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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1)

    “小妹,这人是你们的客人吗?”林泽蹲在地上,端详起这尸体。光是这一身绿色的长衣,林泽就断定不是普通人家能够企及的。

    比起这震惊过头的女人,林泽一行却都显得格外冷静,乱世之下,生死早已平常。

    “回大人,此人是……是我们客栈的老板,沈家的大小姐。”这女人略带哭腔的说着。

    林泽一怔,“照你这么说,这沈家怕不是还有一个女儿。”

    “回大人,说来也奇怪,这沈家虽是独霸我们连沟城,但这沈老爷也来的专情,一辈子没纳一个二房,沈太太也给他生了两个女儿,”说到这,那女人顿了一下“近些天,那沈老爷还给二女儿举办比武招亲来着。”

    “比武招亲?你确定吗?”林泽的脸一下就阴沉下来。

    “把这尸体给他们沈家运回去吧,小二,你去找个推车。”林泽吩咐着。

    ———

    在辞别了那客栈里的小妹后,林泽三人按着她的交代前往了沈家宅址。

    “相公,相公,叫你呢。”心妍拉住林泽的手,见他没回应,狠狠地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

    林泽吃痛,回过神来,看向心妍,“怎么了?”

    “我看你一路上心不在焉的,发生什么事了。”心妍问着。

    林泽刚想回答,回头就瞥到了推车的小二,随机转开话题,“没啥,我在想,这连沟城这么大,怎么会连个行人都没有。”

    “说的是啊,怎么一个人都没见着。”

    待到三人行至沈府处,便一目了然了,本该务工务农的人们纷纷跑到了沈府这,有的想一睹这小姐的芳容,有的想凑个热闹,不过最多的还是企图一举“山鸡变凤凰”的男人,更有甚者抛妻弃子,也不愿失去这个机会。

    只听见框框两声锣鼓,一个大腹便便的商贾站在自家门前开始吆喝,“今天来呢,还是和之前一样,所有的'男畜'都有机会入赘我沈家,一个要求,他必须是最强的,独霸的强。”

    林泽听'男畜'这个词就顿感不适,没想到这聚集的人群反倒仍是一副极为亢奋的模样,一个个排起长队,准备签血契画押。林泽本来是打算小二去叫沈家家主出来领人,没想到一转眼这家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细细一寻,就发现那小子已经出现在签生死契的长队里了。

    “喂,小二,你在干嘛!”心妍喊道,因为这人群实在是“摩肩接踵”般,混乱无序,心妍和林泽二人根本无法制止,只能干等。半个时辰后,那小二一蹦一跳地回到两人身旁,手里拿着那张参赛的入场券,乐此不疲。

    “你小子这么想'嫁入豪门'吗?”林泽不解的疑惑着,小二压根都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公子哥究竟有多么逆天的'钞'能力。

    小二只是不好意思地说:“嘿嘿,大人您有所不知啊,这可是个绝佳的翻身机会啊!只要我赢了比武,我就能迎娶沈家的二小姐了,那时候我可就不比您差了。”

    “那若是你没赢呢?”

    ———

    光是签生死契就持续了一整个白天,夜里三人再访沈府时,人群早已被遣散,没有了白天那股烟火气息,这红砖青瓦倒显得更为静谧。

    林泽敲响府院的大门,一会儿后才有个吱呀声,门开了,“几位是?”那人问道,一脸谨慎的表情。

    “劳驾您帮我们通个信给你家老爷,我们有些事想和他说说,是有关你们家大小姐的。”

    看门的小子一听是有关大小姐的事,不敢马虎,直接就放三人进了后院,一进门就有一股扑面而来的清新气味,似淡淡的花香般,还有树叶摩挲的莎莎声,不由地带来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到底是大户人家。”林泽感叹道,待慢慢的游完一条狭长的小道,渡过两三坐小桥,三人到底了一亭台处,远远瞥去,便见到有两个身影正坐在亭里赏月,饮茶。

