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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查理的秘密

    魔堡之间的彩虹飞桥上,查理独自一人,慢慢踏着那七彩的云霭,直往学院一处角落而去。

    在那个鲜少有人踏足的隐秘角落,是一片藏匿在森林中,搭着一座石质码头的小小湖泊。

    数面前头一次升学失败的查理,在无意之间,发现这处所在。

    当时满心低落的他,在第一眼看到那石头铺就的河岸边,停着艘木质小船时,那平静安宁的一切,瞬间填补他内心中的愁闷。

    自那之后,这片林间的湖泊,河岸旁的小船,成了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基地,是他在心情低落时,最好的“疗伤”地。

    今天,自校长室离开的他,再一次怀着满心的愁苦,独自一人行走在那条,少有人光顾的小路上。

    “唉……”

    站在落地窗前的图塔威伦司,同样看到那渐行渐远的身影,低低叹息间,身背后的影子里,传来一声问询。

    “虽然人类与魔兽不同,但【适者生存】这项自然法则,是通用的。”

    伴随着那说话的声音,一只浑身毛发宛若绸缎般鲜亮的蓝色大猫,自图塔威伦司的影子里,缓缓迈步而出。

    “在我们魔兽的眼中,不敢见血的幼崽,就代表着没有独自生存的能力,也意味着它需要一直依靠父母家人的照顾。”

    大猫说话间,整个身子已经爬上图塔威伦司的肩膀,一双紫色的竖瞳眯起,目光同样远眺着那消失在魔法城堡之后,一片绿茵中的身影。

    “这样的长不大的幼崽,会是很沉重的拖累。很多魔兽在发现,自己有这样的幼崽后都会……”

    大猫的话没有说尽,但图塔威伦司已经明白它的意思。

    可看着那消失在丛林间的身影,出身教会历经诸多杀戮的他,却是总狠不下心。

    “蓝思,你知道……我狠不下这个心。”

    看着那一片宛如碧色海洋的绿茵深处,已经望不到的人影。

    图塔威伦司手中的古朴戒指已经被他拿在指肚间,反反复复摩挲了许久。

    这枚戒指,是福音堂照顾自己的老神父在弥留之际,留给自己唯一的礼物。

    神秘侧重新回归后,图塔威伦司就请了铸造师与附魔者,将这平平无奇的银戒,改造成自己的专属魔器。

    这枚蜕变升华的戒指已经和大猫蓝思一起,陪伴他很久很久。

    当图塔威伦司心情不好时,他就会无意识的把银戒取下,捏在指肚间摩挲。而大猫则是贴心的陪在身旁,安静等待他的恢复。

    “我知道你惜才,更珍视生命,但你应该更清楚……”

    看着老人指间的戒指,大猫眼中闪过一抹回忆。但想到先前教会的传信,它有马上回过神。

    “查理·加百列,他和普通人不一样。”

    回想起多年前,自己从图塔威伦司口中得知查理身上的秘密时,那满心的震撼到现在,也还不曾消退。

    “当年查理的秘密,被教会彻底封锁。官方虽然不知道,但这三四年下来,到底是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大猫很清楚教会的手腕,但世上不透风的墙,有些东西,迟早会暴露。

    看着陷入沉默,把自己脸颊埋进阳光里的老人,大猫继续规劝着。

    “现在你还可以护着他,教会也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会动他。”

    “但你可以保护他一生么?现在教会和整个国度,与暗中那些家伙交锋的事,你不是不知道。”

    在知晓半神残骸被夺的消息时,大猫蓝思就有种预感,一种来自魔兽本能的,非常不好的预感。

    如果图塔威伦司仍旧犹豫不决,那在未来的某一时刻,他很可能会因此丧命。

    “图塔威伦司!查理身上的封印,已经随着时间,越来越削弱。”

    “只要稍稍漏出一丝痕迹,那些暗地里的家伙,就会同飞蛾般,不顾一切的扑上来。”

    “到时候,你难不成要为了查理一个人,拉着整座学院陪葬吗!”

