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沦为人夫（三 ）
该死的！
他又上当受骗！明知道可能被耍，他却还是执意要答案。经验老者都是泥鳅成精，滑溜溜的，野人怎么可能从老头嘴里套出什么。何况爹这个身份，比任何武器都好使，也不怪田老头会上了瘾。不知从何时起，他竟也悄然地咽下了做儿子这个亏。
猝不及防，一只肥硕的蚊子趁着他转移目标，立即咬上一大口。就在蚊子拖着大肚子要逃之夭夭之际，啪，一声响，巴掌迅速盖了上去，将其拍死在原地。对勇士最大的安慰，就是死在战场上。迅速将蚊子尸体弹出手臂。
“可恨的偷血贼！”他立即判了罪名。
“老子的心都结冰了！”田老头埋怨道，“当初还不如抓个竹鬼回来，起码还能收个门票赚个酒钱。”
“我看你就是竹鬼，那个暗夜钢军的经验老者早就死在竹海里，我记得你逮住我时的眼睛，锋利如鹰眼。”
低头望见田老头搓揉着双眼，随即用食指抹去眼屎，胡乱擦在衣角，他肯定躺在这里不过就是一个糟老头。
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琢磨着人若是往地处走，难道就是生命的尽头，如所有败坏的枯木都终将烂成泥土。生命的尽头到底是什么？
“哼，自古以来，勇士只会享受女人，不会伺候女人。伺候女人是太监该做的事情，看来臭小子并不是真心成为野林第一勇士，而是力争野林第一太监。这第一太监你是做不成的，你顶多就是个有命根的野人。”田老头笑道，“太监只伺候有钱有权的女人，就像族长那样的。可惜啊，野林外的女人并不好你这口，粗皮无知，给她们端个洗脚盆，她们都嫌你笨手笨脚。”
一语击中，勇士不伺候女人！他不想再演下去，平日里见老头和老怪物斗嘴，还以为容易，却像是茧子把人裹住，随时窒息。
于是他坦白：“她说过，除非族长生下继承人，打破古藤女族永生永世不得入世的咒语，我才能重新获得自由身。”
“老子不分白天黑夜，拼了命奋斗，可哪个女人的肚皮有动静了？”田老头突然站了起来，皱眉道，“臭小子，无论你多么卖力，女族长都不可能生下继承人的。”
“为何？你不是说过只要是母的都会下崽。”他的头又开始发胀，人类的事情真是复杂，随时变化，从来都没有一个固定的道理可言。
“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田老头踉跄了几步，直摇头道，“不可相提并论，不可相提并论......”
想不到田老头已经老成这样。他连忙把怀里的肉条和酒囊递给田老头，劝说：“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干活。”
至于其他事情，他决定不再瞎琢磨浪费力气。反正野人的脑子也不怎么好使，能动手就别开口，已经成为了他的处事原则。极其厌恶变化，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无法确定，就像在浓雾里，随时都可能出现吃人的野兽，不，野兽的味道他是能分辨的。
看看吧，田老头又要推翻他自己曾斩钉截铁说过的话，而且合情合理，经验老者总是说服野人；我们人族就是这样的，那句话适合在那个时候，这句话适合眼下。难怪人族的四肢都不发达，因为他们光锻炼嘴皮子了。
“野人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啊。”田老头蹲了下来，面对着他，“老子问你，假如南方野林真有天神，是神厉害还是老祖母厉害？”
“自然是神厉害。”他不假思索道。仰望天穹，他手握着一根指头粗细的树枝翻开了阴郁。随即烈焰从树枝缝隙漏下，亮得近乎无法睁开眼睛。
“如果真是神下的诅咒，你能解吗？当然，或许你真的是个了不起的野人，能够与真神对战，但你会解咒语吗？”田老头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这些女人都活了好几百年了，什么样的过错要遭受这样无限期的惩罚？如果生儿育女就能破除诅咒，她们为什么不直接抓个男人来试一试？”
“其实女族有......”到嘴边的话他立即吞了下去，转口道，“人真的能活几百年？”如果真能这样，白爷爷或许还活着。