    “小亭子,谁让你随意放人进来的,不知道小姐正是出阁的时候吗?”那个佝偻的身子发出一个沙哑的声音。

    “老爷,小的也是一时心急,听这三人说他们知道大小姐的下落,这才将他们带了进来。”那个带路的下人被唤作小亭子。

    “哦,你们知道我女儿在哪?”那老人站起身来,原本以为瘦弱的身躯却显得极为臃肿,手里那根拐杖,敲击着地面,框框的声音直击林泽的心脏,“霏霏,你先回房吧,我有些事要和这几位'贵客'好好聊聊。”

    亭子里又站起一个倩影,匆匆地走向林泽三人,而后与他擦肩而过,消失在了无光的小径里。

    光是这一擦肩而过,林泽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不等他反应,那老人的拐杖就出现在了林泽的眼前三分之一寸之处.

    “小友,我不建议你乱看,你若真对小女有兴趣,倒不妨参加明天的比武大赛,你若是赢了,她便是你的女人。你若是没那本事,我劝你识相点赶快把我女儿交给我。”那老人的声音霎时间变得凶狠起来。

    林泽也不敢含糊,赶忙让小二把那装尸体的推车给推了出来。

    “玥儿,我的玥儿。”那老人一见到逝者那张花白的脸,顿时泣不成声,他自言是过于悲伤,未能尽到父亲的责任,想在下葬前多陪陪逝者,于是乎让这小亭子给林泽几人安排了住处,坐落在这亭子的后山处。

    当然,三人还是一如往常,小二单独一间,林泽和心妍两人一间。

    在确保周遭无人后,心妍一把抱住林泽,“夫君,夫君,睡着了吗?”

    “又怎么了。”林泽故作慵懒的答道。

    “别装了,你心里那些想法若是再不说,怕是要憋坏了吧。”心妍一脸坏笑。

    “你还真是神了,这你也能发现吗?”见心思败漏,林泽也就不再隐瞒,“我觉得,这个沈府不仅是钱池深,水也深的很,先是今天最早见到的那具女尸,你觉得她是怎么死的?”林泽问道。

    “被人杀害的?”

    “不,依我看,她是自杀的,而且多半是那个女店员合力的。”林泽眼神里透出了寒芒。

    ———

    “啊啊,夫君,不要,啊!”

    在门口偷听的小亭子感到一激灵,也无意继续偷听下去,随后蹑手蹑脚地走远了。

    脚步声虽小,但林泽任听的一清二楚,待到那脚步声远去,林泽正准备从心妍身上爬起,方才为了更逼真些,林泽直接将心妍压在身下,现在人走远了,林泽从哪借来的胆呢,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上当了,心妍又将他反扑于身下,这他哪招架的住。

    “现在你是打算继续讲呢,还是假戏真做呢。”心妍一股诱惑的腔调,可身下的林泽却毫无反应,待到心妍将头凑近一看,才发觉那昏小子早已沉沉地睡去。

    ———

    “今天,是武斗赛正式开赛的日子,诸位能这么给我沈某面子,我很是高兴。接下来让小邓子给大家说明下比赛规则。”

    在一长通的解释过后,这些乡镇里不识字的农夫也听明白了规则,而林泽转头一问小二。

    “啥,我不理解,啥意思?”

    ———

    最先进行的小组赛,小二被分到了第九组,最先就碰到了一个大高个,就以小二这五尺的身高面对一个七尺男儿,还真是有点悬,不过好在林泽和心妍二人给他支招,通过各类阴招……什么老鹰捉小鸡,黑虎掏心……好不容易赢下一局。

    但也被无数的观众所唾弃,到底是赢得不光彩。

    “大人,我受不了了,我要退赛。”小二悲伤逆流成河,抱着林泽的大腿骂骂咧咧,“他们都不是人啊,明明我赢了还骂我!”

