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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迢迢壁霜

    早朝之上,李凌霄一脸严肃,随后派石楠发了诏书:

    朕念与义兄白仲桓之情,白兄之女若云,蕙质兰心,朕第四子云亲王,才貌双全,特此赐二人大婚,择良辰吉日成婚。

    众臣听了诏书,心下不禁惊叹,朝臣们议论说:“这二人真是配极了,难怪皇上会昨日让大家见了白若云,而这白若云还是当年相助于皇上登基的故人之女,而这云亲王,必是日后太子无疑,如此一般,也颇显皇上重情重义,这日后朝臣们定当尽心竭力啊。”

    李凌霄下了朝,独自一人回来到凌霄殿,步子十分疲惫,万分沉重,此时也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见到白若云,然而又想,见了若云该如何说才好…而他自己呢,自己活了四十多岁,今生今世,纵后宫嫔妃众多,但心下却只爱过白若云一人,而如今又不得不把她给别人…李凌霄想到这里,不禁湿了眼眶,想到这二十多年的往事,还有在那凤凰城…和那桃林之中的长长一吻,心痛难耐。

    李凌霄走进了凌霄殿,看到白若云还躺在桌上睡着,似乎是喝了许多酒,但也不去床榻上睡,这分明是…在等他…于是又不禁泪目,走了过去,将她抱起到床榻之上,而后自己在床边蹲下来,轻轻地用手抚摸着白若云的脸颊,轻声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而后泪水又下了来,待了一会儿后,又实在不知如何与白若云说,也心知这诏书一下,自己也要避嫌,于是十分不舍的悄悄吻了白若云的额头,而后拖着步子出了门去。

    白若云醒了来,发现自己在床榻上,心下猜到李凌霄来过了,于是忙着起来想去找李凌霄,到了门口,看到了石楠,于是问:“石楠,皇上呢?”

    石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十分为难,心下也为这二人惋惜,于是就只说:“嗯…皇上还有事,让我送姑娘回萧亲王府。”

    白若云心下一怔,十分不解,心思,这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后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石楠更加为难了,吞吞吐吐的说道:“姑娘先回王府吧,皇上吩咐备了车子。”

    白若云心知不对,随即看到了门口李凌霄的白马,于是一脸严肃的说道:“不必了,我自己回去。”说罢,轻功过去上了那白马,自己一人出了宫,石楠看拦不住,就顺着她去了,白若云御马而行,路过宫门,众人都认出了这位白姑娘,忙弓下身子道:“给云亲王妃请安。”

    白若云心说,云亲王妃?这是…于是心下更加疑虑,似乎也是猜到了什么,但也顾不得那么多,急忙骑马回了萧亲王府。

    白若云到了萧亲王府,才发现一帮下人们都在装扮府邸,到处红装一番,而众人上来问安,各个都称白若云云亲王妃,白若云实在不解,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府中管家出来说道:“想必姑娘还不知皇上今早的诏书?皇上赐了姑娘与云亲王大婚,作云亲王的嫡妃,这府邸已经赐给了云亲王。”

    “什么?”白若云听了大惊,心下想,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也深知此事严重,需速速寻找周旋余地,而后又问:“这装扮是为何?”

    那管家继续说:“哦,皇后说明日便是良辰吉日,于是吩咐了我们张罗明日大婚,所以我们在此准备婚房。”

    “明日?”白若云听了更加惊讶了,心思,若是明日,这我还如何?想罢心下十分着急,只想着如何去找李凌霄问清楚,于是就又上了马,朝着皇宫去了,白若云到了宫门口,门口人也不敢拦,白若云就又快马进了去,门口的人则是面面相觑,不知为何。

    白若云到了凌霄殿,下了马,石楠见到白若云又回来了,不禁惊讶,白若云轻功下了来,问道:“皇上呢?他现在在哪里?”

    白若云方才离开时,李凌霄已经回了凌霄殿,于是石楠答道:“皇上他在里面…但是说不见白姑娘你…”

    白若云听了心下一震,而后突然十分不安和难过起来,白若云想到这过去十多年,李凌霄一直宠着她,从来不会不理他,现下却闭门不见她,还赐婚给她和李云长,这又是为何为何啊…白若云呆住一会儿,而后含着泪说道:“为何…为何不见我?”于是也不顾石楠的阻拦,自己到了凌霄殿的门口,敲着那门哭着说道:“凌霄哥哥…”石楠见了,忙叫周围的人快快下去,怕惹来闲言闲语。

    白若云敲了好久的门,那门都没有开……

    “凌霄哥哥,你不要不理我,你快出来与我说说,为什么要我嫁给那李云长?若云喜欢的是你…”白若云说到这里,不禁泪水一波一波下来,而后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在凌霄殿中的李凌霄此刻听到他的心上人正在门口叫他,还不停的哭着,不禁万分心疼,但又如何都不敢出去,他怕出去后,就更加情难自禁,万一控制不住自己,而后与她……

