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高子成回去后，像换了个人似的，天天躺山坡上发呆。
收麦子的时候，高子成也无心去丁湾帮忙，收了自己麦子后，把准备种的玉米种也煮吃了。
丁湾场里正在打麦子。
丁姗的舅舅王圈干着活笑道：“这个高子成今午咋不出来帮忙了，都好几天了，他那一点麦子还没收完呀？”
丁大伯笑道：“不知道，快收麦子时我去过一次，看他好像有什么心事，也不笑了。”
王圈道：“他想家了吧？”
“有可能，他也来好几年了！”
“那没回去也该来帮下忙呀？”
“人家又不欠咱的，怎么该呀？不来就不来吧！”
“叔，不来肯定不能怪他，就是想他以前农忙都出来，今年为什么不出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国道：“他现在羊多，一个人走不了！”
王圈笑道：“这家伙真有种，敢一个人在里边养那么多羊，万一谁打他主意，他再有本事也不行，人家几个人把他一捆，把羊全赶走谁也不知道！”
丁大伯笑道：“现在谁还干那事呀，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家里人也都变好了，没人胡来！”
王圈点下头：“也是！”
过了一会儿，王圈又对玉秀道：“弟妹，你今年该发财了，种那么多香菇，种的又好，今年收个一万多块钱容易吧？”
玉秀笑道：“照你说的就好了！”
“肯定得和我说的一样！去年你投资千把块钱，就卖了两三千，今年投入四千，收入一万还是少的呢？”
丁二叔道：“王圈，你怎么不种呀，你们庄不也有几家种的吗？”
“我弄不懂那玩艺儿，也怕费事，天天困家里也急，不如出去打工自在！”
“怎么都行，打工也不少挣钱，还不误种地。”
王圈走到玉秀身边说：“玉秀，有个事想和你说一下，在洛阳时，我认识一个叫河乡的，人长的不错，今年三十了，离婚了，有个女儿，回头给你介绍一下吧？”
玉秀脸一热：“表哥，别和我开玩笑了！”
王圈笑道：“我不是开玩笑，咱这也没外人，想到这里就说出来了，我知道这地方不是说这事的地方！”
丁大伯笑道：“等回家再说吧。”
“好！”
王圈去二叔家吃饭，吃着饭他说：“那人长的不比林柱差，个子没林柱高，也不低，和我差不多，家庭协可以，不富也不穷，一般人家！”
“噢。”二叔点了下头。
“玉秀这边几年了，一直没合适的，所以我就寻思给玉秀扯一下，二叔看咋样？”
二叔笑道：“我没啥意见，这事得看玉秀的！”
“嘿嘿，这不得先和你打个招呼嘛！”
“好，你看着办吧！”
“行，我去问问玉秀！”
王圈出来到树萌下玉秀跟前蹲下了。
他笑道：“玉秀，和咱二叔说过了，他没意见，如果你同意，麦后我去他家一趟，让他来你见一下。”
“表哥，回头再说吧。”
“哎，回头啥意思呀，中了就见一下，不愿意就不见，不过这人你见后肯定能相中，人长的可以！”
玉秀低头没作声。
王圈笑道：“不说就算答应了，抽空我把他领来你看一下！”
玉秀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两天后王兰枝对弟弟说：“王圈，你给玉秀提的事就算了吧。”
王圈一愣：“咋了？”
“玉秀想等种两年香菇再说自己的事，她现在不想找。”
“她这啥意思，我是看咱是亲戚才给她扯的，如不是亲戚，我给她扯啥呀，让犟筋背后骂我呀？她……你不愿意早说呀？”
“吵啥呀，她本来也没答应你，她是不想你当时面子上不好看，才没吭声。”
“有啥不好看的，不想找就说出来，我还生气呀，现在不也让我生气吗，什么人呀？”
“算了，她不让说就又给她说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她想等有本事了，找个合适的。”
“她怎么知道我说这个不合适？我说呀，玉秀就会坑二叔，让一个老头子给她干，她早点找个，不有人帮她种香菇了吗？”
“别胡说了，玉秀心高，又有文化，还会种香菇，怎么可能会随便找个？她肯定想找个和她各方面都般配的人。”
“我说这个文化不行，小学还没毕业，不过人真不错，个子一米七多，虎背熊腰，长的也不错，玉秀她一个二婚，还挑啥呀？”
“看你说的，二婚就不能挑了？”
“林柱不也没文化嘛，她怎么愿意？”
“他们不是换亲嘛，现在不能和那时比了，玉秀自己当家！”
“算了算了，不给她扯了，正好我也懒得跑腿！”
高子成的羊圈又加固了一下，下边多加了一道夹杆，又往上围了些土，换了些新木棍。
高子成正靠羊圈上犯困，丁大伯来了。
高子成感觉到有人，睁开了眼，一看丁大伯，他站了起来。
丁大伯笑道：“睡着了？”
高子成平淡地道：“没有，靠着坐会儿。”
“好好，还靠着坐下去吧，我也坐！”
坐好后丁大伯笑道：“子成，咋了，好像不太高兴呀？”
“没有。”
“嘿嘿，你瞒不了大伯，你现在还没刚来时开朗，人更瘦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也没事，我有时就这样。”
“我咋看你有心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前几天狼钻进圈里咬死了一只羊。”
“狼钻进羊圈咬死羊了，你这挺结实呀？”老头站了起来看。
高子成也站了起来。
老头看了一阵说：“我说刚过来看你羊圈好像不一样，晚上怎么不小心呢？”
“那晚睡的太死了，也没啥，咬死的是一只小的。”
“看看可惜不，小的也能长大！唉，我就说在这里养羊不安全，要不挪外边去吧？”
“不挪了，我已加固好了，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给你逮只狗喂着吧？”
“不要，没东西喂。”
“也是。好了，别生气了，一只羊也不算啥，前些年狼还跑家里去咬羊呢？”