    而此时林泽只是惊鸿一瞥,望见了闺阁上的那位女子,那不就是昨天夜里的那位吗?而那女子发现自己被人看着,慌忙地躲进了闺阁深处。

    听小二这话,真应了林泽的意,于是就顺水推舟,顶替了小二进行了接下来的比赛。

    上场前,心妍紧紧抓住林泽的手,示意他不要去,但她哪拗得过呢,用林泽的说词就是,“能够有些启发。”

    小组赛第二轮,“小二”华丽登场,本是骂声一片的观众忽然看见原来的流氓小子换成了一个文弱书生,都是疑惑万分。

    林泽回应道,“方才是愚兄太过粗鄙,他自己感到耻辱,无心对局,所以让我替他来参加之后的比赛。”

    “好家伙,感情你们是一伙的,都是不要脸的东西。”刚才被小二打败的那个大块头叫嚣着。

    一听他这么一说,林泽又成了众矢之的,他也懒得去辩驳,正视起眼前这个对手,“三角额,额中黑线,鼻线下至山部,黑线下至眼部……好一个悲惨半生。“林泽喃喃着,却又故意放大自己的音量,“兄贵,你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你在胡乱编些什么。什么额,什么线的,蠢货,吃我拳头。”对面的那个男人直接就是一记重拳向着林泽的面门。”

    “别急啊,听听我慢慢说来,”林泽一边躲闪,一边讲述起他的推断,“你是不是因为参加这比武招亲,和令阃的关系不太融洽啊?”

    “你怎么知道。”那男人感到奇怪,然后突然醒悟过来,也停下了拳头。

    见他那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林泽以为这么容易就搞定了,却不料又是一拳袭来,林泽连连抵挡,随后拳劲越发的凌厉,“我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你这个奸夫破坏了我和我夫人的感情,我今日不废了你我不是人啊!”

    林泽暗道一声糟糕,以自己现在的身体根本不是这人对手,只能靠智取了。

    林泽一咬牙,心一恨,硬接下了一拳,随后抬起腿,一脚就踢向了那人的下巴,那人躲闪不及,吃了痛,感到头昏目眩,一下就栽倒在了地上,林泽也不打算揪着人不放,查看了下手臂的伤势,见并无大碍,正准备下台。

    忽然场下传来一阵唏嘘,林泽只觉得身后有东西袭来,于是探出左手抵挡,谁能料到是一把短兵,就径直插入了林泽的手心。

    要知道,小组赛的规则是不能用兵器的,而此人却显然是毫无底线。

    心妍看见林泽留血了,心底里不由地担心起来,眼角又微红了。而小二也只能在一旁安慰着,“太太,没事的,大人身手了的,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那人颤颤巍巍地站起,大喊道,“奸夫,你往哪里走,今天你必须给我死在这!”

    那男人强撑着身躯直冲向林泽,林泽躲闪不及,只能勉强的挥出一拳,打在那男人常年劳作的身躯上根本不疼不痒,加上之前的偷袭显然不管用了,顾不上多想,那男人直接将林泽扑倒,拔出林泽手心里插的刀,就向他的眉心捅去。

    林泽一脚将他踹翻,然后捡起那把短兵向场外丢了出去,直接插在那闺阁的木栅栏上。

    “别把我惹生气了,”林泽骑在那男人的身上,一把掰折了那人的脖子,随即那人就晕了过去。

    “杀人啊,杀人了!”台下又不知哪人喊叫起来,台下慌作一团,而林泽只是一个眼神,那个作乱的人于他一对视,就感到全身冰封般,动弹不得。

    林泽走下了场,血迹从台上一路衍申至台下心妍和小二赶忙上前来搀扶住他,而林泽却让小二去拿了张纸来。

    ———

    林泽草草报出几个药名,随后就昏沉的晕了过去。接下来,就移步到了那个幻境之中。

    “客官,又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了。

    “老板,许久未见了,不,应该说是,剑。”

