
“好,好,孺子可教也。”万鹤飞捋须笑道。
“这书真是神奇,可以让我跟青蛙、兔子、牛哥交朋友,往后我还要跟水里的鱼,天上的鹰都交上朋友!”少年捧着手里的书,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呵呵,可以的,只要你勤加练习,很快就可以了。”万鹤飞也被这少年感染了。
“嗯,我和青蛙交朋友花了一天,跟兔子交朋友花了两天,跟牛哥交朋友最快了,算起来跟鱼和鹰交朋友要......”少年一脸认真的盘算。
万鹤飞闻言却一惊,本已浮现的念头只好作罢。
本门《御兽心法》乃通灵一法,只要修习得当,即便最下乘的弟子降服青蛙一个时辰足矣,此子竟然琢磨了一天,虽无良师指导,但这领悟能力还是叫人嗟叹。
“老人家老人家,我要和牛哥去玩耍了。”少年叫道。
“去吧,去吧。”目送少年远去,万鹤飞心头别有一番滋味。
自己少时,天资聪颖,修炼道法一日千里,年纪轻轻就已是门内翘楚,弱冠之年更是扬名天下,立志要闯荡九州。
他背负盛名,一日不敢停歇,未曾有一刻像这骑牛的少年,这般无忧无虑,快乐随性,过去不能,现在不能,恐怕此生都不能了。
————————————————————
沿着桃溪,万鹤飞一路踱步而行,约莫一个时辰,来到了桃花潭。
这桃花潭层岩衍曲,回湍清深,常有锦鲤鱼儿浮上水面,争相嬉戏从上游飘下来的桃花花瓣,景色怡人,亦是万堰庄弟子们青睐之处。
万鹤飞来到潭边,隐隐察觉气息不对,往日的清水潭如今浑浊不堪,水面上一片阴绿似是毒瘴,正欲往深处一探,却见潭水翻滚,冒出来一头庞然大物。
他定神一看,原是头双头怪蛇,高约十丈有余,蜷缩的身子犹如小山一般,口吐红信,四目闪耀绿光,叫人胆战心惊。
万鹤飞却不惊慌,运起神通探察这怪蛇的底细。
那怪蛇见得生人,一摆尾,扫将过来。
万鹤飞单脚一蹬,浮空闪过,也不攻击,仍是负手立在空中。
怪蛇绿光爆闪,巨尾有如千钧,从四面八方横扫竖劈,势将眼前之人击成碎片。
那怪蛇巨尾看似笨重,不易挪移,实则迅如闪电,准确无比,只怕稍差毫厘就要被它生生砸扁。
万鹤飞只是游移,毫不在意,片刻之后已然了解大概。
这怪蛇应是海中之物,非在陆地上生存,修持当有几百年之久,人间普通高手奈何不得,只是神识像是被人抽取,否则威力不止如此。
这海中之物被人挪移至此,恐怕是有心人之举,无论如何,首要之务还是先收服这魔物才是,万鹤飞心想,手上也有了动作。只见他右手起掌,凝聚一股真气沛然而出,落处正是蛇身七寸!
怪蛇狂舞,突然间被击中要害,身形一滞,却见落掌之处光芒消弭,并无伤害。
万鹤飞微微蹙眉,这蛇的护身鳞片已是凡物难伤,要降服怕是要费一般功夫,转念起手,捏画法印,半空中出现一只红头蜈蚣。
怪蛇被袭,凶性大发,突见半空来一天敌,更是狂态大作,与那蜈蚣斗将起来。
蜈蚣斗蛇本领高超,凭借身形,在蛇身四处毒咬,怪蛇被咬之处溃烂冒烟,蜈蚣趁机跃上其中一颗蛇头,牙爪对准双目生生刺入!
