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身陷泥潭

    由于两人的位置不断地交替更换，再加之方小楠根本没有接受过射击训练，所以她毫无把握能射中朱瑶婷。颤抖的枪口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着，她的额头上已渗出汗珠。

    “小楠！你还在等什么？快跑！”栾志光大声喊道，此时，他已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了。

    “不！我不能让你为我丧命！朱瑶婷！你快住手啊！”方小楠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地叫喊道。

    朱瑶婷一记重拳打在栾志光的脸上，紧接着又是恶狠狠地一脚踹中他的腹部，栾志光扑通一下倒在地上。他挣扎了几下，也没爬起来。朱瑶婷向他一步一步逼过来，她目露凶光，那张漂亮的脸蛋已扭曲得极度狰狞。

    此时，朱瑶婷已是背对方小楠，真是机会难得。方小楠把枪口对准她的后背，就在她即将扣动扳机的时候，她猛然楞了一下，因为她又看到了她后背上的那张人脸。她清楚地记得，这张脸是在很久以前，朱瑶婷去她家时见过的，那是魏石刚好在家。

    停顿只是一刹那，小楠果断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过后，朱瑶婷站住了脚步，她缓缓地转过身来，眼中的杀气和凶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痛苦、茫然和不解。

    “小楠，你为什么要杀我？”她木木的问了一句，然后，便一头栽倒。

    “瑶婷！”方小楠悲痛地喊了一声，手枪掉落在地，她浑身战栗的向朱瑶婷的身边走去。

    当她眼看就要走到跟前的时候，栾警长大喊一声：“别过来！”因为他看到朱瑶婷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一股杀气从她眼中射出，她又恢复了刚才的凶残。她翻身一跃而起，奔方小楠猛扑过去，与此同时，栾志光也向她扑去，并且一把抱住她的双腿，用力往后一拖，朱瑶婷一下趴倒在地。

    此时，栾志光已将那把大号扳手抢到手中。他抡起扳手狠命地向她的后脑砸了下去！但令他吃惊的是，朱瑶婷分明是趴在地上，但她的手臂却能反向举起，一把将落下来的扳手握住，栾志光被她这种诡异的本领惊呆了，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小楠！快跑！不然就来不及了！”僵持中的他再次喊道。

    方小楠这才回过神来，她急忙重新捡起那把手枪，准备再次向朱瑶婷射击。栾志光急得眼睛都要冒火了，他大声吼道：“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你根本杀不了她，你赶快跑！她的力气比我大，我快坚持不住了，你快跑啊！”

    万般无奈之下，方小楠只好冲出房门，投身于茫茫黑夜之中。

    栾志光站起身来，脚步向后退去，因为扳手已被她夺过去了。朱瑶婷也已经站了起来，她仍然以后背对着栾志光，栾志光只能看到她长发披散的后脑勺。然而，这并不影响她的行动，她以背对的姿势向他步步逼近，更骇人的是，那把扳手已被她拧成了麻花，要知道那可是坚硬的金属啊。

    因为担心栾志光的安危，方小楠边跑边不断地回头看，她多么希望栾警长也能紧跟着冲出那所房子，但令她失望的是并没有看到他。等她再次回过头去的时候，灯光以及房子都不见了，她自己也被黑暗彻底吞没。

    站在这旷野之中，四周是无边的黑暗，她有了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没有雪、没有雾、没有风，有的只是寒冷和一片死寂，就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

    其实，正如方小楠所判断的，这一系列的诡异现象和事件全都是澹台夫人干的。从方小楠第一次逃婚后，她就开始了逐步的，有计划的报复行动。随着方小楠第二次逃婚成功，她也彻底明白了，她那位人性尚存的儿子是绝不会按着她的意愿去做的，也就是说，她想重返阳间的愿望是根本无法实现的。由此，她对方小楠充满了仇恨，对这个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人间世界，也由原来的向往逐渐演变成了嫉妒，这种仇恨和嫉妒与日俱增。

    最终，她决定用另一种方式得到这个世界，先拿别影市开刀，然后再逐步把势力扩展到整个世界，她要让这个世界充满黑暗、恐怖、幽灵，鬼怪和疯子，让这个世界永不见天日，她要凭借手中的地狱军团成为统治世界的黑暗之王。

    独步在这种环境里，任何人都难免会产生恐慌感，而方小楠由于经历种种，已练就了较强的心理素质。虽说也有些害怕，但还不至于恐惧等到无能为力的地步，特别是手中的那把枪，更为她增添了勇气。虽没受过训练，但她曾多次在警匪片里见到过，现在的她纯粹是在模仿，还别说，她握枪的姿势还真有些象摸象样。

    面对这个似是而非的环境，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她感到茫然无措，她不知道栾警长现在怎么样了，她仿佛看到栾志光被朱瑶婷残暴撕裂的血腥场景。她痛苦地闭上双眼，颓然跌坐在地上，一任阵阵寒气的侵袭。

