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朱然
睢城东北方向的官道上有一辆牛车形单影只的走着。行走在这种官道上的多是长途行商人或是走镖的镖师，本来行人就不多何况刚过年关路上更是寥寥。
赶车的是一个精神的年轻人一身粗布衣裳短衫打扮，应是某个家族的家仆。虽说是粗布衣裳短衫却剪裁得体，甚至衣裳还很新，看样子是某个大家族。
牛车晃晃悠悠的走在官道上，不多时路的两边渐渐出现了一些茶棚、点心铺子。年轻人见状扭头往车棚里喊道：“朱先生，朱先生，这附近人多了起来，睢城应该就不远了。”
随着年轻人的呼喊，车棚里的人也探出头来坐在了年轻人旁边正是新城主朱然：“可算到了，一路上辛苦了。”朱然大概二十出头，身着洗的有些掉色的青色长衫，长衫虽然破旧但十分整洁，虽舟车劳顿但周身却跟干净，头发也理的一丝不苟。看得出是个严谨的人，但是车夫身着新衣，主人的衣服却洗的有些掉色确实让人有点哑然。
听到朱先生的话年轻人也自顾自的抱怨起来：“朱先生，不是我说你要是听我家老爷的话，就在兖州曲阜附近的城里任职，我哪用受这罪。我受点罪也没啥，您这不是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嘛，在曲阜那边当城主，凭着我家老爷的人脉和您的才干，没几年进入少昊眼中也犹未可知。若是去毫城当城主也就罢了，来这小小的睢城当城主，这是何苦来哉，弄得老爷很是生气，哎老爷也是的也不多派些人来保护你。”
“卫公的心意我明白，这次是我不对，我愧对卫公。但我也和卫公解释过了，我有不得不来的原因。这届城主做完无论有没有结果我都会回去，小周，你回去转告卫公，四年后我一定回去，届时一定报答卫公对我的栽培。”
两人聊着聊着睢城就已经近了。
小周和朱然也一同下车，小周牵着牛车走进了排队进城的队伍里。
“先生是第一次来睢城？”朱然刚入队就听见后方传来一个声音。
朱然一回头却看了个空，四下看了看才发现是一个只到自己胸膛的孩子。那孩子有着白狐毛发一般的罕见的银白色秀发，眼睛微眯着流露出一丝狡诈的精光。浑身上下是白色的上好的布料织成的长衫，腰间更是坠着一片美玉，身后还跟着一个美少年，这美少年比这银发少年稍高，黑色的秀发考究的盘起，衣服比起身前的少年也是不遑多让，美少年安静的跟在银发少年身后，大概是这银发少年的随从。
‘好俊秀的少年，睢城的人？不会是毫城的人吧？’朱然心想，随后朱然行礼搭话道：“在下朱然，不知小兄弟是？”
“孟狐。”银发少年还礼。
“不知小兄弟如何得知我第一次来此？”朱然见少年没有多说也没去追问。
孟狐笑着拍了拍朱然的牛车：“这是先生的牛车？这个车是上好的白蜡木做的。这种木头，豫州可不多见。兖州人？”
“小兄弟博学，在下正是兖州曲阜人氏。”
两人一言一语聊的兴起，从各州人文到天下大势，孟狐在心底也暗暗震惊于朱然的学识。没多久两人就来到了城门前，两人正聊到妙处却被人大声打断。
“那边的，你，出来。”
朱然听见有人叫，对孟狐告了个罪就上前询问情况。
李钧本来只是看见有牛车准备像往常一样敲诈点小玩意儿。可一看朱然顿时觉得有些眼熟。想了一会儿后想起这是表弟指名要刁难的人。
“眼生的很呐？哪里人？”
“在下兖州来的。”朱然说罢递上自己的度牒。
“哦，外地人，车里装的什么？”
“一些日用品。”
“哦，交了入城费进去吧。”
“好的。”说完朱然就从长衫的袖子里摸出钱袋数了五枚贝币交给李钧。之后小周便准备牵着牛车进城，而朱然则站在一边等孟狐交钱一同进入。
不料牛车却被拦下“这不够吧？”说完李钧还推了小周一下使得小周撞在了牛车上。小周顿时火气就上来了，可是却被朱然伸手拦住。“自从黄帝统御天下，府城入城费一人两贝币，其余小城一人一贝币，车辆为人的三倍。我已缴纳五贝币，如何不够？”
