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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暗道逃生(二)

    稀稀拉拉的霞光无力渗透,淡淡橘红色熏黑殆尽,夜幕已降临。

    他们在大路上耽误许久,却还没有听见落在身后的伙计们追至的马蹄声。突感安心,他对白马有绝对的信心,相信绝对能在树子回到皮革店之前,带走田老头。

    向山坟方向眺望,他终于理清方位。树子每次都带他从皮革店的大院钻狗洞而出,然后越过属于皮革店的菜田,绕着水稻田埂而下,逃避开墙上的护院、眺望台上站岗的士兵、还有兵房的神秘士兵......最后又不能从原路返回,因为半夜里会有巡更的伙计袭击检查,于是他们只能从老树下的甬道回到皮革店,或者等待接近清晨时候,赶回前门,假装上茅房解手。

    树子知道兵房的秘密!

    “老怪物,快点,再快点。”他不由自主颤抖,一个树子或许没有什么可怕,加上全皮革店的伙计或许也没有什么更可怕的。然而,兵房里神秘士兵若是倾巢而出,只怕是天罗地网。

    “来得及。树子此时还缩在甬道当乌龟呢。”

    脑海里全都是站立在树梢上所见的建筑。“兵房,还有三角形堡垒。”他无法用有限的普语告诉老怪物双目所见。规模如此巨大的兵营可以装下多少士兵、马匹,或许还圈养了许多不知道的东西......

    “兵房里就住着一小队残兵。什么三角形堡垒?”管家显然不信。

    野林倏然刮来狂风,将他们的话语撕裂的支离破碎。

    夜幕下滚滚浓雾,伺机而动,野人知道有一场暴雨将至。依靠黑云压下的威势,可见来势汹汹,绝非装模作样,更不会草草收场。

    野林的天穹之上肯定碰巧是天河的河底,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将倒水泼下。

    “棚屋的墙与铁匠铺中间的墙壁,其实不是一面正常厚度的墙壁,而是两面墙,大得足可以容下一个三角形堡垒的建筑。我在山丘顶上的树梢见过,若是在平地上根本不会发觉。还有后院的兵房,是两个你我所见的皮革店占地那么大,连接在后山的树林峭壁上还不知道究竟多大。可不是住一小队残兵的规模。”他竭尽全力嘶喊。

    风愈来愈烈,仿佛是野林震怒,从远山聚集而来,越来越凶猛。

    闪电开始劈开天际,那是妖魔鬼怪的斧头直朝着天河底部猛劈。

    “原来藏在墙壁里,石楼顶我上去无数次,为什么没有看见?”管家很是疑惑,继而解释道,“那是个地牢。皮革店有个地牢,传说关着许多夜生从四处掳获来的人,为恢复他的部落而做准备。”

    “只有棚屋左右的两面墙和地牢墙壁一样高,其他墙壁都矮半个人,抬头也看不见棚屋墙壁里的东西,只能看到墙有多高,根本没有人会去注意。”

    “我不是问地牢,是问你看见的那后院兵房?”

    比起田老头,老怪物算是耐心有余。

    “碰巧看见的。”他有些怀疑,皮革店居然还有老怪物不知道的地方。

    “碰巧!”管家骤然发笑,听不出意味,“野人王的一生全靠碰巧使然,想不到你还有捡便宜的天赋。”

    “你来当管家就是为了兵房吗?”直觉告诉破左耳,老怪物绝非普通的管家。

    “救人。”管家回答得极其平淡。

    “你也有家人被抓吗?”他可想象不出,老怪物居然会有家人,不是应该早被活活气死了吗?“像你这样阴晴不定,变脸比老天爷还快的家伙,孤独终老才是老天爷的安排。”

    “野人王的心和黑土一个色。”管家的笑声如微风拂柳条般温柔。“田老头还是有优点的,你的眼睛得睁大点。”

    “你家谁被抓了?”他充耳不闻话中有话。“儿子?女儿?”

    “家人?我可是飞出大海的独龙。”老怪物鲜少自嘲,随即矛头对准了经验老者。“你当人人都是田老头,看见小野人就往怀里搂。我又没有当爹的愿望,你可别赖上我了。”

    “任何兽类都有部落,人也有。你要救什么人?我帮你。”他脱口而出,几乎是一种本能反应,任何人离开皮革店都是一种解脱吧。

    “都自身难保,还口出狂言!其他野人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你是完全没脑子。”管家的声音渐变,忘了掩饰。“无利不起早。我是一个商人,当然是为了赏金而来。一个部落的族长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体。排除一切可能性,最终我怀疑是皮革店所为,该是士兵们在四处掠夺的时候,把她给抓了。只要进了皮革店的门,就是老爷的东西,无论是什么。”

    少了一种沧桑和脆弱,明明就中气十足,还整天阴声怪气,简直就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变态。破左耳在心中不停咒骂。“比500枚金币多吗?”他没忍住好奇。

    “一枚也没有。”

    “不可能。”

    老怪物的语气听来一点都不遗憾,甚至很是满意所谓的奖金。

    “有什么不可能?野人王,世界上比金币珍贵的东西太多了。”

    “究竟是什么?珍贵珠宝,还是矿产?田老头说每个城市都占据着得天独厚的矿产资源,是野林的恩赐。”对于活物以外的东西,破左耳唯一感兴趣就是剑。

    “欲望!能填满我某个欲望的东西。或许一分不值。这个东西是部落所有,只要能救回女族长,他们愿意为此付出最珍贵的宝物以示感激。”

    “什么时候让我看看你自己的脸,不是带着的这张老人面具?”他对老怪物的回答内容丝毫不感兴趣,迅速转移话题。

    “该蠢的时候你又不蠢。”勒住马缰,白马在土楼前止步,管家催促道,“各走各路,自求多福吧。”

    一天之内,两个人都对他说了“各走各路”,分别体会其中意思,真是倍感无奈。人族生活或许就是如此无常善变。

    白马与老怪物特别心有灵犀,它总是知道什么时候拔腿就跑,什么时候应该立即止步。进入土楼之前,破左耳特意看了一眼颇通人性的白马,就当作是告别吧。

    熟悉的皮革店已然矗立在眼前。

    又是一阵狂风般奔跑!