田老头挠着头顶，仿佛那丛头发里生了千百只虱子在啃咬。若有所思一会，才重新开口道：“人只能活人该活的日子。其他的，老子不信，虽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但那是赌徒的生活，不该是人的。何况正经人家要去哪里，和谁借？人要是当真能改变命运，活上几百年，那必然是出了大事，天下也必然大乱。否则人就是人，从出生到死亡，必然是短暂的，这是人道。若是有些人惜命，省着点花，兴许能延年益寿，这是大有可能的。总之，人是绝对不可能平白无故活个几百年的。”
“长生不老之术呢？”他问。
“若是有长生不老之术，荒极大陆那些权贵怎么可能死光光。好死不如赖活啊，这个道理傻子都知道！你看这些女人哪里像活了几百岁的模样？”
如果女族是真实的，那么必然有长生不老之术。“人为什么不能长生不老？”这点，他也想知道，毕竟天地就可以长长久久地存在着。
“也非绝对不可。”田老头皱起眉头，告诉他，“曾听闻过一些人机缘巧合下得了门道，从此钻心研究长生不老之术，又经过某种机缘巧合，才突破了为人的限制，也就破坏了生死之契约，便能长生不老。不过，那样便不能再称为人了。同样的，有什么其他的，痴心想要做人，也是需要得些机缘巧合的，否则整个天下不是乱套了嘛。天神这么懒惰，怎么可能管得过来？臭小子，记住了人就是人，只要是人就必须走完人的一生，否则就不是人。总之，天地万物自有规律，非要强求，也必然有所得有所失，天下就没有免费的大餐。”
脑子里绕得厉害，一时之间无法消化田老头的意思。“藤女说.......”
还没等他说完。“你以为你为什么独独喜欢藤女？”田老头问。
“我没......”
“没什么没！那是因为你们都是四肢发达的那类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子就喜欢有前有后的女人，那才够带劲。”田老头看起来甚是犹豫，含着话在嘴里转了几圈，然后才吞出。“不过臭小子，情窦初开，男欢女爱这种事情再多点经验就习惯了。没事，等你到了老子的年纪，夜深人静时，咀嚼起年少轻狂，倒是别有一番滋味。”田老头岔开了话题。
不可否认，藤女的确是第一个和他能正常说话的女野人。
“你说她们一起说同一个假话？”他边说边摇头。“理由呢？你我在古藤外肚子干瘪时，兜里什么都没有。”
“兴许，可能，或许，如果她们要借种子呢？”
“我们又不是农夫。”
“可是我们有袋子，袋子里装满了种子。”田老头摩挲着下巴。“毕竟女族没有男人不是！”
“我在女族家里看见男人了。”他告诉田老头先前所见。
田老头歪着脑袋，继续猜测：“可能是基于什么原因，女族附近的男人都没有什么好种子。”
“她们人多势众，根本不需要浪费口水骗人。”他立即否定。
“那倒也是。”
“我没有见过荒极，可是你说的我都相信，起码我相信荒极是真实存在的，就在野林外面。老头，你怎么了？你怎么就不相信她们说的呢。神神叨叨的事情一向都是你说给别人听，轮到别人说给你听了，你倒是一点儿都不信了。”
经验老者竟然也有无言以对的时候。许久之后，田老头才缓缓道：“臭小子，这就是经验，这就是智慧，懂吗？”
“是自己谎话说多了，看谁都像在说谎吧。”
“老子以前见过的女人，戏可没这么好。”田老头双手叉腰道，“那些女人老说一句话；女人的直觉就是无处不在的眼睛。老子，现在也有点这感觉。”
“你喜欢的女人真多。”他忍不住嘲讽。
“唉，就是有点多呀。要是少点就好了，比如三四个，主动送上门，也算是艳福不浅了。”田老头忽然皱起眉头，眼珠子一转挑眉问，“你对藤女动真格了吗？”碰巧一群孩子嬉闹而过，将老头的问题淹没。
“你要是有精力，还是想想离开的办法吧！”
“你不留下当族长的小白脸了？”
“我看你可以留下养老。”
田老头突然围着他踱步，摸着下巴晃着脑袋，道：“臭小子，在桫椤林，老子瞅着你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地拔高，怎么到了女族之后，老子看你就停止不长了？”
“胡说，你才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地老。”
“不对啊！在桫椤林里，你小子老觉得骨头抽疼皮肤扯疼，现在想想那是长太快了。怎么到了现在，有得吃有得喝，还是这个身量啊？不会再也不长个了吧？”