“那是我们本地老百姓的标准，外地人要加收，而且我看你一身长衫，还有这牛车，嚯~你这伙计身上还是新衣服？按照规定，你要缴纳五十贝币，或者五个中贝币也行。没钱就不要进城，我看看这天，恐怕入夜之前你是走不到下个城喽。”
啪，李钧正得意呢，脸上就挨了一个大耳光。
“狗仗人势的东西，你知不知道我们朱先生是谁，你又知不知道这车是谁的车？自黄帝统御天下以来入城费都不曾变过，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胡乱收费？”是小周，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看见富贵人家入城多少给守正一点好处随不合规但这也是默认的规矩，那些大家族的人是不会在乎这些的，都是下面人处理，而下面人平时也会多给一点打通关系，以后为主人办事的时候差人也会多行方便。可五个中贝币实在太过离谱，这明显就是找事。
小周是卫公的手下，哪里忍得了。朱然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动手。而李钧哪里想得到小周竟这般，愣了一会儿后就招呼着另一个同伴上手。不过小周也不怂，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朱然赶忙将小周拉回来护在身后，朱然面对两位守正内心有些无奈，距离城主正式交接还有三天，他提前过来就是想私下里逛逛这个城，了解下城中的情况，却不料发生了这种事情。朱然正犹豫要不要拿出自己的城主委任状的时候忽然“叮”的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是一枚贝币仍在城门口的长案上的声音。长案上安静的躺着一个上贝币，李钧眼神都直了。
“既然是规定，那就没办法了，我们外地人来到这里自然要守这里的规矩，我的人冲突了二位官人实在抱歉。下人们一人一个中贝币，那我俩这作主人的自然是要给两个中贝币的。而且我的人动手打了官人，自然是要补偿的，入门费九个中贝币，还有一中贝币补偿给官人喝茶。我交一上贝币，官人意下如何？”
朱然惊讶的看过去，是孟狐。李钧狠狠的盯着小周，但眼睛却被桌上的上贝币牢牢粘住，脸上阴晴不定，最后却也是没有阻拦一行人。
入城之后朱然对着孟狐行礼：“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说罢就要从钱袋里掏钱，却被孟狐按了回去。“朱先生客气了，我自作主张，怎好再让先生掏钱。如若一定要答谢我，晚上请我吃顿好的就是。”
见孟狐坚持，朱然也只好作罢，一行四人一起来到城中的“凤城旅馆”开了两个房间。
朱然的房间内小周收拾好一切之后朱然看着小周突然开口道：“这孟狐是卫公安排的？”
小周愣了一下笑道：“原来是卫公安排的啊？我就说嘛，卫公就算生先生的气也肯定是担心先生的。”
‘不是卫公？’朱然看着小周的反应暗自心想。‘孟狐的那枚上贝币不是河贝，是海贝，扬州人？可是口音不像啊？我了解过，睢城里是祭祀的姬家，医馆的杜家还有府衙的王家掌握，守正挑事应该是王家想看看我这个外人的态度，姬家主管祭祀，根本不会管这些俗事。是杜家？向我示好？可是那个海贝是怎么回事？这种边陲小城怎么会有海贝做的贝币？毫城的大家族？想锻炼下自己家的公子？嗯......这倒是有可能。反正不管怎么样入了城主府想办法把这孩子留在身边吧。真是......这些大家族的人，做事拐弯抹角的。’
想了半天朱然终于给了自己一个能接受的解释，便吩咐小周去让店家准备晚上的饭菜。
