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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冷漠的人

    逢山开道,遇水架桥。公路,地铁,轻轨,以及玄黄国最新研发出的交通系统:天轨,在新城市由内向外飞速铺设着,连通其他城市的交通网络。

    天轨,可以视为高空中的列车,其最重要的一点是能够在天空中随意设计路线。当天轨轨道搭建的数量足够多,普通人不乘坐飞机也能在半天内在祖国大江南北来回个遍。而且天轨票价格亲民,承载量与频次也远胜于飞机,这将为社会发展的进度带来一次飞跃。

    萧愁分配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顺着天轨轨道进行巡逻。

    “你要去哪?”

    见到披着荧光绿纹图案的巡逻组马甲的萧愁从房间里走出,在公共区域和贝拉说着悄悄话的伊芙立刻跑了过来,似乎出众的自我心理调节能力已经让她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巡逻。”萧愁回答得十分简略,为了防止她们跟来,他又补充道:“很累的。”

    说罢便拿了瓶矿泉水朝临时住房敞开的大门走去。

    伊芙自然而然地跟了出去:“明知很累那你为什么要选巡逻工作呢?”

    萧愁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地实话实说:“因为我不会厉害的专业技能,只能在简单的岗位上付出劳动力做出贡献。”然后他才意识到了不对:“不对,你跟出来干嘛?你的岗位呢?”

    化身小尾巴的伊芙一脸理所当然地回道:“我是志愿者,哪里需要就去哪。”

    志愿者不给工资,以后也没有福利待遇,但工作上也没有强制要求,而且当志愿者期间也是包吃包住的,生活待遇标准和其他“立春”计划正式参与者一致。

    原来是志愿者?你玄黄语说得这么好,我还以为你们在玄黄国已经居住了好多年,是正式参与者……萧愁有些意外,同时也接受了伊芙的行为。

    “所以你们要跟着我巡逻?”

    我只是跟着殿下……贝拉心想。

    伊芙光明正大点了点头:“是的。”

    出于先前的内疚,萧愁没有多说什么,同意让她们跟着,在别的方面做出补偿。

    她们不是说需要一位生活向导吗?那自己就顺便兼个职好了,嗯,她们提出疑惑就解答,自己不会主动说。

    见两位女孩两手空空跟了出来,他提醒了句:“你们也去拿瓶水吧,今天太阳很大,巡逻要走的路挺长的。”

    贝拉闻言后立刻转身回去拿瓶水,伊芙站在原地等了两秒后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也跟了上去。不好不好,差点就习惯的等贝拉帮自己拿了,他应该没看出什么问题吧?

    这一细节自然被萧愁注意到了,但他也没多想,纯粹以为伊芙还处于“表白失败”的伤心期,所以有些心不在焉。唉,抱歉了,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我,毕竟你怎么就会看上我呢?

    等两位女孩拿好水出来后,萧愁看着手机,按照任务给出的巡逻路线前进……

    行走在众人齐心协力建设的新家园中,萧愁第一次真切而清晰的感受到了玄黄国的科技力量,格局被打开了,对世界,对未来也有了更多更宏伟的看法。

    昨天“立春”计划公布时,许多人先是惊喜,但等冷静下来后又出现了担忧。因为人们以为新城市的工作岗位不是那么好找,认为绝大部分劳动力会被智能机器人代替。可实际情况却是:现在仍然是缺少劳动力的情况。

    原因,抬头向上,看天上。

    看那太空城,看那月球“生命据点”,看那未来的星际移民计划,看那无垠的星辰大海……

    一切,都得从地上出发,这需要极其庞大的劳动力作为基础。

    还有就是,国防力量!

    虽然玄黄国的人工智能技术在飞速发展,但始终贯彻“武器需要由人来决定如何使用”这一基本原则。

    枪械,战车,坦克,外骨骼装甲。战舰,航母,潜艇。各类飞机,核动力飞行战舰,甚至星际堡垒。都需要培养懂得使用,维护这些装备的战士。这需要更多的有志者投身于保家卫国的事业之中!

    玄黄国一直没有放下斗争的决心与准备,因为玄黄国知道一个道理,其他各国也都知道这个道理……

    “下一场席卷全世界的战争,只能尽力推延,永远无法避免。”

    ————

    斯利国,金碧辉煌宫。

    一群能够左右世界局势,西装革履的上院议员们经过了一夜没合眼的争执后终于完成了对彼此的妥协。

    这个金色阵营的领袖,此刻已经因玄黄国公布掌握“可控核能”带来剧烈的焦虑下充满了冲动的攻击性。

    玄黄国,这个斯利国最大的竞争对手,这个金色阵营眼中最大的敌人。无疑已经让金色阵营的国度们寝食难安了。

    希望历2037年7月7日。

    斯利国决定向玄黄国派出最高级别的使团,对反对“可控核能”技术垄断,支持该技术向全世界公开,打开自由贸易市场等事宜进行谈判。

    同时……在全国范围,全金色阵营范围,全世界盟友范围内,发起战前总动员。

    当决议通过金碧辉煌宫发送出去后,众议员们没有第一时间起身离开会议厅,而是都非常默契地停留在椅子上,缓解身心的疲惫。

    一位面容憔悴的瘦弱议员双手捂住了脸孔,他眼睛微微红肿着,用沙哑的声音喃喃自语:“我说,战争,是否有些太过了?”

