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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老板是谁

    风怒浪嚎,黑暗绿水如恋人相拥恋恋不舍。

    神情各异,四张面盘皆晃着越发诡异的绿光,仿佛是忘川河的痴情魂魄在反反复复、仔仔细细抚摸着五官,唯恐遗漏错过一寸。

    大块头的话犹如巨大宝藏图,猝不及防地,就随手丢弃在众目睽睽之下。

    田老头耸肩表示有心无力,野人王的经验对此毫无用处,他更是不知所云,唯有侍童的脸上烙印着“心知肚明”。

    全然无视身旁两人的异样,大块头的目光始终锁住侍童,一改先前的洒脱随性。

    “你你你怎么会知道?”侍童顿时膛目结舌,嘴巴和眼睛都张大到了极致,眼珠子近乎夺眶而出,令人想随时伸手接住他的眼珠子。“这...秘密...这是个秘密,你你你一个外来人怎怎怎么可能会知知道?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的。”

    惊愕之下,侍童突然结巴,直勾勾地仰望着魁伟的大块头,显然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意外,仿佛是自己看守的宝藏图被毫无预兆地摊在桌面上那般无助。

    余光扫过老头,见老头沉默,他便也静观其变。此时平静下来的侍童,倒是符合了一个孩子模样。

    “纯属巧合。”大块头咧嘴一笑,露出惯常的表情,继而耸耸肩道。“不过现在看来这的确是个事实,不是什么故事。”

    太多意外如浪扑涌,一时之间无法消化,脑子转得越发缓慢。“你老板是谁?”他甚是好奇。入酒肆以来,从未见过,只闻其名,还是个称呼,不知具体姓名。这点太反常了,牛扒皮恨不得招摇到每个角落,让每只苍蝇都认识谁才是皮革店的老板。

    “老板就是老板啊,不然还能是谁?”说罢,侍童的目光始终盯在大块头身上,不曾移开一眼。

    比起野人王儿时的真无知,侍童的假无知显得盛气凌人。

    “嘿,了不得。”田老头朝他努嘴,“臭小子,你们俩不会是兄弟吧。老子怎么听着耳熟,竟觉得是你呢。啊呀,你这般模样时,也是成天把老子逼得是上气不接下气,时时刻刻都想把你的脖子打个结,挂树梢上风干算了,免得你喘口气都能让老子抓狂。”

    他压住怒火,瞪了老头一眼,接着深深吸了一口气,问:“我是问你老板是谁,具体姓名,高矮胖瘦,长什么模样?”身旁的老头十足像个看好戏的围观者,嘴角噙着贼笑,野人之怒正往指尖聚集。

    “我哪知道啊!”侍童理直气壮极了,眼睛一瞪,回望着他们。“我又没有见过。”

    四个人中,要么一个人是白痴,要么三个是笨蛋。

    大块头歪着脑袋,吞着嘴唇,鼓着右边脸颊,双眼成排,眼神倾斜射向侍童,问:“这么大个酒肆,莫非老板就是个挂名的马仔?那还是有个幕后老板,究竟是谁?”

    三人将侍童包围,在大块头逼问之下,侍童反倒是镇静。

    “真正做主的人是谁?”他直截了当问,“就是你们这里,到底谁说了算?”

    “老板就是老板,只有老板没有真假。”侍童说。

    第三只眼睛又纠成疙瘩,“老板总得干点什么,比如出来见见人,下个命令使唤你们干活。”田老头卖弄起曾经的经验。“再说,哪家酒肆的老板不是在卖力招呼客人,就算你们家老板清高,那也得供在一处吧。”

    “老呆头鹅,我估计他老板就是一个屁,还是无声无味的那种。”大块头的牙齿又跑出来见世面。“总得有个什么东西才被称为老板吧?”

    田老头点头附和,道:“你指出一张桌子,老子也接受,好歹也是物尽其用。”

    “老板自然是不用干活的,”侍童露出孩童的认真和肯定。“我要是老板,也不用每天在酒肆里来来回回跑啊。这么辛苦,还当什么老板?”

    “看来以后也得开个酒肆养老,老子和臭小子皆四体不勤快。”田老头瞥了一眼他。“臭小子,这个主意如何?”