    这老板显然是一紧张,虽是神色未变,语调却出卖了他。

    “没想到啊,你是一世比一世聪明。”这老板缓缓地抚了抚桌子,随后一把打翻了桌上的馄饨,“靠北啊!为什么你一世比一世挂?他奶奶滴,你这么早就悟出了我的身份,接下来我怎么玩?大佛啊,你不公啊。”

    见无法隐瞒,这“剑”也只好将自己全盘托出。

    “很多东西我还无法告诉你,只能和你说些对你的将来影响有好处的,”这“剑”忽然一正经,“你记好了,现在在这个地方,你所经历的一切,都要记得清清楚楚。这些……都会在未来上演。”

    “你的最终目标,是一把钥匙,那是开启'真实'的钥匙,你务必要费劲一切,在到达皇都前拿到,否则……”

    “否则什么?”

    “会死,这个王土上所有的人都会成为你的守陵人,你会成为所有人的掘墓者。”

    林泽不由地瞳孔放大。

    “我还真从未想过我有这么大能耐。”

    “那你知道你该怎么来到这里吗?”

    “不知道。”“只要在你心中出现一丝要死的念头,你便会来到这。”

    在剑给林泽交代完后,林泽彻底的消失在了幻境里,而另一个身影已赫然来到了剑的身后。“剑,你觉得这次他能行吗?”

    “害,我也不知道啊,不过,上次那么点背都接近成功的话,这种梦幻开局,应该是十有八九成了。”剑说到,虽然自己心里也没底。“但愿吧。”———

    伴着一声喘气,林泽醒了过来。

    “醒了,”心妍就在跟前坐着,床边还围了不少人,“来,把药喝了。”一把勺子伸了过来,林泽一看便皱了皱眉,“这药是小二熬的?”

    心妍见状,示意身边那些佣人都出房间去。“是啊,他说都是因为他害你受伤,所以采药,熬药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拦都拦不住。”心妍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答道,“难道这药又有问题?好你个小二!”说着就要往门外去。

    “没事,我只是觉得好奇,这小二还挺厉害的,我只是报了几味药材,他却能完整的把我的方子给完善了。”林泽接过汤药,边尝边报,“络石藤,桑枝,炙僵蚕,秦艽,当归,桃仁,赤芍,丹参,生地……不仅中和了寒热,还把味给调齐全了,实在是个好方子。”

    一声吱呀,门打开了,一个肚腩先映入了二人眼帘,“恩公啊,身体可还好,”来人正是沈家家主,沈万才。

    “承蒙沈老爷照顾,”林泽装模做样地从床上起身。

    “不必了,您是我们沈家的大恩人,这次是我们的失职,让您受了伤,沈某实在是难则其就啊。”沈万才也同是装模作样的道着歉。“这是我代表我们沈家所出的心意,希望您能收下。”沈万才大手一挥,门口就出现了两个伙计,俩人合力挑着杆,杆子下挂了个大箱子。

    “一百两黄金,希望您笑纳。

    林泽看着他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很是头疼,也只能硬着头皮收了这金子。

    见林泽点了头,那沈万才自然也放开了手脚,”之前都忘了问您,您和这小姐是?”

    心妍刚要开口,林泽就抢先一步回答了,”她是我夫人。”

    那老东西眉毛挑了挑,脸上还装着毫无波澜,“是吗?这还真是可惜啊,”他边捋着胡子边往门外走,一直走到门口才开口,“没事,老二当个二房也没错……”

    听了这话,心妍就不乐意了,凑到林泽床边便趴在他身上哭了起来,“这聘礼都收了,你不会真乐意纳那个二小姐当二房吧?我当你为什么要参加这个破比武招亲,感情是着了那女人的道了。”边说边哭的傻样都给林泽看的乐呵。

    林泽伸手摸着她的发丝,说道:“我不纳二房。”“真的?”心妍猛地一抬头。

    ”毕竟那正房都还没过门不是吗?”

