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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牧马的青年

    “你过得太苦了,要自己牧马,还要自己亲手做饭,住的是这样的破屋子。这样吧,你跟着我回家,我求求我家老爷,给你找个活,以后你就可以安心读书,考取功名。”白衣姑娘说。

    “可是我已经习惯了在这里住,习惯了牧马,习惯了听着灵芝河水读书,习惯了一边牧马,一边看蓝天白云。”青年平静地说。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呀!大男人应该志在四方,求得功名,衣锦还乡,光宗耀祖。”白衣姑娘气呼呼地说。

    “让姑娘见笑了。曾经年少的我,是一个轻狂书生,我激扬文字,指点江山,常常为大事小事喜怒无常,看见落花就伤感,看见潮涨就欢笑。曾经的我,认为我就是大鹏,我有凌云的能力,我想飞到那里就会飞到那里。我讥笑麻雀,叽叽喳喳,没有高远的理想,一天到晚除了觅食,就是睡觉。我到处炫耀着我美丽的翅膀,展示着我冲入九霄云外的非凡能力。我飞来飞去,到处碰壁,我没有后台,没有银元宝,我过不了鬼门关,去不了朝堂。我一次次挣扎着,一次次被碰的头破血流。我渐渐地明白了,属于我的就是这清清的灵芝河和绿绿的草原。我在这里盖了一间茅草屋,放养着五十匹马。灵芝河、草原、马、书,就是我的生活。”青年语调平淡,没有大喜大悲。

    “可你是青年人呀!青年人属于奋斗的年华,就该奋斗,怎能结庐在穷乡僻壤、埋志于衣袖。奋斗,在奋斗的年华就应该奋斗!”

    “不说那些了,我还是给你吹一首葫芦丝吧!”青年人拿起葫芦,站了起来,吹起了葫芦丝。

    青年指法娴熟,葫芦丝如行云流水一样不急不缓。白衣姑娘不懂葫芦丝,可她依然能够感到有一种自由自在的美从葫芦丝中流了出来。她看见了一只只美丽的小鸟,自由自在地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飞来飞去,轻盈、自在、逍遥。她看见清清的灵芝河唱着情歌流着眼泪,流到了她目光看不见的地方。她看见了一匹匹马听着葫芦丝,悠闲自在地摇着尾巴,在绿油油的草原上散着步。

    年轻人终于吹完了一曲葫芦丝,微笑坐到了石头桌子旁。

    “吹得不好,让姑娘见笑了。”

    “很好,尽管我不太懂,但我能够感觉到,有一种自由自在的生活,通过葫芦丝表达了出来。”

    “是的是的,刚才这首曲子叫《静静的灵芝河》,是我写的曲子,常常我吹给灵芝河听,我原本以为没有人会听到它,没有想到姑娘不但听了,还听出来了我要表达的意思。”

    “你还是再给我吹一个,最好是表达爱情的。”

    “好吧,我就给你吹《美丽的姑娘》。”青年拿起葫芦,吹起了葫芦丝。那葫芦丝时而甜美,时而忧伤,时而欢快,时而悲痛。青年吹着吹着,眼角流下了泪。

    终于吹完了,白衣姑娘眼睛湿润一片。

    “为什么爱有时候甜美,有时候忧伤?”白衣姑娘抬起头,问青年。

    “因为许多爱恋的人,常常走不到一起。走到一起的,常常为了结婚,而不是为了爱。”青年放下葫芦丝,语气忧伤,声音落寞。

    “不可能呀!因为爱才结婚,怎么变成……”

    “婚姻常常和地位、金钱联系在一起,而爱是赤裸裸的。一旦爱和地位、金钱联系在一起,赤裸裸的爱就像纯净的灵芝河水被污染了一样,失去了自己。”

    白衣姑娘沉默了,她看见白杨树上一片落叶飘到了她那枣红色的马蹄下。她看见了草原上自由自在散步的马慌乱地跑进了茅草屋后面的马棚。远处尘土飞扬,一队人马飞奔而来。

    “找你的人来了,姑娘!”青年对白衣姑娘说。

    “你怎么知道他们来是找我的?”白衣姑娘不解地问。

    “姑娘总爱抬头挺胸走路,谈吐不凡,想必是官宦人家。看姑娘一人一马,想必是偷偷摸摸溜出来的。观远处人马停停跑跑,一定是沿路找人。”青年说。

    “我是太守的女儿,如你所言,偷偷跑出来的。为了不让他们打扰你,我还是离开为好。我还会来看你的!”白衣姑娘说着话,解下马缰绳,跨上马,向远处的一队人马跑去。

    “小姐,你出来也不给奴家说一声,老爷来房子看你,不见了你,他大发雷霆,出动兵马到处找你。奴才想,小姐一定是听见老爷说灵芝河有金鱼,跑到了灵芝河畔,果然在这里找到了你。”白衣姑娘的随身丫环像发现了活宝一样,急急忙忙地说着。

    “是呀是呀!还是你了解我。”

    “小姐见金鱼了吗?”

    金鱼,她本来是来看金鱼的,却忙着和那个青年说话,忘记了金鱼。金鱼,到底长个啥样子呢?她总不能给别人说,她偷偷摸摸溜出来,和一个陌生的落魄书生谈天说地吧。对,应该说,看到了金鱼。

    “看见了,一条浑身闪闪发光的金鱼,特别好看。”白衣姑娘笑着说。

    “小姐,你在那里发现那金鱼的呢?让奴才也看看,最近满城都在传说金鱼。有的说那条金鱼已经被一位禅师带走了,人们看见金鱼在禅师的衣服里游来游去;有的说那条金鱼变成了一位青年,白天在灵芝河畔牧马读书,晚上连人带马钻进了灵芝河。”丫环说。

    “什么?一位青年,牧马的青年?你从那里听来的?”白衣姑娘语气急切,问着身边的丫环。她突然想起了,和她谈天说地的那个牧马青年,是不是就是金鱼变的。

    “小姐,满城人都传言着,传得纷纷扬扬。”

    “人们还传说啥?”

    “人们还说,今天早些时候,看见一个白衣姑娘,走进了那个牧马青年的院子,随后那个院子被烧成了灰烬。那个青年和白衣姑娘不见了,马也不见了,人们说,可能他们都被烧死了。我听见这些传言,可害怕了,小姐常穿白衣,大家都叫你白衣姑娘,我还以为你……”

    “你还因为我死了吧!”

    “不,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何况小姐怎么会和金鱼怪在一起呢!一定是另一个穿着白衣的姑娘,可惜那个姑娘葬身火海了。”

    白衣姑娘想起,她明明白白看见火把茅草屋和门框烧了,可一低头一抬头的瞬间,她明明白白看见茅草屋和门框还在。那个被烧死的白衣姑娘是谁?和她谈天说地的青年是不是金鱼怪?她越想越乱,马蹄的“嗒嗒”声,烦躁地敲打着她乱蓬蓬的思绪。

    欲知后事如何,请明天继续听青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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