“不生气。”高子成点了下一头。
“我还以为犟筋又来和你过不去了呢？哎，以后只要是犟筋来捣乱，能揍他就揍他一顿，没一点儿事！”
“犟筋虽然脾气不好，人也不错，和他我也半年没见面了。”
老头笑道：“犟筋呀，以后基本上不会再和你过不去了，林国给他介绍个女的，他正忙他的事呢，也早不管玉秀的事了。”
“噢，也行，犟筋是该成家了！”
“可不是嘛，他早该成家了！以前丁庆给他扯那个，比这个还好，后来林柱不在了，犟筋就又幻想玉秀，把丁庆那个辞了，结果玉秀还看不上他，现在只能再找了。嘿嘿，正好林国那个石料场出了事，死了个人，有人想给林国扯，那女的嫌林国大，也嫌他老实，林国就转给了犟筋，谁知俩人一拍就成，女的还挺热乎！”
“缘分吧，这不也挺容易嘛！”
“可不是嘛，犟筋还特意说自己人称犟筋，都说他犟，可那女的完全不在乎，就相中他了！”
“犟筋长的也可以，个子还高，又种香菇，还没负担，条件挺好的。”
“就是，那女的是个聪明人，她有两个孩子，犟筋一年香菇不少换钱，犟筋还说打算明年也盖四间大平房，她再找，还不一定找到这样的呢？”
“现在就剩下林国大哥了，他已四十了吧？”
“是的，林国四十了，原来打算让他和你兰枝嫂子过，可他嫌你嫂子大，没答应。嘿嘿，其实林国也不是嫌王兰枝大，他主要还是嫌她腿不好，可能现在呢，都四十了，连王兰枝那样的也找不到，还是一个人！唉，人呀，得看清形势，哎，子成，我可不是说你的，别生气！”
高子成笑了下：“没事儿。”
老头接着说：“林国手中现在可能还有个万儿八千，现在要说一两万块钱也能讨个二婚女人，但前些年他没这么多钱，那时工资低，那时他们俩也没房子，俩光棍儿三间房子，不好找媳妇的！林国前年就想盖房子，也没盖起来，如果犟筋能成家把房子盖出去，林国子就好办了，虽然大了，只要盖好房子，也能成个家。”
“哎，大伯，兰枝嫂子现在腿不好多了吗，自己都能走路了，林国哥还嫌弃她呀？”
“嘿嘿，看上去林国好像动心了，不过还得人说！”
“你们说一下嘛！”
“现在再去说，有点儿不好张嘴，以后∴再说吧，慢慢来！”
几天后，高子成正弯腰割草，忽然感觉到身后有动静。
“嘿！”丁姗大叫一下跑到了他身后。
高子成看了她一下：“你怎么来了？”
“咋了，不欢迎呀？”
“哎，丁超来了？”高子成看到了后边的丁超。
丁超笑道：“过来看看你！”
丁姗道：“你现在割草干什么？”
“晒干冬天喂。”
“在这里还晒干草呀，就是下雪也饿不住羊，我们下雪一样上山放羊，羊自己会找草吃！”
“还是晒些吧，如果下大雪，又下的时间长就麻烦了。”
“你和我爷爷一样！”
“你们快考试了吧？”高子成又去割草。
“考完了？”
“看你这么高兴，一定考的不错吧？”
“考多少我都高兴，只要尽力就行！”
“丁超，你呢，觉得自己怎么样？”
丁超道：“这不好说，分数下不来，我也说不准。”
丁姗笑道：“别听他谦虚了，他考个中专或重点高中肯定没问题！他说他的题只少部分错了！”
高子成丢掉了镰：“是吗？”
丁姗道：“叔，咋不割了？”
“不割了，回去和你们玩会儿。”
“你今天可得管饭呀，我们今天打算帮你放羊！”
午后刚过，丁姗丁超就回到了家。
妈妈问：“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早，不是说在里边玩一天吗？”
丁姗叫道：“被高子成赶回来了！”
丁超笑道：“他非让回来帮家里放羊！”
妈妈道：“他知道你们爷爷年纪大了，羊也不少，人家想的对！”
天又开始下雨，一下不停，很大，大有九八年的势头。
雨下了十几天，终于停了。
王兰枝说：“好了，天终于晴了！”
丁姗说：“再不晴俺婶该哭了，湿度太大了，香菇棒上都长杂菌了！”
“那咋弄呀？”
“她天天在用风扇吹，这几天杂菌也清理完了！”
“我说这几天她怎么不来了！”
“妈，不知高子成现在怎么样，那一年下大雨他就生病了。”
“谁知道呀，但这次下雨时间短，不到半月，他可能没事。”
“等河里水下去了，我去看看他！”
“等两天让你爷爷去吧。”
“我去吧，俺爷年纪大了，来回十好几里路呢，别让他跑了。”
“让丁超和你起去。”
“俺婶也快一个月没去了，她也想去。”
几天后，玉秀和丁姗领着小文沿小溪向山里走来。
走一会儿后丁姗说：“婶儿，你猜前几天俺妈给我说了什么？”
“说的啥？”
“嘿嘿嘿哈哈哈哈，她说……”
“死闺女，别说了，你又说！”
“嘿嘿，这次不是说你的，这次她说我！”
“说你什么？”
“让我没事少往高子成那里去！”
玉秀看了他下没作声。
丁姗笑道：“俺妈怕高子成对我心存不良！哈哈哈哈，我妈真是的，她怎么会这样想，高子成怎么……，嘿嘿，他连正眼看我都不敢，你送到嘴里的肉他都不敢吃，他怎么会对我……哈哈哈哈”
玉秀忙看了儿子一眼，怒瞪着丁姗叫道：“丁姗，小文在！”
丁姗摆了下手收敛些笑道：“我妈真是的，这么几年了，高子成什么样人她还不知道吗？”
“丁姗，你妈说的也对，高子成虽然是个本分的人，但人心隔肚皮，小心点不是坏事，好人和坏人也就一念之间，他又是外地的，山里又没有人，你得体谅你妈。”
丁姗点下头道：“多留点心是好，不过反正我对他放心！”
“高子成这个人应该值的信任，他不会干什么坏事的。”
走了一阵后，丁姗又道：“高子成虽然不答应你，但不代表他不喜欢你，干脆你们就不明不白地过算了，以后如果他真走，到时候你再找一个不一样呀，别一再浪费自己的青春了！”
丁姗已长大，思想也跟进了。
玉秀低声说：“丁姗，小文不小了，不要在他跟前没分寸，再这样我可回去了？”
“好好，不说了，不过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呀？”
不久，他们到了。
高子成正在羊群中看羊。
丁姗老远叫道：“哎！”
高子成看了他们一下，眉头微皱没动，又去看羊。
丁姗对婶子低声道：“他又这样，有一次我这样和他打招呼就不理！”