    “好啊你!”心妍一下就打在了林泽受伤的手心处,随后开始往外渗血。

    “现在看来还得还得考虑考虑。”

    ———

    随着小组赛的结束,比赛有了几天的缓冲期,虽然对这林泽而言无疑是一个缓冲的好机会,几天下来,这手也就康复了不少。

    待到第二轮比赛的时候,林泽便又顶替小二上场了。

    “上一轮比赛大家看得爽不爽啊?”那大腹便便的沈老爷吃饱了便又开始闹幺蛾子。

    台下的人们都附和着,纷纷叫好。

    “我看不是如此,不如更有趣些,这轮比赛我们改为真刀真枪,可以随意使用武器,如何啊?”那一脸阴险的模样真是欠揍的很。

    不等众人反应,一声锣响拉开了比赛的序幕。

    至于比赛的选手们,也自然不肯放弃这样的好机会,纷纷响应参赛。

    “糊涂啊,各位弟兄们,你们可千万别被他骗了,他这是想借我们自己人的手除掉我们自己人啊。”不知何处出来一个男子,看这副行为,应该也是参赛选手。“你们想,我们签了生死契,死了也不由沈家的人负责,但对于他们呢,我们死了,他们能省去一大笔的安民费啊,没死,又要当上他们沈家的挡箭牌,他们沈家是百利无一害的啊!”

    听了这话,无论台下或是台上的众人都泛起了猜忌。可惜不等那人说完,就被那沈老爷安排人拖走了。

    林泽见状,立刻让小二到后院去看看,果不其然啊,那后院里惨叫连连,那个发声的男子正被吊在井里受着几个人的轮番棍棒。

    “几位好汉,”小二挽起了袖子,阔步上前……

    ———

    接下来的两轮对于林泽而言如砍瓜切菜般,毕竟有一把趁手的好剑在手。在一路过关斩将后,林泽和另一个男人一同杀入决赛。

    赛场上,林泽又对上了一个中年男子,散乱的头发,满脸的胡渣,散发着一身的酒气。打量玩全身,林泽于那男人一对视,坏了,不对劲!

    林泽心里泛起了咕噜,那对眼神他只在之前的皇朝第一大将军陈义墓眼里见过,那是杀伐果断,独断战势的绝将,可眼前这个男人丝毫露出没有半点杀机,丝毫不像战将,更像个酒蒙子。林泽很是明白,这种无形中的杀意最为致命。

    对于这样的对手,林泽不敢怠慢,于是便选择先发制人,挥了挥袖子,手里的鱼肠明晃晃,随后寒光一闪,林泽飞身上前,一剑封喉!

    场下都是一份沸腾,毕竟是最终之战,竟这么快就画上句号。

    本以为如此轻松的就结束了比赛,谁想到林泽手中的剑怎样也拔不出来,定神一看,那剑虽然是刺入了那人的脖颈,却无丝毫血迹,反之,剑还被深深的卡在了那人的颈骨之间。

    “结束了吗?”那人懒洋洋地掰直了弯曲的腰,问道,“那就到我动手了。“只见那人抓住剑的手柄,随后将林泽高高举起,重重一掷,林泽像脱缰之马,被扔出数十米远,直接打在了庭院的围墙上,厚厚的裂纹一路沿着墙壁碎到围栏处。

    大院的木门应声倒地,场下却丝毫没有恐慌,更是一片沸腾的样子。

    “打的好啊!”

    “继续啊,给我狠狠的打他!”

