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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逃离奇异门

    完全变了一个样子的圣迪格沉默着,艾克兰发觉这里面的所有狠角色都是话很少的类型,其中最不像狠人的就是赛博柯了,但现在他一个人面对着十来个人,十来把明晃晃的刀剑对着他。赛博柯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也没有丝毫慌乱,甚至于还有点艾克兰最不想看到的懒散。

    艾克兰心里觉得赛博柯应该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独领风骚的人,因为凭借一己之力消灭了巨人的吉克给予了他相当高的评价。

    但是他面对的这群人不是普通人呐,这一个二个的,都压低了身体像是野兽一样,穿着铠甲的人们像是铁皮禽兽,那些穿着布衣布袍的,就像是衣冠禽兽,各自都把刀子在自己的身前摆好了,各色的强化符文都不要钱一样往上面套,都是想着一刀就结果了眼前这年近半百的老头子。

    只是艾克兰不知道的是,赛博柯的年龄还不到五十岁,他今年才四十九岁,然而已经到了知天命的时候了。艾克兰根本就没办法从他的体表特征来判断赛博柯的年龄,那些旺盛的毛发能够让赛博柯的年龄段从二十二到二百二,这区间之内都是他的可能年龄,但是抛开这些伴随在赛博柯身边的疑惑不管,艾克兰也并不在乎,他在赛博柯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两世为人都觉得稀缺的关爱,尤其是在这个陌生人都毫无顾忌散发恶意的奇异门世界当中,赛博柯更是让艾克兰对奇异世界的每个角落充满向往,如果不是现场情况太过艰险和异常,他说不定现在就抱着赛博柯的大腿让他给自己讲一段又一段的冒险故事了。

    也正是因为艾克兰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当他意识到的时候,感觉什么都晚了,内心里面全都是后悔,把所有还没有问出口的话都揉碎了吞进肚子里,却只能看到面前的水流潺潺青林悠悠。

    大概半个小时之前,赛博柯和圣迪格为首的几个人对峙着,一边是赛博柯年近半百胡子拉碴像一头行走的猿猴,另一边是三五成群的好汉们各执手中刀剑时刻准备砍了面前这颤颤巍巍老人的年轻骑士和战士们。

    圣迪格受到了那道黑影的附身,这是艾克兰很快察觉到的第一点,他看到圣迪格身上出现的那股黑色的火焰,火焰当中像是有一副白色火焰构成的五官,就在那火焰当中。而当他动手的时候那张黑脸更加嚣张,圣迪格舞地那把大剑像是没有什么重量一样,艾克兰不知道平时的圣迪格会不会有这种实力。

    这时候的圣迪格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只有他一个人出手,剩余的几个人也都受到了控制,艾克兰同样能看到他们身上的黑色火焰,像是笼罩他们身体轮廓周遭的一团暗影一样。他们的面目都清晰可见,表情也仍旧存在,但是眼中有同样的一种狠厉。他们并没有为圣迪格加油喝彩,也没有泼赛博柯的冷水,只是阴冷地站在原来那个地方,用同样阴狠的眼神看所有人,一言不发一动也不动。

    “他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奇怪!”这句话是安吉洛尔说的,在吉克手上以后,她一直在为吉克释放一种法术,金色的光笼罩吉克的全身,或多或少地让吉克有了点点舒坦。

    人们的惊叫声打断了她,当她仔细去搜寻的时候,就看到圣迪格跟赛博柯刀光剑影里面你来我往,每一招都是带着杀意的,两人的速度都很快。兵刃撞击的声音接连响起,从人们的惊呼和疑惑声当中,艾克兰了解到,出了自己,谁都没办法看到那团黑色的火焰。

    而那赛博柯同样也没有弱上半分,圣迪格每一次挥舞手中的那把大剑,在旁人眼里看来就只是快速闪电而已,而在艾克兰眼中,他看到那道火焰包裹了宽大的剑身,连那张黒焰包裹的白色火焰也转移到了剑上,每一次到赛博柯身前都会从剑身上立起来,朝着赛博柯发出嘶吼。面对这样的敌人,赛博柯拔出的剑好不逊色,那把剑通体雪白,在赛博柯手上挥舞起来像是一把冰晶雕琢的细枝一样,快地只能看见无数道幻影。每一次碰撞,都会有很多冰蓝色的冰晶和黑色的火苗在空中迸发又寂灭。

    艾克兰突然意识到可能只有自己能看到那两人的真实战斗画面,其他人可能都只能看到金属的冰刃交击的声音。

    那么这究竟是因为什么呢?没人能解答艾克兰,很快,战斗就结束了。

    即使圣迪格被附身后勇猛无比,但是面对老道的赛博柯仍然毫无还手之力,在招招都被压制的状态下,几招几式之后被赛博柯一把打掉了手中的刀剑。

    赛博柯把手中的剑架在圣迪格的脖子上,他冷声说:“从他身上出去!”