    “从来没有人见过老板吗?”他不信。牛扒皮隔三差五就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出来,好好晃动一下那肥硕如扇子撕成三半的脸颊和下巴。“谁是你老板的贴身家奴?”继续这样问下去,野人王的脑子非得半边枯萎。

    “贴身家奴,没听过。”侍童摇摇头,表示从所未闻,“酒肆里没有这个职位。”

    “总管家呢?”他又问。

    “没听过。”侍童再度摇头。

    田老头有些压不住脾气,比他先爆发,推开他们,面对面直视清澈的双眸。“既然是个老板,就算不指使伙计给他干活,他总得吃喝拉撒吧。莫非你们老板是一条狗,专门负责在大堂里吠叫。”话落,丑脸上挤出许多条深刻的沟壑。

    不知为何,他忽地想起了先前见过的那些黑狗。

    “你才是条狗。”侍童反唇相讥,“老板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又不是你们的老板,我们都不着急,你们干嘛大惊小怪。酒肆里的侍童和荷官又不是摆设,你们没看到我们恪尽职守,卖力干活吗?”稚气的脸上布满了委屈和愤怒。“我们把事情都做好了,老板自然是无事可做,爱干嘛就去干嘛,谁也管不着。老板要干活,还要伙计做什么?何况这里是我老板的酒肆,不是任何哪个地方,自然也不用遵守你们那些地方的规矩。”

    “这样有觉悟的伙计,游历许多地方,我也是破天荒头一回遇见。”大块头露出了骗子的笑容。“我这人的人品就雕刻在脸上,所见即所得,毫无疑问绝对是个自觉的老板。侍童你要不要换个老板,跟着我走南闯北、上天入地,四处吃喝玩乐,逍遥度日?不就是一个酒肆,颓废残破,毫无风光,不必留恋。”

    “就你?”侍童皱起眉头。

    “我咋啦,高大、富有、年轻,最重要是有这个,”大块头从怀里有掏出一枚银币摇晃着,“喜欢吗?”

    “银币千千万万,老板却只有一个,金山银山都换不来。”侍童眼睛一亮,一把夺了过去,又摆出了侍候人的谄相。

    “这是戳我的心啊。”大块头转头对田老头说,“这回你信了吧,有钱未必能使鬼推磨。”

    “你们为何对我老板这么感兴趣?”侍童的视线刚刚离开手中银币。

    “从前就没人打探过吗?好奇心人人皆有,何况还是个神秘的老板。何况,酒肆里的人们,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田老头说。

    “他们是不是善男信女重要吗?”侍童笑出声来,旋即嘎然而止后,继而告诉他们。“这可是酒肆,在这里,你只要能消费得起,是什么都不重要,没有人会过问你的过去和将来。人们来到酒肆,无非就为了图一个简单,没人会给自己找麻烦。倒是各位爷,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酒在哪?”田老头问。

    “我可是使了好几个了,”大块头指着侍童怀里的银币。“看来下次还是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啊。最近怎么老感觉耳朵不太好使啦,老呆头鹅你呢?甄爷爷我怎么听见有人说了豪华客房。这不是摆明了是骗人嘛!怎么滴,是嫌弃我们仨太斯文,还是欺负我们仨脸面生?”

    “这是拿我们当软柿子乱捏啊!”田老头把脸一横,附和道,“老子走南闯北多年,才养出了一身耐操的皮囊,不是任凭谁来撒野的。”

    “得勒,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何况三个臭皮匠,来了诸葛亮也不顶用。接下来如何处置,老呆头鹅,我听你的。”大块头在一旁摩拳擦掌,对着侍童的脑袋直晃。

    侍童脸上一阵尴尬,立即绽放笑容,解释道:“这次是意外,我也没想过会掉进洞里,酒肆从不欺客,各位爷稍安毋躁,那豪华客房没有腿不会跑。”

    “豪华客房是不会跑,但也没有脚送到跟前啊。”田老头跺了几下脚,提醒侍童身在何处。“画饼充饥,这招在酒肆好使吧?”

    “酒肆的美酒佳肴,绝对新鲜可口。”侍童回答。

    “我瞅你许久,的确是新鲜可人,”大块头捏着侍童的笑脸,转头问俩人。“我好养活,不挑食。你们呢?”

    田老头轻轻点头,却立即摇头道,“他挑食。”

    “忘了告诉你,我家野人王可不吃素。”大块头指着破卓尔介绍,“想当年,他在山上当野人王的时候嘴挑得很,从来不吃血不流动的肉。你转个身,让我瞅瞅,哪一块比较好?”

    “大块头,老子瞧着侍童是想亲眼证实一下野人王的饮食习惯。”田老头瞥了眼他,回头继续道,“此处毕竟是鬼国境内,野人王的威名未能远播,侍童不曾听闻,倒是情理之中。只是甄爷适才已介绍,再无畏惧之心,你就不能怪我们不仗义了。”

    侍童一脸惊惧,却没路可逃,就像刚被送进猎人笼子里的兔子。

    “你们.....你们别乱来,这可是鬼国郊外,酒肆地盘。”侍童嚷叫,“就算是你食人族的野人王,也不能随便咬我。入乡随俗,你们既然来到酒肆,就要守酒肆的规矩。”