    就在这时，她隐约听到了一种声音，这个声音像是从背后传来的。她没有回头，只是侧耳谛听。像是脚步声，没错，是脚步声，而且，脚步声正由远而近向自己这边走来。她心中一阵惊喜，不用问，一定是栾志光。她急忙转过身来一看，除了茫茫的黑夜，什么都没有，而脚步声却清晰可闻。她意识到了危险，她抓枪在手，忽的站起身来，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咚、咚、咚、咚”她这才注意到，这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不是来自地面，而是来自地下，并且已经来到她的身旁，似乎正在地下围着她兜圈子。

    就在她惊恐之际，突然，平地伸出一只苍白的手，一把攥住了她的一只脚腕，她吓得啊了一声，急忙往外拔脚，但拔了几拔都没挣脱。而且，她感到那只手正在用力把她往下拉拽，慌乱之中她想起了手中的枪，她对准那只手砰砰就是两枪。

    那只手立即松开了，往回一缩，抖动了一下，又要重新抓过来，方小楠见势不妙，拔腿便跑。

    此时的她也分不清东西南北，只顾拼命的奔跑想把它甩掉。但无论她跑的有多快，那沉重的脚步声却始终不紧不慢地跟随在她的左右，仿佛那只苍白的手会随时再次伸出把她抓入地下。

    突然，在她眼前的地面上猛地窜出一具白骨骷髅，她吓得心差点跳出来，她连忙转身往左边跑，那骷髅在后面紧追不舍。

    眼看就要被追上，方小楠回身砰砰就是两枪，被击中的骷髅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扑了过来。她只得再次拼命奔跑，边跑边不断回身向后射击，但是骷髅对子弹根本没什么反应，对它没有丝毫阻挡作用。

    很快子弹便打光了，她无奈之下，只得将手抢向追过来的骷髅狠命掷去。那骷髅一把将抢接住，瞬间便在它白骨森森的手中化成一团废铁。然后，它凶猛的扑了过来，骷髅爪劈面猛抓，方小楠慌忙闪身躲开，骷髅爪竟然噗的一下击穿了一棵大树，被树干卡住了。方小楠趁此机会拼命地向远处奔去。

    一处废弃的工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发现骷髅也追上来了。这次，它怀中多了一样东西，是那棵被它连根拔起的大树。只见它将大树高高举起，呜的一下抛了出去！

    大树带着风声奔她劈面而来，这要砸上就得一命呜呼。她急忙低头弯腰，大树从她的上方飞了过去，掉落在前边的一片泥潭里。

    面对步步逼近的骷髅，方小楠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无奈之下，她只得做好拼死搏斗的准备，当然，她也明白，和它动武，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总不能束手待毙吧。她低头四下寻找，想找一件应手的武器。突然，她看见前方不远的地上有一根钢筋，她飞步上前，一把抓了起来。

    沉重的脚步越来越近，虽是黑夜，但骷髅狰狞的面目已清晰的映入她的眼帘，她知道最后时刻到了。

    她紧握钢筋，等待最佳进攻时机。突然，她呀的一声大叫，抡起钢筋猛扑过去，向骷髅狠命砸了下去！

    正如她所料，的确是以卵击石。钢筋被骷髅一把接住，方小楠一下就被它挑了起来，骷髅往前一抡，就把她嗖的甩了出去，正落在泥潭里。

    她整个身子陷在泥潭里，一步也挪不动了。她把双眼一闭，心想：完了。

    骷髅已来至跟前，白森森的骷髅爪已伸向她的脖子。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旁边不远处的那颗大树腾空飞起，以闪电般的速度击中了骷髅。这一击足有万斤之力，骷髅即刻被打的无影无踪。

    方小楠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呆了，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感到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帮她，是谁呢？她首先想到了魏石。她四下张望了一下，无边的夜幕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魏石！你在哪里？我知道是你在救我！你出来吧！不要把我一个人扔下。”她大声的喊道，但回答她的却是一片死寂。

    骷髅虽然消失了，但她的身体仍然陷在泥潭里动弹不得。天这样冷，即使不会被鬼魂杀死，也会被活活冻死。那个人既能把骷髅打跑，可为什么不把她救出泥潭呢？她心里这样想到。由此看来不像是魏石，可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她手脚并用，想尝试着爬出来，但试了几次全失败了。她知道这样只会白白浪费体力，也只好作罢了。不管是生是死，剩下的只有等待了。

    其实，她就在离泥潭边缘不远，可以说是伸手可及的地方，但由于陷得太深，根本无法爬上来。随着时间的延长，她开始感到呼吸困难，进而感到绝望。

    无意中，她陷在泥淖里的腿像是碰到了什么。她又费力地动了下腿，是有一样东西，是什么呢？她的手尽力推开泥淖的阻力，向下一摸，就在潭壁上她摸到了像是一块金属的东西，上面似乎还有一个把手。她握紧把手，拼尽全力一拉，只听轰的一下，她感到整个泥潭塌陷了下去。