    那人的攻势相较于之前那人还要更加凶猛,他在进攻完后没有任何的缓冲时间,只是眨眼间,那人便闪现到了林泽面前,一个重重的肘击打在了林泽的后脊椎骨上,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传遍了林泽全身,一口腥红吐了出来。

    林泽朦胧地看着场下的这群凑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类,深深的感到无助,恍惚间他看见了场下为他加油的心妍。

    “站起来啊,林泽!”果不其然,心眼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这傻丫头,遇到事就只会哭。”林泽嘴角微微上扬,伴着一滴血液流下。

    那人举起手准备以一个漂亮的斩击结束比赛,手成挥刀架势,从上而下的劈砍,那股空气被破开的冲击感,甚至令人们感到了死亡的恐惧。手刀斩下——

    滴~

    嗒~

    霎时之间,万籁俱寂,只有一个温柔的声音传出。

    “笨蛋啊你,又哭哭啼啼的,都多少次了。”林泽忽然出现给心妍抹了抹眼泪,随后又突然消失。心妍抬头一看,那个台上的人早已消失了踪影,只剩下林泽和满地的血迹。

    待到林泽走下台,这傻女人又哭的梨花带雨。

    “安啦。”二人拉着手就离开了赛场。

    剩下场下的观众一脸懵逼,明明自己一眼没眨,为什么这比赛结束的那么突然。

    实际上,只有林泽知道事情有多么蹊跷。当时,林泽感到身体难以适应的痛苦,于是便唤出了早就藏在擂台下方的神剑。

    神剑一出,金光乍现,那人就如同受烈日灼烧般难以忍受,随后一跃而起,逃离了擂台,而因为他跃起所造成的巨大坑洞正好掩埋了神剑破土而出的痕迹。

    ———

    “大人,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我将那人和他的妻女都送出了城,还顺道给了几两雪花银。”小二又忙急忙慌的走到大门口,却不巧撞见了沈老板和一个高大的身形交谈,定睛一看,此人不正是第一次于林泽交手的那位吗?

    小二悄摸地准备溜走,却迎面撞上了比完赛回屋的林泽,“怎么了,一脸的汗,你又偷摸参赛了?”

    “不是啊大人,你快看里面。”小二特地压低了声音,生怕惊动了里面的贼人,哪知林泽“哐当”一脚踹开了房门。

    “哟,我当是谁啊,原来是沈老爷,怎么有这雅兴来我屋里做客,不怕我对你动手吗?”林泽一边说,一边向沈老爷那边逼近过去。

    这沈万才自知理亏,只好胡乱找个借口来糊弄糊弄,“恩公……你来得正好,我知道你赢了比赛,这边派了个人来丈量下这屋子的尺寸,方便我日后请师傅定做家具吗?”

    “是这样吗?”

    “那自然是的,我怎么敢骗您呢。”沈万才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往门口的方向退去,结果却撞在了小二身上。

    “行了,量完了就赶紧走吧,别耽误我休息。“

    “欸欸,小的我待会儿再来拜访。”

    ———

    “之前与您交手那人没死吗?我以为……”小二问道。

    “我自然不敢下狠手,”林泽示意小二关上门,吱呀一声响起后,一抹寒芒闪过,一剑早已架在了小二的脖子上。”“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啊。”小二还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不想说太多,你最好如实交代。”林泽压了压手腕,剑锋若隐若现。,仿佛是再近一毫那小二的脑袋就不保了。

    “我真不知道您想问些什么,我也没瞒着您什么。”小二企图将这装傻充楞劲儿扮演到底。

    “你是自己说,还是我去把那沈万才的脑袋取下来问你。””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小二打掉了架在脖子上的剑,随后锁紧门。

    心妍见了,双手抱紧了林泽的右臂,林泽也收起了鱼肠,三人围坐在沈万才新送来的桌上。

    “那天……”

    ———

    “老爷,您找我?”小二恭恭敬敬地向着眼前的华服男人行礼。从服饰不难看出,此人就是沈万才,沈老爷。

    “福有叔啊,来坐,”沈万才指了指面前的八仙桌,“你来我们沈府几年了。”“回老爷,小人从小是在沈家长大的,快四十年了吧。”

    “是啊,都这么久了,您应该是我沈家的元老啊,这几十年来,我沈家一路从一个酿酒的小作坊,做到了现在的如日中天,您功不可没才是。”