    他的身边,一位体型高大褐发茂密的议员用嘲笑的语气回道:“不能在给玄黄国发展时间了,难道我们要坐等他们利用可控核能开发出星际战舰开到我们头顶上面吗?到了那时我们连拒绝上谈判桌的权力都将失去。”

    “不要绝望,女士们先生们。我们都清楚红色阵营国家的理念,他们重视人性,所以我们就应该利用这一点另辟蹊径。”

    “你的意思是……”

    “全力开发无人武器。我们的武器有钱就能快速做出来,而玄黄国培养可靠的士兵需要大量的时间。我们的武器坏了就坏了,而他们的每一位战士都是一条生命。”

    “可是这样会惹急他们的。”

    “不能惹急他们。我比你们都要更了解他们是怎么样的一群人。想想我们五彩斑斓的生活,想想我们为所欲为的享受。我们应该守护的是这些,而不是和玄黄国拼得死去活来。”

    “先试试吧,试试玄黄国的底线。让我们那群英勇的战士们去试试吧,五万人够吗?还是十万?或者一百万吗?不管多少人,反正我们不用上战场。”

    “噢~天呐,我们可拿不出一百万个士兵!”

    “呵呵,别担心,可以让我们的盟友来凑这个人数。”

    “你说得对……”

    “最坚固的防御,往往从内部开始崩溃。你们知道的,在挖掘亲近我们的‘玄黄国朋友’这一方面,我们做到了我们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惊喜成就。在这关键时刻,需要牺,哦不,依靠下我们那些‘玄黄国朋友’们了。”

    “……你说得对。”

    “总之,为了实现我们最终的伟大,其他一切都是可以抛弃的。”

    “是的,一切,为了实现最终的伟大。”

    “为了‘俯瞰’……”

    ————

    余晖市,一条车来人往的马路边。

    吴耀旧激动到忍不住身体发抖,目送两位斯利人离去。

    他小心翼翼地收好五万斯利币,就像是收好他最喜爱的珍宝。然后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般飞快回家,他要尽快完成刚刚得到的新任务:撰写“反对建设新城市”和“玄黄国可控核能技术来路可疑”的文章。

    一起离开的两个斯利人悠闲地坐入一辆高档私家车内。

    坐在驾驶位上的一位斯利人忍不住笑道:“他就和我家里的米娜一样听话可爱,所以他只要表现够好,我就会给他喜欢的奖励。”

    另一人问道:“米娜是?”

    他微微一笑:“一只可爱的狗。”

    ……

    思如涌泉的吴耀旧很快就写成了一篇文章并发布,然后就在浏览留言的过程中和一个拉升他血压的家伙通过网线打了起来。

    “你似乎和我一样拥有许多自主时间啊?一个月赚几个钱啊?”

    对方:“三千,怎么了?不服?”

    吴耀旧看见这个“不服?”后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难受地咳嗽了好几下后他竭力稳定着敲打键盘的手指:“三千?呵呵!你怎么活得下去啊?”

    对方一句:“那我死了没嘛?”

    把吴耀旧怼的哑口无言。

    气急败坏的他旋即换了专门骂人的小号,开始威胁,恐吓,辱骂对方。但很快他发现自己骂不过!对方段位似乎极低,但素质也是极差!对方和他对骂的话语里全特么是脏话!

    “你等着被我弄死吧!”吴耀旧无能狂怒做出威胁。

    对方:“来,臭傻哔你别不弄死我。你已经被我锁定了,一分钟之内就会敲响你的家门,你当我看不出你就是之前那个制杖牧洋犬的小号?”

    “哈哈哈哈,一分钟?你以为你是谁?而我不同,我会让你知道网络上也不是你能随便说话的地方。你惹怒了我,惹怒了一个你得罪不起的人!你等着吧!”

    对方:“还有30秒。”

    “哼,小丑!”

    吴耀旧斗志昂扬,手速稳定提升。而就在他状态渐入佳境,想好了新的抨击点之时,他突然发现对面没反应了,把他屏蔽了!

