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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恐怖之夜

    到达幽村时,已是接近黄昏时分。远远望去,整个村落呈现出一派破败的景象,村口有几个老人坐在小板凳上聊天。

    一阵秋风吹来,路旁的树上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

    此情此景使方小楠心里倍感凄凉,她不禁想起了马致远写的那首小令:“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这是幽村唯一的一家客栈,门额上写着“夜来”两个字。里面虽然简陋倒也干净,几个房间都挂着白布门帘,墙壁上贴着三四十年代的电影明星照,看来主人是个喜欢怀旧的人。这里还没通电,桌上点了几支蜡烛。老板娘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上身穿着一件黑色大襟上衣,下穿一条蓝布裤子,头上打着发髻,苍白的脸上一双阴郁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方小楠。

    她给方小楠的第一印象就是“怪”,这个年代穿大襟上衣的确罕见,这种衣服她只在一些影视剧里见过。

    当然,对老板娘来说,方小楠也挺怪,一个穿戴时髦的漂亮姑娘居然骑着一辆过了时的破自行车,这不能不引起她的好奇和疑惑。

    吃过晚饭,这位被称为简大嫂的老板娘对她说:“你就住东屋吧。”

    虽然一路劳顿使她很疲倦,但躺在床上却又一时难以入睡,幽村是来到了,可下一步怎么办?如何才能知道魏石的下落?这些邮件上一点都没说。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下起了雨,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她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当当当”

    半夜时分,她被一种声音惊醒,她侧耳细听,才意识到是敲击窗玻璃的声音,她感到很害怕。这是一张靠墙的床,后窗就在她身边。

    “谁?”她大着胆子问了一声。

    可回答她的还是敲击声。最后她决定看一下,看看到底谁搞这种无聊的恶作剧。

    但当她的手捏住窗帘就要拉开的那一瞬间,她感到了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惧,难道真的是恶作剧?

    窗帘唰的被拉开了,她惊得差点啊出来,原来她看到了……看到了一张贴在窗玻璃上的人脸,这张脸由于紧贴在玻璃上而变了形,显得异常狰狞。就在小楠恐惧的要拉上窗帘的时候,这张脸从玻璃上离开了,恢复了原状,这是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孔,她认出来了,魏石!

    窗外的魏石和她对视了几秒钟,转身走了。

    “魏石!”方小楠喊了一声,她不顾一切地冲出门去,跑到屋后一看,只见一个身影正向远处的一片松林走去。

    方小楠追了上去,她大声喊道:“魏石!你去哪里?”

    可那个人仿佛没有听见,反而加快了脚步,她这时才注意到,魏石的脚步非常怪异,不像是走,而像是在飘。

    松树林里漆黑一片,踩在地上黏糊糊的,也难怪,现在还下着雨呢。

    魏石的身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小楠也迷失了方向。树冠上有不知名的怪鸟发出瘆人的叫声,所有的树木仿佛长了腿在她周围不断地移动。她虽然感到万分恐惧,但寻找魏石的急切心情支撑着她,她不断地安慰着自己:方小楠,你不要害怕,树木是没有腿的,更不会走动,因为是你在走动,所以你看到的只是一种幻象。

    一辆黑色凯迪拉克停在方小楠家的楼下,朱瑶婷和她的男友阿万走下车来。两人来到六楼方小楠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背后传来开门的声音,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对门邻居,一个七十多岁干瘦干瘦的老太太。

    “你们在干吗?”她用两只凹陷的眼睛直勾勾地瞧着他们问。

    “我们是方小楠的朋友,有点事情找她。”朱瑶婷答道。

    老太太说:“她不在家,我好几天都没见她了。”

    “是吗?您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说完,老太太就关上了门。

    方小楠靠在一棵树上,闭上双眼大口地喘着气。

    突然,身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猛地挣开眼睛往旁边一看,什么也没有,但脚步声却清晰地传入她的耳鼓,这是怎么回事?她确定这绝不是幻觉。

    她大声喊道:“魏石!你在哪里?你不要吓我!不要把我一个人撇下,我害怕!你快来呀!救救我!”

    脚步杂沓而凌乱,仿佛有很多人在她身边走来走去,并伴随着叹息声,随之而来的是女人的哭泣声。

    方小楠猛然想起了游叟爷的叮嘱:“晚上千万别出门。”她明白了。

    糟糕,驱鬼镜在客栈里没带出来。这可怎么办?不管怎样也不能坐以待毙。

    她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她发现在这杂乱的声音里,唯有右边的声音明显的要稀疏些,看来只有在这里突围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地向右边冲去。

    雨越下越大,一辆蓝色夏利正行驶在去往幽村的路上。车内的人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来回地摆动着,前大灯射出的光芒使前方的雨帘清晰的映入他的眼睛,紧蹙的浓眉表明他已是心急如焚。

    刷拉拉的闪电一个接一个,眼前白影重重,遍地都是哭号声、叫骂声、争吵声和令人发毛的笑声。

    方小楠觉得已是置身于阴曹地府,过度的恐惧已使她麻木了,她分不清东西南北,只知道自己已经被鬼魂包围了。

    清晨,简大嫂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她见方小楠脸色不好,就问道:“怎么?昨晚没睡好?”

    方小楠满脸倦意地回答道:“是呀,可能是刚来这儿不太适应。”

    “从小没自己出过远门吧?”简大嫂问。

    “没有,所以缺少锻炼。”她随意地答道。

    “你的衣服怎么湿了?”简大嫂疑惑地看着她身上。

    方小楠低头一看,脑袋“嗡”的一下,可不是吗,上衣和裤子全都湿了,怎么回事?难道昨天晚上我不是在做梦?她心里想到。

    “我……”她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也……也不太清楚。”

    “不清楚?我的姑奶奶,你该不是昨天晚上跑出去了吧?你能好端端地回来,也真是万幸。这也怨我,昨天我就应该给你讲清楚我们这里的情况。”

    “简大嫂,你别说了,我现在……”方小楠坐在椅子上用两只胳膊紧紧地抱着脑袋。

    简大嫂见她那副难受的样子,也就不再问了。她把面条往她跟前一推说:“你先吃饭吧。”

    方小楠抬起头问道:“简大嫂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说吧,打听谁,这里没有我不认识的。”

    “你认识或听说过魏石这个人吗?”

    “魏石?”简大嫂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没听说过。”

    白天,方小楠把整个幽村转了一个遍,她发现这里,除了人口稀少,也没见到有太特别的地方。她尽可能地向每一个遇到的人打听魏石的下落,可得到的回答全是不知道。

    回到夜来客栈,她突然想是不是应该给爸妈打个电话,或许会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当然,有些话是不能告诉他们的。

    可当她按下爸妈家的电话号码后,才发现手机根本打不出去。奇怪,来的时候是充好了电的,而且一次也没用过,怎么会这样呢?后来才弄明白,原来是没信号,看来幽村这个地方的确很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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