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计程车上我安静的坐着，突然之间意识到这是要去黎岁寒家？

    我突然回味过来，我和他很熟吗？楚枫存知道了会怎么想呢？

    我带着N个疑惑与担忧打了个冷颤，“师傅，麻烦开个暖气。”黎岁寒突然讲话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悄悄撇头看他一眼，难得没有笑嘻嘻的。

    我想开口说不用，突然手机振动了起来，这才发现有裴嘉琦给我发的短信，他到家了，问我是否安全到家。

    我抬手打字，突然一个电话打来，我看着显示屏幕上写着妈妈两个字，我不知道该不该接，“不接吗？”

    黎岁寒有些好奇我为什么不接，我突然有种壮士断腕的感觉，随便吗？我还是想知道吴扶光讲的那句“你妈不要你了”到底是真是假。

    按通的一瞬间，我想逃，我实话实说，你不知道这种感觉，这不是娇气，就是想逃避，“…吴羡，是我，妈妈。”

    “…嗯，知道。”

    沉默，是吧，我就知道，下面的内容我都不用猜了。

    “妈，你回家吗？”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问，可能声音太大把黎岁寒惊到了，突然就鼻子很酸，“吴羡啊，我”

    “不回来，对吧。我要中考了，妈妈，你，你回来行吗？…我”我有些憋不住了，倔强的抹掉眼泪，我说不出话了，“我，妈妈对不起你，我，对不起。”

    我听着她的声音是在哭，我很想问为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害怕了。

    “…妈，”我听到电话挂断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一瞬间哭都哭不出来了，黎岁寒在发消息，见到是这个情况，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

    认真投决定命运的硬币，我突然有些信命了。

    到黎岁寒家时，雨刚好停了，我站在院子里闻到了熟悉的饭菜香。

    黎岁寒扶着行李箱，一直摆弄手机。“小孩，进门吃饭去。”

    我懵懵的看着他，突然听到开门声，“羡崽啊，小寒和我讲你要来的啊，我真的很开心的呀。”

    我缓了缓，看了一眼黎岁寒，他依旧忙着看手机，黎妈妈上前来拉着我往前走，“阿姨，真的麻烦您，但我会和学校”

    “羡崽，小寒和我讲过的，我虽然没有见到什么情况，但我知道你这是特殊时期，我希望你去悟你的人生，你自己选没错，唉，别太钻牛角尖。”黎妈妈走去厨房盛饭，话音不高不响，却打在我心上，很疼很暖。

    活着其实很重要就是有人拉你一把，但更重要的其实是有人懂你。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黎岁寒对我讲的话，我也永远记得，那一天梦境破裂的源头。

    这一天…

    我坐在黎岁寒的书桌前写着假期作业，卫生纸在桌子上堆成了山。

    黎岁寒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守着打印机，打印着什么。突然他霍的一下站起来，攥着一打纸面向我，“小孩，来，这个，是当年为师考高中的笔记，学霸笔记，哪一科，怎么考，那是相当清楚。”我看着他一个劲的吹牛。

    “你比我大四岁，学的东西能一样吗？”我不禁发问。

    他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是四岁？”

    我有些心虚，没想到说漏了嘴。

    “额，这个吧，其实，阿姨她和我讲你留过级的。”我嗡嗡声讲，不敢抬头看他。

    他没有过多的表现，脸上挂着了然的表情。

    但他不说话了，我没有多想，低下头继续写作业。他安静的走到窗户边上，不知在看什么。

    “小孩。”

    “嗯？”我应了一声，他背对着我。

    “你想过死吗”

    我突然抬起头，不说话，我能感受到我的心跳的厉害。为什么讲这个？

    “我没经历过，但我见到过，她在我面前死去，从楼上，掉落，就像是演绎好的一样。”黎岁寒还在讲，我不知道他现在什么表情，语气很平淡，就像这件事他从未参与过。

    “我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我去忘掉，就像史铁生开悟一样，我在一天也发悟了。”他又停顿了一下。

    “我这样颓颓丧丧为什么，值得吗，不算值得，因为我不是他。”他转身靠在窗台上看我。

    “那时我也就和你一样大，我重新中考，我想离开这里，所以我在努力啊。”说到这里他突然就笑了。

    我听得有些懵懂，很想问她是谁，很多疑问。

    但我突然就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不同于楚枫存给我的安全感，是一种力量，让我羡慕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