“你这么远向人家叫，人家就不理你！”
高子成等他们走近，转身走了出来。
丁姗道：“你站羊群里看啥了？”
“看羊，小文也来了？”
小文笑下低下头。
丁姗笑道：“小文看见你就害怕！”
高子成轻笑下：“进去吧。”他退一步了让他们走。
小文们不敢老人。
丁姗一拉他：“走吧，他吃不了你！”
进了院后，玉秀望了里里外外的羊一下说：“你上次已卖六十只了，现在还有这么多，现在有一百多只了吧？”
“就百十只吧。”
丁姗丢开小文，看了一阵说：“又添了有十几只小羊吧，上次卖过后有九十多只，现在至少一百多了，你在这里真发了，比俺家多几十只了！”
高子成笑下没言语。
玉秀道：“你叔的母羊大又多，产的肯定多！”
“俺家的母羊只比他少几只！”
“少五只母羊，一次不就少二十只小羊呀，一年两窝，就少几十只羊，明年你家就多留些母羊吧？”
“还留，就那些俺妈已很知足了！”
高子成道：“别站着了，坐下吧。”
丁姗道：“你就让坐这里呀，不让进屋呀？”
“进屋也行，屋里地方小一些。”
玉秀道：“进屋干啥，这里还凉快。”
“行，就坐这里吧，你小屋要进这么多人，真站不下，还黑！”
坐下后丁姗笑道：“子成叔，你侄子的照片呢，拿出来让小文看一下！”
高子成一怔，没想到丁姗会提出这样一件事。
他干笑了下，正想开口，玉秀开口了。
玉秀说：“丁姗，别胡闹，让小文看什么呀？”
“这有什么呀，让小文认识个新朋友不行呀？”
高子成笑了下：“好，我给小文拿！”
说完要进屋。
玉秀忙叫：“高大哥，别拿了，小孩子看啥呀？”
丁姗也笑道：“别拿了叔！”
“让小文看一下吧？”高子成已不怕人看了。
丁姗道：“好了好了，看他也不认识，看把俺婶紧张得！”
“丁姗！”玉秀瞪了她一眼。
丁姗不理婶子：“子成叔，你侄子真和你长很像，他是你侄子吗？”
玉秀叫道：“死闺女，胡说八道什么呢？”
玉秀很生气。
高子成笑下：“嘿，怎么不是呢？”
丁姗道：“叔，我爱开玩笑，别生气！”
“没事。”
玉秀道：“高大哥，这次下雨你这没事吧？”
“也没啥事。”
“好，没事我们就回去了。”玉秀说完转向丁姗，“丁姗，走，回去！”
玉秀满脸不悦，上前扯儿子要走。
丁姗叫道：“你干啥呀，说走就要走？”
玉秀拉着儿子又对高子成道：“对不起高大哥，丁姗不懂事，你别生气！”
说完拉儿子走了。
丁姗也跟她走了：“你真是，开玩笑也不让！”
高子成望着他们，本想说没事，还是没说。
玉秀真生气了，她不明白她这个侄女，胡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特别是刚才，好像自己对她透露了高子成的秘密一样，让她真的很尴尬。
丁姗追着叫道：“婶儿，别气，你听我说！”
玉秀一言不发，扯着儿子只管走！
丁姗跑上前拦住道：“婶子，看把你气的，我只不过看他板着脸，想和他开个玩笑，你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你不嫌给人家弄的难堪呀？”
玉秀不理，把脸扭向一边。
丁姗笑道：“好了婶儿，别气了，我错了，以后不再乱说了！”
“你不要给我下保证了，你说话从来没算过！”
“嘿嘿，这次算，下不为例了！”
“丁姗，天天怎么教你的，长成大人了，还是嘴上没个把门的，想什么说什么，以后有什么事不要找我了！”
“嘿嘿，好！”
“好什么呀，你知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吗？人家肯定会以为咱在背后议论那是他的孩子！”
丁姗怔了下说：“咦，是的！”
高子成站在院里发呆。
刚才的情况让他很尴尬，他们几家人已经知道那是自己的孩子了，丁姗说露了嘴，看来玉秀对家里人说了。
算了，知就知吧，不要脸了，得把羊养下去，自己太急要钱。
这边儿。
玉秀生气地站了一阵后道：“算了，走吧。”
丁姗道：“要不我回去和高子成解释一下吧？”
“你别再添乱了，越解释越麻烦！”婶子走了。
丁姗跟上道：“都怪咱私下猜他太多了，如不猜他，我也不会随口说出了！嘿嘿，上次我就差点想说出！”
“是你们乱猜的，我可没猜！”
“你没猜？没见他侄子照片之前你真没猜过呀？”
“我猜什么呀，我只是猜他不像成不了家的人！”
“那他都成家了，会没孩子呀？”
“没孩子的多了！”
“好，就算你没猜他有孩子，不过他和你说的一样，真可能结过婚，那照片真可能是他儿子的！对了，有可能他离婚了，受不了打击跑出来了，小孩也被前妻抢走了，要不刚才我问小孩是不是他侄子时，他脸一变，婶子，如果照片上孩子真是他侄子，他紧张什么？”
“……”婶子皱眉。
丁姗接着道：“婶儿，如果他真结过婚，也不应该拒绝你呀，他离婚了不更好？…-谁也不吃亏了！”
“别那么多废话了，背小文一阵！”
“好！”
丁姗考高中名落孙山，丁超考上重点高中。
丁姗很高兴，终于可以为家里分担解忧了，她也决定种香菇。
这天婶子说：“丁姗，现在种香菇得学新技术呀？”
“还有更先进的技术呀？”
“当然有了，咱这种种法太浪费树木，也太累，现在流行袋料种植。就是不用砍大树了，只用树枝树叶，还有木材下脚料，加上玉米芯粉碎，装袋子里就行了，就和种平菇一样！”
“好呀，上哪儿学？”
“镇上农资室里资料多的是，技术员还讲课，谁去都教！还有，咱还要学会制种技术，将来咱自己制种，这样成本就更小了，自己的菌种还纯！”
“好好！”
此后，婶侄俩就天天去镇上学技术了。
这天，二人一早又骑车走了。
她们到高庄路口时，忽然两个人横车挡住了她们。
玉秀一看是张伟，忙骑慢点想从路边上过去。
丁姗瞪了他们一眼，刹车子跟在婶子后边也想从路边过去。
张伟一蹬车子，驶到路边又挡住了，并笑道：“老同学，别来无恙？”
玉秀只好下了车子。
丁姗在后边跳下车子叫道：“你们是谁呀，挡我们路干什么？”
张伟上下看了丁姗一阵嘻笑道：“哟，这个小妹妹还挺靓！哎，你有事吗，有事你先走吧，我和她是同学，俺俩不错，想和她聊会儿！”
