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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伦敦跨年

    出发那天依旧飘雪,左小棠竟然没有拿行李箱,和郝铭佑一样背了个大双肩背就上路了。郝铭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她,她有点不屑的说:“干嘛!一夜之间不认识啦!”

    “那倒没有。有点意外,你和其他女孩不同。”郝铭佑上去要摘下小棠的包,“我以为你得大包小包的,你这清爽劲儿,可以。”小棠并没有用他帮忙拿包,最近些日子日她总是不断地给自己进行心理治疗,告诉自己不要太过认真,告诉自己在开放的大英帝国吻一下也许算不得什么,也许是一时冲动,也许是醉酒的原因,也许郝兄也并没有认真……每天她都能变出来一万个也许。总之,他们还有的是时间认清爱情。

    “你很了解女孩喽!”小棠学着郝铭佑南方人的口气,白了他一眼。

    “也没。”郝铭佑突然语塞。

    往火车站的很长一段路上,两人无语。感情懵懂的时候,总免不了这样的小尴尬,有些心绪欲说还休。许是当事人腼腆害羞,许是嘴笨口拙,许是另有心思……但不论怎样,左小棠并不介意这样的不明朗,甚至有些享受,犹抱琵琶半遮面般的暧昧更让人心意荡漾。也许暧昧期才是爱情最动人的时刻。她不时地看郝铭佑,并看不出他的心思。但是,他喜欢她,她是知道的。

    小城的车站并不大,几个站台用透明拱棚连接起来,雪片噗噗地打在拱棚上,风透过通道吹进来。城里的人都已经在度假中了,所以等车的人并不多。左小棠被风吹的不住地搓着两手,郝铭佑拉起小棠的手放在胸口羽绒服里。风似乎停了,世界安静了,郝铭佑低头注视着小棠的眼睛,又是许久无言。“小棠。”终于他呢喃地叫她的名字,像是自言自语。一辆红色的列车疾驰而过,经过站台通过他们身边发出隆隆的轰鸣声。左小棠只见郝铭佑的嘴似乎在动,却听不到他说什么。他说什么了吗?列车卷着几片枯叶咆哮而去,他们的世界又恢复了安静。

    上了火车,他们掏出速写本打发时间。小棠画他的手,铭佑画她的眼。郝铭佑说小棠的眼睛最是迷人,虽然不是典型美女那种浓眉大眼,搭配她的脸型确实恰到好处,黑眼珠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球,眼睫毛浓的像勾了极重的眼线,猫一样魅惑。左小棠听得冲着车窗方向浅笑,眼睛折射出照进来的阳光,阳光中的眸子里,郝铭佑看到了自己,满满的都是他。

    画遍了彼此,他们又画了些车上的人,读报的白胡子老人、伸着小手的孩子、仍穿着超短裙的英国姑娘……“哎,累了!”左小棠把笔和本一并扔到包里,拧开水瓶喝了几口水,她拿过郝铭佑的本子翻看起来。

    这是一个很厚的本子,郝铭佑已经快画完满满一本了,他是这样的人总喜欢有始有终的,画满一本再画一本,左小棠外出是绝对不会背这么厚的本子的。好处是在漫长的火车之旅,这个本子着实是个解闷的好工具。郝铭佑凑过去,两人一起翻看郝铭佑从前画下的那些故事。这里有左小棠在语言教室趴睡的样子,有她在半山平台坐着的样子,有她在图书馆的样子,都是郝铭佑记在心中的样子。再往前翻,翻过学校里形形色色的人物,是他在家画的练笔。他指着每一个家人,给左小棠讲着家里的情形,讲他爸多武断,怎么在自己的小厂子里做着皇帝;讲他妈是怎么的一个传统的江南女人,怎么日复一日主持着家里的事务;讲从小到大和哥哥发生过的那些战争;讲他爷爷奶奶,讲乡下老家的山水,讲山间的趣事……左小棠也应和着他,说BJ的山,说大院里的事,说儿时的游戏。小小的本子,似乎装下了郝铭佑的前二十几年,左小棠注意到有一些页上,有很多年轻女孩的身影,是同一个女子。郝铭佑没讲,她也没有问。