    “我家野人王在哪,哪就得守我家野人王的规矩。”大块头回答。

    “你们必须守酒肆的规矩,我是酒肆的侍童,只有老板可以处罚我。”侍童反击。

    “我们是野人王,自然不用守你老板定的破规矩。”田老头摆出威胁人的姿态,说。“你最好罩子放亮点,别惹臭小子,要是他那野人王脾气一上头,反正我们是劝不得。小孩子,老子见你面相有几分聪明,应懂得识时务。野人王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否则伺候你左右脸颊的是大块头的巴掌。”

    “有路吗?”他问并努力忍住笑意。身子并不见疲倦,肚子也不叫唤,但他却想吃点喝点再躺下来,好好睡上一觉,此时仿佛是瘾发作,浑身越发不适。

    “听说有。”侍童回答。“爬上墙壁就可以从洞口出去了。”

    “你这个侍童不实诚。”田老头指着前后左右,“除非是壁虎,要不你爬给老子看看。”

    侍童用手继续擦拭嘴角的苔藓,歪着脑袋说:“翻翻墙壁,没准在缝隙里。”

    “老子只翻女人的缝隙。”田老头摇头,扫了一圈墙壁,“侍童你脸皮薄,你来。”

    只有大块头还记得最初的问题,追问:“你老板不会是在河底吧?”

    闻言,他的视线立即爬上了大块头的脸,光线虽暗,却见五官坚毅。

    “你认识老板?”侍童问,惊讶的表情比先前更为浓烈。“你对老板如此感兴趣,莫非是为老板而来?”一抹极其诡异的笑容,从稚气的脸蛋上一闪而过。

    田老头一听,就来了兴致,说:“老子也感兴趣,是吧,臭小子?”

    在鹰眼的胁迫下,他只好点头附和。

    “大块头,你似乎知道不少。不如,说出来让大家都长长眼界饱饱耳福。”

    大块头也完全不懂谦虚,和他一样坦然,只道:“一路上,我竟听说这酒肆老板原本的老巢是在忘川河底啊。狗学主人样,自然,这酒肆的风格也和主人一个德行。”

    田老头笑了起来,道:“大兄弟,那老板长得多寒碜啊。莫不是那癞蛤蟆穿了人皮,万般不合身,才不敢见人吧。”

    “你才是癞蛤蟆。”侍童骂道。

    “大块头,老子丑吗?”田老头问。

    “老呆头鹅,你长了一张高级脸,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而求不得的。你看看他挑选皮囊的品味,就知道是幼稚那一卦,欣赏不了你成熟男人的魅力。”

    霎那,侍童的脸色不太友善,却始终挂着破败的笑。

    “你老板当真丑得不能见人?”他问。

    “你才是个丑八怪。”侍童的鼻孔倏然张开,射出热气。

    大块头依墙对田老头一笑,随即朝他摊手表示:“丑到何种境界?那得问问忠心耿耿的侍童了。反正我一路上听了不少故事,其中也有那么几个是和老板相关的。还有一个,说是酒肆老板为了孟婆而来。老呆头鹅,若是如此论起来,那老板和你是同道中人啊。”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田老头唱了起来,唱罢便发出感慨。“当年,老子也有这么个女人。”

    “那女人一定很单纯善良。”侍童瞅着丑脸评价道。

    “善良个屁,就是个满嘴谎话的市井女恶棍。”田老头说。

    “能看上你这张脸的女人还不善良?”侍童略作思索,得出结论。“哦,不会是个瞎子。”

    “不要以为你穿了一张好皮囊,老子就会手下留情。”田老头又揪住侍童的脸皮,就和当年揪野人王的脸颊一样,只是更狠心。

    “要不是看在银币的面上子,我定叫你丑八怪。”侍童摇头道,“酒肆的豪华客房还从未招待过比你还丑的客人。”

    一阵追逐耍玩,嬉笑怒骂声充斥在石洞内。大家忘记了上下不得的窘境,反倒来了闲情雅致。紧接着在侍童的建议下,大块头和田老头一拍即合。

    “出门在外,儿子随老爹。”田老头瞟了一眼,算是询问过他意见。

    “老呆头鹅,你这是霸道。小呆头鹅,你有其他建议吗?”大块头也转头问他。

    脑子乱糟糟的,他只好摇头。

    旋即,四人一起努力,终于从隐秘的岩峰中找到一条极其狭窄的石梯。位于石洞里一个夹角的位置,明显的人工凿刻痕迹还未消匿,留在岩壁上苟延残喘。从下仰望其上,更像是某只怪物留在泥地上的脚印,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其中不乏巴掌、菜刀、斧子的模样,严格算得上阶梯的,十指可数。

    “这是给人走的吗?”他问。

    “臭小子,这里最没资格说这话的就是你。”田老头说。

    大块头未评论,似乎十分认命,见石梯便下手脚开始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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