玉秀叫道：“张伟，请你让开，我们还有正事，快让我们走！”
“嘿嘿，相亲去呀，相一下我吧？”
丁姗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她上前叫道：“你滚开，别在这里恶心我们！”
张伟同伴笑道：“哟，妹子挺辣呀，别辣了，咱俩先到一边站会儿，让他们俩说会话！”
“呸，你是谁呀！”
“咋了，相不中我呀？”
“你少恶心我，流氓！”
“流氓，这年头哪还有流氓呀，这词儿过时了！哎，给你说正事呢，咱先去一边儿，他们有上点私事。”
“哪儿也不去，别以为我不知他是什么人！”
张伟笑道：“好好，我是坏人！哎，玉秀，我可真还没成呀，咱俩再好好谈谈好不好，过去的事不说了，怎么样？”
玉秀道：“和你没什么可谈的，你快让开让我们走！”
玉秀用车子硬怼。
张伟下来把车子一横：“撞坏了车子可赔呀？”
玉秀又撞了一下叫道：“你快让开，什么人呀？”
丁姗气坏了，把车子一扎，上前抓住张伟的车子一拉，拉开条路叫道：“婶儿，快！”
玉秀推车子过去了。
张伟丢掉自己的车子，回身抓住玉秀的车子叫道：“玉秀，你慌啥了，长时间没见面了，说会儿话有啥？”
不少人在看热闹，甚至堵了车。
“松手！”玉秀叫道。
丁姗一丢张伟车子，上前猛推张伟：“你想干什么，快放手！”
张伟被推的一个趔趄，他一只手仍抓住玉秀车子回头大叫道：“我想抢她！”
张伟同伴上前一扯丁姗：“没你的事，少插嘴！”
丁姗一指他：“也没你的事，你也少插嘴！”
“哟，你厉害呀，来来，咱俩这边说！”他又扯丁姗。
丁姗很打他手一下：“滚开，少恶心我！”
玉秀冲丁姗叫道：“丁姗，别理他了，你骑车走吧，他们不敢怎么我！”
丁姗冲周围人叫道：“大伙看看，大伙评评理，我们去双河赶集，这两个无赖无缘无故拦住我们不让走，还说难听话，仗着在他们家门口，他们欺负人！”
一个老头向前走了两步对张伟两人说：“你们是干啥了，为什么拦人家？”
张伟笑道：“高叔，她是我同学，俺俩正谈恋爱，因为一点儿小事，产生了点儿误会，我想和她好好说一下，你别管了。”
玉秀气坏了：“张秃子，谁和你谈恋爱了，快松手，再不松手我车子不要了，上派出所去告你！”
老头道：“你们俩让人家走吧？”
张伟脸大热。
刘玉秀又在他家门口叫他张秃子。
张伟高叫道：“你这个小寡妇，你以为老子真喜欢你呀，老子早结婚了，娶的还是大闺女！妈的，滚！”
“妈的，你小子再说一遍！”这时犟筋不知何时过来了，他把车子一扔冲了上来。
张伟一看笑道：“哟，丁犟筋也来了，咋了，心疼了，你不也没搞到手吗？”
“去你妈的吧！”犟筋跳起一脚蹬在了张肚子上。
张伟如不是抓住玉秀的车子，有可能被踹倒，玉秀连车子也被扯了挺远。
张伟吃犟筋一个下马威，丢开手扑向了犟筋。
犟筋把他抱住摔倒在地：“我弄死你！”
张伟同伴上前给犟筋一脚。
丁泉上前一扯他叫道：“哎，让他们两个打，不要俩打一个！”
“你他妈的谁呀？”张伟同伴抽出了腰带。
丁姗叫道：“这个人也不是好东西，刚才还拉我！”
犟筋一听，丢了张伟起身扑向这小子。
这家伙向后一退，挥腰带抽向犟筋。
犟筋头上挨了一下，火辣辣的疼，他挥手抓住腰带抢过，随手抽到那小子脸上，血马上从鼻子流了出来。
那小子忙后退跑开。
犟筋叫道：“再上我弄死你！”
张伟正和丁泉撕打，他冲同伴叫道：“石头，快回去叫人！”
石头捂着鼻子跑了。
犟筋回身照张伟肩上抽了一下子叫道：“叫人吧，今天俺儿个，谁要少了一个汗毛，你就别活了！”
丁泉也叫道：“你叫人谁也不怕！”
犟筋抓住张伟冲丁泉说：“给我吧，我今天看他们想怎样！”
张伟也抓住他：“你等着！”
又有人叫道：“好了，别打了，你们几个走吧！”
那老头也道：“你们快走吧，他们庄人来下就走不了了！”
犟筋叫道：“走不了就死这里，谁想上就来吧！”
丁泉也没松手。
有两个人已跑了过来。
一个骂道：“妈的松开手！”
另一个也一指丁泉：“你也松开！”
丁泉叫道：“放开他谁也不怕！”
丁泉松了手。
犟筋和张伟都没松手。
外围有人起哄：“张伟，打他们！”
犟筋叫道：“行，打吧，今天高庄村的人厉害，我们不还手了，但只打我自己，和他没关系！”
丁泉也叫道：“你们都打吧，只要打不死，随便打！”
一个人说：“我们不打，你们打了张伟，让张伟打！张伟，动手呀，他们敢还我们就动手！”
丁姗上前叫道：“你们仗着在你们十八亩地头，又仗着人多欺负人是不是？你们是人吗？刚才他们两人快把我们两个女的欺负哭了，你们怎么不说一句话？我现就去派出所！”
了姗说完跑去推车子。
那老头忙上前拽住丁姗车子说：“闺女先别去，听我说几句！”
丁姗叫道：“为什么不让我去？”
老头道：“你们只管走吧，看他们谁敢打你们，真没一点儿王法了？”
随后老头冲张伟他们几个叫道：“你们快让人家走！”
丁姗叫道：“他们太欺负人了，我非告他们去！”
丁姗挣着要走。
老头道：“孩子，别理他们了，我还骂他们！”
老头回身又骂道：“你们都他娘的滚一边去，在这里厉害啥，有本事到外边厉害去！”
一个小伙子对身边小伙说：“看你叔，又装好人！”
小伙子说：“算了，不管他们了，谁打过谁，谁挨！”
小伙子退了出去。
有几个小伙子见状，也向后退了下。
老头上前对张伟说：“张伟，你滚回你张庄去吧，在这里厉害啥，今儿这事，以后碰到你爹，非和你爹说，让他好好收拾你！”
张伟松开犟筋冲老头道：“高叔，谢谢你做的好事！”
说完去扶起了石头的自行车推到饭店门口放好，又推着自己的车子走了。
老头扭头冲犟筋说：“你们也走吧，别让他们庄人来了就麻烦了。”
犟筋道：“谢谢大爷！”
“谢啥呀，谁也看不上去他们，好了，快走吧？”
犟筋扭头冲玉秀说：“和丁姗你们先走吧。”
玉秀看了他一下，和丁姗走了。
犟筋把手中腰带递给老头，也去扶起车子和丁泉走了。