    对于大猫把事实血淋淋的撕开,直接摆在自己面前的做法,图塔威伦司并没有任何的愤怒产生。

    他心中有的,只是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悔恨。

    图塔威伦司知道,蓝思的话以及教会的准备,是目前最理智、最保险的决定。

    这个决策,对于整个维拉帝斯共和国来说,是完全有利的。

    唯一对不起的,可能就只有查理。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陪伴图塔威伦司多年的大猫,很清楚这个把自己从小养大的老人,内心里对于每一个生命,有多么的热爱。

    无论外界怎么评判这位,从教会卸任后当起校长的强者。

    在大猫蓝思眼里,这个历经世事变化,满是沧桑的老人,始终是那个在炎炎夏日,把自己从垃圾堆里救出来的失业青年。

    “今年的升学考试,如果查理能够晋升,那我们都将有喘息的余地。”

    听得出这是蓝思对自己的安慰,图塔威伦司只是轻轻点点头,阳光下的身躯慢慢有回宽大的办公室内。

    年末的升学考试,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不成功,查理……

    想起当年那个那举着糖果,笑嘻嘻冲自己礼貌打招呼的孩童,图塔威伦司心中纵使有再多不甘,却也清楚的知道。

    自己对于查理的偏袒,在今年的升学考试时,将画上句号。

    看着重新坐回宽大椅子上,认真处理学院事务的老人,大猫蓝思不再开口,就这么静静蹲在桌边,一双大眼眨巴眨巴的盯着他。

    别看图塔威伦司,表面上十分的镇定,可跟在他身边一辈子的大猫,怎么可能不清楚他内心的波澜。

    这样情绪反复波动,又强装镇定的图塔威伦司,大猫一生的记忆中,只看到过一次。

    那一次,是它寿命不多,即将踏上死亡的旅程时,神秘侧的突然降临,激发了它身体中潜藏的血脉。

    当时看着自己从死亡边缘走回来的图塔威伦司,也是这般模样。

    只不过当时的他,是出于高兴,而此刻,却是源自无奈。

    “虽然希望渺茫,但纵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你也要牢牢抓住啊!”

    看着那窗外远方,大山前的片片绿茵海洋,大猫长长的尾巴甩动间,竖瞳中倒映的,是那坐在石质码头上的青年。

    “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这些对你抱有期待的人,好好努力啊!”

    “查理·加百列!”

    ……………………

    并不清楚校长室内一番谈话的查理,此刻正抱着双膝,表情平静的看着面前的一汪净水。

    他面上的平静,却是更加凸现脑海中,此刻不断翻腾的混乱思绪。

    “孩子,你的天赋无与伦比,不该被心中的畏惧束缚。”

    “去靠自己打败它,别让它阻碍你的前路。”

    “力量不是原罪,善恶的标准在你自己心中。”

    看着那自水面上,展翅掠过的白色欧鸟。查理的脑袋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着老校长的声音。

    我……真的可以么?

    看着岸边无人的木船,查理犹豫一瞬,还是伸出手解开捆绑的绳索。

    平静的湖面吹起飞风,在一阵一声声咯吱吱的摩擦声中,木船渐渐被水波带到湖水中心。

    “呼——”

    看着那停顿在湖水中心的小船,查理深深吸一口气,食指抬起轻点水面,一股幽蓝色的魔力飞快化入湖中。

    “水魔咒·起!”

    对于魔法运转早就熟烂于心,完全没有施法困顿的查理,精神力瞬间构联魔力,在湖面上形成一只蓝色大手。

    “来!”

    伴随查理的心念指引,那水流大手向着湖面上飘荡的木船一伸,就在快要接近船身的刹那,变故突生。

    “停!停下!”

    看那对木船做出抓握动作的大手,查理的视线中,那无色流水组成的大手,在瞬间化作一只鲜红的恶鬼魔爪。

    那原本类似查理右手放大版的水臂,在恍惚之间,变化成通体赤红,并生长着尖锐褐色指甲的怪异存在。

    那湖水中心的木船,更是瞬间变成一个模样奇异的生物。

    准确点来说,是一个雌性人形生物,紧紧抱着怀里的幼崽,目光目光惊恐的看着逼近的恶鬼魔爪。

    虽然距离不近,但查理的鼻尖,却还是能在风中,闻到自那魔爪上散发而出的恶心臭味。

    那是动物腐烂后的尸臭味!

