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黎岁寒站在自家阳台上，接通楚枫存的电话。

    急迫的男声从电话中传出，黎岁寒不得不把电话拿远，“黎哥，羡羡没事吧，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楚枫存，你有病啊，竞赛是你说退就退的，她一小孩有什么事。再说了，她有事管你什么事，她爸妈都不管。你”黎岁寒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听着电话那头沉默了。

    黎岁寒叹了口气，“枫存，你放心，小孩我会照顾好的，这个竞赛对你很重要，你一定不要受干扰，嗯？”

    楚枫存咽了咽喉咙，黎岁寒说的话他不是不明白，但是从小照顾她惯了，吴羡在他心中就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就算她要极光里的粒子，他也会想办法给她。

    黎岁寒见他没反应，有些不耐烦又有些愧疚，吴羡的情况他也听楚枫存讲起过，当时他听到一半就找借口搪塞过去了，太难过了，他听着就觉得压抑。

    “好吧，黎哥，谢谢。”楚枫存挂完电话，坐在石头凳上，有些湿了眼眶。

    黎妈妈很热情，在厨房里面忙来忙去，“羡崽啊，崽崽，你喜欢吃什么啊，我让老黎捎回来啊。”

    我有些不知所措，用手扯着衣服，“我都可以，不挑食。”

    “唉呀，妈，你别操心了，我送她回去就好了。”黎岁寒从阳台出来，做到我对面。

    黎妈妈撩了撩头发，冷笑了一声，“那你就和你爸去外面吃吧，羡崽我是要她在家里吃的。”

    我看见黎岁寒的脸唰的一下变得焦虑，“开玩笑的，她这么小，我肯定不会那样做的。妈，妈妈。”

    黎岁寒的声音有点像撒娇，黎妈妈不理他，转身对我讲“羡崽，你和小寒玩一会我去做饭好吧。很快的，好吗？”

    我看着她美丽的面容，点点头。

    黎妈妈很开心的和黎爸爸打着电话，黎岁寒坐在座位上盯着吴羡。

    我被他盯得发麻，“干吗？”

    黎岁寒笑了一下，“小孩，我妈挺喜欢你啊。你要不考虑搬过来和她一起住啊。”

    什么意思，什么情况，这人脑子有问题？我在心底自己问自己。

    他突然笑得一脸贱样，“逗你玩的，要真住这儿，你哥会杀了我。”

    他见我没反应，咂了咂嘴，起身打量我，“我这衣服有这么大吗，还是你太小啊。”

    我连忙看了看我自己，发现吊带露在外面。我整理了一下，有些尴尬。

    他也不再说什么，给我倒了杯热水。默默坐在我边上打游戏，我看了看屏幕，什么鬼，这是化学题吗？鬼画符一样。

    他发现我在看，无声的笑了，依旧在玩。

    我发现他笑起来眼睛很好看，有点像“男狐狸…”

    “什么？”黎岁寒抬眼看我。我发觉自己说漏嘴了，别开脸不敢看他。

    “小孩，你说谁是狐狸，我吗？”黎岁寒关掉手机看我。我憋地满脸通红，不敢说话。

    “崽崽们，吃饭了！”黎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我像是抓住了攀登的绳子，连忙跑过去帮忙。

    餐桌上，黎妈妈在喝黎爸爸带回来的红酒，黎爸爸在给她夹菜，我看着他们相濡以沫的样子，想起了我爸妈，我知道有一天他们会离婚，但我还是害怕。

    黎岁寒见我在发呆，用筷子敲了敲我的头，“吃饭，吃完送你回学校，快中考了吧。”

    我如梦初醒，是啊，以后怎么办。

    “唉，我说小孩，你在听吗？”黎岁寒帮我盛了一碗汤。放在我面前挥了挥手。

    “小寒，你别欺负羡崽。”黎妈妈朝黎岁寒讲。

    “羡崽啊，你不要拘束啊，也不要怕小寒，放心吃就好啊，当成自己家啊。”黎爸爸笑得一脸和蔼。

    黎岁寒表示委屈，“爸妈，我哪里敢，我…”听着他们的话，我眼眶湿润了，心头上有谁点起一把火，照亮了我的冬天。

    送我回学校的路上，黎岁寒一直在打电话，他皱着眉头，不讲话，到了学校门口挂电话时，我依稀听到了楚枫存的声音。

    黎岁寒把车停好，从后备箱拿出一个箱子，晚风吹动着他的头发，在路灯的照射下发出栗色的光辉。

    “呐，小孩，这个，药箱，生病就及时吃药，麻烦。”黎岁寒的话不算好听，但我依旧很感动。点了点头。

    “还有，这个”他又拿出一个袋子，“你衣服我给你洗干净烘干了，照顾好自己，别再让家里担心，好吧，小孩。”

    黎岁寒说话总是肯定句，他总是相信我可以，我笑了。

    他挑了挑眉，“干嘛，这么好笑吗啊”

    我这才发现，这就是家吧，是我没法触及到的地方，如今我却从它内部穿过。是家，原来是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