    白若云一直蹲在门外哭着,后来也不怎么说话,就一直哭…她心里好难受,心思,是不是凌霄哥哥不喜欢我了,不要我了,凌霄哥哥定是觉得我太小了,才把我给他的皇子…怎么办,怎么办,但是我好喜欢凌霄哥哥,眼里都容不得其他人…明日就大婚,我又一人在这长歌城,这如何是好?白若云想着,只是愈发难过了,于是还是不停的哭……

    石楠看了实在不忍心,于是走过去对白若云说道:“白姑娘,石楠送你回去吧。”白若云看了石楠一眼,心里觉得好舍不得离开这里,于是就不语,只是继续哭着……

    而这时候,刚好李云长来找父王,这是他例行拜见的时间,他得了赐婚,本是很开心,刚刚去皇后寝殿谢过母亲,这本想借此来谢父王,不想正看到白若云在父王寝殿门口哭得不成样子,李云长心下一惊,像是顿时明白了什么……

    石楠见云亲王来了,于是到了凌霄殿门口,朝着里面说道:“皇上,云亲王来了。”李凌霄听到,心觉事情有些复杂,于是才推门出了去,看到蹲在地上一直哭着的白若云,不禁万分心疼,心下好想去抱着她,安慰她,于是不禁湿了眼眶,但是看李云长也在一侧,怎么都不敢动一步…罢了只是对李云长说:“云长,你带你的王妃回萧亲王府吧。”

    李云长听了,无意识的应了声,而让他更加在意的是父王刚才看白若云的那眼神,他不禁心下一震,那是…李云长脑中瞬间闪过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他第一次见白若云是在萧亲王府,而父王向来不愿别人打扰他的王府,更是不喜别人进他的别院桃林,连他自己都不得几次进去,他早该猜到…而此时,他又想到白若云那诗,那句…凤凰城花醉一双人,这才意识到不对……

    李云长走近了白若云,看她已经哭得不成样子,而他从未见这心上人如此一般,心里好心疼,心思,这…莫不是若云喜欢的其实是父王,那我…李云长想到这里,不禁不安害怕,这女子他虽才认识几日,但他心下早已喜欢她得紧……

    李云长也蹲下来,温柔的对白若云说道:“若云,我…我带你走,可好?”

    白若云看着李云长过了来,而后又望向李凌霄,看到他站在一边,不看她一眼,想到前几日在桃林,李凌霄还那般吻他,而此时却…于是心下突然又很是生气,朝着李云长说道:“好。”随后李云长扶了白若云起了来,紧接着白若云抹去了眼泪,转身严肃的对李凌霄说:“皇上,既你让我嫁,那我随你愿。”

    李凌霄听白若云也不叫自己凌霄哥哥,于是不禁难过,而后又见白若云主动去拉了李云长的手,说道:“云长,我们走。”

    李云长则是一惊,白若云还从未待他如此一般,于是急忙应声,二人就此离开了凌霄殿,李凌霄远远的看二人离开,不禁泪眼朦胧,而后再次心如刀割。

    第二日,李云长和白若云大婚,萧亲王府红灯满挂,众人来贺,婚礼筹备仓促,所以礼数也少些,李凌霄心知白若云不喜这些,于是特意吩咐简单些办,但是婚宴上华丽装扮,都是这天下的好物件。白若云穿了婚服,不禁泪目,批了盖头之后,就一直在里面落泪,直到礼成。李云长今日本该是他十分开心的日子,但是想到昨日发生的事情,又如何都不敢开心,二人到了婚房之中,李云长翻开了盖头,才看到哭得不成样子的白若云,而后不禁心疼,他好想去吻她,但是却不敢动一步,罢了看着白若云说道:“若云…我…知道你怕是不喜欢我,若你不愿,我今日便什么都不做。”

    白若云听了,不禁感动,她也在愁苦着这事,于是便如实说:“谢谢你。”说罢,又哭了,于是李云长当晚在地上睡了一晚。

    而后从第二日开始,李云长就一直睡在书房,后来在萧亲王府住了一月之后,发现白若云对他并无一点爱意,不禁十分难过,于是干脆搬出了府,回了自己的云亲王府。那之后,白若云便一人住在这里,终日专研乐器和石头,然后就是在桃林之中喝酒看桃花,终日盼着李凌霄能来看看她。

    冬日来临,冬雪第一次洒落这桃林,白若云看了这林子,竟发现了些小碎花,走近了看到,原来这桃树之间,还种了梅花,于是这远远看去,仍旧是一团粉色,与那白雪一起,亦是美极了,白若云看了不禁微笑。

    岁冬皑皑雪扣门桃花迢迢落壁霜

    寒日红梅暗桃花一缕魂思意绵长

    李凌霄在凌霄殿的后院之中也有这冬梅,此刻他也看着这梅花和白雪,心说,若云,不知你可否喜欢我给你准备的这冬日桃花……

    凡尘岁月,四季绵长,隔年九月,陆齐跑来看白若云,而这陆齐亦是直接用轻功入了桃林直接去寻白若云,白若云许久不见陆齐,不禁欣喜,于是也用轻功过了去,问道:“师哥,你是特地来找我的?”