    隔得远的其他人没有看到这一幕,他们都只看到了赛博柯取得了胜利,刚准备为他喝彩,就看到赛博柯剑下的圣迪格身子一软,就往地上倒去。

    冒险团的众人大惊,在还没有分清楚究竟是赛博柯失手杀害了圣迪格还是圣迪格本身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这犹豫间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艾克兰的眼中瞧见在百米开外的山丘上,也就是赛博柯和圣迪格兵刃相向的地方。那里冲天而起一阵强大的火焰,正是先前圣迪格身上的那一团,也正是这时候,艾克兰确信周围的人一定没有看到这幅场景,他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脑子里面被一股没来由的危机意识填满。即使隔着好远,他也像是看到了赛博柯脸上担忧的表情,还听到他小声地说:“快逃!”就感受到地下一阵剧烈的震动,突然间一只骷髅的手掌破土而出,那个手掌不是一般的大,不用张开都有艾克兰半个身子那么大。

    紧接着不停有尸骨从这漫山遍野的坟地当中爬出来,一个接着一个,每一句骸骨都只是纯粹的骸骨,上面再也没有一丝血肉,只有还带着杂草气味的泥土附身在他们的骨头上面。

    艾克兰在距离奇异门最近的地方,在他的视线看下来,眼前有连绵起伏的坟墓堆成的山丘,以紫色的月夜和薄如蝉翼的游云做背景,欺负的丘陵上正源源不绝地爬出一具又一具尸骨。骨头跟骨头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而远远望去,漫山遍野都是大大小小的尸骨,像是密集的白色虫子一样爬动。骸骨没办法发出什么声音,只能做出无声的动作。那些骷髅头上只能上下咬合下颚,有些骸骨根本就没有下颚。他们站起来,从地下分母当中带出来各种利器,大大小小的骷髅架子站起来了,各种形状的都有,突然间这世界就乱了。

    在奇异门当中的之后冒险团是活人,而赛博柯已经在那边很深的地方了。他这一次大声地喊出来:“快逃!”

    而冒险团的人已经错过了最合适的时候,其实早在他该说出快逃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所有人都离得太远,靠近门边的就只有艾克兰。

    往前大概二十米就是安吉洛尔,艾克兰看到赛博柯的身影,恍惚间像是又看到了那个邋遢的老人对着他莫名地一笑,接着就看到背负着冰雪长剑的赛博柯被一股又一股潮水般的骸骨淹没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哥哥,你醒醒,我们要赶紧逃离这里!”到这个时候,安吉洛尔还在顾忌她身边的吉克,但是吉克丝毫不见清醒。

    艾克兰的动作很快,因为他也只能抓住身形小一些的安吉洛尔,门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打开了,它应该是关上的啊?艾克兰一方面觉得疑惑,一方面又是感觉这一定是赛博柯安排的。他在慌乱当中强自镇定,抓住了安吉洛尔的纤细胳膊,但是却没有力气再去抓躺在地上的吉克。潮水般的骸骨近在眼前,几乎就要碰到安吉洛尔的脚踝了,艾克兰只来得及飞身后退一步,手上使出了所有的力气,才把安吉洛尔也拉出来。

    穿过那道涌动着金色光幕的门,艾克兰先是闻到了一股山间泉水的气味,还有一簇一簇落叶在树干上摩擦的声音和潺潺流水声。

    他意识到自己在下降,还没来得及慌乱,自身坠落在地面上,好在这个地面并不是什么坚硬的土地,而是落叶铺就的潮湿枯叶层。味道并不怎么好闻,但是身上会感觉好一些。

    另一股重物降落到他的身上,艾克兰先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然后是一大堆像是有一大堆钢铁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没有被那满山遍野的白骨夺取性命,反倒是掏出来了被这小女子身上的铁甲压到只剩下一口气了。

    艾克兰一口气没上来竟然就这么晕了过去,晕之前他唯一的念头就是:“看起来这么斯文的一个小姑娘,为啥体重能这么惊人?”