    伦敦的好处在于交通实在是方便,不管从周围哪里来,两个小时的车程也总能到了。两人说话说得热闹,没打歇就到了地方。一下火车,他们直奔东区——英国艺术的心脏。几乎没用商量,出门前两人达成一致,要在东区找个短租公寓住,一则省钱,再有就是吃了半年的食堂,实在是需要打打牙祭,中国胃消化西餐并不是一件能够长期坚持的事。他们在哥伦比亚路附近找了一处临街的老楼房,推开临街的锈铁栅栏,便是楼前一小片窄窄的绿地,他们的房间在这栋古老的红砖板楼的顶层。推开房门,是狭长的走廊,两边白墙泛着斑斑的黄渍,厨房和卫生间分立走廊两侧。走廊尽头是一个小小的客厅,一块黑色方毯铺在中间,两侧L型放着棕色牛皮沙发,一个双人,一个单人。沙发很是一对老古董了,扶手的牛皮被磨得斑驳了不少,坐垫和靠垫包耷着大地色系的编织毯,上面绣着波西米亚菱形图案,倒是和破旧的扶手搭配得相得益彰,古味十足。方毯另两边随意地摆放了两个松木橱柜,有些简单的日用品放在里面。郝铭佑和左小棠把书包往地下一扔,瘫坐在沙发上,看着这小小房间,心中却觉得温暖,这样复古深咖色系搭配着从走廊墨绿色灯罩里透出的幽暗灯光很得他们喜欢。漂泊半年,似乎他们拥有了一个短暂的家。

    歇坐了一阵子,便是中午了。郝铭佑拉起小棠说:“走吧,我们找饭吃。下午随便转转,早点回来找个超市,给你做大餐。”穿好外衣,两人并肩出了门。

    街对面有间炸鱼店,两人胡乱买点鱼排和薯条将就。下午两人一直在红砖巷转悠,仅是那些眼花缭乱的的涂鸦墙就足够打发半天的时光。左小棠呼应着墙上的画面摆着各种姿势,郝铭佑不停给她拍照。左小棠以前从不喜欢拍照,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内向的人,从来面对镜头总是很别扭的。只有郝铭佑给她拍照,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放松,没有丝毫压力和扭捏,自然而然在镜头前舒展身体,由心而生地愉悦地展现自己。这时的她自信的感觉那些名模啊,也不不过如此,自己也能轻松胜任。郝铭佑也是享受的,在他看来,左小棠每个角度都是美的,不是完美,是美。这是一份源自她内心的美好,纯真、不造作,举手投足间都美的无可挑剔,震撼人心。两人都很享受这样的美好,默契地不忍破坏一丝,就好像是在尽心竭力地保护一个脆弱的艺术品。这样的时刻总是很尽兴的,好像有些年轻的心事,只能用这样不需言语的方式宣泄出来,才够淋漓尽致。

    傍晚归途中,他们特意找了一家大超市,筹划着他们的饕餮盛宴,为着可怜巴巴的肚子,为着半年学习的结束,更是为这异国他乡相遇相知的缘分。命运时常很奇妙,一个偶然的转角,就可能碰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相遇。只是,人们从来不知道,这个相遇,是一次萍水相逢,还是一生的牵绊。无从判断,无从把握,不知道手中命运的线会牵我们去何方。而人们能做的也少得可怜,似乎只能活在当下。

    按照中国过节的习俗,郝铭佑拿了鱼虾,左小棠搭了姜蒜,他们喜欢清蒸;他拿小肋排,她搭糖醋;他拿鱿鱼,她搭洋葱;他拿鸡蛋,她搭包菜……很奇怪,说的来的两个人往往口味也趋同。很难理解,为什么分处天南海北的两个人,竟然搭配得天衣无缝,似乎默契得让他们误以为这就是爱情。无需多言的节奏,让人很亢奋,他们愉快地在大英超市开拓出一条中式美食之路,最后收获了满满两大兜。郝铭佑左手拎着一兜,右手和小棠一起拎着一兜,两人迎着夕阳回家,构成一幅剪影。画面中,两人脸上冒着因兴奋蒸腾起来的热气,采购的欢乐与热情弥漫在冬日冷风中。