闻言，他的骨头和皮肤仿佛都发出了赞同声。
此即，远处两个穿着紧身铠甲的女兵，手持长矛朝着他们急步走来。他知道，必定是结束了议事会的女族长派人来捉他。顿感精疲力尽，全身发软，失去了生气，像在狂风暴雨的袭击后萎靡不振的野草。他不得不承认不喜欢蛇，蛇会缠死人的。
“看来你又得回鸟笼了。”田老头也看见了女兵，急忙交代，“想离开，只有藤女才能帮我们。这是下招，总还是个招，而且是个很管用的招。藤女看你的眼神，老子有把握。毕竟涉世不深，和你一样单纯，如果你愿意加把劲使使，她会替你想到离开的办法。如果你不愿意，那老子就陪你在这里舍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呸，一群老妖婆娘，尽让她们占便宜了。”
脚步声忽地出现，“族长有令，请你立即回家。”面无表情的女兵带来了族长的命令。
想起即将发生的事情，他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如果可以，他宁愿和藤女在林子里窜来窜去，也不愿意一天到晚困在一间房里。鸟笼，是啊，他就是那只飞不走的小鸟。
“有缘分再见咯。”田老头拍打着粘上身的泥土腐叶，投出爱莫能助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道别。“想不到老子终于愿望成真，尔后半生沦为人夫，享尽用不完的艳福。臭小子，保重。”
回首望着老头离去的背影，近乎是被剥了肉，只余下皮包骨，转瞬便消失在湖边的树荫下。眼前晃过第一次在长屏入口处，老头骑在战马上的勇猛模样。
瞬间悲从中来，他知道老头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女兵左右相护，快步催促。他苦笑不已，回去等待他的何尝不是一场吞噬，似乎闻到了腐尸的味道。
真的是时候了。
他又上当受骗！明知道可能被耍，他却还是执意要答案。经验老者都是泥鳅成精，滑溜溜的，野人怎么可能从老头嘴里套出什么。何况爹这个身份，比任何武器都好使，也不怪田老头会上了瘾。不知从何时起，他竟也悄然地咽下了做儿子这个亏。
猝不及防，一只肥硕的蚊子趁着他转移目标，立即咬上一大口。就在蚊子拖着大肚子要逃之夭夭之际，啪，一声响，巴掌迅速盖了上去，将其拍死在原地。对勇士最大的安慰，就是死在战场上。迅速将蚊子尸体弹出手臂。
“可恨的偷血贼！”他立即判了罪名。
“老子的心都结冰了！”田老头埋怨道，“当初还不如抓个竹鬼回来，起码还能收个门票赚个酒钱。”
“我看你就是竹鬼，那个暗夜钢军的经验老者早就死在竹海里，我记得你逮住我时的眼睛，锋利如鹰眼。”
低头望见田老头搓揉着双眼，随即用食指抹去眼屎，胡乱擦在衣角，他肯定躺在这里不过就是一个糟老头。
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琢磨着人若是往地处走，难道就是生命的尽头，如所有败坏的枯木都终将烂成泥土。生命的尽头到底是什么？
“哼，自古以来，勇士只会享受女人，不会伺候女人。伺候女人是太监该做的事情，看来臭小子并不是真心成为野林第一勇士，而是力争野林第一太监。这第一太监你是做不成的，你顶多就是个有命根的野人。”田老头笑道，“太监只伺候有钱有权的女人，就像族长那样的。可惜啊，野林外的女人并不好你这口，粗皮无知，给她们端个洗脚盆，她们都嫌你笨手笨脚。”
一语击中，勇士不伺候女人！他不想再演下去，平日里见老头和老怪物斗嘴，还以为容易，却像是茧子把人裹住，随时窒息。
于是他坦白：“她说过，除非族长生下继承人，打破古藤女族永生永世不得入世的咒语，我才能重新获得自由身。”
“老子不分白天黑夜，拼了命奋斗，可哪个女人的肚皮有动静了？”田老头突然站了起来，皱眉道，“臭小子，无论你多么卖力，女族长都不可能生下继承人的。”
“为何？你不是说过只要是母的都会下崽。”他的头又开始发胀，人类的事情真是复杂，随时变化，从来都没有一个固定的道理可言。
“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田老头踉跄了几步，直摇头道，“不可相提并论，不可相提并论......”