收麦子的时候，高子成也无心去丁湾帮忙，收了自己麦子后，把准备种的玉米种也煮吃了。
丁湾场里正在打麦子。
丁姗的舅舅王圈干着活笑道：“这个高子成今午咋不出来帮忙了，都好几天了，他那一点麦子还没收完呀？”
丁大伯笑道：“不知道，快收麦子时我去过一次，看他好像有什么心事，也不笑了。”
王圈道：“他想家了吧？”
“有可能，他也来好几年了！”
“那没回去也该来帮下忙呀？”
“人家又不欠咱的，怎么该呀？不来就不来吧！”
“叔，不来肯定不能怪他，就是想他以前农忙都出来，今年为什么不出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国道：“他现在羊多，一个人走不了！”
王圈笑道：“这家伙真有种，敢一个人在里边养那么多羊，万一谁打他主意，他再有本事也不行，人家几个人把他一捆，把羊全赶走谁也不知道！”
丁大伯笑道：“现在谁还干那事呀，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家里人也都变好了，没人胡来！”
王圈点下头：“也是！”
过了一会儿，王圈又对玉秀道：“弟妹，你今年该发财了，种那么多香菇，种的又好，今年收个一万多块钱容易吧？”
玉秀笑道：“照你说的就好了！”
“肯定得和我说的一样！去年你投资千把块钱，就卖了两三千，今年投入四千，收入一万还是少的呢？”
丁二叔道：“王圈，你怎么不种呀，你们庄不也有几家种的吗？”
“我弄不懂那玩艺儿，也怕费事，天天困家里也急，不如出去打工自在！”
“怎么都行，打工也不少挣钱，还不误种地。”
王圈走到玉秀身边说：“玉秀，有个事想和你说一下，在洛阳时，我认识一个叫河乡的，人长的不错，今年三十了，离婚了，有个女儿，回头给你介绍一下吧？”
玉秀脸一热：“表哥，别和我开玩笑了！”
王圈笑道：“我不是开玩笑，咱这也没外人，想到这里就说出来了，我知道这地方不是说这事的地方！”
丁大伯笑道：“等回家再说吧。”
“好！”
王圈去二叔家吃饭，吃着饭他说：“那人长的不比林柱差，个子没林柱高，也不低，和我差不多，家庭协可以，不富也不穷，一般人家！”
“噢。”二叔点了下头。
“玉秀这边几年了，一直没合适的，所以我就寻思给玉秀扯一下，二叔看咋样？”
二叔笑道：“我没啥意见，这事得看玉秀的！”
“嘿嘿，这不得先和你打个招呼嘛！”
“好，你看着办吧！”
“行，我去问问玉秀！”
王圈出来到树萌下玉秀跟前蹲下了。
他笑道：“玉秀，和咱二叔说过了，他没意见，如果你同意，麦后我去他家一趟，让他来你见一下。”
“表哥，回头再说吧。”
“哎，回头啥意思呀，中了就见一下，不愿意就不见，不过这人你见后肯定能相中，人长的可以！”
玉秀低头没作声。
王圈笑道：“不说就算答应了，抽空我把他领来你看一下！”
玉秀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两天后王兰枝对弟弟说：“王圈，你给玉秀提的事就算了吧。”
王圈一愣：“咋了？”
“玉秀想等种两年香菇再说自己的事，她现在不想找。”
“她这啥意思，我是看咱是亲戚才给她扯的，如不是亲戚，我给她扯啥呀，让犟筋背后骂我呀？她……你不愿意早说呀？”
“吵啥呀，她本来也没答应你，她是不想你当时面子上不好看，才没吭声。”
“有啥不好看的，不想找就说出来，我还生气呀，现在不也让我生气吗，什么人呀？”
“算了，她不让说就又给她说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她想等有本事了，找个合适的。”
“她怎么知道我说这个不合适？我说呀，玉秀就会坑二叔，让一个老头子给她干，她早点找个，不有人帮她种香菇了吗？”
“别胡说了，玉秀心高，又有文化，还会种香菇，怎么可能会随便找个？她肯定想找个和她各方面都般配的人。”
“我说这个文化不行，小学还没毕业，不过人真不错，个子一米七多，虎背熊腰，长的也不错，玉秀她一个二婚，还挑啥呀？”
“看你说的，二婚就不能挑了？”
“林柱不也没文化嘛，她怎么愿意？”
“他们不是换亲嘛，现在不能和那时比了，玉秀自己当家！”
“算了算了，不给她扯了，正好我也懒得跑腿！”
高子成的羊圈又加固了一下，下边多加了一道夹杆，又往上围了些土，换了些新木棍。
高子成正靠羊圈上犯困，丁大伯来了。
高子成感觉到有人，睁开了眼，一看丁大伯，他站了起来。
丁大伯笑道：“睡着了？”
高子成平淡地道：“没有，靠着坐会儿。”
“好好，还靠着坐下去吧，我也坐！”
坐好后丁大伯笑道：“子成，咋了，好像不太高兴呀？”
“没有。”
“嘿嘿，你瞒不了大伯，你现在还没刚来时开朗，人更瘦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也没事，我有时就这样。”
“我咋看你有心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前几天狼钻进圈里咬死了一只羊。”
“狼钻进羊圈咬死羊了，你这挺结实呀？”老头站了起来看。
高子成也站了起来。
老头看了一阵说：“我说刚过来看你羊圈好像不一样，晚上怎么不小心呢？”
“那晚睡的太死了，也没啥，咬死的是一只小的。”
“看看可惜不，小的也能长大！唉，我就说在这里养羊不安全，要不挪外边去吧？”
“不挪了，我已加固好了，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给你逮只狗喂着吧？”
“不要，没东西喂。”
“也是。好了，别生气了，一只羊也不算啥，前些年狼还跑家里去咬羊呢？”
“不生气。”高子成点了下一头。
“我还以为犟筋又来和你过不去了呢？哎，以后只要是犟筋来捣乱，能揍他就揍他一顿，没一点儿事！”
“犟筋虽然脾气不好，人也不错，和他我也半年没见面了。”