    回到房间,他们便忙碌起来,郝铭佑收拾鱼虾,左小棠切菜。厨房是一个窄窄的“一”字型,一侧是案板水池,一侧是炊具,两人在其间忙碌,经常不经意就撞到了一起,锅碗瓢盆碰撞声伴随着欢笑声奏出了叮叮当当的乐曲,一种温暖的暧昧也在其间蕴蕴的发酵。西方人的厨具简单的可怜,直接导致这顿饭做了几个小时,但他们似乎并不觉得饿,反而有说不出的快乐,只是做饭就足够满足了。事实上,两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饭菜,这一顿饭显然仪式感更重要。

    房东提供的餐桌太小,距离满足一顿美好的中式家宴相差甚远。于是两人把电视柜和床头柜搬到客厅当中的方毯上,拼成了一个T型餐桌。一道菜一道菜摆好,四个热菜,四个凉菜,他们还特意买了筷子和红酒,很有在家过节的气氛。屋顶吊着一个巴洛克风格六角铸铁吊灯,橘色灯光明艳了饭菜,也温暖了整个小房间。两人守着“T台”坐在方毯上,背靠着沙发,沐浴在懒洋洋的灯光里,好不自在。

    郝铭佑打开红酒,分别倒在了两个透明一次性塑料杯里,端给小棠说:“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小棠和他撞杯,快乐荡漾在杯里,随着绛红色的汁液一同灌倒肚子里。

    “哎。等等!”郝铭佑掏出笔记本,用电驴下载了历年春晚小品合集。播放着那些熟悉的节日声音,两个人沉浸在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欢笑中,一边回味着那些年经典的流行语,一边品味着家里的味道。

    酒过多巡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小棠觉得有些醉了,她双手按着热呼呼的脸,郝铭佑凑向前把手按在小棠手上,他似乎也醉了。半夜,郝铭佑夜里被冻醒的时候,他正紧紧搂着蜷成一团小棠。他一动不敢动,生怕惊醒了小棠不能继续相拥而眠,便欠起身子,把两人羽绒服从沙发上拽下来盖在身上。

    第二天中午,阳光着着实实地晒在身上,左小棠被眼皮上的明亮晃醒。她用手挡着眼睛把头侧过去,迎面遇到郝铭佑呼出的气息。“早。”郝铭佑的笑容弥漫在阳光里。小棠只觉得阳光把周遭一切都照得光亮,一片茫茫白色。左小棠端详着郝铭佑,这半年他头发长了很多,头帘的发丝已经零零散散地盖住了眼睛,阳光把那些发丝照成了金色,注视着她的目光透过缕缕金丝直射过来,直射入左小棠心里。他是帅的,特别是一双大眼睛这么认真地把所有光彩都落在她的身上,小棠看着他撑着头侧躺着,只觉得周遭光芒万丈,似乎又看到了她梦里那斑斓的白色光芒。

    两个人磨蹭着从地毯上起来,归整了一下昨夜的餐桌,把剩饭热了简单吃下。下午按计划他们约了奥斯卡酒吧的下午茶,这是他们行程的重中之重,毕竟戴维德在这里举办了告别演出。但郝铭佑又有些忌讳这个演出的名字,“最后的晚餐”。两个人照餐厅要求尽可能的打扮了一番,郝铭佑脱下牛仔裤,再冷的冬天他也只穿一条单裤子,腿上健壮的肌肉展现无遗。不知是不是腿毛重的原因,脱光了腿,左小棠也并没有觉得唐突。左小棠端着杯热水颇为欣赏地说:“线条不错,你可以去当人体模特啊!”郝铭佑迅速拉起一条浅咖色休闲裤,蹦跶着提上,有些羞臊地说:“你怎么还不换衣服,我把卧室都让给你了。”说着又套上了一件米白色套头针织POLO衫。“唔,这就!”左小棠转身走进卧室。

    一会儿左小棠走出来,通身的黑色,极雅致。上身是紧身黑色针织衫,胸口到两肩之间是用棉线编织得黑色丝网,上面紧贴着她纤长的脖子翻下来一双闪黑光亮的尖领,丝网以下到胸前连接着一圈小斗篷似的欧根纱百褶花边,内里毛衫紧紧贴着身体,勾勒出精致的身体线条,流线向下收到腰间。小棠把一条宽大的纯黑色羊毛围巾围在牛仔紧身裤外,自成一条带着流苏的不规则长裙,中间用一个四周镶满水钻的橄榄型胸针固定,脚下蹬着一双黑色麂皮半高跟鞋。