赶车的是一个精神的年轻人一身粗布衣裳短衫打扮，应是某个家族的家仆。虽说是粗布衣裳短衫却剪裁得体，甚至衣裳还很新，看样子是某个大家族。
牛车晃晃悠悠的走在官道上，不多时路的两边渐渐出现了一些茶棚、点心铺子。年轻人见状扭头往车棚里喊道：“朱先生，朱先生，这附近人多了起来，睢城应该就不远了。”
随着年轻人的呼喊，车棚里的人也探出头来坐在了年轻人旁边正是新城主朱然：“可算到了，一路上辛苦了。”朱然大概二十出头，身着洗的有些掉色的青色长衫，长衫虽然破旧但十分整洁，虽舟车劳顿但周身却跟干净，头发也理的一丝不苟。看得出是个严谨的人，但是车夫身着新衣，主人的衣服却洗的有些掉色确实让人有点哑然。
听到朱先生的话年轻人也自顾自的抱怨起来：“朱先生，不是我说你要是听我家老爷的话，就在兖州曲阜附近的城里任职，我哪用受这罪。我受点罪也没啥，您这不是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嘛，在曲阜那边当城主，凭着我家老爷的人脉和您的才干，没几年进入少昊眼中也犹未可知。若是去毫城当城主也就罢了，来这小小的睢城当城主，这是何苦来哉，弄得老爷很是生气，哎老爷也是的也不多派些人来保护你。”
“卫公的心意我明白，这次是我不对，我愧对卫公。但我也和卫公解释过了，我有不得不来的原因。这届城主做完无论有没有结果我都会回去，小周，你回去转告卫公，四年后我一定回去，届时一定报答卫公对我的栽培。”
两人聊着聊着睢城就已经近了。
小周和朱然也一同下车，小周牵着牛车走进了排队进城的队伍里。
“先生是第一次来睢城？”朱然刚入队就听见后方传来一个声音。
朱然一回头却看了个空，四下看了看才发现是一个只到自己胸膛的孩子。那孩子有着白狐毛发一般的罕见的银白色秀发，眼睛微眯着流露出一丝狡诈的精光。浑身上下是白色的上好的布料织成的长衫，腰间更是坠着一片美玉，身后还跟着一个美少年，这美少年比这银发少年稍高，黑色的秀发考究的盘起，衣服比起身前的少年也是不遑多让，美少年安静的跟在银发少年身后，大概是这银发少年的随从。
‘好俊秀的少年，睢城的人？不会是毫城的人吧？’朱然心想，随后朱然行礼搭话道：“在下朱然，不知小兄弟是？”
“孟狐。”银发少年还礼。
“不知小兄弟如何得知我第一次来此？”朱然见少年没有多说也没去追问。
孟狐笑着拍了拍朱然的牛车：“这是先生的牛车？这个车是上好的白蜡木做的。这种木头，豫州可不多见。兖州人？”
“小兄弟博学，在下正是兖州曲阜人氏。”
两人一言一语聊的兴起，从各州人文到天下大势，孟狐在心底也暗暗震惊于朱然的学识。没多久两人就来到了城门前，两人正聊到妙处却被人大声打断。
“那边的，你，出来。”
朱然听见有人叫，对孟狐告了个罪就上前询问情况。
李钧本来只是看见有牛车准备像往常一样敲诈点小玩意儿。可一看朱然顿时觉得有些眼熟。想了一会儿后想起这是表弟指名要刁难的人。
“眼生的很呐？哪里人？”
“在下兖州来的。”朱然说罢递上自己的度牒。
“哦，外地人，车里装的什么？”
“一些日用品。”
“哦，交了入城费进去吧。”
“好的。”说完朱然就从长衫的袖子里摸出钱袋数了五枚贝币交给李钧。之后小周便准备牵着牛车进城，而朱然则站在一边等孟狐交钱一同进入。
不料牛车却被拦下“这不够吧？”说完李钧还推了小周一下使得小周撞在了牛车上。小周顿时火气就上来了，可是却被朱然伸手拦住。“自从黄帝统御天下，府城入城费一人两贝币，其余小城一人一贝币，车辆为人的三倍。我已缴纳五贝币，如何不够？”
“那是我们本地老百姓的标准，外地人要加收，而且我看你一身长衫，还有这牛车，嚯~你这伙计身上还是新衣服？按照规定，你要缴纳五十贝币，或者五个中贝币也行。没钱就不要进城，我看看这天，恐怕入夜之前你是走不到下个城喽。”
