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卦山之行（上）

    因为有大山的荫蔽，卦村的下午并不十分炎热，平常这个时候人们的外出活动仍然频繁，男人们在一起喝茶解闷，女人们寻得绿茵处聊着家长里短。可今天，村民们就像约定好似的，午饭后无一出门，整个村庄竟显得有些荒凉。

    秦无一家也早早闭上了家门。

    夜幕降临，阿起早已离开，爹却还没有回来，我躺在屋前空地的凉椅上望着星空，脑海却不由地胡思乱想起来。

    爹到底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

    秦无今天那句话有点怪怪的，不对，他整个人都怪怪的。

    明天的比赛，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繁杂的思绪总是容易让一个人陷入疲劳，萧风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我感觉周围热闹了起来，各种各样模糊的声音传入耳中，有欢喜声、啜泣声、咒骂声，只不过这些声音都很压抑，听着十分难受。

    焦躁不安间，我感觉到有人走近，就站立在我身旁，轻叹了一口气。瞬间那些繁杂的声音统统消失不见，我则彻底陷入了睡眠。

    狩猎比赛是卦村的一项重要活动，其目的是考验和磨练年轻箭手们的狩猎能力，进入到真实的狩猎环境，克服诸多苦难和危险，才能让箭手快速成长，独当一面。

    卦山脚下，正是广庭大众，热闹依旧，只是今天围观的村民好像少了很多。

    辰时将近，六位参赛者同其帮手已经就位，只有秦无仍未见人影。

    秦无竟然缺席，这是在场众人包括萧风明都没有想到的，在其他人眼中，秦无昨天虽然惜败，但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却有目共睹，狩猎比赛他仍是冠军热门，没理由弃赛；在萧风明看来，秦无昨天才给他当面“下战书”，也不至于突然爽约才是。

    “时间到了，缺席者当弃权处理，”铁功全一脸严肃，语气却略显疲态，“我再重复一遍比赛规则，比赛时间为上午的辰时到下午的申时，总共四个时辰，各位参赛者可自行选择进山路线和狩猎区域，每人配发两把弓和二十只箭，每人最多只可带五只猎物下山，以狩猎的猎物总重量决出名次，所有参赛者申时前必须返回，否则成绩无效！”

    “最后，安全第一，大家尽量不要往太深的地方或高处去。现在我宣布，比赛开始！”

    六组十二人立即动身，分别往不同的方向向山上攀登，各自寻觅着猎人们从前留下的路径，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只能等到下午再来见证比赛的结果。

    “阿起，你村长叔叔怎么了，感觉很累的样子。”萧风明一边攀爬一边问道。

    “不知道啊，他昨晚好像很晚才回来，我早就睡了。”

    “哦，”萧风明若有所思，“那你昨晚半夜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比如哭声啥的。”

    “哭声？”阿起一脸疑惑道，“完全没有，半夜里谁没事哭阿？”

    “那可能是我在做梦吧。”萧风明自嘲道。

    我能确定那不是做梦，那些声音确实是我在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到的，但那个人，我却不能肯定，我能从那声叹气声中感受到他的无奈和内疚，是爹吗？应该不是……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而且我醒来后直到现在也没见到过他的身影……那还能是谁呢。

    往上攀爬了一阵子，便是较为平坦空阔的小径，这是猎人们留下的痕迹，证明这一带可能有猎物出没。

    “小明哥，你看他们。”

    阿起指向右方百米外，那里有两个人影，正是李猛一队，李猛也发现了萧风明二人，举着手里被箭贯穿的野鸡，大笑着向两人炫耀了一番，又继续往别处探索了。

    “这才刚开始啊，效率这么高。小明哥，要不我们也在附近找找。”阿起眼馋了一番，跃跃欲试。

    “这里位置离山脚很近，能逮的东西不多，最多只能找到点野鸡、兔子，这次比赛是按重量论成绩，要想拿到靠前的名次，我们得再往深处走，这样既可以避开其他人，也能找些大家伙。”

    “大家伙？难不成小明哥你想打只老虎豹子回去？”阿起吃了一惊。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咱们要找的是野鹿，山羊，这种一只能顶好几只野鸡、兔子，”我看出了阿起对过度深入和未知危险的担忧，继续说道，“这次比赛虽然没有规定狩猎的范围，但村长也叮嘱了，不能越过安全围栏，在围栏内，是不会出现你说的那些猛兽的。”

    安全围栏，即村中的老猎户们根据动物的分布情况，在山腰处设置的一道木制防线，几乎横跨卦山的南北边。在围栏范围内，猎人们还未发现过虎豹等猛兽。

    虽然我很想爬到卦山的更高处，甚至是山顶，看看整个村子和外面的沙漠，但阿起的安全却不能不考虑，只好将此想作罢。

    两人穿过一片又一片树木，到了一片不小的空地，放眼望去，四周皆是枝繁叶茂的大树，高高的树顶隔绝了大部分的阳光，周遭环境显得幽暗孤寂。

    “这里真的安全吗，感觉阴森森的。”阿起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正是动物们喜欢的地方，安全嘛，有我在，你不用……”萧风明话未说完，突然脸色一变，举弓搭箭对准阿起身后。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