    郝铭佑靠在沙发上,冲小棠挑衅地打了个口哨;“不能再完美了!”说着向左小棠翘起了一个大拇指,套上一件有些抓褶皱的棕红格子西服外套,给小棠披上羽绒服,两人并肩走出了门。

    距离预约时间尚早,郝铭佑拉着小棠到利宝百货公司转了转。携手走在这栋都铎复兴风格的商店里,踏着斑驳划痕的木地板,左小棠的鞋跟踩出清脆的声响。她摩挲着斑驳褪色的扶梯,想象两人是穿越了几个世纪的恋人,转头望向郝铭佑,不禁莞尔一笑,自然又是一张成功的写真照。

    他们应接不暇的光顾着一个一个柜台,欣赏着每一件鲜活在世间的美好。逛商场,特别是逛高级商场,是他们在本科时就养成的自修功课,每个设计专业繁荣学生在学好功课的同时,都要走进市场,培养双眼以及头脑的敏锐度,而逛高级商场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两人发现结伴做功课竟然要比自己来得更好,不同的专业着眼点不同,看到的细节便不同,反而能得到更广泛更深入的信息。不知道共同的专业兴趣是不是才是他们互相吸引的根本,也许与爱情无关,只是因为热爱而爱。小棠暗暗思忖,心情一下失落了些许,但并没有影响多久快乐便又跑了回来。逛游了一圈,最后他们在顶楼买了几块利宝经典系列的布料,便踩着时间奔向奥斯卡酒吧。

    “回去给你做几条裙子,夏天正好穿。”郝铭佑拍着购物袋说,“裁下来的边角料留着做作业。”他眼睛里闪过狡黠的目光。

    “嗯,好。我想要……一件一字领太阳裙,折出个一寸的边,要正正好好卡在肩头,一件……”左小棠一边跟上郝铭佑的速度,一边掰着手指头立马列上了愿望清单。

    “你的想法,怎么来的又多快,你这是电脑啊!”郝铭佑手指戳了一下小棠的头。

    “女孩子的天性吧!”左小棠还在想着她的愿望清单,“要不,就是生活的磨炼!我小的时候好多衣服都是我妈自己做的,所以我比较会提需求。”

    “我印象最深的是一条群青色的长袖裙,下摆裁成了一道道圆弧,围成花瓣的样子,每一个花瓣上我妈都给我绣上了一枝白色孔雀羽毛的图案,中间红色和蓝色拼在一起的心儿。我特别喜欢那条裙子,从及膝裙穿成了超短裙,又穿成了长衬衣,还好我妈做的够肥……”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左小棠愉快地回忆着年少时的那些美好。

    “能想象那样的你有多漂亮。”郝铭佑倒过来走,看着小棠说。

    “我啊,我属于越长越美那一挂的,小时候不如现在好看……”

    “是吗?”

    “回头找照片给你看,我以前单眼皮,初中一只眼睛变成双眼皮,到高中另一只眼睛才变的双眼皮……”

    “你的眼睛美在眼神,或者说在瞳孔,不在眼皮。”

    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两人便走到了皇家咖啡厅酒店,一进大堂迎面而来的就是19世纪的富丽堂皇,让人不觉提了提精神,把后背挺直了些。转进奥斯卡酒吧更是金碧辉煌,郝铭佑和左小棠虽然穿得并没有多么精致,但是一对面容姣好、打扮得体的亚洲青年男女并肩走过,还是很吸睛的,四周纷纷投来了注视的目光。

    落座后不久,招牌红茶“奥斯卡”就端了上来。享用一遭后,两人纷纷怀念起了家乡的大佛龙井茶和茉莉花茶。一个人生下来的口味总是伴随一生,任是饕餮佳肴,也比不过家乡清茶一盏。不过奥斯卡酒吧浓厚历史文化故事弥补了味蕾的不足,坐在这里可以让人八卦到天荒地老,实在有太多的故事曾在这里发生。“而此刻,郝铭佑与左小棠的故事也正在发生。”聊到王尔德和波西至死不渝的爱情,郝铭佑也颇有兴致的编撰起他们的故事。茶点一层一层的上来,郝铭佑一边拿起叉子,蘸着果酱在盘子上画了一个随风飘曳的海棠花。小棠抿了一口茶说:“我倒真是很喜欢海棠花,艳而不媚。”