    当他站在一脸惊愕的田老头面前,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全身如火在烧,整个胸膛近乎要爆裂开来。左手撑在墙壁上,他指着田老头,张开口上下嘴皮只是翻动,除了恩恩恩,却没有发出任何有意义的音符。

    “你到底想说什么?”田老头皱起一脸褶子。

    “......跑......跑跑,快跑。”他断字难成句,急得满头大汗,越是着急越是结巴。“......跑。”

    “一惊一乍的,跑什么跑,现在就是博赫努一站在这里,也认不出老子来。”田老头瞪大眼睛,异常淡定。

    “树子...老爷...奖金...金币...老怪物...”

    “等你不喘了再说,老子还没有用晚餐呢。马三爷今天开荤,你吃了没有?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喝一杯。”田老头热情邀请他共饮,转身取下墙壁上的布袋子里的一小杯子,那是田老头最爱的酒杯。

    田老头常说;喝酒女人都是最快乐的事情。原本就快乐的事情,如果有一个好的环境和配备,真神都羡慕凡胎肉体。前者破左耳已经深有体会,后者如一片原始森林。

    “树子已知道你的身份,正赶回皮革店通知牛扒皮。城卫军的领头裘大人说博赫努一赏赐500枚金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终于平静下来,一口气把话说完整,然后看着田老头。

    “野人嘴就和女人硕大的红唇一样,不攻自破。”田老头恍然大悟,连忙穿上御寒衣服,边穿边问,“你到底说了多少实话?把那边的麻袋取来,装上这些衣服,我们立马就走。”

    “我没有直说你是暗夜钢军,只是说你是从长屏来,我救了你在石洞养伤......”

    “猪脑蠢死了。还说那么多废话,赶紧麻利点把东西装上。”田老头训斥道。

    “我不是故意的。”

    “有区别吗?”

    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了进来。

    一双短腿踩在门槛上。“还收拾个屁,跟我走。树子那坏胚带着老爷正往土楼赶来,老爷那身肥肉挪动估计得费点时间,但是你们聋了吗?没有听见护院、士兵的动静吗?老爷可是从兵房调来了人马。”马三连裤头都没有系好,用两手抓着。

    “走!”田老头几乎是命令。

    他们跟在马三后面,进入奴头的私人厨房。四方桌子还没有来得及时摆上筷子,黑乎乎的小砂锅里装满了牛肉炖西红柿,正扑腾烧着欢,香气四溢,馋死胃虫。

    饥肠辘辘的他望着小砂锅,多么渴望此时能一屁股坐下来,好好享受马三准备好的晚餐。

    “从这里钻出去,就是河边,尽头是破左耳平时最爱躺着的那石块。快走吧,还愣着做什么。又不是男欢女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马三扒开灶台前方的柴火,拉开一块油腻腻的木板,推着他们下了暗道。“放心吧,老爷不会怀疑老子的。想不到你个老不死的居然值500枚金币,真是个诱惑,趁着老子还有点良心,你们逃命去吧。”马三推着田老头钻入暗道,裤子落在脚踝,双脚像是踩在两个小泥洞里。

    “一起走。”田老头说,“别管了,放下吧。他不会回来了,给我们一起逃吧。”

    “马三爷,一起走。”他立即附和,这是他第一次真心叫唤他一声马三爷,尽管不清楚他不在的这段时候,田老头和奴头马三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以至于马三性情大变,拔掉恶根,竟然从良了。

    正如田老头所言;世间唯有人心这玩意,不可捉摸。

    “算了。呆久了,早习惯。走出皮革店,老子连屁都不算,在这里起码是个响声。破左耳,如果你真是那个人,老子等着那天呢。老不死的,照顾好这个蠢货。”马三认命地摇摇头。

    “以暗夜钢军的荣誉向你保证。”田老头说完,头也不回往暗道钻去。

    紧跟在后,旋即,他听到马三盖上木板咔嗒的声音。一切发生太快,他似乎错过了什么。

    “你为什么骗他?什么暗夜钢军的荣誉,你根本不在乎那个鬼誓言。”他立即戳破经验老者的谎言。

    “安慰人,懂不懂?不懂,别乱发表意见。”田老头像只硕大的老鼠堵在他眼前。

    “我到底应该是什么人?”他终于问出了心中疑惑。“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野人王,我们正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道里逃亡,你能不能专心点,闭上嘴。别再问七问八,逃命懂吗?”

    “没有七和八,只有一和二两个问题。”他指出田老头话中的毛病。

    “该死的。有力气,你就给老子拼命爬,别落下,拖老子后退。”田老头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野人之怒再厉害,可敌不过百拳千拳,何况外面还有千人万箭。老子可不想被射成马蜂窝。”

    “你让开!”他嚷道,旋即用力推了一把田老头的脚底板。

    “真不该让你和树子混在一起。好的没有学会,坏的一点就通。”

    “那都是你教的,赖不了树子。”他立即回嘴,靠着甬道壁侧着脖子回望,黑漆漆一片没有一丝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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