想不到田老头已经老成这样。他连忙把怀里的肉条和酒囊递给田老头，劝说：“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干活。”
至于其他事情，他决定不再瞎琢磨浪费力气。反正野人的脑子也不怎么好使，能动手就别开口，已经成为了他的处事原则。极其厌恶变化，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无法确定，就像在浓雾里，随时都可能出现吃人的野兽，不，野兽的味道他是能分辨的。
看看吧，田老头又要推翻他自己曾斩钉截铁说过的话，而且合情合理，经验老者总是说服野人；我们人族就是这样的，那句话适合在那个时候，这句话适合眼下。难怪人族的四肢都不发达，因为他们光锻炼嘴皮子了。
“野人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啊。”田老头蹲了下来，面对着他，“老子问你，假如南方野林真有天神，是神厉害还是老祖母厉害？”
“自然是神厉害。”他不假思索道。仰望天穹，他手握着一根指头粗细的树枝翻开了阴郁。随即烈焰从树枝缝隙漏下，亮得近乎无法睁开眼睛。
“如果真是神下的诅咒，你能解吗？当然，或许你真的是个了不起的野人，能够与真神对战，但你会解咒语吗？”田老头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这些女人都活了好几百年了，什么样的过错要遭受这样无限期的惩罚？如果生儿育女就能破除诅咒，她们为什么不直接抓个男人来试一试？”
“其实女族有......”到嘴边的话他立即吞了下去，转口道，“人真的能活几百年？”如果真能这样，白爷爷或许还活着。
田老头挠着头顶，仿佛那丛头发里生了千百只虱子在啃咬。若有所思一会，才重新开口道：“人只能活人该活的日子。其他的，老子不信，虽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但那是赌徒的生活，不该是人的。何况正经人家要去哪里，和谁借？人要是当真能改变命运，活上几百年，那必然是出了大事，天下也必然大乱。否则人就是人，从出生到死亡，必然是短暂的，这是人道。若是有些人惜命，省着点花，兴许能延年益寿，这是大有可能的。总之，人是绝对不可能平白无故活个几百年的。”
“长生不老之术呢？”他问。
“若是有长生不老之术，荒极大陆那些权贵怎么可能死光光。好死不如赖活啊，这个道理傻子都知道！你看这些女人哪里像活了几百岁的模样？”
如果女族是真实的，那么必然有长生不老之术。“人为什么不能长生不老？”这点，他也想知道，毕竟天地就可以长长久久地存在着。
“也非绝对不可。”田老头皱起眉头，告诉他，“曾听闻过一些人机缘巧合下得了门道，从此钻心研究长生不老之术，又经过某种机缘巧合，才突破了为人的限制，也就破坏了生死之契约，便能长生不老。不过，那样便不能再称为人了。同样的，有什么其他的，痴心想要做人，也是需要得些机缘巧合的，否则整个天下不是乱套了嘛。天神这么懒惰，怎么可能管得过来？臭小子，记住了人就是人，只要是人就必须走完人的一生，否则就不是人。总之，天地万物自有规律，非要强求，也必然有所得有所失，天下就没有免费的大餐。”
脑子里绕得厉害，一时之间无法消化田老头的意思。“藤女说.......”
还没等他说完。“你以为你为什么独独喜欢藤女？”田老头问。
“我没......”