    “才不,我就是来看看这长歌城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逞强,你就是来特意看我的。”

    “诶呀,好好,来给你的带的酒。”

    “有酒?不早说!”

    二人笑笑,就坐在桃花树下喝起酒来。

    陆齐不禁问道:“你和这李云长…如何了?”

    “我们…老样子,我并不喜欢他。”白若云说道。

    陆齐听了,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于是说:“若是不开心,就回武陵幽谷来。”

    白若云听了心觉温暖,说道:“嗯,好。”

    其实这日无涯也和陆齐一起来了,只是没有打扰白若云,远远的看着陆齐和白若云在此,不禁摇了摇头,心下想,看来是时候去会会这英钰了,于是就用法术去了皇后的寝宫后院中。

    英钰见了无涯不禁一惊,英钰三十多年前也在灵山仙派修行,那时候父亲还是地方小官,于是四处寻访修习法术的地方,而英钰在三十多年前就对在灵山上的无涯师父暗生情愫……

    英钰看到无涯来了,不禁欣喜,而后又有些难过,冷冷的说道:“无涯,你来做什么?”

    无涯说道:“英钰,这次若云的婚事是你在背后促使的?”

    “没错,自然是我。”

    “你…如此多年过去了,你这脾性真是不变…”无涯心思,这他们二人本就情劫重重,这还遇上英钰这般…于是十分生气,继续说道:“这石玉芬还救过你,要不是因为救你受了伤,还耗费了大半灵力,她也不会生了若云后就去世了,你这样做对得起她吗?”

    英钰听了十分内疚,回想起二十二年前,她被鸠魔打伤,后来偶遇了之前是府上巫师的石玉芬,看她还有孕在身,石玉芬念在之前是好姐妹的份上,与鸠魔战了几个回合,自己也受了伤,然而还是帮英钰用灵力疗了伤。

    英钰有些难过的说:“我…我这也是为了云长着想。”

    “哎,你是修道之人,怎会不知凡人命数,怎是你能控制的东西?”

    英钰听了,不禁哭了出来,她怎会不知,这过去一年多,李凌霄不再搭理她一次,而自己疼爱的儿子,亦是整日郁郁寡欢,知道事情经过后,也对她这个母亲不冷不热,而眼下她一人独守这空宫,虽贵为皇后,但却得不到一丝别人的关爱,她心下不禁难过极了,想到当初若是听了无涯的话,不硬是把自己千方百计的嫁到这宫中,该多好……

    无涯说到这里,见英钰已经悔过,于是便摇了摇头,说道:“凡人七苦,最苦相思,这情自当先,你好自为之。”说罢,无涯就离开了。英钰一人留在院中,哭了一整日。

    那之后,英钰就生病了,疾病缠身,百药不解,两年后,英钰病逝,英钰死前内疚,于是叫来了白若云到宫中,对白若云说了实情……

    英钰先是提起了白若云母亲谷玉芬的事情,但并未提起她是石羽族石玉芬的事情,白若云听了一时呆住,先是听说皇后认识自己的母亲,已然十分惊讶,而后又听说她母亲救了皇后,于是愈发惊讶…白若云疑惑地看着英钰,不知这人为何这个时候告诉她如此多往事……

    英钰又说继续说道:“皇上其实很爱你,当初你和李云长的婚事是我催促我父亲和众臣们逼着他下的诏书…我与你母亲是好友,我坏你姻缘,是我不对,我十分抱歉。”

    白若云听了又是一惊,才细细想起三年前的事情来,不禁心下颤动……

    紧接着英钰又拿出来一封信,递给白若云,缓缓地说道:“这是我让云长备的和离书,你若是不喜他,就收了这和离书,我这小儿喜欢你的紧,若你有几分喜欢他,就当这信没有过,可去找他。”

    白若云看了,不禁感动,也不禁泪目……

    英钰见了,心说,这真是位善良的姑娘,难怪皇上和云长都喜欢她得紧…于是问道:“若云,你可原谅我?”

    白若云见了,点点头,抽泣着说道:“嗯…”

    白若云哭着从皇后那里出了来,想到过去这三年,日日苦相思,不禁十分难过,心下想,原来是这样,为何我们之间如此多波波折折…而现下三年过去,凌霄哥哥…他究竟喜欢我么?若是喜欢,为何都不来看我一次?白若云想着,继续难过着,于是还是情不自禁的想去找李凌霄,她太想问个清楚…夜色将至,白若云心知自己的身份不应该在宫中到处走动,于是就化作白猫元神悄悄的来到了凌霄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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