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怀孕
他有些行色匆匆，说完这几句话，就推门出去了。我看着他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向光明，外面是温暖明亮的光芒。
我不敢轻易对他说什么，就只是贪恋地看着他的背影，却不料他随手带门的那一瞬间，忽然转身，看到我的目送，对我露出温暖真挚的笑容，才渐渐远去。
晚上的时候，许湛飞打来电话：“你在哪里？”
我刚在宿舍洗完澡，正在吹头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晚上的9点30了。这个点？
我说：“在宿舍呢，你呢？”
他的声音听起来是一如既往地温和：“我不想出现在你们单位附近，你们今天刚考核，我不太方便。我发了个定位给你，你过来，找你聊点事。”
我马上说：“可以，不过我可能会晚一点，这个点怕不好打车。”
事实是我想多少画个淡妆出门。
天气丹的水乳霜和精华打底，加上浮生若梦的粉底液和爱敬气垫，一支眉笔在两弯眉毛上细细描绘，眼影，闪粉，高光，修容，睫毛夹，眼线笔，再来是口红和腮红，又喷了淡淡的迪奥香水。
全套下来，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衣服呢？要穿什么好？
一件一件试穿，终于选了一件深棕色大衣，里面是白色的蕾丝高领衫和格子半身裙，穿上细高跟的短靴，选了黑白格的包包，再戴上黑色的礼帽，就这样施施然出门了。
到了指定地点，已经有服务员在门口等候，我说许先生的定位，她已经把我引进了一个小包厢，桌子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方桌，铺着格纹的桌布，插着花，窗帘的颜色格外淡雅，墙上还挂着一些抽象派的画作。沙发，电视都有，里面还有一个小隔间，门开着，可以看到是一个类似书房的地方，有书架，有电脑。不知道的真看不出来这是个吃饭的地方。
许湛飞估计美女见得多了，并没有因为我的打扮而格外多看我几眼。招呼我坐下，叫服务员将热好的米酒端上来，嘱咐她可以上菜了。
“这里还有米酒？”我惊喜地问。
“知道你好这一口，特地从家里带来的，让他们热好了备着。”
这份细心和体贴，真的是让人感动。
“这次的考核，我看你也做了很多准备，你对青春国际还是有很多感情的。”许湛飞说到。
“是”，我不无感慨：“毕竟十年了。”
“但是我看你的境遇似乎不是太好。”
“你没判断错，我在青春国际自从转为正式员工以后，就再也没有过去兼职时候的那种热情和荣誉感了。青春国际给我的感觉后期有些形式大于内容，说的人多，做的好的人少。很多人的精力，没有放在如何打造自己的竞争力和业务水平上，而是用在如何对付和攻击优秀的人。那就是既然我做不好，那就大家都做不好。但是我光说不做，我就不犯错，然后领导还觉得我比较能干。”
我不无自嘲地笑笑：“也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这性格不太讨喜。”
许湛飞头也不抬：“你不必讨任何人的喜欢。”
这句坚定的话就像是一股暖流流向我的心底。多少年了，从单位领导到同事，甚至是不久前说要求婚的崇柏，都无一不在否定我这个人，否定我的为人，否定我的性格，否定我一直以来为之热血沸腾的理想。
也许是我的沉默引起了许湛飞的注意，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补充一句：“我是说真的，没必要。猪八戒最讨人喜欢，但真正有实力的，能降妖除魔打怪的是孙悟空。可你看孙悟空会去主动讨人喜欢吗？别人不欣赏你，你要学会欣赏自己。这个世界上，优秀的人总是很孤独的。”
我几乎要为他鼓掌。
惺惺相惜，不用过多语言，彼此都懂得对方。也许只一句话，一个眼神，就不言自明。
“你也很孤独吗？”我大胆问他。