    “如你一般。”

    “要是一个人吸引我,他无论选择什么方式表达自己,对我来说都很可爱的。”左小棠用手指去涂果酱勾勒出的线条,一下海棠花被她晕染得立体起来。

    下午茶过后,两人沿路随意转了个画廊和几个小店,便直接奔向泰晤士河畔。英国的冬天天黑得很早,还没走到观看点,天空就已经胧黑的模样,两人想着尽早占领个有利地形,便在快餐店买了些汉堡薯条带走,用来在等候的时候解闷。其实,郝铭佑和左小棠在一起,从来都不闷,他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话可以说,他说膜拜西太后的朋克反叛,她说更喜欢她的小星球;他说瑞士巴塞尔学院带来的高冷风格,她说内维尔·布罗迪的离经叛道;他说贝聿铭,她说安藤忠雄;他说《乔乔奇妙冒险》,她说《城市猎人》;他说拳皇,她说魂斗罗;……总之,每每抛出个话题都能有无穷尽的回响。这种不费脑子的交流,让人身心愉悦。

    而此时,两人只是安静地站在河畔,也觉得内心充盈,冷风吹在脸上并不觉得凉。郝铭佑吸吸鼻子,抬头望着慢慢爬上来的月亮朦朦胧胧,左小棠斜靠在他身上撩拨着吹乱的头发,看着河面粼粼波光。又一阵风吹过,郝铭佑拉着左小棠的手一起揣进了羽绒服兜里。许是人越来越多的缘故,左小棠觉得一阵阵暖流袭来。

    大本钟的钟声“当当”响起,所有的人都拼劲力气大喊,同大本钟一起倒计时“10、9、8、7、6、5、4、3、2、1!”紧接着烟火声轰隆响起,异彩纷呈的烟花直冲夜空,在蓝黑的穹顶上泼墨般的画出一团团锦绣、一片片绚烂。伴着周遭此起彼伏的“新年快乐”,看着夜空中辉煌耀目的花火,左小棠不由得一阵感动,为这一刻的激动人心而心潮澎湃,就这样他们手牵手迎来了新千年。

    就在左小棠感动着的时候,郝铭佑叫了她一声:“小棠!”迎着声音,左小棠兴致勃勃地转过头,郝铭佑双手捧着她的头,给她一个深深的吻。左小棠只觉得很甜,很甜。

    “是不二家的牛奶糖。”

    “特浓口味。”

    “你哪来的?我超爱吃!”

    “也是我的最爱,从国内带来的。我在裤兜揣了好几天,都快化了。”郝铭佑狡黠地看着小棠,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怎么样惊喜不惊喜。”

    “都是些小把戏。”左小棠嘬着糖块不甘示弱地说,但她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烟花结束的很快,人群慢慢散去的极慢。走到地铁站时,地铁已经停运了。看着手表上的时间,两人相视一笑,就好像什么恶作剧得逞了一样。

    “走回去!”郝铭佑拉起小棠的手说。

    “嗯!”

    这个冬夜并不冷,至少两个人牵手走在一起并不冷,夜色中的伦敦成了两个人的游乐场。两人沿着路牙比赛平衡,比着路砖猜步,迎着风赛跑……冷了累了,便猫进一个小酒馆里喝口小酒,吃点小吃,跨年夜里这样通宵的酒吧并不难找。一路吃喝玩乐,天际微白的时候,他们回到了公寓。一整天的欢乐着实透支了他们的能量,一进到温暖的房间,两人一边走着踩掉鞋,一边直奔卧室。

    卧室仍旧是小小的,只有一张单人床靠在墙一边,对面窗子底下有一个长长的四座黑皮沙发,单人床和沙发之间铺了一个厚厚的浅棕色长毛圆毯,上面渐变地印着层叠蜿蜒的深咖色曲线,好像在房间里蜿蜒出一个沙漠。而两个人各自睡在沙漠的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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