老头笑道：“犟筋呀，以后基本上不会再和你过不去了，林国给他介绍个女的，他正忙他的事呢，也早不管玉秀的事了。”
“噢，也行，犟筋是该成家了！”
“可不是嘛，他早该成家了！以前丁庆给他扯那个，比这个还好，后来林柱不在了，犟筋就又幻想玉秀，把丁庆那个辞了，结果玉秀还看不上他，现在只能再找了。嘿嘿，正好林国那个石料场出了事，死了个人，有人想给林国扯，那女的嫌林国大，也嫌他老实，林国就转给了犟筋，谁知俩人一拍就成，女的还挺热乎！”
“缘分吧，这不也挺容易嘛！”
“可不是嘛，犟筋还特意说自己人称犟筋，都说他犟，可那女的完全不在乎，就相中他了！”
“犟筋长的也可以，个子还高，又种香菇，还没负担，条件挺好的。”
“就是，那女的是个聪明人，她有两个孩子，犟筋一年香菇不少换钱，犟筋还说打算明年也盖四间大平房，她再找，还不一定找到这样的呢？”
“现在就剩下林国大哥了，他已四十了吧？”
“是的，林国四十了，原来打算让他和你兰枝嫂子过，可他嫌你嫂子大，没答应。嘿嘿，其实林国也不是嫌王兰枝大，他主要还是嫌她腿不好，可能现在呢，都四十了，连王兰枝那样的也找不到，还是一个人！唉，人呀，得看清形势，哎，子成，我可不是说你的，别生气！”
高子成笑了下：“没事儿。”
老头接着说：“林国手中现在可能还有个万儿八千，现在要说一两万块钱也能讨个二婚女人，但前些年他没这么多钱，那时工资低，那时他们俩也没房子，俩光棍儿三间房子，不好找媳妇的！林国前年就想盖房子，也没盖起来，如果犟筋能成家把房子盖出去，林国子就好办了，虽然大了，只要盖好房子，也能成个家。”
“哎，大伯，兰枝嫂子现在腿不好多了吗，自己都能走路了，林国哥还嫌弃她呀？”
“嘿嘿，看上去林国好像动心了，不过还得人说！”
“你们说一下嘛！”
“现在再去说，有点儿不好张嘴，以后∴再说吧，慢慢来！”
几天后，高子成正弯腰割草，忽然感觉到身后有动静。
“嘿！”丁姗大叫一下跑到了他身后。
高子成看了她一下：“你怎么来了？”
“咋了，不欢迎呀？”
“哎，丁超来了？”高子成看到了后边的丁超。
丁超笑道：“过来看看你！”
丁姗道：“你现在割草干什么？”
“晒干冬天喂。”
“在这里还晒干草呀，就是下雪也饿不住羊，我们下雪一样上山放羊，羊自己会找草吃！”
“还是晒些吧，如果下大雪，又下的时间长就麻烦了。”
“你和我爷爷一样！”
“你们快考试了吧？”高子成又去割草。
“考完了？”
“看你这么高兴，一定考的不错吧？”
“考多少我都高兴，只要尽力就行！”
“丁超，你呢，觉得自己怎么样？”
丁超道：“这不好说，分数下不来，我也说不准。”
丁姗笑道：“别听他谦虚了，他考个中专或重点高中肯定没问题！他说他的题只少部分错了！”
高子成丢掉了镰：“是吗？”
丁姗道：“叔，咋不割了？”
“不割了，回去和你们玩会儿。”
“你今天可得管饭呀，我们今天打算帮你放羊！”
午后刚过，丁姗丁超就回到了家。
妈妈问：“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早，不是说在里边玩一天吗？”
丁姗叫道：“被高子成赶回来了！”
丁超笑道：“他非让回来帮家里放羊！”
妈妈道：“他知道你们爷爷年纪大了，羊也不少，人家想的对！”
天又开始下雨，一下不停，很大，大有九八年的势头。
雨下了十几天，终于停了。
王兰枝说：“好了，天终于晴了！”
丁姗说：“再不晴俺婶该哭了，湿度太大了，香菇棒上都长杂菌了！”
“那咋弄呀？”
“她天天在用风扇吹，这几天杂菌也清理完了！”
“我说这几天她怎么不来了！”
“妈，不知高子成现在怎么样，那一年下大雨他就生病了。”
“谁知道呀，但这次下雨时间短，不到半月，他可能没事。”
“等河里水下去了，我去看看他！”
“等两天让你爷爷去吧。”
“我去吧，俺爷年纪大了，来回十好几里路呢，别让他跑了。”
“让丁超和你起去。”
“俺婶也快一个月没去了，她也想去。”
几天后，玉秀和丁姗领着小文沿小溪向山里走来。
走一会儿后丁姗说：“婶儿，你猜前几天俺妈给我说了什么？”
“说的啥？”
“嘿嘿嘿哈哈哈哈，她说……”
“死闺女，别说了，你又说！”
“嘿嘿，这次不是说你的，这次她说我！”
“说你什么？”
“让我没事少往高子成那里去！”
玉秀看了他下没作声。
丁姗笑道：“俺妈怕高子成对我心存不良！哈哈哈哈，我妈真是的，她怎么会这样想，高子成怎么……，嘿嘿，他连正眼看我都不敢，你送到嘴里的肉他都不敢吃，他怎么会对我……哈哈哈哈”
玉秀忙看了儿子一眼，怒瞪着丁姗叫道：“丁姗，小文在！”
丁姗摆了下手收敛些笑道：“我妈真是的，这么几年了，高子成什么样人她还不知道吗？”
“丁姗，你妈说的也对，高子成虽然是个本分的人，但人心隔肚皮，小心点不是坏事，好人和坏人也就一念之间，他又是外地的，山里又没有人，你得体谅你妈。”
丁姗点下头道：“多留点心是好，不过反正我对他放心！”
“高子成这个人应该值的信任，他不会干什么坏事的。”
走了一阵后，丁姗又道：“高子成虽然不答应你，但不代表他不喜欢你，干脆你们就不明不白地过算了，以后如果他真走，到时候你再找一个不一样呀，别一再浪费自己的青春了！”
丁姗已长大，思想也跟进了。
玉秀低声说：“丁姗，小文不小了，不要在他跟前没分寸，再这样我可回去了？”
“好好，不说了，不过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呀？”
不久，他们到了。
高子成正在羊群中看羊。
丁姗老远叫道：“哎！”
高子成看了他们一下，眉头微皱没动，又去看羊。
丁姗对婶子低声道：“他又这样，有一次我这样和他打招呼就不理！”
“你这么远向人家叫，人家就不理你！”
高子成等他们走近，转身走了出来。
丁姗道：“你站羊群里看啥了？”
“看羊，小文也来了？”
小文笑下低下头。
丁姗笑道：“小文看见你就害怕！”