他深深看我一眼，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你觉得呢？”他先是反问。在我以为他不会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吃一口饭前小菜，说到：“你刚才的体会，我何尝没有？我打从一毕业，就觉得自己能力不凡。一开始为了先就业，去过几个小公司，都是不到一个月就把老板炒了。我本来以为我可能会找不到工作，比较绝望的时候，遇到了我现在的女朋友。”
“她介绍我去了梦想国际，我一开始也没想过自己能呆多久。刚进去的时候，也受排挤。不过那会梦想国际刚刚起步，需要有才华的人。我受到了重用，一开始是个普通导游，后来成为组长，也收集了国内外常去旅游景点导游词一千多篇，开发了各种旅游线路和旅游方式，整个梦想国际的旅游部从事到人都是我呕心沥血，不知道熬了多少个通宵搭起来的。”
“但是大功告成以后，多少人说我靠裙带关系，靠老婆，靠老丈人，说什么的都有。加上梦想国际领导层的更换，重新洗牌，多年来一直提名副总却上不去，后来就更不可能了。现任领导一直没有轻易把旅游部主任换人，不过是因为部门的所有人都是我当初自己挑自己培养自己一手带起来的，换了人根本就控制不了局面。旅游部30多个年轻导游，个个有脾气，有性格，换了人，谁能管理的了？”
“后来你们那个甄主任来了，其实我很早之前已经知道梦想国际要解散。那会我女朋友怀孕了，她希望我回深圳总部。所以我向集团打了申请，现在在深圳总部研发部任副总。才刚上任，已经有年纪大的女同事当着我的面开玩笑，说这个时候还来上什么班呀？领导的乘龙快婿，在家伺候好媳妇比什么都强。所以我上任第一天，开的第一次会，就是要开除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人派来刺激我的女同事。到今天，这件事还在胶着当中。”
没有想到，原来在梦想国际几乎一呼百应的许老大，背后也有着如此心酸的故事。
我本来想问他，爱不爱他的女朋友。但话到嘴边忍住了。女朋友已经怀孕了，无论爱与不爱，事实就是事实。
而且，我隐隐感觉到：他和我是同一类人。如果是我，对方在我人生低谷期帮助了我，拉了我一把，不论是不是伴侣，都会加倍回馈对方，不离不弃。
我相信，无论情与义，他终将和她在一起，一辈子。
我不敢轻易对他说什么，就只是贪恋地看着他的背影，却不料他随手带门的那一瞬间，忽然转身，看到我的目送，对我露出温暖真挚的笑容，才渐渐远去。
晚上的时候，许湛飞打来电话：“你在哪里？”
我刚在宿舍洗完澡，正在吹头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晚上的9点30了。这个点？
我说：“在宿舍呢，你呢？”
他的声音听起来是一如既往地温和：“我不想出现在你们单位附近，你们今天刚考核，我不太方便。我发了个定位给你，你过来，找你聊点事。”
我马上说：“可以，不过我可能会晚一点，这个点怕不好打车。”
事实是我想多少画个淡妆出门。
天气丹的水乳霜和精华打底，加上浮生若梦的粉底液和爱敬气垫，一支眉笔在两弯眉毛上细细描绘，眼影，闪粉，高光，修容，睫毛夹，眼线笔，再来是口红和腮红，又喷了淡淡的迪奥香水。
全套下来，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衣服呢？要穿什么好？
一件一件试穿，终于选了一件深棕色大衣，里面是白色的蕾丝高领衫和格子半身裙，穿上细高跟的短靴，选了黑白格的包包，再戴上黑色的礼帽，就这样施施然出门了。
到了指定地点，已经有服务员在门口等候，我说许先生的定位，她已经把我引进了一个小包厢，桌子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方桌，铺着格纹的桌布，插着花，窗帘的颜色格外淡雅，墙上还挂着一些抽象派的画作。沙发，电视都有，里面还有一个小隔间，门开着，可以看到是一个类似书房的地方，有书架，有电脑。不知道的真看不出来这是个吃饭的地方。
许湛飞估计美女见得多了，并没有因为我的打扮而格外多看我几眼。招呼我坐下，叫服务员将热好的米酒端上来，嘱咐她可以上菜了。
“这里还有米酒？”我惊喜地问。
“知道你好这一口，特地从家里带来的，让他们热好了备着。”
这份细心和体贴，真的是让人感动。