    明明从没有看过尸体,查理却在瞬间辨认出,那臭味的来源。

    “不!不要!快停下!”

    看着那只赤红的魔爪,在那人形生命的恐惧目光中越来越近,襁褓中的幼年生命,仿佛也感觉到死亡的来临。

    在查理沉浸于恐惧的时候,一声声稚嫩却嘶哑的哭泣声,传入耳中。

    “给我停下!!!”

    看着那尖锐的指甲,已经戳破人形生命的皮肤,一股紫色的异样血液,在查理的目光中,是那么的刺眼。

    “不!!!!”

    看着那半空中不断挥舞的魔掌,查理的视线,死死盯在那被甩飞出去的残破尸体上。

    那飞快划过视野的残躯,在查理脸上撒下一滴滴,还带着体温的血液。

    “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那只立在熔岩中,仿佛在甩干净指尖上什么污秽的魔手,查理的眼球迅速充血。

    在不知不觉间,查理四周的景物已经起了变化。

    入眼所见,翠绿的山林化作一片浑身干枯的死树,那布满裂纹的树干上,正张着大嘴,露出一口锋利的兽牙。

    天穹在不是蔚蓝与白云,赤黑上空拥有的唯一,表示那仿佛永不停歇的奔腾岩浆。

    而查理脚下的黑色土壤里,更是传出声声刺耳哭泣,同时一只只灰蓝色的手臂从地面下伸出,仿佛想要抓住什么。

    对于这一切,查理都没有机会,他甚至都没有思考,自己之后应该怎么怎么回到学院。

    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翻滚的熔岩中,不断挥舞的鲜红魔手之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为什么……为什么……”

    一遍遍的重复,一次次的发问。

    查理的声音,由低不可闻的呢喃,渐渐变化成洪亮的怒吼。

    到了最后,那满目的血丝仿佛是要跳出眼眶,直扑那岩浆中一直看着他个人表演的大手。

    “为什么……要这样做!!!”

    仿佛是愤怒到极限,查理睁着赤红的双眼,一步跨出,直直踩着那灼热的岩浆,直扑魔鬼大手而来。

    “为什么要杀戮?!”

    “为什么要理所当然的一样,收割别人的生命?”

    “为什么……为什么要缠着我?!”

    从黑色土壤到大手所在的熔岩处,明明是一段很远的距离,可查理三五步奔跑之间,直接跨过了这段不近的路程。

    伴随着自己距离那大手越来越近,查理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那赤红魔手的粗大腕臂上,还依稀挂着些许的生物残渣。

    待查理再一次的怒吼出声,人……已经距离魔手不足三米。

    “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总是要让我看到这一切!!!!”

    这样的虐杀,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到。

    而长久压抑在心中的怒火,在这最后一颗稻草的落下同时,全数爆发!

    查理原本清秀的面容,在熔岩火光的照耀下,渐渐扭曲,甚至唇角的鲜红血色,都变得紫黑一片。

    如果不是他身上,还穿着属于人类的衣服。

    此刻的他,光从外边看去,简直就像是是一只,即将坠落入深渊的恶鬼。

    那已经出现在查理幻象中无数次的赤红魔手,仿佛根本就不想搭理,面前这个可怜的小不点。

    “你不是习惯缠着我么?”

    仿佛是完全丢失了理智,站在大手面前的人,顶着满脸扭曲的表情,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柄精巧的折叠刀。

    那是他十八岁时,父亲送给他的成年礼物。

    “你不是喜欢缠着我,让我一直看着你杀戮这个生命,屠戮那个物种么?!”

    明明说话的声音满是颤抖,可查理握着折叠刀的手,却是异常牢固。

    那尖锐的锋刃,已经伴随着说话声,抵在查理的脖颈之上,那有力动脉所在的地方。

    “我到是要看看,你能否追着我到冥界去,继续表演你那恶心的【话剧】!!!”

    仿佛是查理此刻的举动有些意思,那一直懒得注意他的赤红魔爪。

    此刻终于垂下掌心,缓缓靠近这个已经被折磨的,有些精神失常的青年。

    “哈哈哈!!!”