    “哪来的话,当年要不是您肯收留我给我口饭吃,想必我也和那些难民一样饿死街头了,您还给我安排工作,养我这么多年,是我该谢谢您才是。”

    两人客套来客套去,从晌午聊到了深夜。

    “福有叔啊,您只是看到我表面风光,却没看到我背地里有多落寞。”沈万才又干了一口闷酒,“来,加酒。”一旁的侍女双手端着酒瓶,给二人加酒。

    而吴福有看得这侍女入了神。见她那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打起了歪心思。

    沈万才显然是洞悉到了这一点,嘴角微微一笑,心里本噎着的事也就没有吐露。

    夜已深了,二人一直饮酒,直到路都走不稳了,沈万才只好歪七扭八地离了房门,唯独留下这个侍女和吴福有二人。

    见主子离开,吴福有立马放宽了心,开始宽衣解带,而这女子也十分地顺从,随后两人便行了鱼水之欢。

    第二天一早,沈万才早早的来到了吴福有的屋子,“福友叔啊,这事不好办啊,这个女人我本是想留给我做妾的,没想到……”沈万才精明地捋捋胡子。

    这时吴福有才知道在自己上了当了,“老爷,我实在是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啊,您看在我给沈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的份上绕我一命吧。”吴福有跪在地上,抱着沈万才的脚跟使命地磕头,一直到磕得满头是血才停了下来。吴福有深知,自己要是不求得他原谅,自己小命不保不说,自己的其余亲眷也难逃魔抓。

    “这样吧,我交代你个事,你办好了,我给你加官进爵,连这侍女也一并数给你,怎样啊?”沈万才不怀好意地问。

    吴福有只得是满口答应,然后跪地求法子。

    “我要你去北边的九敍城里找下费太公,告诉他我手里有足以诛他九族的秘密,让他三天内给我送十箱金子到连沟城门口,我亲自迎他。”

    吴福有连夜骑马前往,一路风尘仆仆的到了城门口,缺吃了闭门羹。

    “我们城主有令,任何连沟城的城民不得踏入九敍城半步,否则……”那把门的士兵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

    “那后来呢?”林泽一口腔调极为吼人,惹得那小二是半点不敢藏着掖着。

    “后来我回到城里,沈万才知道了我的遭遇,让我去皇城请高人来帮忙,我也照办了。”吴福有回忆起了当时“那个高人算了又算,说是会有个南边来的高人,帮他们沈家度过难关。于是这个沈万才就又让我装成小摊贩摆在从南到北的方向上,然后……”

    “然后就等到了我们?这个高人还真了不得。”林泽的脑中又浮现出了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算命术士。“但愿不是他。”

    “据我所知,这个沈万才就是通过压着别人手头的秘密,以威胁换取钱财,凭此起家的。不过这一次他踢到了铁板。费九敍费太公好像傍上了大腿,不再畏惧沈万才了。”吴福有瞥了林泽一眼。

    林泽很快就反应过来,“没事,你直接说吧,不用避着她。“

    “大人,这件事可能会颠覆您的世界观的,您真想听吗?”吴福有一脸忐忑的摸样,脸上也冒出了不少汗。

    “我怕你不说会把你憋死。”

    “那我就说了,大人。”吴福有咽了咽口水,搽了搽汗,“您知道吗,这几个世上的人是可以进化的,人可以通过后天的修炼得到通天的本领,只要得到这种本事,以一敌百不是问题,以一敌万都有一战之力,这种人,被统称为修士。就是这样可怕的存在,那个费九敍就是结识了个有修为的人,那人是个练斧头的,又是皇城里干事的,惹不起啊。无论沈万才再有钱,这种人脉也不是用钱就能买得到的。”

    “继续说。”

