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无法丈量的黑暗。

    蚂蚁蛸噬的毛虫痛苦地挣扎着，不断蜷缩，挣扎着死亡。

    密密麻麻，乌漆一片。形成的黑暗的大网，抽走最后一点光亮。

    天没有想象中的亮，窗外也没有日出印象中的红光。鱼缸里的金鱼疯似的碰撞缸面。

    我习以为常的呆坐在沙发上等待争吵的结束。

    安静地等待，等待……

    砰！玻璃破碎的声音终于传出，争吵声被砍断，我起身走到门口，抬眼看到哭泣的母亲扶着墙，而我再不敢去看另一个人，因为

    “还不滚，要死吗！”那个人的声音在我关门的一瞬间被阻挡。我看着不断发抖的手更快的向学校奔去。

    雨后的校园显得很空旷。

    去吃饭的学生并不多，无精打采，三两做伴，浑浑噩噩。

    “吃什么呢？”余思凑到我跟前，她微胖的脸被眼镜压得有些变形，心里一惊，刚剥好的鸡蛋便完美落入汤中。

    一碗小米汤，粘稠的深黄，以及似露未露的蛋白。汤主人不满的看向我，然后挑起秀长的眉毛，推开碗，转身走出食堂。

    余思还在打量那个和她一样的创作。我真的很想给她一拳…

    许璇走得并不快，追上她时，脸上的不满早已褪去。我拦住她。道歉，低头打量她白皙的手。

    漫长的犹如世纪般空白，掉入深渊不得回响。

    但其实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有个叫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

    多久了。

    脸部肌肉僵硬，紧绷。

    扯起嘴角，镜子里的笑容扯得整张脸变形，诡异至极。假，一眼看穿。

    教室里打闹声和风扇的声音杂乱在一起，穿刺着耳膜。

    我放下镜子清清喉咙，喝下杯中仅存的一口水。

    “喝水吗？帮你一起吧。”声音很清冽，不难听出还在变声。

    “裴嘉琦，你对桌的朋友。”很干净。看着他漆黑的眼，我神使鬼差地点头。

    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往冰缝灌开水，水雾缭绕，热气腾腾。就像是幼鸟等到了迟来的大鸟，安足踏实。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却希望这一幕永远不要发生。

    “然后呢？”陈臻臻趴在铁栏上问，脸上看不出是好奇还是担忧。

    “然后啊，他就拿着两个杯子去接水水温刚刚好。”我叩着栏杆，真的滴水不漏。

    “他对女生都很温柔，尤其是长的好看的…他只是想…或许他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她的语气有些急躁，很难的，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北方的夏天就是这样，蝉鸣个不停，雨要不停的下，空气中挤不出一丝清新。

    “知道了，我知道怎么做。我学会一首新歌，唱给你听吧。”我笑了笑。

    “嗯，上次在操场的那首我也学会了…”我看着陈臻臻好看的脸庞，看着她张合的嘴，我才知道我有多想她。

    风吹过苍耳的种子，它无论挂在哪里，都是藕断丝连的。无论我在哪里，我都是藕断丝连的。

    “臻臻，以后要记得我啊，真的不想再和你分开了。”我靠在她的肩膀。

    “小羡，路要往前看，总有分叉口。”她的声音很平静，一如她跳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