“这次的考核，我看你也做了很多准备，你对青春国际还是有很多感情的。”许湛飞说到。
“是”，我不无感慨：“毕竟十年了。”
“但是我看你的境遇似乎不是太好。”
“你没判断错，我在青春国际自从转为正式员工以后，就再也没有过去兼职时候的那种热情和荣誉感了。青春国际给我的感觉后期有些形式大于内容，说的人多，做的好的人少。很多人的精力，没有放在如何打造自己的竞争力和业务水平上，而是用在如何对付和攻击优秀的人。那就是既然我做不好，那就大家都做不好。但是我光说不做，我就不犯错，然后领导还觉得我比较能干。”
我不无自嘲地笑笑：“也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这性格不太讨喜。”
许湛飞头也不抬：“你不必讨任何人的喜欢。”
这句坚定的话就像是一股暖流流向我的心底。多少年了，从单位领导到同事，甚至是不久前说要求婚的崇柏，都无一不在否定我这个人，否定我的为人，否定我的性格，否定我一直以来为之热血沸腾的理想。
也许是我的沉默引起了许湛飞的注意，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补充一句：“我是说真的，没必要。猪八戒最讨人喜欢，但真正有实力的，能降妖除魔打怪的是孙悟空。可你看孙悟空会去主动讨人喜欢吗？别人不欣赏你，你要学会欣赏自己。这个世界上，优秀的人总是很孤独的。”
我几乎要为他鼓掌。
惺惺相惜，不用过多语言，彼此都懂得对方。也许只一句话，一个眼神，就不言自明。
“你也很孤独吗？”我大胆问他。
他深深看我一眼，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你觉得呢？”他先是反问。在我以为他不会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吃一口饭前小菜，说到：“你刚才的体会，我何尝没有？我打从一毕业，就觉得自己能力不凡。一开始为了先就业，去过几个小公司，都是不到一个月就把老板炒了。我本来以为我可能会找不到工作，比较绝望的时候，遇到了我现在的女朋友。”
“她介绍我去了梦想国际，我一开始也没想过自己能呆多久。刚进去的时候，也受排挤。不过那会梦想国际刚刚起步，需要有才华的人。我受到了重用，一开始是个普通导游，后来成为组长，也收集了国内外常去旅游景点导游词一千多篇，开发了各种旅游线路和旅游方式，整个梦想国际的旅游部从事到人都是我呕心沥血，不知道熬了多少个通宵搭起来的。”
“但是大功告成以后，多少人说我靠裙带关系，靠老婆，靠老丈人，说什么的都有。加上梦想国际领导层的更换，重新洗牌，多年来一直提名副总却上不去，后来就更不可能了。现任领导一直没有轻易把旅游部主任换人，不过是因为部门的所有人都是我当初自己挑自己培养自己一手带起来的，换了人根本就控制不了局面。旅游部30多个年轻导游，个个有脾气，有性格，换了人，谁能管理的了？”
“后来你们那个甄主任来了，其实我很早之前已经知道梦想国际要解散。那会我女朋友怀孕了，她希望我回深圳总部。所以我向集团打了申请，现在在深圳总部研发部任副总。才刚上任，已经有年纪大的女同事当着我的面开玩笑，说这个时候还来上什么班呀？领导的乘龙快婿，在家伺候好媳妇比什么都强。所以我上任第一天，开的第一次会，就是要开除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人派来刺激我的女同事。到今天，这件事还在胶着当中。”
没有想到，原来在梦想国际几乎一呼百应的许老大，背后也有着如此心酸的故事。
我本来想问他，爱不爱他的女朋友。但话到嘴边忍住了。女朋友已经怀孕了，无论爱与不爱，事实就是事实。
而且，我隐隐感觉到：他和我是同一类人。如果是我，对方在我人生低谷期帮助了我，拉了我一把，不论是不是伴侣，都会加倍回馈对方，不离不弃。
我相信，无论情与义，他终将和她在一起，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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