怪蛇两只眼睛被刺瞎,庞大身躯疯狂厮打,潭水被激起巨大水柱,直冲半空。
蜈蚣趁机钻入蛇口,想进入蛇腹一举毒死怪蛇。
不料怪蛇另一蛇头双目放光,口吐一道白光射向蜈蚣,这边蛇口同放出一道黑光,将蜈蚣喷射而出,黑白二道光线将蜈蚣定在半空,顷刻将蜈蚣消散。
怪蛇杀死蜈蚣,旋即在万鹤飞身前现出一道黑白之门,似是在等待他进入。
“玄牝之门?”万鹤飞一看,看来对方有意请君入瓮,此时不明对方底细,暂不宜轻举妄动。
他先临时在周围设下结界,不让他人靠近,再徐图降伏这魔物。
怪蛇见万鹤飞不肯就范,随即收了玄牝之门,身形化小,再次沉入潭中消失不见。
岁月流转之下,这亭子更像是主人,来此观景歇息的都是些过客。
这会儿,来了一个老者,也是个常客。
说他是常客,是因为春夏秋冬他都来过,此间景色再熟悉不过。
他便是附近万堰庄的庄主,万鹤飞。
万鹤飞在亭内落座不久,听得远处“哞哞”叫声,便起身前去观望,到了近处一看,原来是头青牛,旁边还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那少年穿着破落衣衫,拿着根木棍,嘴里振振有词,似是催动法术要降服这青牛。
万鹤飞观这少年资质,拙守平平,未有出奇之处,只是他所用之法术,竟是本门心法!
少年的法术未有成效,却激怒了青牛。
那青牛暴狂起来,蹬踏着后蹄,横冲直撞。
万鹤飞正在疑惑这少年怎么会本门心法,却见青牛拱着犄角向自己这边冲了过来。
那少年眼见这情势,急忙跑过来挡在万鹤飞面前大喊:
“老人家快跑!”
就在青牛将要靠近之时,万鹤飞一挥衣袖,一股劲风已将青牛送到十丈开外。
少年气喘吁吁,吓得一身是汗,看到万鹤飞如此修为,急忙说:
“老人家莫怪!那青牛不是故意要冲撞您的,万望您不要伤了它好不好?”
“哦?”万鹤飞闻言微笑,不料此子竟说这话,“我并未伤它,只是你为何与它较起劲来?”
“我在学习法术,今天特意找了这青牛试验一番,没想到失败了。”少年回答。
“那你师承何派,学的什么法术,可愿告知老人家?”万鹤飞有意问他。
“我没有师承,只是年前在那边的亭子里捡了本书,就照着上面的图画练了起来。起初,我找了青蛙,兔子这类练习都成功了,就想着应该再找些大的试试。今天碰见这青牛,就尝试一下,哪知道不灵了。”
少年看这老者面露慈祥,不像是坏人,便不顾忌的说了。
“少年郎,可愿将书给老人家看看,说不定我能告诉你哪里不灵了。”万鹤飞探问道。
“喏,就是这个。”少年从怀中摸出一本书捧到万鹤飞面前。
万鹤飞接过一看,确是本门遗失已久的《御兽心法》,当年应是被某个弟子带走了,想不到今日却出现在这个少年手中。
看这少年,虽无天资,却非邪念,既是有缘,当即续之。
但见万鹤飞眉头又皱了起来,原来这书中被人写了诸多笔记,这些笔记看似取巧,实则追求精进快速,有些心得业已背离本门宗旨,长此以往,只怕会误入歧途而不自知。
“少年郎,这书中的笔记可是你所写?”万鹤飞不得不慎重。
“不是。”少年摇摇头,“我不识字,我捡到书的时候上面就有了,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也对,万鹤飞心想,以这少年的资质,断然想不出那样的取巧之法,否则今日要降服青牛也不是不可。
“少年郎,这书上的图画可依着学习,那笔记就不要看了,日后习了字也不必看它。”万鹤飞将书还给了少年。
“哦,我记住了,多谢老人家。”少年道。
“那你可愿再试试降服青牛?”万鹤飞有意点拨他。
“我...我,怕再惹怒了它。”少年面有难色。
“无妨,我且教你,来。”万鹤飞亲身示范,口中念咒。少年跟着模仿。
青牛听到咒语,逐渐平静下来,不再暴狂。
“你听到了什么?”万鹤飞问他。
“心跳,心跳声,砰砰砰。”少年回答。
“那是青牛的心跳。”万鹤飞说,“现在,你已经感受到了青牛的心,试着用你的心与它对话。”
少年缓缓走到青牛跟前,一人一牛,相视许久,虽无言语,又像是无声的交谈。