高子成轻笑下：“进去吧。”他退一步了让他们走。
小文们不敢老人。
丁姗一拉他：“走吧，他吃不了你！”
进了院后，玉秀望了里里外外的羊一下说：“你上次已卖六十只了，现在还有这么多，现在有一百多只了吧？”
“就百十只吧。”
丁姗丢开小文，看了一阵说：“又添了有十几只小羊吧，上次卖过后有九十多只，现在至少一百多了，你在这里真发了，比俺家多几十只了！”
高子成笑下没言语。
玉秀道：“你叔的母羊大又多，产的肯定多！”
“俺家的母羊只比他少几只！”
“少五只母羊，一次不就少二十只小羊呀，一年两窝，就少几十只羊，明年你家就多留些母羊吧？”
“还留，就那些俺妈已很知足了！”
高子成道：“别站着了，坐下吧。”
丁姗道：“你就让坐这里呀，不让进屋呀？”
“进屋也行，屋里地方小一些。”
玉秀道：“进屋干啥，这里还凉快。”
“行，就坐这里吧，你小屋要进这么多人，真站不下，还黑！”
坐下后丁姗笑道：“子成叔，你侄子的照片呢，拿出来让小文看一下！”
高子成一怔，没想到丁姗会提出这样一件事。
他干笑了下，正想开口，玉秀开口了。
玉秀说：“丁姗，别胡闹，让小文看什么呀？”
“这有什么呀，让小文认识个新朋友不行呀？”
高子成笑了下：“好，我给小文拿！”
说完要进屋。
玉秀忙叫：“高大哥，别拿了，小孩子看啥呀？”
丁姗也笑道：“别拿了叔！”
“让小文看一下吧？”高子成已不怕人看了。
丁姗道：“好了好了，看他也不认识，看把俺婶紧张得！”
“丁姗！”玉秀瞪了她一眼。
丁姗不理婶子：“子成叔，你侄子真和你长很像，他是你侄子吗？”
玉秀叫道：“死闺女，胡说八道什么呢？”
玉秀很生气。
高子成笑下：“嘿，怎么不是呢？”
丁姗道：“叔，我爱开玩笑，别生气！”
“没事。”
玉秀道：“高大哥，这次下雨你这没事吧？”
“也没啥事。”
“好，没事我们就回去了。”玉秀说完转向丁姗，“丁姗，走，回去！”
玉秀满脸不悦，上前扯儿子要走。
丁姗叫道：“你干啥呀，说走就要走？”
玉秀拉着儿子又对高子成道：“对不起高大哥，丁姗不懂事，你别生气！”
说完拉儿子走了。
丁姗也跟她走了：“你真是，开玩笑也不让！”
高子成望着他们，本想说没事，还是没说。
玉秀真生气了，她不明白她这个侄女，胡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特别是刚才，好像自己对她透露了高子成的秘密一样，让她真的很尴尬。
丁姗追着叫道：“婶儿，别气，你听我说！”
玉秀一言不发，扯着儿子只管走！
丁姗跑上前拦住道：“婶子，看把你气的，我只不过看他板着脸，想和他开个玩笑，你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你不嫌给人家弄的难堪呀？”
玉秀不理，把脸扭向一边。
丁姗笑道：“好了婶儿，别气了，我错了，以后不再乱说了！”
“你不要给我下保证了，你说话从来没算过！”
“嘿嘿，这次算，下不为例了！”
“丁姗，天天怎么教你的，长成大人了，还是嘴上没个把门的，想什么说什么，以后有什么事不要找我了！”
“嘿嘿，好！”
“好什么呀，你知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吗？人家肯定会以为咱在背后议论那是他的孩子！”
丁姗怔了下说：“咦，是的！”
高子成站在院里发呆。
刚才的情况让他很尴尬，他们几家人已经知道那是自己的孩子了，丁姗说露了嘴，看来玉秀对家里人说了。
算了，知就知吧，不要脸了，得把羊养下去，自己太急要钱。
这边儿。
玉秀生气地站了一阵后道：“算了，走吧。”
丁姗道：“要不我回去和高子成解释一下吧？”
“你别再添乱了，越解释越麻烦！”婶子走了。
丁姗跟上道：“都怪咱私下猜他太多了，如不猜他，我也不会随口说出了！嘿嘿，上次我就差点想说出！”
“是你们乱猜的，我可没猜！”
“你没猜？没见他侄子照片之前你真没猜过呀？”
“我猜什么呀，我只是猜他不像成不了家的人！”
“那他都成家了，会没孩子呀？”
“没孩子的多了！”
“好，就算你没猜他有孩子，不过他和你说的一样，真可能结过婚，那照片真可能是他儿子的！对了，有可能他离婚了，受不了打击跑出来了，小孩也被前妻抢走了，要不刚才我问小孩是不是他侄子时，他脸一变，婶子，如果照片上孩子真是他侄子，他紧张什么？”
“……”婶子皱眉。
丁姗接着道：“婶儿，如果他真结过婚，也不应该拒绝你呀，他离婚了不更好？…-谁也不吃亏了！”
“别那么多废话了，背小文一阵！”
“好！”
丁姗考高中名落孙山，丁超考上重点高中。
丁姗很高兴，终于可以为家里分担解忧了，她也决定种香菇。
这天婶子说：“丁姗，现在种香菇得学新技术呀？”
“还有更先进的技术呀？”
“当然有了，咱这种种法太浪费树木，也太累，现在流行袋料种植。就是不用砍大树了，只用树枝树叶，还有木材下脚料，加上玉米芯粉碎，装袋子里就行了，就和种平菇一样！”
“好呀，上哪儿学？”
“镇上农资室里资料多的是，技术员还讲课，谁去都教！还有，咱还要学会制种技术，将来咱自己制种，这样成本就更小了，自己的菌种还纯！”
“好好！”
此后，婶侄俩就天天去镇上学技术了。
这天，二人一早又骑车走了。
她们到高庄路口时，忽然两个人横车挡住了她们。
玉秀一看是张伟，忙骑慢点想从路边上过去。
丁姗瞪了他们一眼，刹车子跟在婶子后边也想从路边过去。
张伟一蹬车子，驶到路边又挡住了，并笑道：“老同学，别来无恙？”
玉秀只好下了车子。
丁姗在后边跳下车子叫道：“你们是谁呀，挡我们路干什么？”
张伟上下看了丁姗一阵嘻笑道：“哟，这个小妹妹还挺靓！哎，你有事吗，有事你先走吧，我和她是同学，俺俩不错，想和她聊会儿！”
玉秀叫道：“张伟，请你让开，我们还有正事，快让我们走！”
“嘿嘿，相亲去呀，相一下我吧？”