    其实这并不能怪安吉洛尔的体重惊人,而是应该怪那身铠甲非同凡响。安吉洛尔这一身铠甲并不是普通的钢铁材质,想一想她是什么出身,这劳恩城冒险家分公会的大小姐绝对不会缺一套上好的甲衣,尽管是对于一个女子来说,那些甲衣的品质不俗重量也着实有些夸张,但是也不要小看了这大小姐,好歹是会长的女儿,这点重量自然是不在话下。只是这不在话下对于艾克兰来说,这话就有点过了,因为他这身体毕竟是连普通人都比不上。

    等艾克兰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在一边发着呆的安吉洛尔。她坐在小河边的大石头上,一动不动。

    艾克兰感觉到自己口中干地厉害,想用点口水来润润嗓子然而是一点也没有,刚准备有点动作就被自己呛出了咳嗽声。

    一连串咳嗽声引起了前面安吉洛尔的注意,转过身看到艾克兰正张大了眼睛看着她,那眼神语气说是睁开不如说是尽可能地不让它们掉下来,艾克兰脸上的表情吓到了安吉洛尔,她脸上变得有些惊慌。

    “你怎么了?你也要死了吗?”艾克兰真想跳起来一巴掌拍在她那拙笨的嘴下的小胸膛上,如果不是他豁达,心气不好的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真能被她气的一口气上不来就两腿一伸变为阴阳两重人。

    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艾克兰艰难地说道:“我很好,谢谢,但是我要渴死了,如果不能帮我把河流引过来请扶我到河边来,我现在看那水就像是看到了圣上的光一样。”

    听完艾克兰的话之后,安吉洛尔这才恍然大悟一样,从石块上跳下来把艾克兰扶到了小河边上,一接触到清澈的河水,艾克兰根本就没打算去想这水是否干净,在这种人们都还在用刀剑的时代当中,这水再脏也不会脏到哪里去,更何况它光是看起来就是这么诱人。

    艾克兰一头扎进了小河里,大口喝了个爽,把一整颗头埋进去还不够,两只手还不停扑腾,像是这样就能让自己的身体吸收更多的水一样。

    安吉洛尔在岸边退后了好几部,谨防艾克兰把水溅到自己身上来。

    有好一阵时间,艾克兰感觉自己可能喝了有一桶水,这才满意地摸一摸嘴,从小河里站起来。

    那河水只到了他的腿边,才没过他膝盖的高度,现在还能看见自身以外的地方清澈见底,还有游鱼在其中嬉戏。艾克兰回味着小河里的水的味道,才意识到这水有一股山泉的清香味,顿时细细回味起来,感觉自己暴殄了珍稀宝物。

    “喝够了吗?”河岸边的人突然开口问道,打断了艾克兰的思绪。

    艾克兰转头看到那个穿着铠甲的身影,一只手按在自己的佩剑上,这可能是冒险家们商量过后的动作,随随便便看去都能做到整齐划一。

    从河里站起来走回岸边,那道身影一动不动看他走过来,直到他走近都没有其他什么行为,只是单单看着他。她那对眼睛像是有很多的疑问,但是一直没有开口,艾克兰一直毫不避讳地看着她,快要到身边的时候微微一笑,带着点洒脱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有的,我想问你是怎么知道那里有出口的?还有我们现在到的地方是哪里,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安吉洛尔一口气问出了很多问题,让艾克兰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应,干脆就懒得回答,双手一张,做出投降状说:“我不知道,你问的问题我一个都不知道该。”其实他说的也是实话,但是在他的口气下像是在撒泼一样。

    “我没打算跟你在这里耗时间,我必须要赶回去救他们!”安吉洛尔沉声道,“现在回去可能还有机会。”

    这句话提醒了艾克兰,让他想起了那副骸骨爬满了山坡的场景,不禁又是感觉自己的背上一阵冷汗直冒。他压低了声音:“你觉得他们还能活吗?”艾克兰想起了赛博柯,那算是唯一一个对他比较热心的人,他感觉内心苦涩,“你觉得回到那里你又能做什么呢?”

    “能做任何一个冒险家都该做的事,拯救自己的同伴!”安吉洛尔大声地宣讲道,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看着艾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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