    见林泽和心妍二人依旧是面不改色,吴福有便接着讲。

    “后来我就遵着高人的指示,装成了小贩,在城门口等人,等到我看到您二位时我就直到,我该等的人到了。然后我就将你们带到了连沟城,至于这个什么比武招亲,完全就是个幌子。”

    “不对,有问题,那那个大小姐的死是怎么回事?”林泽逼问道。

    “大人,小的要是没猜错,应该是这沈万才为了保全沈家,用她女儿的终身大事换取高攀其他修士的一个门槛。那大小姐是宁死不从吧。”说完,这吴福有的脸上还露出一抹惋惜之色。“沈玥小姐算是我这么多年来,见到的沈家中最好的一个人了,这个人心地善良,待人温和,没有丝毫的小姐范儿,而且长得又倾国倾城,不知每年有多少慕名者前来,可惜啊,可惜啊。”

    “既然你说你是沈家的人,为什么那沈万才没能认出你,你还能心安理得的参加二小姐的比武大会,你好大的本事啊。”林泽讥讽着,拮下一颗葡萄放进嘴中。“好了,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先到着,你也先回房休息吧啊。我怕接着问,你也答不上来了,回去想想措辞吧。”

    “好,好,您好生休息,我先告辞。”吴福有出了门,长叹一口气,蹑手蹑脚地向隔壁房间走去。

    ———

    待到心妍睡着后,林泽只是眼一闭,便进入了另一个维度。

    “怎么,这回自己主动来了。”那客栈老板正坐在靠东南角的桌上,桌上摆了两栈盏,茶水烧得滚烫。

    “你知道我要来?”林泽顺势坐下,与之共饮。

    只是这茶水刚拿起,林泽就感觉到茶水的温度,还有这盏的重量。

    “不对,这些东西怎么会有实物的特性呢,这里真是我的想象吗?”林泽疑惑的盯着眼前的家伙,那人依旧是顾自喝着茶。

    “啊,这可是上好的大红袍,赶紧喝啊。”说着,那人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等等。“

    ———

    待到二人刚出了门,场景幻变,没有任何迹象的伴随。

    刚回过神来,林泽就见自己早已回到了沈家宅址。

    “你带我来这干吗?”林泽问道。

    “你不就是求个真相吗,我给你个机会,看不看得见,是你的造化。”说完这话,这人就散做烟尘消失不见。

    林泽又一次跨国那块斑驳的门槛,进入了老宅里,这次他没从偏殿绕路,而是径直走进了大殿,店内就见到收拾行李的四人。

    从这衣着来看,就是沈万才的一家四口,包括沈家已故的大小姐,二小姐,以及久不露面的沈夫人。

    “老头子,你这么着急忙慌的是要带我们去哪啊,出什么事啦。”沈夫人正被沈万才拉着往扭扭捏捏地往门外去。“不是,你说话啊,你撒手。”沈夫人一把扯开手。

    “秀琴啊,再不走来不及了,钱财两空什么的我都无所谓,只要我们一家人都能好好的,日后再有相见之日便足够了……”沈万才停下脚步,开始催促身后的女儿们。

    “出门这么急,一个佣人都不带吗?”大门被轰的推开,待这烟尘散去,两个身影显现了出来,那个跛足的样子吓得沈万才一激灵。

    “沈老板,沈城主,您藏在哪呢?”跛足在门口招喊着,生怕有人听不见啊。“沈万才,你给我听好了,之前我怕你在我背后捅我刀子,才应付着你,给你塞了那么多好处,你当我现在还会怕你吗?一个月后,我要你把你两个女儿洗干净脖子送到我府上,再准备个千金万银的作嫁妆,然后给我磕头谢罪,再当着我全城的子民叫我声贤婿,哈哈哈哈哈。”那跛足是越说越来得兴奋,都恨不得把人给吃了。

    说罢,还征询下身后那人影的意思。见那人不吭声,“看来还不够啊,干脆直接把你们城给我送去当聘礼,如何?”

    此话一出,身后的那人也笑得起劲。这跛足可算悬心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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