    就在他砸键盘怒骂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大力的敲门声:“砰砰砰!”

    正不爽的他跑向房门,暴躁吼道:“谁啊?”

    敲门声停顿,随之响起的是更暴躁的怒吼:“开门!查水表!”

    ————

    “你怎么了?”

    冷气开得挺足的大食堂里,伊芙嗦了口酸辣爽口的冷汤面,奇怪地看着一脸满足收回手机的萧愁。

    “骂了一个傻哔,感觉很爽。”萧愁出口成脏,丝毫不在乎自己在两位外国女孩面前的形象,然后把新获得的可用点数加在了耐力上。

    “吃饭时看手机可不是好习惯,还有说脏话也不是好习惯。”说完这句话的伊芙心里暗爽,这种教育指正萧愁的感觉她觉得还不错。

    由于伊芙说得没错,萧愁也没有回以类似“你管得着嘛?”这样的回答,他虚心接受批评点了点头。其实自己平时吃饭也不看手机,只是现在工作充实,需要更好的利用休息时间,所以才在吃饭的时候打算放松一下。结果在小破站里逛着逛着就点进了一条和新城市建设有关的视频,在欣赏学习评论区里大文豪发言时点进了一个文章链接,然后就……可用点数喜+1。

    见萧愁点头,伊芙来劲了:“以后我来监督你!”

    扒拉着牛肉盖饭的萧愁抬眼看了下她,什么意思?难不成以后我吃饭你都要在一旁盯着?

    “不要浪费自己的时间。”

    伊芙用纯真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萧愁:“我们把吃饭时间定在一起就好了。”

    ……不是,你怎么还没放弃?我萧愁何德何能,能被你如此对待?真别浪费自己美好的青春了,我们没可能的。

    唉~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为了伊芙着想,为了这位女孩别再做无意义的事情浪费事情与感情,最终伤了她自己的心。萧愁下定了决心,当坏人就当坏人吧,被讨厌就被讨厌吧,反正已经当过一次小丑了,接下来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冷漠的人。

    然后,萧愁就陷入沉默了,对伊芙的主动搭话不再给予任何方式的回应。

    伊芙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她开始转用撒娇攻势,这招对身边人总是很管用的招式却在萧愁身上失效了。

    “你再不理我我就哭了,我真的哭了!”

    见萧愁还是不给回应,混酿了几秒后,伊芙哭了。没有响亮的声势,只有晶莹的泪珠。

    眼泪滴滴答答落下,甚至都引起附近人们的注意了,可是看这情况还真不好劝。这是一个玄黄国男人辜负了一个外国女孩吗?也不知道该帮那边……

    但他们都逐渐有了这么一个认知:那真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

    没办法,人们眼中的画面就是:金发碧眼的外国女孩梨花带雨,一脸委屈却又很乖巧的不吵不闹,只是自己小声抽泣。而女孩对面的男人一脸淡漠,专心致志地干饭。

    渣男啊这是!

    边掉眼泪边偷偷观察萧愁的反应,不断积攒不满的伊芙真的生气了!

    “假哭战术竟然对他也没用?可恶~!”

    伊芙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于是哭着哭着,假哭变真哭了。

    萧愁默默加快了干饭速度,吃完后迅速离开。主要是周围人的视线让自己有些不适应,而且这样子影响似乎也不太好。

    伊芙见状也想跟上,但是被萧愁一句“不要浪费食物”定在了椅子上。

    ……

    等吃得很饱,自认有一半是气饱的伊芙回到临时住房时。她惊讶的发现萧愁在公共区域站着,似乎正在等待自己回来。

    是想要认错嘛?哼,那也要等我不生气了才行。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我也要让你体会我刚才的委屈!

    伊芙从萧愁身边走过,不搭理他,还故意气鼓鼓地“哼!”了一声。

    然后她就听见萧愁突然说道:

    “我没有娶妻生子的想法,所以不会找女朋友。不以结婚为目标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不做欺骗女孩身体和感情的事。”

    还有一句:“如果我看到一位女孩哭泣就动摇信念,那么将来我的妻子孩子若因我而遭受伤害,我再怎么后悔也没有用。”萧愁藏在心里,没有说。

    听到萧愁的坦白之言,伊芙一下子想到了许多,明白了萧愁真实想法的她忽然间不那么生气了。然后……她问道:

    “那你之前说喜欢英利亚特的公主呢?”

    萧愁实话实说:“我那是为了应付你瞎说的,我连英利亚特有没有公主都不知道。”

    沉默,气氛诡异的沉默,令贝拉想要化身透明人的沉默里。

    “……哇~!”伊芙憋了好久的哭声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

    这一刻,尚未年满十八的伊芙.英利亚特第一次知晓:原来感情伤人,是那么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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