啪，李钧正得意呢，脸上就挨了一个大耳光。
“狗仗人势的东西，你知不知道我们朱先生是谁，你又知不知道这车是谁的车？自黄帝统御天下以来入城费都不曾变过，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胡乱收费？”是小周，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看见富贵人家入城多少给守正一点好处随不合规但这也是默认的规矩，那些大家族的人是不会在乎这些的，都是下面人处理，而下面人平时也会多给一点打通关系，以后为主人办事的时候差人也会多行方便。可五个中贝币实在太过离谱，这明显就是找事。
小周是卫公的手下，哪里忍得了。朱然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动手。而李钧哪里想得到小周竟这般，愣了一会儿后就招呼着另一个同伴上手。不过小周也不怂，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朱然赶忙将小周拉回来护在身后，朱然面对两位守正内心有些无奈，距离城主正式交接还有三天，他提前过来就是想私下里逛逛这个城，了解下城中的情况，却不料发生了这种事情。朱然正犹豫要不要拿出自己的城主委任状的时候忽然“叮”的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是一枚贝币仍在城门口的长案上的声音。长案上安静的躺着一个上贝币，李钧眼神都直了。
“既然是规定，那就没办法了，我们外地人来到这里自然要守这里的规矩，我的人冲突了二位官人实在抱歉。下人们一人一个中贝币，那我俩这作主人的自然是要给两个中贝币的。而且我的人动手打了官人，自然是要补偿的，入门费九个中贝币，还有一中贝币补偿给官人喝茶。我交一上贝币，官人意下如何？”
朱然惊讶的看过去，是孟狐。李钧狠狠的盯着小周，但眼睛却被桌上的上贝币牢牢粘住，脸上阴晴不定，最后却也是没有阻拦一行人。
入城之后朱然对着孟狐行礼：“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说罢就要从钱袋里掏钱，却被孟狐按了回去。“朱先生客气了，我自作主张，怎好再让先生掏钱。如若一定要答谢我，晚上请我吃顿好的就是。”
见孟狐坚持，朱然也只好作罢，一行四人一起来到城中的“凤城旅馆”开了两个房间。
朱然的房间内小周收拾好一切之后朱然看着小周突然开口道：“这孟狐是卫公安排的？”
小周愣了一下笑道：“原来是卫公安排的啊？我就说嘛，卫公就算生先生的气也肯定是担心先生的。”
‘不是卫公？’朱然看着小周的反应暗自心想。‘孟狐的那枚上贝币不是河贝，是海贝，扬州人？可是口音不像啊？我了解过，睢城里是祭祀的姬家，医馆的杜家还有府衙的王家掌握，守正挑事应该是王家想看看我这个外人的态度，姬家主管祭祀，根本不会管这些俗事。是杜家？向我示好？可是那个海贝是怎么回事？这种边陲小城怎么会有海贝做的贝币？毫城的大家族？想锻炼下自己家的公子？嗯......这倒是有可能。反正不管怎么样入了城主府想办法把这孩子留在身边吧。真是......这些大家族的人，做事拐弯抹角的。’
想了半天朱然终于给了自己一个能接受的解释，便吩咐小周去让店家准备晚上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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