丁姗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她上前叫道：“你滚开，别在这里恶心我们！”
张伟同伴笑道：“哟，妹子挺辣呀，别辣了，咱俩先到一边站会儿，让他们俩说会话！”
“呸，你是谁呀！”
“咋了，相不中我呀？”
“你少恶心我，流氓！”
“流氓，这年头哪还有流氓呀，这词儿过时了！哎，给你说正事呢，咱先去一边儿，他们有上点私事。”
“哪儿也不去，别以为我不知他是什么人！”
张伟笑道：“好好，我是坏人！哎，玉秀，我可真还没成呀，咱俩再好好谈谈好不好，过去的事不说了，怎么样？”
玉秀道：“和你没什么可谈的，你快让开让我们走！”
玉秀用车子硬怼。
张伟下来把车子一横：“撞坏了车子可赔呀？”
玉秀又撞了一下叫道：“你快让开，什么人呀？”
丁姗气坏了，把车子一扎，上前抓住张伟的车子一拉，拉开条路叫道：“婶儿，快！”
玉秀推车子过去了。
张伟丢掉自己的车子，回身抓住玉秀的车子叫道：“玉秀，你慌啥了，长时间没见面了，说会儿话有啥？”
不少人在看热闹，甚至堵了车。
“松手！”玉秀叫道。
丁姗一丢张伟车子，上前猛推张伟：“你想干什么，快放手！”
张伟被推的一个趔趄，他一只手仍抓住玉秀车子回头大叫道：“我想抢她！”
张伟同伴上前一扯丁姗：“没你的事，少插嘴！”
丁姗一指他：“也没你的事，你也少插嘴！”
“哟，你厉害呀，来来，咱俩这边说！”他又扯丁姗。
丁姗很打他手一下：“滚开，少恶心我！”
玉秀冲丁姗叫道：“丁姗，别理他了，你骑车走吧，他们不敢怎么我！”
丁姗冲周围人叫道：“大伙看看，大伙评评理，我们去双河赶集，这两个无赖无缘无故拦住我们不让走，还说难听话，仗着在他们家门口，他们欺负人！”
一个老头向前走了两步对张伟两人说：“你们是干啥了，为什么拦人家？”
张伟笑道：“高叔，她是我同学，俺俩正谈恋爱，因为一点儿小事，产生了点儿误会，我想和她好好说一下，你别管了。”
玉秀气坏了：“张秃子，谁和你谈恋爱了，快松手，再不松手我车子不要了，上派出所去告你！”
老头道：“你们俩让人家走吧？”
张伟脸大热。
刘玉秀又在他家门口叫他张秃子。
张伟高叫道：“你这个小寡妇，你以为老子真喜欢你呀，老子早结婚了，娶的还是大闺女！妈的，滚！”
“妈的，你小子再说一遍！”这时犟筋不知何时过来了，他把车子一扔冲了上来。
张伟一看笑道：“哟，丁犟筋也来了，咋了，心疼了，你不也没搞到手吗？”
“去你妈的吧！”犟筋跳起一脚蹬在了张肚子上。
张伟如不是抓住玉秀的车子，有可能被踹倒，玉秀连车子也被扯了挺远。
张伟吃犟筋一个下马威，丢开手扑向了犟筋。
犟筋把他抱住摔倒在地：“我弄死你！”
张伟同伴上前给犟筋一脚。
丁泉上前一扯他叫道：“哎，让他们两个打，不要俩打一个！”
“你他妈的谁呀？”张伟同伴抽出了腰带。
丁姗叫道：“这个人也不是好东西，刚才还拉我！”
犟筋一听，丢了张伟起身扑向这小子。
这家伙向后一退，挥腰带抽向犟筋。
犟筋头上挨了一下，火辣辣的疼，他挥手抓住腰带抢过，随手抽到那小子脸上，血马上从鼻子流了出来。
那小子忙后退跑开。
犟筋叫道：“再上我弄死你！”
张伟正和丁泉撕打，他冲同伴叫道：“石头，快回去叫人！”
石头捂着鼻子跑了。
犟筋回身照张伟肩上抽了一下子叫道：“叫人吧，今天俺儿个，谁要少了一个汗毛，你就别活了！”
丁泉也叫道：“你叫人谁也不怕！”
犟筋抓住张伟冲丁泉说：“给我吧，我今天看他们想怎样！”
张伟也抓住他：“你等着！”
又有人叫道：“好了，别打了，你们几个走吧！”
那老头也道：“你们快走吧，他们庄人来下就走不了了！”
犟筋叫道：“走不了就死这里，谁想上就来吧！”
丁泉也没松手。
有两个人已跑了过来。
一个骂道：“妈的松开手！”
另一个也一指丁泉：“你也松开！”
丁泉叫道：“放开他谁也不怕！”
丁泉松了手。
犟筋和张伟都没松手。
外围有人起哄：“张伟，打他们！”
犟筋叫道：“行，打吧，今天高庄村的人厉害，我们不还手了，但只打我自己，和他没关系！”
丁泉也叫道：“你们都打吧，只要打不死，随便打！”
一个人说：“我们不打，你们打了张伟，让张伟打！张伟，动手呀，他们敢还我们就动手！”
丁姗上前叫道：“你们仗着在你们十八亩地头，又仗着人多欺负人是不是？你们是人吗？刚才他们两人快把我们两个女的欺负哭了，你们怎么不说一句话？我现就去派出所！”
了姗说完跑去推车子。
那老头忙上前拽住丁姗车子说：“闺女先别去，听我说几句！”
丁姗叫道：“为什么不让我去？”
老头道：“你们只管走吧，看他们谁敢打你们，真没一点儿王法了？”
随后老头冲张伟他们几个叫道：“你们快让人家走！”
丁姗叫道：“他们太欺负人了，我非告他们去！”
丁姗挣着要走。
老头道：“孩子，别理他们了，我还骂他们！”
老头回身又骂道：“你们都他娘的滚一边去，在这里厉害啥，有本事到外边厉害去！”
一个小伙子对身边小伙说：“看你叔，又装好人！”
小伙子说：“算了，不管他们了，谁打过谁，谁挨！”
小伙子退了出去。
有几个小伙子见状，也向后退了下。
老头上前对张伟说：“张伟，你滚回你张庄去吧，在这里厉害啥，今儿这事，以后碰到你爹，非和你爹说，让他好好收拾你！”
张伟松开犟筋冲老头道：“高叔，谢谢你做的好事！”
说完去扶起了石头的自行车推到饭店门口放好，又推着自己的车子走了。
老头扭头冲犟筋说：“你们也走吧，别让他们庄人来了就麻烦了。”
犟筋道：“谢谢大爷！”
“谢啥呀，谁也看不上去他们，好了，快走吧？”
犟筋扭头冲玉秀说：“和丁姗你们先走吧。”
玉秀看了他一下，和丁姗走了。
犟筋把手中腰带递给老头，也去扶起车子和丁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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