    仿佛是看到了什么笑话,在疯狂的大笑声里,查理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那不断逼近的魔手。

    “来吧!跟着我到地狱里去【表演】吧!!!”

    狂吼中,锋锐的刀芒在刺入皮肤的刹那,靠近的魔掌忽然停顿。

    不只是魔掌,赤黑天幕上流淌的岩浆,黑色土壤里不断探出的人手,以及魔掌与查理所在的翻滚熔岩。

    此刻一切的一切,都仿佛被按住了暂停键。

    “快乐应该永远伴随着孩童的成长,恐惧与丧失活力,是梦魇的力量之源。”

    一声来自时空彼端的话音,在查理耳中,悠悠响起。

    这个声音……

    耳边的声音传来时,查理手中的小刀同声没入细腻的皮肤中。

    “啊——”

    一声惨痛的哀嚎声响起,但却不是来自于查理,更不是面前定格不动的赤红魔手。

    似乎这道惨叫声,是自查理的心中响起,又好似是自这个怪异世界的四面八方,同时呼啸。

    “我这怎么……好……困……”

    不等回过神,查理只感觉握刀的手发软,原本清楚的意识,在伴随着那惨叫声不断回荡的同时,渐渐模糊了视线。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耳边那有些莫名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开口:

    “睡吧,睡醒了。一切就都将出现转机。”

    “年末是一个转折点……”

    “机会,只有一次……”

    那声音在查理渐进迷蒙的意识中,越来越小,越来越听不清楚。

    待黑暗来袭的最后瞬间,查理只听清楚一句话:

    “果实将盛开为花朵,永世传唱!”

    ……………………

    夜色下,忙碌许久的身影,最终心满意足的靠坐在,那刚刚立成的黑白石碑上。

    “其实早该这么做,但总是想着逃避,一直拖拉到现在。”

    无视地上尘埃,那黑发的神祇丝毫不顾形象的伸了个懒腰。原本束发的龙纹金冠,早就被扔到老远之外的泥土地中。

    黑色长发散开垂在地上,发尾甚至都沾上泥沙,那黑金华袍上,更是多了几道污渍。

    “你们总说人生短暂,要我开心的过好每一天。”

    夜幕中的星光,无声撒下点点光辉,照耀在那一身华贵的黑金袍服之上。

    扭过头看着贴近自己鼻尖,石粉还没有擦干净的碑面,黑金神祇…应该说是王贞。

    在喃喃自语中,衣袖被当成了抹布,慢慢擦去本就在风中,正一点一点飘散的粉尘。

    “对不起啊,过了这么多年才想着给你们立碑。”

    抚摸着自己亲手刻下的痕迹,那一个个工整的方块字,随着王贞絮絮叨叨的说话声中,仿佛亮起了微光。

    “你们走后,我一直在努力。”

    “好不容易博士生都毕业,有了个好工作,结果一次旅游,居然跑到其他宇宙来了。”

    “你们放心,我真的过得很好。”

    “估计这个世界做的冥币,你们是收不到的,我就不折腾了。”

    “爸妈,告诉你们个小秘密。我现在是神哦!”

    “我可比电视机,那些上天下海的神仙厉害多了,我可是能遨游宇宙哦!”

    “我给你们立碑的世界,就是我一直在养着的,厉害吧?!”

    王贞说话间,情绪越来越高涨,待天边露出鱼肚白时,那连续说了一个晚上的声音,才终于收声。

    一缕阳光洒在那新碑上时,原本靠坐在石碑边的身影,重新站立起来。

    风中,那一袭黑金华袍,再度浮起难以言说的玄奥波动,攀爬在衣袖间的尘埃,在阳光落下的刹那,便消散无踪。

    此刻的祂,又是那个睥睨寰宇的神祇,无上之姿至九天而来,与这新立的碑石,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超绝世间一切的容貌,静静望着远方升腾的朝阳,那金眸里流转的真理纹箓,仿佛是昭示先前的一切种种,都只是幻觉。

    待天边的烈日完全升起,伫立在石碑前的神,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风中模糊间,飘来一声叹息:

    “神又怎样,还是见不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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