“没什么没！那是因为你们都是四肢发达的那类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子就喜欢有前有后的女人，那才够带劲。”田老头看起来甚是犹豫，含着话在嘴里转了几圈，然后才吞出。“不过臭小子，情窦初开，男欢女爱这种事情再多点经验就习惯了。没事，等你到了老子的年纪，夜深人静时，咀嚼起年少轻狂，倒是别有一番滋味。”田老头岔开了话题。
不可否认，藤女的确是第一个和他能正常说话的女野人。
“你说她们一起说同一个假话？”他边说边摇头。“理由呢？你我在古藤外肚子干瘪时，兜里什么都没有。”
“兴许，可能，或许，如果她们要借种子呢？”
“我们又不是农夫。”
“可是我们有袋子，袋子里装满了种子。”田老头摩挲着下巴。“毕竟女族没有男人不是！”
“我在女族家里看见男人了。”他告诉田老头先前所见。
田老头歪着脑袋，继续猜测：“可能是基于什么原因，女族附近的男人都没有什么好种子。”
“她们人多势众，根本不需要浪费口水骗人。”他立即否定。
“那倒也是。”
“我没有见过荒极，可是你说的我都相信，起码我相信荒极是真实存在的，就在野林外面。老头，你怎么了？你怎么就不相信她们说的呢。神神叨叨的事情一向都是你说给别人听，轮到别人说给你听了，你倒是一点儿都不信了。”
经验老者竟然也有无言以对的时候。许久之后，田老头才缓缓道：“臭小子，这就是经验，这就是智慧，懂吗？”
“是自己谎话说多了，看谁都像在说谎吧。”
“老子以前见过的女人，戏可没这么好。”田老头双手叉腰道，“那些女人老说一句话；女人的直觉就是无处不在的眼睛。老子，现在也有点这感觉。”
“你喜欢的女人真多。”他忍不住嘲讽。
“唉，就是有点多呀。要是少点就好了，比如三四个，主动送上门，也算是艳福不浅了。”田老头忽然皱起眉头，眼珠子一转挑眉问，“你对藤女动真格了吗？”碰巧一群孩子嬉闹而过，将老头的问题淹没。
“你要是有精力，还是想想离开的办法吧！”
“你不留下当族长的小白脸了？”
“我看你可以留下养老。”
田老头突然围着他踱步，摸着下巴晃着脑袋，道：“臭小子，在桫椤林，老子瞅着你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地拔高，怎么到了女族之后，老子看你就停止不长了？”
“胡说，你才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地老。”
“不对啊！在桫椤林里，你小子老觉得骨头抽疼皮肤扯疼，现在想想那是长太快了。怎么到了现在，有得吃有得喝，还是这个身量啊？不会再也不长个了吧？”
闻言，他的骨头和皮肤仿佛都发出了赞同声。
此即，远处两个穿着紧身铠甲的女兵，手持长矛朝着他们急步走来。他知道，必定是结束了议事会的女族长派人来捉他。顿感精疲力尽，全身发软，失去了生气，像在狂风暴雨的袭击后萎靡不振的野草。他不得不承认不喜欢蛇，蛇会缠死人的。
“看来你又得回鸟笼了。”田老头也看见了女兵，急忙交代，“想离开，只有藤女才能帮我们。这是下招，总还是个招，而且是个很管用的招。藤女看你的眼神，老子有把握。毕竟涉世不深，和你一样单纯，如果你愿意加把劲使使，她会替你想到离开的办法。如果你不愿意，那老子就陪你在这里舍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呸，一群老妖婆娘，尽让她们占便宜了。”
脚步声忽地出现，“族长有令，请你立即回家。”面无表情的女兵带来了族长的命令。
想起即将发生的事情，他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如果可以，他宁愿和藤女在林子里窜来窜去，也不愿意一天到晚困在一间房里。鸟笼，是啊，他就是那只飞不走的小鸟。
“有缘分再见咯。”田老头拍打着粘上身的泥土腐叶，投出爱莫能助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道别。“想不到老子终于愿望成真，尔后半生沦为人夫，享尽用不完的艳福。臭小子，保重。”
回首望着老头离去的背影，近乎是被剥了肉，只余下皮包骨，转瞬便消失在湖边的树荫下。眼前晃过第一次在长屏入口处，老头骑在战马上的勇猛模样。
瞬间悲从中来，他知道老头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女兵左右相护，快步催促。他苦笑不已，回去等待他的何尝不是一场吞噬，似乎闻到了腐尸的味道。
真的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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