少年伸手轻轻抚摸犄角,青牛屈腿,让少年骑了上去,又载着少年来到万鹤飞面前。
“老人家多谢你,我刚和牛哥道歉了,它和我做朋友啦!”少年一脸兴奋。
“好,好,孺子可教也。”万鹤飞捋须笑道。
“这书真是神奇,可以让我跟青蛙、兔子、牛哥交朋友,往后我还要跟水里的鱼,天上的鹰都交上朋友!”少年捧着手里的书,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呵呵,可以的,只要你勤加练习,很快就可以了。”万鹤飞也被这少年感染了。
“嗯,我和青蛙交朋友花了一天,跟兔子交朋友花了两天,跟牛哥交朋友最快了,算起来跟鱼和鹰交朋友要......”少年一脸认真的盘算。
万鹤飞闻言却一惊,本已浮现的念头只好作罢。
本门《御兽心法》乃通灵一法,只要修习得当,即便最下乘的弟子降服青蛙一个时辰足矣,此子竟然琢磨了一天,虽无良师指导,但这领悟能力还是叫人嗟叹。
“老人家老人家,我要和牛哥去玩耍了。”少年叫道。
“去吧,去吧。”目送少年远去,万鹤飞心头别有一番滋味。
自己少时,天资聪颖,修炼道法一日千里,年纪轻轻就已是门内翘楚,弱冠之年更是扬名天下,立志要闯荡九州。
他背负盛名,一日不敢停歇,未曾有一刻像这骑牛的少年,这般无忧无虑,快乐随性,过去不能,现在不能,恐怕此生都不能了。
————————————————————
沿着桃溪,万鹤飞一路踱步而行,约莫一个时辰,来到了桃花潭。
这桃花潭层岩衍曲,回湍清深,常有锦鲤鱼儿浮上水面,争相嬉戏从上游飘下来的桃花花瓣,景色怡人,亦是万堰庄弟子们青睐之处。
万鹤飞来到潭边,隐隐察觉气息不对,往日的清水潭如今浑浊不堪,水面上一片阴绿似是毒瘴,正欲往深处一探,却见潭水翻滚,冒出来一头庞然大物。
他定神一看,原是头双头怪蛇,高约十丈有余,蜷缩的身子犹如小山一般,口吐红信,四目闪耀绿光,叫人胆战心惊。
万鹤飞却不惊慌,运起神通探察这怪蛇的底细。
那怪蛇见得生人,一摆尾,扫将过来。
万鹤飞单脚一蹬,浮空闪过,也不攻击,仍是负手立在空中。
怪蛇绿光爆闪,巨尾有如千钧,从四面八方横扫竖劈,势将眼前之人击成碎片。
那怪蛇巨尾看似笨重,不易挪移,实则迅如闪电,准确无比,只怕稍差毫厘就要被它生生砸扁。
万鹤飞只是游移,毫不在意,片刻之后已然了解大概。
这怪蛇应是海中之物,非在陆地上生存,修持当有几百年之久,人间普通高手奈何不得,只是神识像是被人抽取,否则威力不止如此。
这海中之物被人挪移至此,恐怕是有心人之举,无论如何,首要之务还是先收服这魔物才是,万鹤飞心想,手上也有了动作。只见他右手起掌,凝聚一股真气沛然而出,落处正是蛇身七寸!
怪蛇狂舞,突然间被击中要害,身形一滞,却见落掌之处光芒消弭,并无伤害。
万鹤飞微微蹙眉,这蛇的护身鳞片已是凡物难伤,要降服怕是要费一般功夫,转念起手,捏画法印,半空中出现一只红头蜈蚣。
怪蛇被袭,凶性大发,突见半空来一天敌,更是狂态大作,与那蜈蚣斗将起来。
蜈蚣斗蛇本领高超,凭借身形,在蛇身四处毒咬,怪蛇被咬之处溃烂冒烟,蜈蚣趁机跃上其中一颗蛇头,牙爪对准双目生生刺入!
怪蛇两只眼睛被刺瞎,庞大身躯疯狂厮打,潭水被激起巨大水柱,直冲半空。
蜈蚣趁机钻入蛇口,想进入蛇腹一举毒死怪蛇。
不料怪蛇另一蛇头双目放光,口吐一道白光射向蜈蚣,这边蛇口同放出一道黑光,将蜈蚣喷射而出,黑白二道光线将蜈蚣定在半空,顷刻将蜈蚣消散。
怪蛇杀死蜈蚣,旋即在万鹤飞身前现出一道黑白之门,似是在等待他进入。
“玄牝之门?”万鹤飞一看,看来对方有意请君入瓮,此时不明对方底细,暂不宜轻举妄动。
他先临时在周围设下结界,不让他人靠近,再徐图降伏这魔物。
怪蛇见万鹤飞不肯就范,随即收了玄牝之门,身形化小,再次沉入潭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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